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慢点,奴婢要追不上了。”
苍擎气喘吁吁的紧赶慢赶,却还是没追上大步走着石梯的韩若明。
韩若明听到苍擎的话,便停下回头看着苍擎道:“你也跟着我征战了多年,怎么身子还这么弱?”
苍擎几乎要累的晕过去,道:“少爷,奴婢只不过是给您端茶倒水的,哪里走过这么长的山梯?再说您今日到底是怎么了非要到这来上香?咱们府后山不就有个崇顷寺么,干嘛还要赶这么远的路来永安寺?”
“……”韩若明顿了顿道:“今日,是我娘的诞辰,难道你不知道么?”
“啊,知,知道,当然知道……”苍擎赶紧结结巴巴的含糊道。
韩若明瞥了他一眼,眼神显然冷了几分,苍擎当然知道这眼神的意义,便不敢再出声,虽累的几乎窒息,但还是强忍着跟自己家少爷沉默着接着向着山顶上走。
韩若明望着长长的石梯,石梯的尽头一直向上延伸,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般,他的眼神暗了暗,对苍擎道:“你快些吧,钱准备好了么?”
苍擎点头道:“都准备好了。”
……
“奴婢记得小姐最喜欢的就是永安寺的风景,今年在府里的时候就成天的念叨着想要来永安寺上香赏花,可惜现在永安寺附近只有枫叶,我记得去年还有不少的桂花树,今年也都给砍去了。”刚到了寺门前梓澜便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水月笑道:“可不是么,不过郡主您瞧,那边的架子附近倒是有几丛的木槿和蔷薇开的不错。”
水月与梓澜两人跟着方沉裕一向是见多识广,挽馨从前是文潇湘的伴读侍女,从未来过这永安寺,今日头次来并不知这周遭都种过什么花没种过什么花,接不上话一时有些尴尬,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望着一株开的正艳的木芙蓉。
门口那正在扫着青石地面的小沙弥见了众人,便忙合十双手拜了拜道:“几位施主定是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和郡主殿下吧,主持说各位奔波劳碌,斋饭和禅房皆已准备好,各位施主请随我来。”
“有劳小师傅了。”秀安长公主同样合十双手拜过。
三人带着侍从和守卫便浩浩荡荡的随着那沙弥进了寺庙的大门中,而他们前脚刚刚踏入大门,后脚韩若明主仆便紧跟着上了山,正好看到了最后进门的两个守卫。
“呦,这来的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排场。”苍擎看着消失的一行人感叹道,“看着还带着这么多的护卫,看来是谁家的姑娘前来上香,带这么多的人是怕碰到什么歹人吧。”
韩若明道:“这里是佛门圣地,就算是有歹人,应该也会有些忌讳,且看这些人的衣服并不像什么寻常家的护院,若我没记错的话,倒像是宫中的侍卫所穿的。”
“宫中?”苍擎道,“皇后娘娘新丧,皇上又大病初愈,宫中人来拜佛祈福也是正常,可这宫中的人都是娘娘和皇上,就算是拜佛也该去宫中的佛寺才是,这哪有大老远跑到这鬼地方来拜佛的?”
“谁说这宫里只有娘娘和皇上?还有……”韩若明的话戛然而止。
“还有谁啊?”苍擎追问道。
“——还有皇子和公主。”韩若明白了他一眼,抬腿便接着朝佛寺中走去。
“少爷!等等我!”
韩若明推门前先细听了两声,除了几声敲着木鱼的声响之外就没了其他的声音,他这才推开门。
门后是一尊极为庄严的佛像,正颔首半垂着眼睑,带着慈祥的微笑望着自己眼下的众生,香案上摆着三脚的香炉,插着被烧的长短不一的檀香,两侧放着的是各式新鲜的瓜果,前头则放着几个固定在地上的蒲团,但此刻屋内极为空旷,只有一个蒲团上跪着一个僧人。这僧人已上了年纪,此刻双目紧闭,一手拿着一串佛珠拨着,一手则轻轻的敲着一个老旧的木鱼,嘴里念念有词的默念着不知名的经文。韩若明径自走进庙堂中中,也不理会那敲木鱼的僧人,跪在那尊镀金的大佛前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待他睁眼,苍擎已将点燃的三根檀香递到了他的跟前,他将那檀香举过头顶又拜了三下,接着起身将香亲自插在了前方的香炉中。
“韩小施主,多年不见,您终于来了。”待他拜过后,那僧人便开口道。
韩若明的面上显露出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惊讶,他道:“虽是多年不见,善慈大师还是耳聪目明,在下还一句话也没说您就猜出了是在下,佩服至极。”
善慈大师睁眼,凝望着眼前的佛像,念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十年前开始便年年都在今日来本寺中为令堂烧香,施主在两年前替父出征挂帅前来了本寺,向贫僧道别,小施主曾对贫僧说您定会战死沙场,但主持说,我佛慈悲,定会护佑施主得胜归来。昨夜佛祖显灵托梦,今日贫僧便在此处等候,果真等到了小施主的驾临。”
“大师果真是神机妙算。”韩若明道。
善慈大师道:“贫僧每一年都会在今日将您常住的禅房打扫干净,小施主今日可还在此处住下?”
韩若明道:“参拜佛祖是大事,我自然是要在此处小住几日,只是我想向您打听一下,我方才见到几位宫中的贵人被带去了后山,不知是谁来了?”
善慈大师道:“阿弥陀佛,来人交代了不可将身份泄露,还请小施主莫要为难贫僧。”
“只是随口一问罢了。”韩若明也不追问,接着看了苍擎一眼,苍擎会意,将一叠银票拿出递到善慈大师的手中。
韩若明道:“这是这次和前两年未供奉给寺中的香火钱,今日我便一并交给大师。”
善慈大师摇头道:“钱财本是身外之物,香火钱只是各位施主供奉给佛祖以示虔诚,并非是看银钱的价值。且小施主来是为了令堂在天上的安好,心诚则灵,从不在香火钱的多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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