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荔枝亭》第112章 去年今日时，零星灯如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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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后。
    王紫菀对顾青葶说道：“那便去河坊街吧，杭州最热闹的集市，想来你会喜欢。”
    “好，我都行的。”顾青葶喝着碗底最后一口汤。
    王紫菀站起来，对着王老太太服身，笑道：“祖母，那孙女就带着青葶出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玩。”王老太太乐呵呵地道。
    顾青葶赶忙将碗放下，和王老太太告别后，跟着王紫菀离开。
    待两人走后，一边的侍女道：“老太太，这顾小姐还真是好，就算王家落魄了，也一如往常来找大小姐。”
    “菀儿只要和葶丫头关系好，以后有个帮衬，我百年后也就放心了。”王老太太欣慰地说着，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老太太！！”侍女喊道：“快把参汤端来。”
    王老太太喘着粗气，道：“无事！”接过了参汤喝着，喝完说道：“我这把身子骨，活不了几年了。”
    “老太太！话可不能这么说。”
    ————
    河坊街。
    王紫菀和顾青葶到时，河坊街正是热闹时。
    走了一会，顾青葶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说一直觉得不对劲！忙问：“菀姐姐，伯母伯父呢？我才想起来都没在府里见过他们。”
    “他们……”王紫菀面色顿时有些难看，缓了缓道：“他们出远门做生意去了，只怕今年是不回来了。”
    顾青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当王紫菀是伤感父母不回来过年。
    到了一家铺子门口，牌匾上写着玉钗阁，顾青葶看了看头上只有一支木簪挽发的王紫菀，说道：“我们进去看看。”
    说着就拉着王紫菀往里走。
    ————金风茶楼。
    王紫瑶总算是等到樊大娘子进茶楼了，便跟了上去，要到隔间门口时，喊道：“樊大娘子，我有要事和您商量。”
    “你是？”樊大娘子听声回头，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王紫瑶恭敬道：“王家二小姐。”
    “进来吧！”樊大娘子看起来倒是个好说话的。
    王紫瑶跟着进去，樊大娘子笑道：“坐吧！有什么事就说。”
    “大娘子安，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怀了您儿子的骨肉，只想要个名分。”王紫瑶说得很直白，简单易懂。
    听到这话得樊大娘子一愣，这王家姑娘居然怀了自己儿子的骨肉，这传出去……
    樊大娘子喜怒不形于色，随后轻笑道：“那我便替我林儿做主，纳你为妾，如何？”
    “大娘子，我想要正室的位置。”王紫瑶说完后心里也有些慌，她不确定樊大娘子会不会乐意。
    一个侍女呵斥道：“王二小姐，别给脸不要脸，就你一个庶女，也想……”
    王紫瑶打断侍女的话，道：“如若不然，我就把事情宣扬出去，樊家还能不负责吗？”
    王紫瑶全然忘了，她现在不是侍郎府的小姐，只是个平民，还是罪臣之女。
    “王二小姐，当真要如此？”樊大娘子脸上云淡风轻。
    王紫瑶豁出去了，答道：“是！”
    与此同时，玉钗阁。
    王紫菀拿了一支钗在顾青葶头上比划，问道：“青葶，这支兔儿钗如何？”
    “挺好。”顾青葶正在挑选适合王紫菀的珠钗，无论王紫菀说什么她都回挺好。
    王紫菀无奈道：“你这丫头，什么都说挺好……”
    话还没说话，顾青葶发现了一支好看的白玉簪，荷花模样，清丽脱俗。
    “菀姐姐，快来！”
    王紫菀走到她跟前，顾青葶小心翼翼地插在她发髻上，替换了木簪，把木簪抽下，交给王紫菀，笑道：“这样子好看多了。”
    “原来你是要给我选呢！”王紫菀轻笑，握紧了手中的木簪。
    顾青葶笑道：“比木簪好看。”
    “世上没有比这木簪更好……”王紫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又及时收住，笑道：“青葶选的好看。”
    顾青葶摇头，“这木簪一定有来历吧，菀姐姐喜欢更要好好护着。”说完就拉着王紫菀去掌柜那里。
    “掌柜，这个多少钱？”
    “上好的白玉簪，二十两。”
    小叶立马付了钱，掌柜给了一个精致的锦盒，王紫菀把木簪放入锦盒，交给身后的翠竹。
    不一会，一位妇人从茶楼出来，身边的侍女骂骂咧咧的拉着一位少女，好些人围了过去。
    “都来看看，这王家的庶女，未出阁怀了野种。”侍女说到这时，樊大娘子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侍女继续道：“如今我们樊家的宽厚，答应了纳妾，这王家庶女非要当正室，还威胁我们大娘子，说不同意就把事情宣扬出去。”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
    “这庶女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谁知道呢？万一是……”
    “谁家女儿，如此水性杨花？”
    “不是说了嘛！王家庶女。”
    “那个王家？”
    “我怎么知道，看你的热闹，老是问我，烦死了！”
    这会王紫菀带着顾青葶正出来，就看到了一处人多，顾青葶热闹，往人堆里去。
    由于人太多看不到，顾青葶特意借了茶摊的凳子，先站上去，对着王紫菀伸手：“菀姐姐，上来。”
    看了没一会，王紫菀面色发白。
    顾青葶诧异，看着王紫菀道：“她不是你那个……”
    “嗯！”
    樊家侍女的叫骂声越来越大。
    顾青葶指着前面问道：“菀姐姐，那妇人是谁？”
    “樊州同的大娘子。”王紫菀说着把手帕攥紧，她怎么也想不到王紫瑶会怀孕，昨天就见她吐得厉害，这事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菀姐姐，你别急……”顾青葶不知如何安慰，握住她的手，让她放松，只见她手心已经发红了。
    顾青葶看着围起来的人，这是一桩丑事，还在这么多人面前，顾青葶深吸一口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看着王紫菀问道：“菀姐姐，州同官大，还是我爹官大？”
    王紫菀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回道：“自然是尚书大，且不说你大哥哥还是少师。”
    “那菀姐姐，你说她们敢打我吗？”
    “自然是不敢……”王紫菀说着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猛然看向顾青葶。
    “那就好！”顾青葶听到不敢两个字，松开握着王紫菀的手。
    “青葶你……”王紫菀话音未落，顾青葶已经二话不说地往里面挤，扒开几人，喊道：“都让让！”
    “这谁家姑娘啊，哎呦！你别踩着我了！”
    顾青葶尴尬道：“对不起对不起！”
    王紫菀在外面看得着急，又不好跟着她一块进去，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顾青葶，生怕她出个什么事，对着小草小叶道：“快进去，护着点。”
    “是！”
    这时，顾青葶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歇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对着樊大娘子吼道：“干嘛呢？光天化日之下，聚众闹事啊？”
    众人皆是一愣，一时间鸦雀无声……
    樊家侍女用力掐着王紫瑶的胳膊，弄得王紫瑶叫唤了一声。
    那侍女对着顾青葶没好气道：“你是谁，敢这么对我们大娘子说话。”
    “顾家大小姐，陛下亲封的郡主。”赶进来的小叶站在顾青葶身后，挺直了腰板。
    樊大娘子听闻后，微微颔首低眉，道：“顾小姐，哦不，郡主，实在是对不住，不知道这丫头是竟然顾小姐的闺中好友。”
    能看出樊大娘子眼底的轻蔑，觉得不过是个没有亲娘庇护的嫡小姐而已，还不如庶女。
    顾青葶没理会，指着拉着王紫瑶手臂的侍女，说道：“放手！”
    侍女立即松了手，王紫瑶羞愤地挤出人群跑了，那侍女想去抓，却也觉得不好……
    紧接着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顾青葶，“原来是朋友，不知道这顾家小姐是不是也……”
    “郡主你都敢说？你知不知道顾家是干嘛的？”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顾青葶双手环胸，看着樊大娘子，心想道：老狐狸啊！
    “樊大娘子的意思是？”顾青葶略带疑问，不等樊大娘子回答，继续道：“难道说樊大娘子聚众闹事是对的？我身为官家女子，自然是懂法的，出来阻止有什么问题吗？这事就算告到京城，本郡主也是占理的。”
    樊大娘子一怔，刚只想逞口舌之快，这会有些后悔，万一影响了自家老爷的官运……
    这时小叶仰起下巴，服了服身道：“樊大娘子，若是巡逻的卫兵来管理此事，莫非那卫兵也是王二小姐的闺中密友？大娘子说话可要拿出证据。”
    “郡主哪里话，实在是被那丫头片子气着了，想必郡主遇到这样的事也……”樊大娘子赶紧赔笑，这话说得也极为巧妙，自己也不过是被气着了。
    “樊大娘子说得是，只不过身为管家女眷，也得懂法才行，大街上拉拉扯扯，想必是不好。”顾青葶学着樊大娘子的语气说话。
    “是是，郡主说得是。”樊大娘子赶紧点头，她不能与这人叫板，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的。
    顾青葶觉得已经解围了，拍拍手转身离开，却发现王紫菀不在原地！
    “小草，你看见菀姐姐了吗？”顾青葶四下张望。
    这时，翠竹跑了过来，服身道：“郡主，请跟奴婢来。”
    跟着翠竹走了没一会，发现王紫菀在一棵树后面对着她招手。
    顾青葶跑了过去，见王紫菀用手帕蒙面，问道：“菀姐姐，怎么了？”
    王紫菀轻声道：“刚若是让别人瞧见你与我在一起，只怕污了你的名声。”说着又拉着她的手，“青葶，刚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顾青葶握紧了她的手。
    王紫菀点头，眼中有哀伤，只道：“嗯，好！青葶，我就先回去了，这些日子，你别再来王家，知道吗？”
    “为……”
    顾青葶话未说完，王紫菀道：“青葶，你听话，你小时候不是最听我话了？”
    “我……”看着王紫菀的眼神，顾青葶还是妥协道：“我知道了。”
    看着王紫菀身影恍惚，顾青葶赶紧伸手扶着她，道：“菀姐姐，我送你回去。”
    见王紫菀不同意，她又哄骗道：“过了今儿，我明儿就不去了。”
    两人回到了王家，王紫菀吩咐翠竹找了郎中，又把王紫瑶请了过来。
    半个时辰后。
    郎中隔着帘子一诊，便笑道：“这位大娘子有喜了，已经三个月了，胎像稳。”说着郎中拱手道：“老夫这就下去开两副安胎药。”
    “嗯！”王紫菀面无表情。
    郎中走后，王紫菀彻底站不住了，翠竹扶着她坐下，她手指颤抖，指着帘子：“你……怎么能怀孕，还三个月了，你如何对得起王家，你……”
    王紫瑶在帘子后抽泣着：“姐姐，你帮帮我吧！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姐姐~”
    王紫菀听到这，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对着翠竹道：“这事先把祖母瞒着，去给祖母身边的人说一声，谁要是敢说，我就打发给人牙子！”
    “是！”翠竹服身赶紧小跑这离开。
    顾青葶看着帘子后的人叹气，又安慰着王紫菀道：“菀姐姐，别气坏了身体。”
    王紫菀对着王紫瑶道：“樊家的身份，是明摆着不可能娶你，你竟然……”
    王紫瑶掀开帘子，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到王紫菀跟前，厚着面皮道：“姐姐，你帮帮我吧！你去求求樊家，姐姐你是嫡女，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啊！姐姐你不能不帮我……”
    王紫菀被她摇着，胸口起浮不定，满眼不可置信道：“你……你可知道会让王家蒙羞，你……”说着被当场气晕了过去。
    “菀姐姐！菀姐姐！！”
    顾青葶扶着王紫菀，道：“小草，快去请郎中来，去呀！”
    小草跑出去后，顾青葶一把推开王紫瑶，声音轻却狠，几乎是咬牙：“你就是拿着菀姐姐对你的亲情逼她，你就那么想嫁给樊家？今日你被如此羞辱，就算嫁进去你也没好日子过。”
    “只要能嫁进去，什么都好说！”王紫瑶不死心道。
    顾青葶没搭理她，把王紫菀安放在床上，对着王紫瑶道：“还不快滚！”
    “顾小姐未免管得太多！”王紫瑶如今只能依靠这个嫡姐，必然是寸步不离。
    “本郡主命令你，滚！”顾青葶也来了脾气。
    郡主的架子都拿起来了，王紫瑶也没了办法，只得恨恨地退出去，却依旧没有离开院子。
    郎中来了，对着王紫菀诊完脉后，道：“此乃是气急攻心，待老夫施针，便能醒过来。”说完就开始对着王紫菀扎针。
    渐渐地王紫菀开始皱眉，不一会就醒了过来。
    郎中收了针，拱手道：“这便行了，这位姑娘身子弱，万不可再气着了。”
    “是！多谢大夫了。”顾青葶说着给了小草一个眼神。
    小草道：“大夫，请跟奴婢来！”
    顾青葶坐到床边，扶着王紫菀坐起来，又拿了枕头给她垫在腰上。
    “姐姐！”王紫瑶听见王紫菀醒了，赶紧跑了进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床前。        p千寻荔枝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