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静的在耳边掠过,赵之流坐在马车里,透过缝隙,看着远处,一对军队押着别离暗渐渐靠了过来,在马车十米前停下,然后推了他一把。
他接过化犬的阿财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掀起帘子,看着车内的人,眼睛睁大。旋即恢复镇定,整个人钻上了马车,“灵气泉眼没有找到,现在还不能离开。”
赵之流伸出了手,“你不是说过,如果我能拯救鬼族,你就尊我为王。现在我想好了,我要当鬼王。”
别离暗思虑片刻,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将鬼玺递了过去。
他打开盒子,看着盒子里的鬼玺,这还是第一次这样触碰到。而且凉得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比赵元镶的金印重了许多,大概这就是权力和责任吧。
“有了这东西,其他的人都会听我的吗?”赵之流曾经身处高位,见惯了乱臣贼子,他不相信一块石头就能掌控一切。
“鬼族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没有这东西,他们也会听你的。”
“好,现在就回雪域。”他点了点头,扔出去一卷地图,“按照这个路线走。”
别离暗微微一愣,但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驾驭马车。
地图上的路很是怪异,要在魔界绕一大圈,从一个偏僻的地方进入妖界。再从妖界另一个沿海城市——明阳,到明阳走水路回雪域。
极少有人知道雪域一面接壤沙漠,另一面靠的是大海,而且是一片极其凶险的海域。邪兽聚集、天气恶劣。就连七星盟最为老练的船员都不会踏足,正是因为沙漠和大海将雪域隔离,才使得数万年都没有人什么闯入。
相较于沙漠,那片海域才是真正的绝望领域。这个世界上水域的面积是远超陆地的,龙族掌管的水域都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别离暗扫了一眼那图,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他想要完全的脱离别人的视线,甩掉所有的追踪者。
车快速的驰行,赵之流只是抱着阿财,手慢慢地拂过他身上柔软的毛发,并没有开口。
从前三餐他是一定不会落下的,可是一连三日,他都没有主动提出过一句休息。幸好这三匹马是魔尊的御马,接连驰行七日而不会疲惫,能够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和天气,否则,早就累死了。
倒是阿财,看得出他闷闷不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啊老赵?感觉你跟魔尊呆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赵之流呆愣的看着他,又将视线缓缓的划向门外,凝视那个身影许久,才问道:“你和叶问烟,是不是早认识?”
“不认识。”他斩钉截铁的回应道。
赵之流冷哼一声,他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即便他知道,别离暗没必要骗他。
别离暗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面的场景发呆,嘴唇微微颤抖着,时不时的开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倒是阿财,替他解释道:“我和老鬼生活在雪域很多年了,他是感应到鬼玺异动才出去的。”
赵之流微微点头,又道:“这些都不重要,鬼族的重任我已经推卸不掉了,所以我不希望我和整个鬼族成为叶问烟的牺牲品。”
别离暗闻言,勾起一抹笑,“我也不希望。”
时间过得很快,赵之流一门心思都在如何构建鬼界,以及整个事件的始末,和如何处理之前的事情。
他的确可以撒手离开,可是这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辛容,也辜负了摄羽。那个人一门心思都想着改变命运,登临仙位,如果告诉他一切都不过是骗局,那他也实在太惨了
赵之流也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摄羽对他有恩,即便不能让他登临仙位,也一定会想办法助他。
浓云堆叠在空中,半点阳光也没有投下。风呼啸着掠过,将茂盛的树枝叶剥尽,卷向看不见的远方,这才是离别该有的天气。
偏僻的地方,向来天气都格外怪异些。别离暗却稍稍有些警惕,手中握紧了骨刃,就在即将离开的魔界的一刹那,一声震耳的轰隆声在耳边炸开。
很快传来第二声和第三声,电龙破云,将整个世界照亮。
马匹受惊,整个马车颠簸着。他费了点力气才使得它们安静下来,刚想回过头看看,车内传出赵之流的声音,“没关系,继续走,不要停。”
又自顾的解释道:“这是我和魔尊安排的,会利用三道假天雷,造成我死亡的假象,让我合理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一直到离开魔界,抵达明阳,买下船只,一切都很顺利。
出发之前,赵之流坐在一家茶馆,吃着外界最后的点心,等着别离暗选购物资,耳畔环绕着自己死了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先前被寒妖买走的九阴麋肉原来和叶问烟是一伙的,还弑杀天神,已经被神主劈死了。”
“啧啧,活该,就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怨气凝化,能是什么好人。”
赵之流没有带任何遮挡面容的东西,平静的听着他们讲述,甚至还有些想笑。这是他对外界,最好的交代。
他才不管叶问烟信不信,他那么聪明的人,一定能够看出这是假象。这些也不都是为了蒙骗他,而是为了给其他人一个结局。
或许会有人为此悲伤,可是鬼族的秘密绝对不可以让其他人知晓。
倒是唯一知道鬼族的局外人——敖衍,魔尊说他的身份特别,如果让神界知道他和鬼族有关系,怕是整个族系都会被他牵连。
那些谈论完了九阴麋肉,不可避免也说了些有关于叶问烟的事情。奇怪的是,他却被人视为英雄。
赵之流也不想计较公不公平的问题了,反正这些与他再无干系了。倒是如果叶问烟真的和神界打起来,置身事外的鬼界才是真正的赢家。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处理。那个呆在他脑子里的明华,不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绝对不能再呆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了。
回头看了一眼货船还在搬运货物,赵之流深吸了一口气,进入了精神世界,那个完全号称受他掌控的世界。
可是进入精神世界的时候,空空如也。
赵之流找遍了整个小岛,还在天空向四周观望,半个人影也没有。明华,就这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他无助的躺在沙子上,自嘲的笑了笑。那么轻易的相信了所有的事情和人,都不过是假象,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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