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刚刚回宫,就急召太医,立即惹得后宫嫔妃纷纷猜测。
太医为杨霜检查了身体,便向明德太后禀告:“回禀太后,太子殿下心神俱疲,又茶饭不思,所以虚耗了身体,只要饮食稳定,服用一些平和补药,便可痊愈。”
“那就赶紧去熬药!”太后这才放心。
太医退下,杨霜则一脸内疚,说道:“让皇祖母担心了。”
太后叹了一声:“哎,哀家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为人,自然不相信你会做出那种苟且之事。但陛下亲眼所见,再加上莞贵人以死证明,证据确凿呐!”
“还有,你怎么还结党营私,甚至残害忠良,豢养死士刺杀朝廷命官呢?”
“如今陛下盛怒,数罪并罚,何止是废黜你的太子之位,甚至可能把你贬为庶人!这些年,你瞒着皇帝和哀家做了多少错事!”
说到最后,太后恨铁不成钢。
杨霜咳嗽了一声,差点呛到。
凭以前杨霜的老实性子,结个屁党,还残害忠良!诽谤,绝对是诽谤!不被诽谤的太子不是合格的太子。
“皇祖母,何出此言?”杨霜故作不解。
太后指着桌上的奏章,说道:“你自己看吧。”
杨霜翻看了几本,都是御史上书参奏自己的,说的天花乱坠,但都是捕风捉影,只要把每件事拿出来细细探究,便会发现没有可靠证据。
不过人家是趁你病要你命,皇帝看到这样的参奏,自然更加愤怒,根本不去辨识真伪。
没事的时候,宴请文武重臣是与臣同乐。有事时,拿出来讲那就是结党营私。
这就是文字的神奇。
而当杨霜翻看所有奏章后,突然发现了意外之处。
一共十六本奏章,出自十六位官员。
而这十六位官员中,竟然有十一人都和一个皇子有些关系,那就是秦王杨俊。
杨霜有六位好弟弟,齐王杨勇、晋王杨广、秦王杨俊、越王杨秀、汉王杨谅,魏王杨超。
秦王杨俊是越贵妃所出,自从皇后逝世,越贵妃便暂管后宫事宜,妃位上升为皇贵妃之位。越贵妃出自王家,琅琊王氏乃是大族,所以王家一直在造势,想让越贵妃更进一步,成为一国之母。
母凭子贵,如果杨俊成为太子,那就是双赢,所以杨俊迫不及待地想让自己被废。
也就是说,秦王杨俊是最想弄倒自己的人喽!
“秦王,秦王...”
杨霜脑海中浮现杨俊的容貌,然后延伸出他的关系网,而这一延伸不要紧,猛然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
让百思不得其解的杨霜立即理清一些疑点。
“太子,你说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冒犯莞贵人!你若做了,主动向陛下认错,到时哀家必会全力保你!”太后问道。
杨霜回过神,和明德太后慈祥的目光坦然对视。
老太太也会诓人啊,杨霜可不傻,一旦承认,就算太后疼爱自己,也不会帮自己的。她虽然是自己的祖母,但更是隋朝的太后。
所以杨霜语气坚定:“孙儿是清白的,如果皇祖母还相信孙儿,就帮孙儿一个小忙,让陛下暂且不降旨废黜,孙儿只需五六日。五六日之后,若局势还是如此,孙儿甘愿受罚。”
明德太后一怔,面露诧异。
她了解曾经的“杨霜”,为人知礼懂事脾气好,说直白就是老实人,但缺少做大事的担当,并不是合格的太子人选。
但此时的杨霜,沉着冷静、态度坚决,让她刮目相看。
太后点了点头,有些欣慰:“看来经此一事,你也成长了不少。好!哀家帮你!陛下那里不用担心,哀家给你争取六天时间。但你也了解你父皇的脾气,你找不到自证清白的证据,便很难说服你父皇。”
杨霜起身,拱手拜道:“孙儿拜谢皇祖母。”
随后杨霜便告辞返回东宫。
刚刚走出寿康宫,竟然和秦王杨俊碰面。
杨俊看到杨霜,颇为惊讶。
“秦王真是孝顺了,这么急着来向皇祖母请安啊!”杨霜笑眯眯道。
杨俊拱手作揖,他虽然不情愿,但杨霜一日是太子,他就得老老实实行礼:“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是怎么跑出来的?幽禁这几天,太子的神情憔悴了许多啊,你可要保重身体。”
杨霜伸手拍了拍杨俊手臂,回道:“多谢秦王挂念,孤不会有事的。”
说到这儿,杨霜微微探身,拉近了两人距离,故作随意道:“孤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哈哈...”
杨俊一听,眼瞳猛缩。
随后他目送杨霜潇洒离去,而自己愣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杨霜回到东宫,立即进入东宫的书房,查找资料。
翻找许久,他找到一本手抄的名录,记载了各年中各节度使的官员名单。
随着手指划过名单,很快锁定了一个名字。
“开元三年至八年,王靖江任平卢节度使。”
啪!
猛地合上名录,杨霜面露惊喜:“幸好我的记忆力超群,看过的东西不会忘记,这就能说通了。”
“不过这还不够,韩擒虎那里是否有线索了?已经让魏忠贤通知韩擒虎了,他今晚必然会来。”
从出事已来,杨霜始终猜不出是谁要害自己,莞贵人只是一颗棋子,去青州调查莞贵人,也是为了查出幕后之人。
而现在,不经意的一个线索,让杨霜拨开云雾。
接下来就是等待。
子时之后,睡意很浅的杨霜察觉到了有人进屋,起身看去,正是韩擒虎。
“殿下,卑职来了。”韩擒虎恭敬道。
杨霜连忙问道:“让你调查王苍,可有线索?”
韩擒虎点点头,说道:“卑职这几日都在跟踪王苍,昨日发现他接触一个陌生男子,后跟踪那名男子,发现对方是王靖江府中的管事。”
“王苍的祖上是琅琊王氏的分支,但血脉很疏远。明面上,王苍和王靖江毫无关联,但却是王氏同族。殿下,莫非王靖江就是幕后之人?”
杨霜听后,高兴地击掌大喜。
“和孤预料的一样,王苍勾结曹金,企图毒害孤,正是王靖江的谋划。但王靖江只是主谋之一,在他身后还有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好弟弟,秦王杨俊!”杨霜冷笑道。
韩擒虎大惊道:“是秦王?”
王靖江出自王家,和秦王杨俊的母亲是堂兄妹,如今官至兵部尚书,他自然要帮外甥坐上太子之位,所以就要先废掉杨霜。
开元三年至八年,王靖江担任平卢节度使,而莞贵人的养父丁万全就是其麾下朗将,所以丁万全抱养一个契丹女婴时,王靖江极可能知晓。
若干年后,王靖江突然发现,被圣上宠爱的莞贵人就是契丹女婴时,他便觉得可以利用。
一旦莞贵人是契丹人的消息被揭露,丁家便是欺君大罪,要被诛三族,王靖江完全可以用丁家人的性命要挟莞贵人,让她用自己的清白和性命来陷害杨霜。
莞贵人是个知恩图报孝顺的人,自然不会拒绝,所以她是被逼迫的陷害杨霜。
当然,这些都是杨霜的推测,但当所有疑点都成了闭环时,便说明推测是真的!
“殿下,若秦王和王靖江是主谋,我们该怎么揭发此事?”韩擒虎忍不住问道。
杨霜心中立即有了主意,不过他却说道:“暂时不急,先救出你的家人,掳走你家人的歹徒,想必也是王靖江派去的。”
“至于如何拿到证据…可以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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