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君臣同仇敌忾。
一个国家硬不硬气,首先看的就是皇帝。隋皇杨简绝对是个硬气的人,从他那火爆的脾气上便能看出来。
如今弹丸之地的契丹竟敢偷袭大隋,致使这么多将士惨死,这彻底点燃了隋皇怒火,不报此仇,决不罢休。
“不灭了契丹,难消朕心头之恨。拟旨,命镇北侯龚雪松从辽城州都督府、哥勿州都督府、饶乐都督府和平卢都督府各抽调二万兵马,加上他的本部,领兵十二万,把松漠都督府给朕夺回来,然后进攻契丹,让契丹知道什么是代价!”杨霜怒道。
大隋有四位军侯威名最盛,明光侯镇守京都西北关外,防备突厥。长林侯则在洛南县驻守,防备大唐,镇北侯龚雪松则在平卢都督府驻守。最后一名军侯则是平波侯,镇守金陵,防备魏国。
如今愤怒的隋皇让镇北侯领兵反击,可见他的愤怒。
......
杨霜没等多久,就收到了宫内传回来的消息。
“和我们猜的一样,陛下派兵反击!”杨霜说完,眉头却皱起:“情报显示,松漠都督府行军总管苗飞竟然战死了?肯定是假死脱身!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靖也点了点头,他也想不通,但他敏锐的判断道:“殿下,我感觉契丹进攻松漠都督府只是第一步棋!契丹拿下松漠都督府的作用不大,就算占领了那里,凭借大隋的兵力只需要挥兵北上,就能夺回来。所以我感觉,契丹进攻松漠都督府的目的不是夺取那里,而是为了引诱之计。”
“引诱之计?”杨霜立即端正了姿势。
李靖继续说道:“殿下,松漠都督府是大隋最北端的驻兵地,往东北是契丹、女真等外族,往西北是契丹,大隋绝对不会放弃那里。所以契丹进攻那里,很可能是为了激怒大隋。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隋派兵进攻。”
“你的意思是,对方是准备请君入瓮?”杨霜一惊。
李靖叹道:“这只是我的推测。毕竟咱们大隋在关外驻扎重兵,单单六大都督府就有二十万精锐战士,还不算关内的鹰扬府,所有兵力加起来,近五十万!可保大隋边关安全,就算契丹举全国兵力又有多少兵马?”
“药师,如果关外二十万兵马损失惨重,外族便可直取长城关隘,一旦入关,距离京都只有咫尺。就算关内还有二十多万兵力,面对以骑兵为主的契丹和突厥,恐怕也是迎头棒喝。”杨霜感慨道。
一旁的韩擒虎连忙说道:“殿下,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吧。以最坏的可能性打算,就算他们兵临京都,凭京都巍峨的城池,还有城外十万戍守兵马,可保京都无忧。”
杨霜反问道:“真到那个时候,就不是攻不攻城那么简单了,而是门户被打开,整个大隋敞开胸怀,被外族欺凌,到那时候,就算刚刚结盟的大唐,也会立即撕毁盟约,直接出兵进犯。长江以南的魏国也会出兵。趁你病要你命,天赐良机,谁会放弃?到那个时候,三面受敌,结果可想而知。”
韩擒虎面露惊容,忍不住说道:“殿下,应该不至于吧。咱们边关可有近五十万兵马,怎么可能败!就算这是契丹和突厥的阴谋,他们也很难得逞的。”
这时,李靖提醒道:“别忘了,苗飞和杜晓身后还有幕后指使者,此人策划了这一切,咱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幕后指使者到底策划了多少阴谋,也许在他的计划中,已经将关外兵力算计在股掌之间了。”
杨霜赞同的点头。
韩擒虎紧缩眉头,忍不住问道:“谁有这个能力?”
谁有?精心谋划,自然会有。
但杨霜和李靖一时间猜不到。
“那如何是好?”韩擒虎问道。
杨霜站了起来,道:“去找史万岁,好好商量一下。”
两人立即换了便装,去了史府。
可惜史万岁并不在府,虽然陛下已经下了出兵命令,但接下来有很多事情需要史万岁忙,比如粮草、抽调的兵力、兵器、战马等等。
一场战役不是两个混混打架,直接上拳头,需要准备很多东西。
杨霜和李靖等了许久,才看到回府的史万岁。
史万岁正准备进府,李靖上前拜道:“史大人!”
“是你啊!”史万岁见过李靖,自然认出了李靖的身份,而后他看向了不远处的马车立即明白了。
随即,史万岁安排管事,通过偏门请杨霜和李靖进了府。
府门前人多眼杂,恐怕会泄露身份,所以只能走偏门。
进了厅,史万岁歉意道:“殿下来府中两次,皆走的侧门,微臣真是罪该万死。”
“无需介怀,本王并不在意。今来找你是关于出兵的。”杨霜问道。
史万岁请杨霜上座,叹道:“年前时,殿下高瞻远瞩,让微臣向陛下请了一道口谕,让关外各都督府戒严,谁能想,还是让契丹的阴谋得逞,攻破了松漠都督府。这次陛下下令出兵,必要让契丹尝到惨痛代价,为惨死的大隋将士报仇!”
杨霜则道:“史大人,你不觉得契丹进攻松漠都督府很奇怪吗?”
“额?”史万岁一愣。
杨霜继续道:“虽然松漠都督府是大隋最前沿的防线,防备突厥和契丹,但是契丹在松漠都督府的东北方向,契丹为何不直接南下,进攻哥勿州,却偏偏要舍近求远进攻松漠都督府?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另外,基本可以断定,松漠都督府的行军总管苗飞是叛徒,所以他岂会战死?必是诈死。所以本王担心这里面有大阴谋。”
史万岁皱起眉头,忍不住说道:“殿下,咱们大隋在边关驻守重兵,关内外总兵力加起来有五十万,这还不算明光侯的兵马...等等...”
史万岁还未说完,便意识到了一个情况。
杨霜继续道:“我们是驻守了大批兵力,而一旦这些兵力有了意外,关外将彻底失控,到那时关内的蓟州刺史杜晓里外勾结,夺取长城关隘,放外族入关,那时候局势便如河坝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史万岁听后,连连点头,虽然杨霜说的很严重,甚至可能有危言耸听的意思,但是老话说得好,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不可能发生的事往往来的迅猛,后果不可设想。
“我现在就入宫!必须彻查!”史万岁想要入宫面圣。
但是李靖却拦住了他,问道:“史大人,如今陛下盛怒,空口无凭的猜测,陛下会信吗?”
史万岁皱起眉头,明白自己有些急躁了。
别说陛下不信,其他人也不会轻易相信,认为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杨霜又道:“今日来找你,就是想集思广益,和你商量一下。我对关外情况了解很少,想听听你的分析。”
“好!”史万岁应声后,便把关外的驻兵情况详细说出,包括掌管六大都督府的行军总管身份,甚其是他们麾下的偏将,史万岁都是如数家珍。
杨霜和李靖听完他的介绍,反而蹙起了眉头。
从履历上来看,每个行军总管都不像是会背叛大隋的人,但是已经有了苗飞这个先例,表面的身份不能相信。
“殿下,史大人,各个鹰扬府兵力较少,而且没有调兵权,如果我们担心的事是真的,那么有问题只能是龚雪松和四大行军总管。”李靖斩钉截铁说道。
史万岁赞同道:“没错!鹰扬府兵力较少,幕后操控者不可能挨个拉拢鹰扬朗将,而都督府兵力较大,最有可能有问题。不过那五人和我相识,就连我都凭判断不出来谁有问题。”
杨霜认真想了想,最后心中一横,说道:“实在不行,我去关外!”
“不可!”史万岁当即阻止。
杨霜说道:“我早就想出去看一看了,如果是我们多虑了,就当去见识一下关外战场的惨烈,如果是真的,那就必须阻止这场阴谋。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主意吗?”
史万岁还是阻止:“殿下身份尊重,岂能亲自犯险?万一我们的猜测成真,那岂不是危险重重!还是派其他人去吧!”
“药师,你觉得呢?”杨霜问道。
李靖仔细想了想,道:“我也不希望殿下亲自犯险,但眼下我们讨论之事皆是推测,实在不宜禀告陛下,就算派其他人去,恐怕也会被蒙在鼓里。”
“太危险了!”史万岁还是阻止。
李靖又道:“史大人放心,如果真有危险,我们会保护殿下平安无事。”
杨霜立即拿定主意:“本王拿定主意了,亲自去一趟!”
“陛下也不会同意的!”史万岁看阻止不了,立即换个说辞。
杨霜却笑了笑,说道:“陛下还欠我一个请求,正好用一用。”
随后,两人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李靖才道:“此行虽然危险,但十二地支舍命保护殿下平安无事。而且此行对殿下大业有益。”
杨霜赞同的点了点头,如果没出事,可以出去看看,布局一番。
如果出事了,如果恰好力挽狂澜,乃是惊天功劳。
杨霜是要韬光养晦,但是如果有大功劳摆在面前,还养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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