《纵界孤仙》第一百八十三章 原来是她！

    樊弈看着满地的血腥，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反而感觉到了阵阵畅快。他认为师兄做得很对，荆尚德这种丧尽天良的人中之魔，就该遭受到这种惩罚。
    谷尚一开始还有些担忧自己做得太过暴虐，看师弟也是极解恨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唯一尴尬的，便是樊弈还有些话需要问荆尚德。而后者已经成了人棍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
    虽谷尚一已经出了手，荆尚德已经得了惩罚，但樊弈心中依旧义愤难平。
    他缓缓走到师兄面前，冷漠地看了眼地上的荆馆主，又转过头无言地看着那堆积成山的骸骨。
    半晌，才问谷尚一：“二哥，他现在还能审么？”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原因会让荆尚德丧心病狂，对这些柔弱可怜的孤童出手。
    “额……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不能问得太复杂。”谷尚一默默后脑勺，后悔方才的冲动。
    “好，那就麻烦二哥再把他弄醒。”樊弈语气十分平和，心中却压抑着一股极怨。
    谷尚一点点头，祭出日月风三塔。随着各种法决的打入，三塔对着地上的荆尚德脑袋各自射出了一道灵光。
    随后，荆尚德残躯慢慢漂浮了起来，他的五官一阵扭动，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谷尚一略感棘手，因为他出手太狠，这荆尚德伤势太重，肉身的强烈刺激让其很难入幻。没办法，他只有找出几样助幻灵药，好先将其麻痹一番。
    片刻之后，荆尚德终于面色平静了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双眼呆滞无神。
    谷尚一抬手示意师弟去问，“不要问太长的句子，他现在反应不过来。”
    樊弈点点头，他压抑着心中的仇恨，直视着荆尚德双眼，“为什么害他们？”
    荆尚德缓缓抬起眼皮，顺着樊弈手指方向看了一眼那些幼童的骸骨。
    他的反应奇慢，等了好几息，才缓缓开口说道：“丑，赔钱，生病，费钱，麻烦，捣蛋，出头……”
    他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虽串不成一整句话，但意思表达相当明显。
    樊弈看着他一脸麻木的样子，牙都差点咬碎。
    他极力控制着情绪，用微微发抖的声音继续问道：“原来的帮工呢，都被你杀了么？”
    荆尚德依旧缓慢地蹦着词汇：“没杀，散了，他们……不敢下手，不成事，换人……”
    看来原来的帮工是因为对这些孤童下不了手，才被荆尚德驱逐了出去。
    樊弈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谷尚一点了点头，“二哥，我问完了。”
    谷尚一闻言法决一松，荆尚德便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要不是灵药还在起效，这一下他肯定会被直接疼醒过来。
    “那岂不是说明这些家伙全都脱不了干系？”谷尚一下巴一点，指了指地上那一排还在昏睡的人。
    樊弈略一犹豫，“罪有主从，罚有轻重，还是区分一下的好，二哥你觉得呢？”
    谷尚一略加思索，决定还是以师弟说的来。
    “好，等我片刻。”他说完便换了法决，把这些人挨个挨个唤醒审了一遍。
    因为都是普通凡人，所以审问很是简单，而且谷尚一问的问题也极其简单：他一问受审之人的身份，二问手上有几条人命。
    只要这两个问题一答完，他便不再深究，立刻换下一个人。
    樊弈一直跟在其身侧，他两人越审越是气愤。除了三个女性讲师与一个厨子，其余人居然没有一个无辜干净。
    剩下这二十个人当真是荆尚德仔细筛选过的，其中有七八个曾经还是山贼匪类，剩下的人基本都是市井地痞，一个个崇恶尚狠！
    这些人本就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来之前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更不说来了之后蛇鼠一窝，丧尽天良。可以想象这些人聚在一起，整个孤德慈馆是怎样的一副地狱情形。
    其中手上血债最多的，当属先前站在荆尚德身旁的三个华服年轻男子，他们是荆尚德的三个儿子，几乎一半的杀戮都是他们带着这些打手实施的。
    还好最后找出了四个没参与过血案的人，没枉费谷尚一的辛勤筛选。
    看着地上长长躺成一排的凶手，樊弈原本滔天的气愤化作了无力的悲凉。他不知道这些人良知何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下得去手。
    谷尚一倒是一清二楚，他见师弟面色凄凉，知道其受到了巨大打击。
    长叹一口气，他来到师弟身侧，语速缓慢意味深长地说道：“一个欲字，多少人便丢了人性，在贪欲面前，人性之恶，难以想象。”
    樊弈没有说话，他想起了掌教师伯与大师兄的对话，想起了净世魔剑紫竹恒，想起了掌教师伯说的‘众生都带着恶’……
    他越想越是哀伤，越想越是气愤……
    谷尚一见他情绪越来越低落，赶紧开动脑筋想要找个法子把他的思绪打断。他一眼瞟见地上躺着的厨子，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只见他一道灵决飞过，这厨子与那三个面相刻薄的女性讲师都悠悠转醒。
    他们四人仿佛经历久睡，一脸迷茫不知身在何处，等坐起来看了两息，四人才看清面前的景象。
    他们看见了庭院里挖出的骸骨山，看见了地上没了四肢血肉四散的荆尚德，看见了齐齐趟成一片地一众打手，以及站在不远处的谷尚一与樊弈。
    瞬间，四人就知道报应上门了。
    他们平时虽没有参与血债，但多少有些耳闻。为求自保他们并没有过问，而且对这些孤童也不算客气，此时见有人上门清算，一个个心虚不已，吓得立刻扑倒在地，不停哭喊求饶。
    樊弈听见有人喊冤，才醒过神来。
    谷尚一故意凶狠地吼了一声：“闭嘴，嚎什么嚎！”
    四人虽是眼泪横流，却立刻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有一个胆子小的女性，甚至吓得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过其眼睛里依旧透出了无限的惊恐。
    “叫醒你们就是要留你们性命。不用怕，我师弟说了‘罪有主从，罚有轻重’，你们虽算不上好人，但也不至于丢掉性命，所以，别嚎了！”
    四人一看可以活命，都齐刷刷砰砰砰磕起了响头，嘴上不停感恩戴德，感谢谷尚一与樊弈的不杀之恩。
    樊弈很好奇师兄为何把这些人弄醒，众人哭喊的空当，他也站到了师兄身旁。
    “好了好了，别跪了！我之所以叫醒你们，是因为时辰到了，要给这些小姑娘们准备饭食。你们快去后厨准备，要做三份，一份现吃，两份干粮。快去！不准拖沓！”
    谷尚一故意语气凶恶，吓得四人连连点头领命，随后连滚带爬就往后厨跑。因为跑得太快，以至于那厨子还撞到了墙角。
    樊弈抬头看看天色，果然已经过了正午。他辟谷很多年了，已经忘了进食的时辰。还好谷尚一想了起来，不然真就会因为疏忽让这些孩子继续受饿了。
    但是，吃饱之后呢？她们又该要何去何从。
    “二哥，这些小女童怎么办？”他不知道如何处置，还好有师兄可以拿主意。
    “哎，还能怎么办……送回宗门去啊。到时候看看大哥怎么安排吧，这两年收成不好，留她们在宗外也找不到活路。”
    动手之前，他就已经想过了，不然也不会让厨子去做干粮。
    樊弈伸头又看了一眼屋内，“这么多！怕是有三四十个吧，这可怎么带得回去？”
    他的流云体积很小，只能坐下三个成人。就算小孩子们挤一挤，最多也只能带上七八个。
    谷尚一嘿嘿一笑，“我数过，四十八个。你放心，包在哥哥身上！”
    他随身带了两件御器，其中一个外形普通，没有什么特殊功效，但实际上铭刻了两重叠阵。其缩到最小时比流云还小上不少，若是全然放大，可以载下十一二人。
    这些女童单薄瘦小，他估摸着挤一挤应该是可以带回去的。不过路途遥远，要随身备些吃喝。
    樊弈也不晓得师兄有什么法子，但是见他胸有成竹，料想应该没有问题。
    正说到这里，地上的荆尚德灵药失效，开始在那里哼哼唧唧呻吟，居然是苏醒了过来。
    谷尚一与樊弈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点头，都觉得是时候动手处置面前这帮渣滓了。
    还不等他们动手，谷尚一突然侧过头仿佛在仔细聆听，“终于来了，居然等了这么久。”
    “什么？”樊弈不明所以。
    “他们的救兵。开始时我放了一个报信的出去了，他现在才带着人回来。来得不少呢，居然有四个玄丹。”
    说话间，四道御器从庭院上空斜斜冲入了幻阵。
    他们在阵外的时候没看出院子已经被阵法覆盖，本打算直接降落在庭院内，结果闯入阵法之后，场景变幻几人才发现实情。
    在他们眼中，方才还平整完好的庭院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一个大坑，乱糟糟连个干净的下脚之处都没有。变故之下，几人这才急急停下了御器。
    “何人胆大妄为！敢来我擎宝峰产业闹事！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一声女子的历喝，当空猝然响起。
    谷尚一差点没笑出声，这玄丹女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进了他人幻阵还这么嚣张，难道看不懂形势？真不知是无知还是狂妄。
    樊弈听到这声音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他感觉这声音非常耳熟。特别是那两个字“受死”，他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原来是她！”只寻思了一息，他便想起了来人身份。
    这女子，正是当年在极东丘枭首傅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