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色当前,娘子好能吃》第11部分阅读

    和你做过。”
    许久没听见动静,李存疑惑的再喊了一句,“七殿下?”
    还是没有动静,她纳闷的拉了拉七皇子的衣袖,咦?已经石化了诶,承受能力这么低,他是怎么在残酷的皇宫朝堂活到现在的?
    于是当长风刚领完银票跟着管事出来就看见李存大摇大摆的坐在客厅里宛如主人般的吃着水果喝着高级普洱,还命人给她嗑瓜子,而本来真正的主人七皇子却呆若木鸡,下巴掉在地上的立在门口,一旁的红木高贵椅子独孤垂泪。
    他再次感叹自家公子杀伤力惊人,他这一进一出总和不超过三分之一柱香啊,七皇子就已经崩溃了,真是凄惨呐,他默默在心中替七皇子哀悼三分钟,七殿下多保重啊。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李存都快睡着了,管事也打了无数个哈欠,七皇子府这才迎来惊天动地的一声,“我不信!”
    他大步冲到李存面前,拉着她起来直接冲进府里的大夫房里,将她扔在床上,命令道:“给她把脉!”
    午休中正准备再次一享夫妻之乐的王大夫和他的夫人慌忙穿好衣服,眼神不断指责那个打扰他们夫妻正常生活的某人,却惧于那人的怒火不敢发作,只好老实的走到李存面前,将手放在她的右手上,片刻,眉头微蹙又将手放在他的左手上。
    七皇子紧张的问道:“是喜脉吗?”
    “是是。”王大夫笑道:“这位姑娘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
    一月有余,不是正好和他的日子相吻合吗?更何况这么个丑到简直让人想自戳双目的女人,除了那日他发疯之外还有那个男人会饥渴难耐到跟她做的地步?除非那人瞎了!不过他现在更希望自己聋了。
    无法承受如此重大的打击,七皇子踉跄后退两步贴着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确定,无误?”
    偷偷瞄着七皇子的脸色,仿佛非常不愿意这个姑娘有喜脉,他只好稳妥的说道:“七殿下,妇女之治不是老夫的专长,不妨请府的外专职大夫再确认一番。”
    他扶额,身子摇摇欲坠,还好,还好,还没有吃死,不会的,一定不会有孕,绝对不会。
    坐着的李存耸了耸肩膀,来多少大夫还不是一样的结果?言歌的药诶,既然都能让男人的九皇子怀孕,又怎么不可能给她造一个喜脉出来?
    这孩子,真是缺心眼,不过是你情我愿一夜情的女人有了孩子而已,大家打开天窗说亮化,然后她再光明正大的敲诈他一笔钱财去堕胎不就好了?虽然她肚子里除了刚吃的东西和还在酝酿的几个臭屁之外什么都没有。
    李存放在长袖中的手一个一个的计数,终于到了第五十九个的时候忍耐到极限爆发了,“你够了没有?我来找你,不是让你负责的,所以不用表现的像踩了大便一样!”
    周围还排队的大夫听见这话,目光瞬间拉向七皇子,天啊,堂堂皇子,京都风流潇洒传言的七皇子品味也太独特了吧?那么多想攀高枝才貌双全的名门淑女不要,却看上了这么个丑绝人寰的丑女?这品味,真是,啧啧。
    不会猜他也知道这帮混蛋大夫在想什么,他吼道:“滚出去!”
    众人闪电般的没了人影,他恶狠狠的瞪着李存,整个眼珠子仿佛都要掉出来了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李存伸出手,“给钱,我去堕胎。”
    “不准!”
    不准?这次换李存吓到了,“不准?干嘛不准?你不是不想认吗?”
    “我说不准,你这个泼妇,丑女,色女听不明白是不是?”
    李存眉毛倒八字开,这家伙难道想认?别啊,这么不情愿就不要认啊?做人要有原则,不想做的事坚决不能做。
    “那个,七殿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村妇,也肯定配不上你,更不配留有皇家的子嗣,上次是我不对因为担心非要给你上药才导致你我做出出格之事,既然你如此痛苦,我也不想罪孽加深,再次加重你的伤痛,我还是自己回去将孩子处理了吧。”李存说完就想溜,七皇子一把抓住她,脸色仍然阴沉的可怖,“我不准你动肚子里的孩子半分。”
    咦?说错话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笑,滚出来。”
    青衣的男人嬉皮笑脸的出现,“殿下,你可是好久没找我?”
    “闭嘴。”七皇子嫌恶的将李存扔给周笑,“去,好生看着她,让下人用心伺候监管着,不准她动打胎的心思。”
    “这还不容易,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
    你才小丫头,李存摸了摸鼻尖心里腹诽。
    “不过殿下,这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啊?不会是你的吧?这种货色,你也太,太……”剩下的话彻底淹没在喉间滚动的唾沫中,他家殿下那小眼神是要杀人啊,算了,保命要紧,他正要提着李存离开,李存一下紧紧的抱住七皇子的大腿,哀怨缠绵的看着他,活脱脱一个弃妇的模样,“殿下啊,我知道你不情愿,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
    我只是想敲一笔啊,您就甭闹了,我不敲诈了还不成吗?玩这么大怎么收拾啊!
    “殿下,我不想孩子生出来有娘生,没娘养,更没有爹亲啊,你就成全了我的私心让孩子去吧。”
    “我不会虐待他!”七皇子强调,死命的想要扒开紧贴在身上的强吸附力八爪鱼。
    “不!您这么不情愿,这么讨厌我,将来一定也会讨厌他的,所以您千万千万不要勉强,我求求您,您就放我们母子离开吧!殿下,我求你了!”
    一旁的周笑看着地上可怜的女人,心中油然升起怜悯之情,人家长相丑是丑了点,可是殿下您既然收了她,又何必这么侮辱折磨这么一个弱女人呢?
    太过分了!他心中愤愤,看着七皇子的目光也就带上了不满,七皇子阴狠的瞪过去,周笑立刻不敢直视。
    “带下去,你现在是想受家法处置吗?”
    周笑不满的哼哼,却也不敢公然违抗命令,只好弯下身子用力将李存的手从粗壮的大腿上掰开,扶着他眼中柔弱的丑女人缓缓朝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安慰道:“姑娘,我知道我家殿下太过分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更会好好保护你的孩子,保证孩子出生后殿下绝对不敢欺负他。”
    啪!屋里的前朝琉璃彩瓷瓶碎了,他当初绝对是疯了,要不就是眼睛瞎了,才会将这个六哥不要却死乞白赖的周笑留在身边!
    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那是一个生命啊,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说打掉?该死的女人!他现在该拿她怎么办?
    七皇子在尽力保持冷静思索怎么负责,某闯祸的家伙却完全失去了冷静,在屋里来回踱步,完了完了,这回玩大了,言歌的药只能维持几天啊,万一几天后他再找大夫来问诊,她可就露馅了。
    难道她要一直服药要去吗?可是就算这样以后肚子到了开始大的时候怎么办?天啊,为什么这个混小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行她一定要逃跑,可是这里的暗探不少,她要真跑就得用武,万一一不小心被发现她就是李存,这次只怕六皇子都救不了她了。
    不管了,先跑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李存下定决心于是趁着天色暗了下来,将窗户打开一个缝隙偷偷看了看,悄咪咪的爬出去,好不容易摸到墙边,可惜刚爬到一半,墙下一个阴郁到极点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在做什么?”
    突然的惊讶,李存一个脚步不稳,直接准备亲吻大地,却在惊叫之后发现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她将捂着眼睛的手指裂开一条缝,透过缝隙正好看到七皇子比白天更加青黑的臭脸。
    周笑在一旁看着心情大好,看吧他特意给自家殿下制造的英雄救丑的方法有效吧,两个人现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加上这么浪漫的月色一定能产生郎情妾意的感觉。
    对了,还差点音乐!周笑拿出随身短笛,缓慢而浪漫的音符瞬间弥漫整个夜空,他得意的笑了。
    可惜大眼瞪小眼的二人丝毫不领情,同时对着他的脑袋一前一后扔了一个板砖,于是曲子华丽的在两个大包和血色中停了。
    “我都已经说了负责,为什么还要逃跑?”
    “七殿下,小洁虽然是农家猎户出身但是也是有自尊有傲骨的女人,负责?施舍?我不稀罕,请你让开。”
    七皇子不愿意碰她,只好站在前面挡着李存的去路,“我的骨血,我自然有义务和责任照顾他。”
    “只是义务和责任,不是心甘情愿的那种东西,我不需要!”李存伸手推开他,大步朝前走,没有皇子的命令,任何一个暗卫都不敢出来拦阻,除了某个白痴。
    周笑一边追着心里不断默念不要留她不要留她的李存,一边对着七皇子喊道:“殿下,你真不要自己的孩子啦?快点说话啊!”
    “站住!”
    随着七皇子的命令,李存被人拦住,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当场将某多管闲事白痴的嘴撕烂。
    “殿下还想说什么?”李存冷冷的问道。
    他眉头拧成一团,舌尖打结,却仍旧强作镇定的说道:“我是心甘情愿的。”
    李存哀嚎,大哥这么不情不愿的话何必说呢?昧着良心这么说您晚上睡得着吗?睡得着吗?
    “殿下,您如果真的是心甘情愿的为何自从知道小洁怀孕以来总是苦着一张脸,毫无将为人父的喜悦?”她就不信他真能这种悲剧的情况下他真能笑得出来。
    即便是千难万难,千不愿万不甘,可是他还是笑了,虽然眉头仍旧拧成一团,嘴角一边使劲上翘,一边使劲往下掉,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认输,你赢了,你真的赢了。
    泪啊,试问一个男人不管是因为什么为了自己的骨血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哪个女人还忍得下心说些残忍的话?而且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内心里某个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她问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可是她没有想过他会这么执着在一个孩子身上啊,按照男人都不想负责的套路,不是应该让女人打掉孩子吗?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这么犟啊,李存凌乱了,想杀尽天下妖孽的想法瞬间转变为杀尽天下不按套路出牌之人,免得伤了像她一样‘循规蹈矩’的良善之人。
    安顿好了李存,七皇子一个人安静的出了门,宵禁之后本来繁华的京城街道空无一人,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只能依照本能的走。
    一直走到黎明,一直走到山间,一直走到山上那种最为盛大,香火最为旺盛的金顶寺,皇家位许多份低的人,他们的牌位便是被供奉在这里。
    哇!李存看着面前的足足有三十二道专为孕妇准备的精致菜肴加小点,口水不断往外涌,周笑笑吟吟的先递给李存一碗鸡粒松仁二米粥,“先喝点粥,再吃其他的对身体好。”
    李存粗鲁的直接上鸡腿,看得周笑目瞪口呆,李存一边大口吃肉大口嚼着一边问道:“周笑,你知道你家殿下为什么那么在乎孩子吗?”
    “因为喜欢姑娘啊。”
    “这话你信吗?别拣好听的说,我的长相我自己清楚,也知道你家殿下根本不喜欢我,所以直截了当的给我说实话。”
    “我觉得就是因为喜欢姑娘啊,不然以姑娘这幅尊容,谁敢上啊?”
    李存认真的盯着周笑的眼睛,希望从中找出一丝线索,可惜她实在是完全预料错了这个家伙的白痴程度,他居然是真的这么相信的,可是孩子,不是你家殿下主动的,是她强了他啊。
    第一次她看见这样的七皇子,独自一人躺在草地上,呆呆的望着蓝空,褪去所有的潇洒不羁,玩世不恭,游走随性,浑身笼罩在蓝色的忧郁之中,只是一夕之间,憔悴瘦了好多。
    李存走过去,耷拉着脑袋很想认错,这次是她做错了,没有考虑到每个人有每个人隐藏的痛和执着。
    李存刚要开口认错,七皇子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她刚才一定是看错了,鬼扯的忧郁气质,根本就是幻觉。
    “你笑什么?”李存好奇的问道。
    七皇子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说道:“你走到哪里抬头,那里有一个,哈哈哈,太好笑了。”
    也是李存太过放松警惕刚走过去一坨青白而巨大的鸟粪准确的落在她头上,不远处七皇子爆笑的声音更加巨大。
    李存从头上抓了一把,啪的扔向他,他身子灵活的躲过,折扇刷的一声展开,一副风度翩翩美男子的姿态,“丑女人,爷承认你爆出怀孕的消息昨儿个确实将爷吓着了,不过爷也告诉你,今儿个爷想明白了,你呢,要么给爷好好的养胎,好生的伺候着爷,让爷像今天这样好好的玩你,要么你再逃跑一次试试,爷一定将你关在密室一辈子永远别想看见阳光。”
    哎呀,我的亲亲殿下啊,说几句软话,温柔话这么难吗?怎么好听的话到你嘴里怎么就这么难听?周笑郁卒啊,他不用看也知道那位莫姑娘现在脸上一定是黑透了,恨不得生吃了他家殿下,可是当他真的去看的时候却傻了。
    她居然在笑?笑得完全如沐春风,据他昨儿个抱着大无畏的精神而被砖块砸中的情形来看,这位莫小洁丑姑娘好像不是这么大度的人吧?
    果然,不过瞬息,李存的笑容变了,嘴角戏谑冷漠丝毫不下于他家殿下,她大红香肠嘴如血盆一般大张,“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她是脑子抽了才想跟这么恶劣的家伙道歉?还道歉?姐不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丫的这辈子不知道姐是谁!
    他就知道,周笑脸上的笑容垮了,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啊,他是不是应该请十个月的病假,或者回乡看看老母呢?
    正文 5o 宫廷宴会1
    皇宫经常有宴会,不同的是自己有没有资格,该不该去。
    七皇子前脚参加宴会,在长风的帮助下同样混出来的李存换好衣服后脚就进了宫,原本自打十六周岁满不再上课后,她是半分也不想踏进那个处处陷阱的皇宫的,可是……
    她蹙眉看着手里的请柬,红色金边请柬虽然与其他人的一样,可是却是长公主亲自交到言歌的手中,还意有所指的说道:“此次宴会风采别样,西北边陲驻守的凌威将军刚刚归来,也会携女眷参加,相信一定别开生面,李世子切莫错过了精彩。”
    西北边陲驻军将领?据她所知此次宴会主要是皇上诞辰,这几个月6续回京述职的大小将军不下百名,其中三分之一都要参加,为什么偏偏提及西北?
    李存依旧在各诸侯国中敬陪末座,长公主见李存果然来了,高举酒杯微颔首,端庄而雍容,李存举杯痛饮,目光却带着淡淡的疑惑。长公主微微一笑,目光自然的飘向臣子座列第三排的一位满脸大胡子的粗鲁男子身上,李存了然,回以善意的一笑,似有似无的打量起那个粗鲁的汉子。
    只是打量许久,她也实在想不透长公主便知提及此人她一定回来的个中关节,那是个膀大腰圆,既有着西北游牧民族特有的壮实剽悍,也有着中原人独特的圆滑狡黠的男人,他脸上西北风沙侵蚀刻下无数道痕迹,双目浑浊却透着长期杀戮中才有的血腥,满脸的大胡子几乎遮住了全部的嘴巴和鼻子,只留下出气的两个孔。
    难道这个人她应该认识?
    将目光移开些许便能看见男人将大手放在身披轻薄白纱的一个纤细娇弱女子柔软的腰枝上,那女子大概有二十多岁,头埋得很低,红唇紧抿,薄沙水袖掩盖下的一双玉手若隐若现,指骨匀称,仿若与白纱浑然一体。
    这种白是中原女子绝对不可企及的,难道那女子是西北的当地女子?
    须臾,女子微微抬头,李存一口酒水卡在喉咙突然咽不下去,那双眼睛好美,浅蓝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绿色,婉转打量间那绿色更是仿佛散发出高贵而神秘的光彩,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
    然而只是一瞬间,那抹光彩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和痛苦,然后转化为深深的仇恨。
    这种眼神,无奈痛苦,仇恨,还有决然,她似乎在她所认识的,放在了心里的某人眼中也看到过。
    “皇上驾到。”鸭子被踩的尖锐声音伴随着明黄华贵威严的身影出现,众人皆五体跪拜,头埋得低低的,无一例外。
    华昭仪搀扶着皇帝,妩音跟随在后,皇帝寿辰,后宫妃嫔上千,却只带了她们二人,可见后宫之中荣华已经无出其中。
    “平身。”
    “谢皇上。”
    李存跟随众人起来,不知是否是心有灵犀,与妩音目光相接,也不知是否是她刚才对那双眼睛太过震惊,错觉般的,她仿佛看到妩音棕色的眼眸深处亦藏着这样一抹绿色,这样一抹神秘而高贵的绿色。
    甚至她突然发现妩音美则美矣,然而那脸部的轮廓却较中原之人更深,更清晰,更有立体感,那如雪肌肤比早有后宫雪美人之称的华昭仪更像雪,甚至就是雪,真正的冰肌玉骨,是中原人羡慕而不能艳求的。
    惯例是皇帝的问话,儿臣和臣子们的恭贺,李存脊背笔直的坐在那里,不能看妩音,不敢看那女子。
    “父皇,儿臣们的礼物只怕要被凌威将军比下去了。”五皇子笑道。
    “哦?此话何意?”
    “凌威将军还不赶紧给父皇悄悄。”五皇子一催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与那女子同坐虎背熊腰的凌威将军身上,当妩音的目光触及他旁边的女子的时候,脊背冰凉,一股欣喜却自心底最深处涌现。
    而那女子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种炙热而忧恐的目光,寻着感觉而来,她喜的差点惊呼出来,又恐惧的立刻掩住自己的嘴。
    无心的人只会关心凌威将军准备的究竟是什么礼物,而有心的人,例如她,例如太子,例如五皇子,例如华昭仪,还有许多天生敏锐的人都毫无例外的注意到了这样突兀而丝毫来不及掩饰的情感爆发。
    一尊三尺多高的金身佛像人抬了进来,凌威将军勐海讨赏道:“皇上,臣听说北凉之地百年前有一座国庙被掩埋在狂沙之中,率人不眠不休寻找了三个多余终于在一片杳无人烟的荒漠中挖出了那座国庙遗址,只是臣所带人手不够,途中有因为暴晒和干渴死了不少,不能全数挖出,只能勉强将这座金身佛像带回来。”
    “好好。”皇帝抚摸着那尊面色祥和的佛像不住赞叹。
    “父皇,儿臣听说那座国庙被黄沙掩埋的当天,被尊为神僧的黄土禅师成预言金佛不得时而退隐,得明主而出世,看来此佛像乃是上天在赞叹父皇丰功伟绩,乃一代明君。”五皇子连忙说些讨喜话,众臣也见机行事,迅速跪下,“天佑吾皇,皇上千秋明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身佛像?妩音和那女子心中同时嘲讽,国庙的金身佛像岂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随便用一堆金子打造一个佛像就是他们代代守护的金身佛像吗?一群蠢货!
    皇子喜难自胜,太子笑道:“父皇,既然国庙藏有如此浩大的一座金身佛像,相比其中更有百年积累,不如着凌威将军继续在西北挖掘。”
    “皇上。”勐海着急的说道:“国庙所在地址距离军队驻扎处十分远,光靠骆驼根本走不过去,臣等一行三百人去,回来时便只剩五人,可谓有去无返啊!”
    “这有何难?”五皇子笑道:“勐将军不是有确切地址吗?只要多调派些人手过去,咱们先建路,反正父皇正当壮年,等个几年还怕那路修不好,东西运不走吗?”
    金身佛像虽名贵更代表的是一种上天的认可,这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是极为重要的。皇帝沉思片刻,更重要的是据说北凉皇极其崇信上天,将在位三十七年时间所得到的全部珍奇宝物捐给了国庙,国庙可谓富可敌国,而且国庙具有面纳税的权利,每日都享受民众供养,也没有开支,那里的东西几乎相当于一个宝藏。
    “父皇。”太子似乎对五皇子主张不赞同的说道:“西北环境恶劣,从其他地方抽调的人手根本不可能适应那里的环境,再者如今叛乱四起,更需要强力的镇压,此时不宜调动军队。”
    “行啦。”皇帝思考许久,说道:“勐海听命。”
    “臣在。”
    “臣命你回京述职后即刻回西北负责修路及清理国庙之事。”
    “那人手?”
    “西北驻军本就精而少,朕命你不准动用驻军,但是授予你当地可随意抽调壮丁的权利,并且户部会按月按人头拨款,你可明白?”
    “谢皇上,臣一定不辱使命。”
    李存听完笑了,一唱一喝得真好,白脸黑脸搭配得更是令人击节赞赏,最重要的是太子居然将上位至尊至贵之人的心思揣摩得如此清楚,一分一毫皆不差算计。
    勐海毫无疑问是太子的人,自然西北驻军效忠的是谁就毋庸置疑了。一个金子打造的佛像真假难辨,却一番筹谋就获得了当地抽调男丁的权力,而至于这个权力用在哪里,西北边陲遥远,京都深宫之人又怎么会知道?
    有了这个契机,到时候他们光明正大在西北抽调壮丁,训练军队,然后随便一份奏折任意写上西北气候恶劣,狂风暴掠,沙尘暴不断,不用拖上几年,只消一年,有人,有朝廷的钱,有西北广阔天地的自然驯兽场,什么样的军队练不出来?
    好深的心计,好高明的谋略!
    转瞬,她突然愕然呆愣不知所措,茫然看着酒杯中印着的陌生自己,这是她刚才的想法吗?
    她陡然惊觉,自从疫病,暴乱,镇压,屠杀,还有六皇子对她分析了皇上和太子的关系之后,她看事情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只看证据,遵从法律条文,她开始用人心分析,甚至是直接的揣摩人性分析。
    这件事一定要这么看吗?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肯定她的猜测,所有都是她的推断,其实,或许,可能,佛像是真的,勐海也没有勾结,五皇子和太子一搭一唱有着别的因素,只是依照她对太子的了解对他的敏感直接的将这种可能屏蔽掉了。
    可是事实真相如何,究竟是证据更能真实的代表事实,还是作为人的判断会更为准确?
    不行,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勐海带来这个神秘的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还是他背后之人想要做什么?
    她抬眸看着妩音,她仍旧镇定的坐在那里,与华昭仪一同安心而细致的伺候皇上,只是她的脊背微微有些僵硬,脸上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的白了,宛如白玉。
    正文 51 宫廷宴会2
    酒过三巡,歌舞过半,皆是平庸之趣,难得出彩。
    华昭仪笑了笑,附耳与皇上笑道:“皇上,臣妾听说今日许多名门淑女都是冲着七皇子来的,果不其然,您看连花娇都千里迢迢的来了诶。”说话间,华昭仪的目光斜睨了妩音一眼,但见她倒酒依旧平稳似乎不为所动。
    皇帝依华昭仪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追了老七好多年的花娇,皇帝难得玩笑般的说道:“老七,年岁不小了,可有中意之人?”
    七皇子用力摇头,身子后倾狐疑的说道:“父皇,别拿儿臣寻开心啊。”
    皇帝笑而不语对着首领太监点头,旨意下传,“宣镇国公小女花娇上前问话。”
    李存看着那名女子,步履轻盈,长长的睫毛上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角一颗泪痣,娇娇弱弱如弱柳扶风,让人想要拥入怀中直接怜惜。
    一听花娇的名字,七皇子就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果然当花娇上前,华昭仪笑道:“两年未见,花娇花娇,当真是比花还娇艳了,镇国公养了个好女儿。”
    “谢皇上夸奖。”花娇缩着脖子犹恐触犯龙颜一般瑟瑟发抖,华昭仪笑了笑无奈说道:“就是这性子,还是这般胆小。”
    皇帝笑了笑,问道:“此次来京打算住多久?”
    花娇娇柔的说道:“父亲说就留半个月。”
    “嗯。”皇帝点头,华昭仪笑道:“皇上,花娇性子怯懦,来京城的日子也不多,镇国公公务繁忙,想来她一人也不敢随意游玩。”
    “既然如此,老七……”
    “父皇,三哥最近好像挺得闲的。”七皇子抢先刚说完便迎上了花娇委屈而幽怨的眼神,三皇子冷淡的说道:“儿臣最近确实不忙。”说话间余光瞄了李存一眼,却见那人毫无所动,脸色又沉了几沉,更加阴沉可怖,吓得花娇连连对着华昭仪和皇帝摇头后退。
    看来三哥是没得指望了,七皇子急忙说道:“五哥……”
    “花娇就要七殿下。”她一边发抖一边坚定的说道。
    素来胆小的她竟然这么坚决的要求,所有的人愣了愣,华昭仪笑了笑,“看吧,就说七殿下最合适了。”
    “父皇。”五皇子也凑热闹的笑道:“听说镇国公在京都是寄宿在睿王府中,这多少是为了公事,但是于花娇可能官员出入甚多,多有不便,不如这半个月让花娇住进七皇子府吧?”
    “准!”不等七皇子开口,事情已成定局,他开怀大笑,“老七,好生照顾花娇,若是照顾不好,小心镇国公找朕告状。”
    七皇子本来郁闷转念想到家里那只母老虎,眼角勾了勾,转念想到,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万一哪天镇国公实在拗不动自己的宝贝女儿,真向皇上求婚,像太子侧妃一样搞一个宁肯为妾,否则终生不嫁,他不得疯了,不如趁着后院母老虎在的时候一举让花娇彻底死心,一了百了的好。
    更何况,他眯了一眼花娇,这个小时候老缠着他的妹妹,他可是最清楚了,胆子小的要命,只怕搬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就会被他家那个粗鲁的女人吓跑。
    他眼角微挑,对着花娇帅气的笑着,“花娇妹妹,七哥欢迎得紧呐。”
    如果他这个柔柔弱弱的妹妹要是能以柔克刚将那泼妇气一气,扰得她好几日不痛快,他呀就更高兴了。
    李存冷笑,七皇子眉毛一动她就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整她?借她挡桃花?你想借也得看姐乐不乐意!哼!
    酒杯空了,一旁的宫女弯腰将酒水满上,背对众人,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世子,三更,碧水池。”然后对着李存点了点头,又移动到下一个大人那里去添酒。
    三更,碧水池?李存透过门口看了看天色,三更,看时辰很快就到了是不是有点赶呐?
    很快那名宫女站到妩音身边,也似乎在与她说些什么,她目光垂下,依然不动,须臾方才抬头,似有若无的与李存目光短暂相接,手微动,酒水洒在衣裙之上,对皇上细语几句,下去更衣。
    李存微蹙眉头,再次将目光投向黑暗无边的夜空,约定的如此匆忙,又如此急迫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李存轻轻的放下酒杯,本来就不起眼,要静静的退出去更不会有人注意。
    妩音独自一人伫立湖边,晚风清凉沉静了思绪,躁动的心渐渐清明,她眉头却越来越深。
    母亲死而复生突然出现,她震惊有之,欣喜有之,恐惧有之,所以一心一意再容不下其他,也丧失了该有的谨慎。
    不过是一名周旋在她和公子之间的宫女而已,这样的人除了能证明可以在她与他之间说话还能代表什么呢?
    她大意了,长叹一口气,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高她许多的男子走近她身边,伴着手中灯笼的淡淡柔光。
    “一个人何必在此独自吹冷风,若然有为难之事,我会为你处理。”
    妩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手中所提的红色纸灯笼,那是黑暗中唯一的稍大的光亮,成群的飞蛾结伴而来,围绕在这光明之间,然后寻到通向光明之路,再将自己埋葬在这虚假的光明之中。
    “我没有为难的事。”她淡淡说道:“妩音只是有些好奇是谁着人请我而来,又为何不见人影。”
    他目光如幽深的潭水,她喟然长叹一声接着说道:“不过,可能妩音一开始就错了,不该飞蛾扑火,念着不该念着的人,如今想明白也就罢了,不然有朝一日在太子殿下手中落得跟这飞蛾一样的下场,岂不是自作自受。”
    她淡淡一笑,眸中闪亮,却不知是泪水还是决绝,那一刻他突然有种错觉,如果那时的他不拉住她,错过之后就将是永远。
    “太子殿下,此处虽偏静,但今日恭贺皇上寿辰,往来官员不在少数,还是礼数周全些好。”她淡淡的看着他拉着她的手,如是说道,他嘴角嗫嚅,仿佛挣扎许久,方才说道:“若你实话说出幕后之人,今日便省却了这桩试探。”
    “是,是妩音错了,你我皆是从未坦诚过,而我却对今日这桩试探纠缠,太过小气。”说话间,她的语气愈发平静,愈发真诚,也愈发让人不安。
    他沉沉的凝视她,却只能沉默。
    “何人在此?”黑暗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叶长衫率领禁卫军过来,却只见妩音一人,跪拜后恭敬的说道:“娘娘可是迷路了?皇上正在寻找,请娘娘回到宴席之上。”
    “嗯。”妩音颔首,慢慢走在前面。
    她躲过了一劫,那么公子呢?公子去了哪里?
    当妩音回到皇帝身边不久,便见李存牵着小公主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目光停顿在二人紧扣的两手之上片刻,又如常的笑迎皇帝的每一个安抚。
    “李存,你说的好玩的,就是来参加父皇的宴会?”
    李存抱歉的笑笑,“我知道无聊,可是一个人呆着更无聊,别的世子又给我不熟,唯一一个欠抽的明华又没来,你陪我坐会儿好不好?”
    “我不知埋怨你这个。”她扁着嘴,拉了拉她的衣袖坐下,“是我没有资格参加父皇的寿宴。”
    嗯?李存蹙眉,她不是公主吗?公主尊贵何以不能参加宴会?即便是作为女儿为父亲祝寿又有何不可?
    小公主低头,看着脚尖,“我是冷宫妃嫔所生,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她留恋般的看了一眼高位之上众人恭贺赞美的君主,苦涩的笑了笑,“即使无聊你也好生待着吧,不然父皇生气了,我跟你说以你的小胆子,一定会吓破的,不要再偷溜了,我走了。”
    根本不给李存说话的机会,小公主风一样的从门口消失。
    她黯然将目光收回落在太子的一双黑色翡翠靴子上,鞋底微湿沾有泥土和青草,看来刚出去湖边,湖边么?大概就是刚才那个宫女对她说的地方吧。
    世子,三更,碧水池。
    短短的一句话,那宫女却叫她世子,世子府上下,她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除了仲父,妩音,长风,言歌,刘太医叫的都是公子,在他们眼中她是公子,只是他们的公子,不是世子。
    重新入座,喝酒,然后发呆,为小公主的话发呆,为妩音从前说过的,刘太医说过的,六皇子说过,三皇子说过的每一句发呆。
    终于宴会到了散场的时候,所有文武大臣,诸侯世子再次尽皆恭敬的跪下,唯独一人独自站立在乌压压的一片之中,她如雪的肌肤,湛蓝的眼眸,深刻的轮廓一切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兀。
    皇帝眼眸一黯,首领太监大声呵斥:“大胆女子还不跪下。”
    勐海抬头恐惧的看着那女子,重重的想要将那女子拉下,却不知为何那女子腿就好像打了钢板一样弯都不弯一下。
    一时间跪着的众位大臣冷汗直流,生怕一个不小心龙颜大怒,他们全部受牵连,其中受惊最大的当属勐海,他见那女子似乎已经铁了心,猛的站起来,狠狠的给了那女子一巴掌,将那女子打到在地。
    母亲!
    妩音垂在两侧的双拳紧握,恨不得冲上去杀了勐海。
    勐海当的一声跪下,连连磕得惊天响,“皇上恕罪,这人是西北俘虏,不太懂中原话。”
    “不,我懂中原话。”女子爬起来仍旧站的笔直,她当然知道当曲则曲,当直则直的道理,只是她能跪仇人,能跪敌人,却决不能跪自己的女儿,修罗族每一代一出生都受到戒条规范,其中一条,母跪子女,子女万箭穿心,不得善终。
    这一条妩音当然知道,只是,母亲呐,您不知女儿早违反戒律多条,结果如何早就不在乎了,根本不用在这样一条上执着。
    皇帝脸色已经很难看,谁都不敢多言,他冷漠的命令道:“拖下去——”一个杀字未出口,细小的惊叹声在牛毛小针落地都能听见的寂静宫殿中格外清晰,“绿色的眼睛。”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李存这里的时候,李存脸色煞白,头赶忙贴上地上,仿佛惊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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