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启五年开始,陕北和关中北部连年发生灾荒。久旱不雨,草木枯焦,赤地千里,饥民外逃,饿殍遍野。
天启七年七月白水农民王二、种光道等,聚集灾民数百人,首插义旗,揭开了明末农民起义的序幕。
天启七年九月三日,盘踞在澄城县黄角山的王二起义军迎来了一位年轻士子,口中直言:“我有开国之策。”
王二此时麾下只有种光道这半个靠点谱的谋士,此时听闻有义士主动来投,而且还有着如此大的口气,顿时惊喜万分,亲自出迎。
可是,当他看到眼前这人不过是一个年纪十四五岁的少年的时候,却是心中有些失望了。
“阁下可是王将军?”栾霄昂着头,面对这涌来的几十个人丝毫没有畏惧。
王二是个粗人,体魄雄伟健硕,身高足有一米八几,而眼前的栾霄不过一米六的身高,且面容青涩,在他眼中就和一个孩子差不多。
“俺就是一个农民,可不是什么将军。小娃子,你若是饿了,上来吃点东西。”王二说道。
栾霄闻言则是继续道:“不,你就是将军,如今带领起义军的天公将军!而他们,就是你的部下,是你的袍泽。”
一旁的种光道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带头向王二叩拜道:“参见天公将军。”
周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个带头的,也就跟着一起跪拜下去。
这也是王二此时在这些人眼中的地位颇高的缘故。
王二还想要说什么,此时却是生出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让他把原本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随后,让众人起身,非常客气地把栾霄请入了山寨之中。
这里其实连山寨都算不上,他们只是害怕官兵追捕,不得已逃入山中而已。
王二把栾霄带到一个屋子里,除了种光道之外,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王菱都赶了出去。
房间里剩下他们三人。
“小先生,你真是来帮助俺的吗?”王二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御人之术,也不懂识人之术,直言直语。
栾霄则是摇头道:“我不是来帮助你的,我是来帮助这些灾民,这些穷苦人的。”
这话听得王二心中感觉到有些震撼,他知道读书人懂得多,所以当初起义的时候邀请了种光道帮助自己,可是没想到区区一个少年人,竟然有如此心怀天下百姓的想法。
“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自己尚且衣不蔽体,如何帮助灾民?”种光道故意这么说道。
栾霄坦言说道:“我不知兵,亦不善战,但我知道该如何让你们成为强大起来,如何获得更多的帮助,如何吸引贤才,如何让百姓吃饱饭!”
“请先生助俺!“王二闻言倒退一步,向栾霄鞠躬行礼说道。
栾霄没有躲开,实打实地接受了这一礼。
天启七年九月四日,王二看着眼前上千破衣烂衫,形容枯槁的灾民,开口说道:
“各位乡亲们,我王二不是读书人,不知道怎么说话。今天把大家召集在这里,就是向大家保证一件事,有一天,我要让大家都吃饱饭!
今天我王二就改名为王饱,吃饱饭的饱,从今天开始,只要大家有一个人不能吃饱,我就不吃饱。
我王饱,今日宣布成立天道军,号天公将军,志在替天行道,还天下被欺压的穷苦百姓一个公道。
替天行道,天下为公;均田免赋,人人如龙!”
随着王饱的话语,气氛变得热烈,随后在种光道等人的带领下,大家一起将那十六个字的口号喊了出来。
其实这里面相当一部分人并不理解那十六个字的具体含义,但前面的两段话已经足够让他们沸腾了。
老实的古代华夏农民,需要的并不多,能给吃饱饭,他们就会很安分。
“他们现在不了解,不知道,这不要紧,但我们必须要慢慢让他们明白,只有这样,他们才是一支真正的起义军,而不是一群乱民。”
栾霄语气严肃地说道。
“先生,俺头脑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做,从今天开始,天道军就是你来做主,你让俺干什么,俺就干什么。”王二开口说道。
栾霄摇摇头,说道:“你是他们的精神领袖,你必须要知道怎么做,我会让你知道,我也会让天道军的所有人知道。”
种光道看着栾霄那副仿佛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样子,内心一阵感叹,这年轻人,是从哪里冒出来人物?
天启七年九月五日,天公将军王饱和天道军的消息迅速传播到白水县,澄城县等各处村镇之中,一时间,“天下为公,均田免赋”的消息流传到大街小巷之中。
天道军开始在周边活动,劫掠豪强地主,将他们的土地分给那些村里的穷苦人,然后离开。
每到一地,就会死伤一些人,但是加入的人更多。
他们的行动并没有很频繁,每隔几天才会去劫掠下一个目标,不少被欺压的百姓,都是盼着他们赶紧到来。
其实如果王饱愿意,此时大可以招揽更多的人加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次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获取粮食,其次是给百姓分田。
然而栾霄没有让他急于扩充队伍,这几次加入的人,主要是两种,一种是体格健硕的,另外一种则是能识字甚至会写字的。
栾霄在精简队伍,时间来到九月底的时候,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对这支天道军的整顿。
现在队伍里皆是青壮,其中不乏一些懂得使用兵器的逃兵,配合劫掠获得的二十几副铠甲和数百把刀,算是有了一点战斗力。
而最突出的,则是队伍之中有着一群知识分子,称为“宣传委员”,即宣贯思想,传达指示,委以重任的人。
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向每一个士兵解释什么叫做“替天行道,天下为公;均田免赋,人人如龙”,不只是向士兵,还向周围村里的百姓宣传。
天道军的军制,五人一伍,设一伍长;一百二十人,也就是20伍为为一旗,设旗长一人,“宣传委员”一人;1220人为一校,设立校尉一人,“宣传都尉”一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宣传,最起码现在天道军的两校官兵已经都了解了这十六个字的意思。
虽然,距离成为思想坚定的战士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最起码他们已经是一支有思想,有灵魂,有纲领的起义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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