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为谋》第一百二十一章：不服

    “南园于风口浪尖，已然是一步废棋。阿禹若得科举首位后名达相宰，我北亲王府终有一日不为王位所累，不许战战兢兢。”
    长尊看着那副锦绣山河图，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祖父，如今所势，冗病于朝，唯武得以左右天下。”
    长禹却露出了一丝微笑，胜券在握。
    “你的意思是可我北亲王府一脉，只有你……”
    “祖父难道信不过我”
    长禹摸了摸腰间的环玉。北亲王世子一愣，思及自己这个孙儿，虽然年方十五，却是江州乃至京都第一惊才艳艳的儿郎，文武皆过于自己。
    “既然你心里早有决断，狩猎当日，你可请求前去，南园三房乱象丛生，南海深受其累，圣上欲废其才，前军无人，大约北疆也该动乱了。即是四郎你出头之日。”
    长尊欣慰的分析道。
    长禹大步离开后，面色有些低沉。
    临渊跟在后面，看着主子低落样子，开口道。
    “主子要不要去找二娘子”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以后不要提她了。”
    他低斥道。
    “可是主子不是——”
    临渊还想说些什么，就发觉墙角有人，自己一时粗心都没有发现。
    “自己下去领四十板子，南园废棋，况我近何”
    长四郎怒气冲冲甩袖走了。
    临渊跪在地上。
    “是，主子。”
    待临渊领罚后，一抹紫红色的裙裾消失了。
    南园。
    “大娘子，太夫人病愈邀请了各家族的夫人闺秀们前来南园参加晚宴，设在会宾园。”
    身穿浅蓝色侍女服装的碧玉禀告道。近些日子来南颂为祖母侍疾清减了许多，以至于此时她蜷缩在躺椅上抱着一卷书看上去只有小小的一团。
    “嗯。”
    “届时为感谢沈云素小姐，可能会让三爷收沈云素为义女，长五娘子也会和姑奶奶回南园。娘子晚上要穿什么衣服要不要准备礼物与她们交好”
    碧玉献策道。
    “嗯”
    南颂将手中书卷不紧不慢的合上，然后挑了挑眉。
    “就穿平日的常服，素净一点。”
    “可是今晚来的闺秀如云，娘子贵为江州闺秀之首，难道不该华服盛装”
    碧玉还想争辩。可是却见到南颂的脸色兀的冷了下来。
    “沈云素是沈家之人，于我南门不过外人，漾瑢也只是三房庶女，以后我入皇族，护我者唯长兄，援我者只惊鸿，区区外人，何须讨好？更何况身份不同者不相为谋，倘若你还想当好你这个位置，你就该清楚一点！”
    碧玉第一次见到向来温和的大娘子发怒训斥。她跪在地上连声喏喏。
    “好了，起来吧，把舅舅给我的东海南珠备上，晚宴上赠送给惊鸿。”
    “喏，娘子。”
    南惊鸿回到菡萏园不久后，三夫人文娟就来了。
    “母亲。”
    南惊鸿起身行礼。
    “阿馨，你告诉我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
    文氏少有的面色担心的问道，甚至都没有请南惊鸿起身就把她的胳膊抓住了。
    “母亲，您失态了。”
    南惊鸿从容起身，挥手让下人们退去。文氏这才冷静下来，随着南惊鸿坐在了圆桌前面。
    又见南惊鸿不紧不慢的倒茶，茶香袅袅。
    “惊鸿是去做该做之事，母亲不必忧心，反倒是这些时日，母亲对南园中馈适应如何？”
    文氏沉吟片刻，握紧了拳头。“我为了你父亲远赴边疆，却没料到回来之后，向来肃整的南园竟然被安插了各方势力之人，你祖母不管事务，大伯母无用，二伯母空精明，以至于此时南园实在是势力混杂。”
    “母亲不必顾忌，凡贪墨冗杂者皆可灭驱之逐之罚之杀之。”
    南惊鸿将茶杯奉上。
    文氏打量着此时自己的女儿眉目和神态，只觉得女儿愈发肖似自己，可是分明比自己更美，却也更加杀伐果断。她已经逐渐长开，她却悄然间错失了女儿的成长。
    她有些遗憾，也有些欣慰。
    多年以来她痴于情，在乎的多与南海有关，可是她忽然想起来了当时生南惊鸿时候的场景。
    “当年我怀胎十月，都很平稳，一直以为是你体贴母亲，可是却没想到生产之时，我差点连这条命都给了你！呵呵，想来是因为那时还没长大，以至于这么多年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文氏带着回忆的口吻说起这件往事，却是南惊鸿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与慰藉。
    “母亲。”
    南惊鸿坐在小矮几上靠着文氏的腿。她双眸闭合，仿佛把所有的杀机与算计都掩盖在双眸之下，重生归来，她所要做的就是哪怕狠毒，也在所不惜的保住家族，保住母亲。
    从前她恨母亲，殊不知她也爱母亲爱到了极致，可是那时候自己也是无情的吧，明明爱到了极致，却还要把所有人推开，自顾自的，也因此沈漾瑢和沈云素才会轻而易举的靠近自己。
    “沈云素要被父亲收为义女么？”
    她忽然开口，文氏身子一僵。
    她此生从前光芒荣耀，骄傲的江左文氏嫡女的贵族身份，世家闺秀的骄傲唯独输给了西杭沈氏的娇娇滴滴。
    没有一个人会理解她对西杭沈家毫不犹豫的恨意。
    若是没有西杭沈氏，她当年绝对不会怀胎之时奔回娘家，也不会难产，也不会多年与丈夫女儿都有芥蒂，如今也不会看着丈夫的心优柔寡断的徘徊着。。
    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紧紧的掐进了肉里面。
    可是这一次，西杭沈氏还是带来了安神草，救了自己的婆婆南太夫人，沈云素又入了南园的门与三房歇在一块儿，如今全江州城的人都知道沈家人救了南家太夫人。所有人都对沈家感恩戴德。
    她作为南家的三夫人，不但不能驱逐，还要笑脸相迎，可是害了她一生的沈家啊，是何道理？
    “母亲可是不服？”
    文氏抖了一个机灵，看向了此时眸光灼灼的少女。
    南惊鸿抿着嘴，略带着一丝宽慰的笑意。
    “晚宴之上，我会当着江州贵族的面表达南园对沈氏的抗拒之意。”
    “她救了你祖母。”
    “她不能不救！也不敢不救！至于想成为南家义女，还是骁勇侯之女，只能是黄黄粱美梦了。”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