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决定了!角儿,我们走吧!让我们去看看今天的爸爸到底是站在哪里?被告方吗?还是原告方?嘻嘻,该不会爸爸只是作为一个证人被保护起来,才不能回家吧?嘻嘻嘻……
开门,不断的打开门。法院的门怎么那么多?不过,快了……我就快到目的地了吧?角儿,再快些,我甚至已经能够听到开庭前法庭内的喧嚣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爸爸一定就在这扇门后面!爸爸他……还在笑着吗?那个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一切都尽在掌握的笑容……一定又出现了吧?
对,这就是我的爸爸!平时懒懒散散,一到关键时刻就让人充满安全感的爸爸!也是我……最好的爸爸!
最后的那扇门……开了……!
爸爸他在哪里?
不,不在左边……也不在右边?奇怪了,为什么雪音阿姨也会在这里?算了,不管了,爸爸他呢?爸爸在哪里?
少女的思绪到此结束。因为在下一刻,她在一个最不敢相信的位置看到了自己心中一直寻找的身影……那里,以往是只有犯罪份子才会站着的地方……
犯罪嫌疑人——的位子……
时间转回三天以前,地点,就在公安局的会面室。
在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的簇拥下,水灵端坐在墙角的位子上,面色平和,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柳宁月依靠在墙壁上,手捧一份案件资料,不停的翻阅着。自从她拿到这份文件以来,双眼片刻都没离开过。相较水灵与柳宁月的沉着,白莉莉看来则显得焦躁许多。她不断的在会面室内来回踱步,视线一次次的向玻璃墙的另一面望去。
“莉莉,别那么急。阿松他正在接受审讯,很快就会出来的。”
水灵的语气非常沉着,但她的这份沉着却不经意的激怒了白莉莉。
“别那么急?阿灵,到了现在,你怎么还说得出这种话!”白莉莉的拳头重重敲在防弹玻璃上,发出轰然巨响,“木头被抓进去了!竟然还是因为那什么诱拐儿童?遇到这种事情,你竟然还和我说别那么急!”
水灵的心情其实并不怎么好受,她的心也一样急,一样愤怒!但她也知道,愤怒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然后尽全力去打这场官司!
她扫了一眼在一旁逐字逐句观看案件材料的柳宁月,从那张几乎什么都没有表情都么有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如今,也只能先等宇文松出来了……
“吱呀~~~”一声轻响,玻璃那面的房间门应声而开。宇文松穿着囚服,带着手铐,缓步进入。一见到三位女性,他的脸上不由得冒出一声苦笑……
“吃过午饭了吗……?”
白莉莉猛地冲到玻璃前,大声道:“木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没弄明白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你会被灌上诱拐儿童的罪名?”
宇文松慢慢坐下,苦笑一声,道:“似乎……是我当年捡到小雨,然后又收养她这件事……触犯法律了吧……”
“你收养小雨和你诱拐儿童有什么关系?公安机关到底是怎么办案的?为什么会将你关进这种地方!”
宇文松无奈的摇摇头……
“我的事……你们和那丫头说了吗?”
水灵站起,走到玻璃前,缓缓道:“没有,你放心。我们就说你因为一件案子,而去外地出差了。”
“谢谢……不过,这件事可能瞒不了多久吧?等到开庭时,那丫头作为当事人,是必定要出席的……”
宇文松的表情有些黯淡。他曾经想过几千种告诉宇文雨自己和她关系的真相,但却从没想过,竟然是用这种方法!
白莉莉最见不得的就是宇文松这种黯淡的表情,宇文松可以郁闷,可以烦恼,可以无奈,但却绝对不可以露出如此灰暗的神色!事到如今,她咬了咬牙,立刻转过头对着一旁仍在阅读卷宗的柳宁月,说道:“柳……柳宁月!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
柳宁月沉默片刻,合上卷宗,缓步走到隔离玻璃前,缓缓说道:“阿松,首先我要告诉你,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抚养权争夺案了。你的行为已经牵扯上了刑事问题,只要对方一口咬定是被小雨是被拐走的,身为收养人,却不报警将小雨上交的你的确具有最大作案嫌疑。”
“够了!柳宁月,你就直接说阿松目前的处境到底怎么样?你们律师的分析方法我不懂,你就直接告诉我结果!……喂!阿灵,不要拉我!”
水灵拉住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白莉莉,轻声安慰着。
柳宁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这只是其中一个不利条件,而另一个不利条件……则是对方的辩护律师。才拿到律师资格证两年,就早已名动一时常胜将军——宋飞言。”
宇文松闻言后沉默半响,微微笑了一声,道:“原来是他啊……这个孩子我也听说过。记得我丢失律师资格的那次诉讼,原本就是由他来替那家公司辩护的。”
“那个人我也听说过,好像是自从出道后就只败过一次!我记得……好像是败在……不行,我不太关心律师的东西。他是败在谁手里的?”
水灵松开白莉莉,说道:“就是你眼前的这位柳宁月啊。这样你应该就可以知道了吧?这场诉讼的结局到底怎样?”
白莉莉不再说话。相比起不说话,她反而是直定定的注视着柳宁月,眼中已经充满了希望的色彩!
“要说胜诉嘛……我不敢把握……”柳宁月再次翻了翻案卷,等到白莉莉和水灵露出诧异的面容之后,才微微一笑,道,“但如果说不至于打败仗,我却有十足十的信心。”
宇文松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阿月,我估计这次审判的重头戏应该都在感情分上。我身为犯罪嫌疑人,不能自吹自擂什么。所以,到时候都拜托你了。”
柳宁月点了点头……
三位女士走了,不管这场会面再怎么延长,时间也总有用尽的那一刻。送走……不,照宇文松的情况来看,他似乎没什么条件能够去“送”。在一名刑警的陪同之下,他走向自己所待的拘留所。
“咳……诉讼……吗?”他突然转向一旁的刑警,道,“对了,今天几号?”
边上的刑警愣了一下,回答道:“9月1日。宇文先生,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宇文松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9月1日啊……那个丫头……也不知上学的书包整理好了没有……”
那奇怪的问了一句:“宇文先生,您说什么?”
宇文松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事,我们快点走吧。耽误了你那么长时间,希望别误了时间令才好……”
开庭之日很快便到来,就在那炎炎夏日仍在肆虐的初秋,9月4日。这一场让一对父女揭开所有的一切,将一段尘封了十五年的真相全部抖落的诉讼,慢慢揭开了她应有的序幕……
第五篇 识人篇 二十三 恩怨纠葛的开幕
二十三 恩怨纠葛的开幕
开庭之日很快便到来,就在那炎炎夏日仍在肆虐的初秋,9月4日。这一场让一对父女揭开所有的一切,将一段尘封了十五年的真相全部抖落的诉讼,慢慢揭开了她应有的序幕……
早上九点半,还不等诉讼开始,审判“宇文松诱拐案”的法庭内就已经喧闹不安。因为……这个阵仗……算了,还是让宇文松亲口来表达一下吧……
“阿……阿灵?你这是……要劫狱吗!”
法庭内安静……可以说彻底的安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不过,这片安静并非来源于什么众人对法庭的尊重,而是来自于身后的那种压迫感……!
在法庭的最后一排的正中间,端坐着一位正在悠闲喝着咖啡的女性——水灵。而在她身旁两侧,则坐着三十几个戴着墨镜,身形彪悍,表情严肃的黑衣人!这样黑压压的一片,压得整座法庭内的气氛不由的紧张万分,更弄得那些旁听者后悔今天心血来潮,跑来听这场诉讼!看这架势,知道的,是水氏集团当主亲自来访。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是哪家的黑帮跑过来要冲击法庭呢!
一见宇文松在两名法警的陪同下走进法庭,在一旁的白莉莉立刻抓着一只小药箱冲了上去!还没等那两名法警反应过来,她已经拿出一个血压表帮宇文松缠了起来。
“嗯……血压,脉搏正常。阿松,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差,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晚上几点睡觉?早上几点起床?有没有做过适量的运动?”
该怎么说呢?虽然宇文松很感谢白莉莉对自己的健康状况如此关心啦……可她有没有考虑过地点和方式的问题?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就在那两位法警之前?
那两名法警当然不能对此坐视不理。要知道,宇文松此刻的身份可是犯罪嫌疑人啊!怎么能够允许白莉莉与他进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喂!你不能……”
可是,那两名法警只说了四个字,背后的一个轻酌咖啡的声音,已经如雷贯耳般袭来!
遥望身后,水灵依旧坐在原处,手捧咖啡。那三十几名黑衣人也是丝毫没有动弹,如同雕塑一般。但……就在那位大小姐漫不经心喝咖啡的过程中,一个美丽……却无比锐利的眼神,如针刺般刺入那两人的脑海!
“敢随便动的话,就试试看。”——那个眼神,宛如说出了这句话……
宇文松暗暗苦笑一声。让法庭内的气氛变得如此紧张并非他所愿意看到。让水灵为了自己而不惜让水氏集团和司法机构干上也并非明智。他挥了挥铐着手铐的双手,劝着白莉莉:“好了,我没事。身体很健康,局里的饮食也很有规律,别担心。”
白莉莉不无担忧的望着宇文松,手心里还握着听诊器,似乎迟迟不肯退开。如果不是柳宁月夹着文件走进的话,可能她会坚持和宇文松一起坐在犯罪嫌疑人的位置上吧?
开庭在即,身处原告方的几人也已陆续进入法庭。当先一人,昂首挺胸,走路带风。帅气而英俊的脸庞上挂着一丝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微笑!一身白色西装着实亮眼。名贵的说不出名字的领带上别着一只纯金的领带夹,显得意气风发!和西服对称的,则是一双雪白的皮鞋,同样也是一尘不染。从他胸前别着的那枚金光闪闪,似乎由纯金打造的律师徽章看起来,似乎正是此次案件的原告方律师——宋飞言了!
宋飞言刚一出场,旁听席上的十几名十七岁至二十岁的少女尽皆发出偶像到来的尖叫!就连水、白、柳三人也对此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明星律师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在宋飞言的一个电眼之下,那些少女尽皆昏倒,一个个摊在旁听席上,尽情回味那一抹眼神所带来的刺激。
紧随宋飞言进入的,是一位气若幽兰,神情憔悴的女性。不用说,这位满脸忧虑的女士正是雪音。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套裙,左胸处绘制的一朵白莲如同刚被喜马拉雅山的圣雪洁净过一般纯洁!她的脚步显得有些虚浮,身形脆弱如同被风一刮即倒。这样弱质兰心的美貌女性,刚一出场,便已夺去旁听席上众多男士的魂魄。即使是水灵的保镖之中的,有些也不自觉被那绝世的美貌所迷倒……心中的天平,也在这须臾间,开始倾斜……
对于这个场景,柳宁月早已料到。但他没料到这种情况竟会如此严重!她扫了眼嫌疑人座位上的宇文松,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忧色……
至于后面进来的那个,是个相貌猥琐、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看起来似乎很没用,紧紧跟在雪音身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知道的,可能会说他惧内。不知道的,大概还以为他是雪音的司机呢!
宋飞言拉开椅子,拿出手绢在座位上掸了掸,潇洒的做了个“请”的动作。雪音面上一红,退后一步,对其微微欠了欠身,道声谢,斜着身子坐下。随后,宋飞言拉开座位,主动坐在她的身边。至于那位中年男子嘛~~~他看着宋飞言这个小白脸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引自己老婆?十分用力的哼了一声。宋飞言察觉,微微一笑站起,将这个位子让给了他。
“哼,她为什么不去拍电影?”白莉莉冷哼一声,没好气的提着医疗箱,坐在水灵身旁。
宋飞言重新挪开一张椅子,但他没有坐下,而是露出一副非常吃惊的表情望着场中的宇文松,朗声道:“哎呀呀,这不是号称律师传说的‘天平执掌者’,宇文松宇文‘前’律师吗?您……您不是在意气风发的专拣那些没人肯接的工作,然后向当事人讨口饭吃吗?怎么现在反而坐在这个位子上?让我想想……哦!原来您在不做律师之后终于彻底堕落,开始走上犯罪者的道路了吗?”
水灵举着咖啡的杯子轻轻放在左手的碟子上,发出一声轻响……随后,那三十名保镖如同弹簧一般瞬间聚集到原告席一侧!这个举动显然吓坏了那些法警,急忙用对讲机呼叫,要求增援。
宋飞言哈哈一笑,扬了下那头帅气的黑发,道:“怎么,紧张了?不用紧张。我只是没想到,原来大名鼎鼎的水氏集团也在为你这位‘前’律师撑腰?看来,如果这场官司你赢不了的话,水氏集团就要变成黑社会了?”
面对宋飞言的挑衅,宇文松只是淡淡一笑。他回过头,朝水灵笑了一声,道:“阿灵,谢了。法律的问题必须用法律途径来解决,我没事的。”
水灵犹豫了一下,再次端起咖啡杯。众黑衣人随即井然有序的走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位子。看起来,简直像军队般训练有素!
“宋飞言……先生吧?我好像不记得有得罪过你……”宇文松语气平和,甚至听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生气!但就是这份沉稳,反而让宋飞言微微愣了一下。
“哼哼……的确,你没有得罪过我……我们根本无冤无仇,对吗?”宋飞言冷笑一声,抬起头,死死盯着对面的柳宁月,恨恨的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像你这种想和柳宁月对干,却一出场就落得败诉,还被撤销律师资格的人来说……哪有什么资格来得罪我?”
柳宁月不答,静静的翻着案卷。那副神情,似乎完全没把眼前的宋飞言看在眼里。见此,宋飞言暗暗唾骂了一声,目光再次转回宇文松,大声道:“宇文‘前’律师,原本我很尊重你。尊重你能够成为律师界的传奇!但是现在,我很失望……但我却更为遗憾!我所尊重的您现在竟然犯下这种罪行!……对不起了……尽管我很尊重您,但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我必须将您绳之以法!替那对被您活生生拆散十五年之久的母女,讨回一个公道!”
宋飞言的这段演说实在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再加上旁边的雪音早已是思绪翩翩,感伤的眼泪如风儿般飘然而下……先不说那些女孩子,至于旁听席上其他人心中的天平,早已不知道倾斜了多少度了。
随着书记员的一声口令,以王审判长为首的三位法官缓缓进入。坐好之后,那位面目慈祥的王审判长凝视着下面的宇文松,看了看他位子前,那显眼的“犯罪嫌疑人”五个大字,再看看手上的卷宗,不由得叹了口气。
“水董事长,你的这些人是……”王审判长似乎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指了指水灵的那些黑衣人保镖。
水灵将喝了一半的咖啡交给一旁的一个保镖,微微一笑,道:“对不起,审判长女士。这些人只是很纯粹的以‘私人’身份,想来旁听一下这场诉讼罢了。他们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即使是现场出现一些十分不友好的画面,相信他们也能够忍耐,请您放心。”
王审判长扫了一眼台下的宇文松,点了点头。同时,她手上的木椎庄严的落下,发出“碰”一声轻响——
“现在,‘宇文松诱拐案’,正式开庭!”
第五篇 识人篇 二十四 第一次的法庭(1)
二十四 第一次的法庭(1)
法庭内座无虚席,这场似乎普通至极的案件早就在社会上闹得议论纷纷。身为一名前律师的天平执掌者,在初战告败,被剥夺律师资格的两年后,便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再次上庭的事件本身就足够轰动了。再加上本次审判的双方律师全都赫赫有名,原被告双方的人物也是如此的夺目!水氏集团公然支持犯罪嫌疑人不说,原告方的起诉人又是一位如此貌若天仙的女性!这也难怪那些记者会蜂拥而至,抢破头也要一睹本次诉讼的精彩了。
“喂喂,这次的‘法制专栏’可有的写啦!”
“那当然,天平执掌者竟然被捕?而且,还是以诱拐儿童这种刑事重罪?我看不仅写成报道,出书、拍成电影都行!”
“哈哈,不过我也着实没有想到。听人说天平执掌者的人品好像很不错?怎么会落得今天这种地步?”
“那大概是以谬传谬吧。仔细想想,他第一次出庭时,不就是为了帮助那个什么公司,抢占一个可怜孩子的住房吗?听说还无所不用其极,最后连伪证都用出来了。”
“哦,是这样吗?”
“当然,我的消息来源一向准确。不过,所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个什么天平执掌者用尽法宝,最后还不是败在不败女皇手下?而且,他还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被剥夺律师资格!”
“嗯……的确是这样。不过,我好像听说还有什么内幕啊?”
“内幕?所谓的内幕全都是他人故意放出来的。我们不是搞法律的,只要新闻怎么劲爆就怎么写,弄那么复杂干嘛?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让公众一眼就看清事实真相,那才叫新闻!写的和推理小说似的,一环套一环,谁看?”
“嗯,这倒是……”
“嘘,不说了,他们来维持秩序了。”
在陆续赶来的十几名法警的维护下,那些架设摄像机的,举起照相机拍照的朋友才渐渐安静下来。倾听本次诉讼的序幕开启。
宋飞言清了清喉咙,站起身,用一个十分绅士的动作整了整领带,朗声说道:“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尊敬的各位来宾……”
白莉莉:哼,他以为自己是在颁奖典礼吗?
水灵:嘘,安静听。
“我对于这场审判,感到非常的遗憾……有谁能想到呢?一位我曾经万分尊敬的律师,一位曾经被誉为传奇的大人物,现在反而变成了阶下囚,在这里接受审判?……”
“反对。在判决下达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被定为有罪。”柳宁月毫不迟疑的出声,在此过程中,她的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手上的案卷。
王审判长敲下木椎,道:“反对有效。原告方律师,请你注意言辞。”
宋飞言狠狠地瞪了柳宁月一眼,但这丝憎恨的表情也只有那么一刹那。转瞬间,那副悲天悯地的表情再次浮现。
“哼,好吧。那就让我们尽快进入主题。”宋飞言拿出文件,潇洒的一挥,说道,“审判长,这是我身旁这位美丽女士,和她女儿的亲子鉴定证明。嗯……那位小姑娘没在法庭?……算了,等要她出庭时再传唤也罢。十五年前,我的委托人产下一名女婴,取名梦姬。可就在我的委托人住院期间……准确来说,应该是十五年前的8月23日。当日,由于这名可怜又美丽的母亲身虚体弱,一直在病床上睡至晚饭时才醒转。可是……当她醒来的那一刹那,一个让她无法相信的事实却出现了——!”
宋飞言走至法庭中央,双手的挥舞极富感染力。
“她的女儿……那个一直在母亲身旁沉睡……宛如天使一般可爱的女儿……这位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竟好像被上天召回一般消失了!她痛苦……她迷茫……她甚至开始绝望!这种深深的丧女之痛就这样一直折磨着她……吞噬着她……就这样,连续了十五个春秋……”
说到这里,一旁的雪音早已止不住眼中的泪水,那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如同美丽的钻石般,在那张白净无暇的脸上闪烁光芒!法庭内的气氛一时间被一层淡淡的忧伤所笼罩,几乎所有的旁听者的内心,都在为这名母亲所感叹……
宋飞言凝望着天花板,眼中似乎也已落下泪来。不过,还没等到这滴泪水流落,他毅然的挥了挥手,将眼角的泪水抹去!带着一丝忧伤……他,走到宇文松的面前!
“但是……这几乎等于无限的时光还是值得等待的……母女相会的那一刻,也在命运的安排下悄然发生!不久之前,我的当事人赫然发现,她那想念了十五年的女儿,正陪着这个男人走在大街上!神情亲密,宛如情侣……”
“住口!”还没等宋飞言说完,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听着的宇文松犹如吃了炸药一般拍案而起!两旁的法警见状,急忙上前压制!但即使如此,宋飞言还是不由得被吓得倒退两步。
“你在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在两名法警的压制下,宇文松依然站立不动!他伸出手指着宋飞言的鼻子,大喝道,“你前面说的东西我都不会在意。可你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
宋飞言整理了一下由于惊慌失措而有些偏歪的领带,在确认宇文松被法警压制,除了指着自己再也无法做出其他事情后,脸上再次浮现胜利的微笑。
“各位,你们看见了吗!这个男人的表现是如此的凶暴!他竟然还威胁我?宇文松,你又何必那么生气?难道说,我的这个形容词,正好射中了你的心坎?”
旁听席上顿时议论纷纷。要知道,大多数旁听者并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也未必所有人都知道宇文松的人品。一听这个看起来已经三十出头的男人,竟然和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有着情侣般亲昵的举动,立刻对宇文松表现出愤慨。
见势不妙,柳宁月站起,朗声道:“我反对。宋飞言,你现在应该是在向法庭陈述事实,而不是质疑嫌疑人的情感。还有,你的形容词用的太多了。在一切都没有明朗之前,你的做法有欠法庭公正。”
“反对有效,原告方律师,请你自重。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发言不够谨慎了。”
宋飞言“切”了一声,继续陈诉:“好吧,那我就照事实说话。十五年后,我的委托人发现了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十五岁少女正和这位犯罪嫌疑人在一起,心存怀疑,于是暗地调查。结果发现,那名少女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当这位可怜的母亲前去央求嫌疑人,将自己的亲骨肉归还之时,犯罪嫌疑人却用种种理由拒绝!迫不得已,她,才走上了这条司法之路,想依靠法律的力量来夺回自己的女儿……同时,严惩这位活生生拆散一对母女长达十五年之久,如今坐在这里的犯罪嫌疑人——宇文松!”
全场哗然,惊叹声,唏嘘声响成一片。
等到法庭内稍微安静之后,柳宁月冷冷的哼了一声,站起道:“宋飞言,你口口声声说嫌疑人诱拐了那位雪音的女儿,那又有何证据?从你刚才所说的一切看来,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失去的女儿在十五年后找到。可这又与诱拐何干?我的当事人当年捡到小雨,随后收养这件事,有许多人可以作证。”
宋飞言哈哈一笑,那个帅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笑容:“作证?那好,我问你。你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犯罪嫌疑人是捡到被害人的?”他走到宇文松面前,大声的拍了一下他身前的桌子,道,“难道不是通过嫌疑人自己的叙说吗?还是说,他捡到被害人的那一刻,有哪个人在场看见了!”
全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宇文松身上!期待他即将公布的答案!
可是……
没有人看见……宇文松自己最清楚,当年的那条黝黑小巷,在那倾盆大雨之中,又有谁可以替自己作证?没错,自己的朋友,家人,邻居……所有所有知道自己和小雨之间秘密的人,全都是通过他自己的口述来知道事情真相的!就算自己找了再多的人来证明他是如何捡到小雨的,那样的证言……有用吗?
第五篇 识人篇 二十五 第一次的法庭(2)
二十五 第一次的法庭(2)
宋飞言见宇文松不答,嘴角的笑意更是明显。他撇下低头沉默的宇文松,再次朗声道:“捡到婴儿?哈,还真是开玩笑!你为什么不再去外面捡一个给我看看?也就是说,你说当年自己捡到被害人一事的真相,从头到尾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最清楚!即使你对别人说那个孩子是某个外星人托付给你的,别人也只能相信!怎么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宇文松沉默……身为嫌疑人的自己说的再多,也只会被当作坏蛋的诡辩一样苍白无力。此刻,正是柳宁月出场的时候。
“原告方律师,有些事情我想请教一下。”柳宁月拿出一份文件,一边扫视,一边问道,“这份记录上显示出原告的报案时间。正好是距今十天以前。这里,我有一个疑问。如果当年雪音女士真的非常关心自己的孩子的话,为什么不在孩子遗失的那一刻便报案?反而拖到现在,看到小雨各方面全都良好,以后有机会成为影视明星,身边的独角兽角儿价值不菲之后,才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要求法律支援?”
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既然你利用自己的美貌和柔弱来大打感情牌,那就戳穿你那张柔软的假面具!
柳宁月的话语极富感染力。虽然不同于宋飞言的飞扬跋扈,但却隐隐蕴含着一层威严。这些话,同样也使旁听席上众人的心中产生疑问,纷纷望向那位“楚楚可怜”的母亲。
雪音樱唇微启,似乎就要说话……可还不等她说出半个字,那行清澈的泪水就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下……她的双眸中闪现着痛苦,嘴唇也由于太过伤心而开始颤抖……
她……似乎察觉了自己的失态,急忙咬住下嘴唇。转过头,拿出一张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她的动作很慢……但那姿态,却美的让人只觉得太快!待至那些秋水被抹尽,她才缓缓回过头。望见旁听席上众人注视自己的眼神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强作欢颜的笑容……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雪音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所做的非常简单——流泪、回头、擦泪、转头、微笑。可就是这么几个动作,早已无声无息的拨动了所有人的心弦!不止男士,就连旁听席上的女士们也不自觉的鼻子一酸,淌下泪来。同情之意更是毫不吝啬的宣泄而出!
宋飞言似乎也被这种情况所感动。他抽了一下鼻子,随后满脸愤怒的走到柳宁月的桌子前,大力的拍了下去!发出的巨响不但震耳欲聋,更增添了他一份荡气回肠的英雄气概!
“柳宁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竟然这样污蔑一位痛失爱女十五年的母亲!”
在这一刻,柳宁月终于发现!这场诉讼的感情分似乎并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拍完桌子之后,宋飞言一抹眼中的泪水,回手指着原告席上的雪音,大声喝道:“那是一位母亲……一位虚弱,无助,急需社会各界去关怀的母亲!她并没有那么坚强,更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理所当然!”
“报警……的确,如果孩子丢失了,那的确应该去报警……可是,这仅仅是从理论上分析的结果!人会因为愤怒而去杀人,会因为受到委屈而去破坏!而等到他们入狱了,被判刑了!我们这些旁观者才在旁边指指点点,说他们应该怎样怎样,不该怎样怎样,是不是!”
“这位母亲……她的学历并不高……儿时的贫困让她只上了初中就必须辍学出去工作!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年少无知有时就是一种罪过……她相信了某个男人,而和他发生了一夜情,结果有了孩……可那个混账男人就从此消失不见!身为一名女性,她是痛苦的……可身为一名母亲,她又是坚强的!那段等着腹中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想象着将来发生的美好一切的时光,简直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可就在这种时候……自己的女儿……失踪了?就睡在自己身旁,满载自己希望的女儿……忽然失踪了?柳宁月,我问你,你能够体会这位母亲当年的心情吗?你能够感受这种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夺走的空虚吗!回答我!”
宋飞言没等到柳宁月回答,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不,你不能回答。柳律师,你没有孩子,就永远也无法体会一位母亲的痛苦……那段时间,我的当事人几乎没日没夜的在外面寻找,可人海茫茫,她又要去哪里寻找?她的心渐渐疲惫,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没错……她的确可以去报警。可别忘了,她不像你这样坚强!也不具备身处任何情况,都能保持冷静的头脑!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忘了……没有去报警……她没有去报警!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柳宁月!你呢?你满意了吗?宇文松!”
柳宁月呆呆的站在原地,一种先机尽失的感觉笼罩着她。对此,她不由得佩服起这位宋律师能够长胜不败,并非没有原因。原本自己用来攻击的筹码,反而被他用作拉拢人心的工具!再看宇文松的情况,他没有去看宋飞言近乎悲鸣的嘶喊,反而望向另一旁的雪音,脸上的表情显得一筹莫展。
宋飞言乘胜追击,继续大声道:“拐卖妇女、儿童罪的最高刑可以判处死刑。也就是说,这种案件的追诉时效长达二十年。现在只不过才过了十五年而已,我的当事人在此时报案又有什么不对?对方的辩护律师实在是可笑。要知道,法律,是公民因遵守的最基本的社会道德。而对方律师竟然抓着一个连最基本的社会道德上都没有问题的问题大做文章,还意图诬蔑一位母亲十五年来的痛苦?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在他的这番义正严词的质问之下,原本的大漏洞竟然就此被轻而易举的覆盖!柳宁月知道,宇文松知道,甚至连上面的王审判长也知道!王审判长很清楚,现在坐在下面的那个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个肯为了救一个人,而不惜抛弃自己前途,丧失律师资格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诱拐犯?两年前,宇文雨和宇文松之间比血浓于水还深厚的情感,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真正的父女!
但是……事实却正是如此……尽管她们知道……她们全都知道!可即使知道,那又能怎么样?对于外人来说,宇文松早已变成了一个恶棍,一个诱拐犯,一个罪人!人们的同情和法律的天平,不仅无法向宇文松倾斜,反而离他越来越远……!
迫不得已,王审判长敲下木椎,说道:“原告方律师,你的攻击太过露骨。我要给你一次警告。”
宋飞言傲然的甩了甩头发,左手捂腹,右脚向后退了一步,做了个欧式的还礼。一个警告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那个胜利的微笑,就是最好的答案。
柳宁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原告方说了很多,也的确很动听。感动的我几乎快流下泪来。但是,原告方似乎对现在的情况有些误解。这里是法庭,并不是戏院。你刚才说的那些长篇大论里没有一处涉及到重要的证据。法律是讲证据的,如果你无法举出最恰当的证据来证明我的当事人有诱拐的嫌疑,那这场刑事诉讼本身就是一个大笑话。”
“呵,证据?当然有。”出乎意料的,宋飞言竟然丝毫没有慌乱?这倒是让柳宁月有些奇怪。想宇文松完全没有诱拐的意图,又何来什么“证据”?莫非……伪造!
一想到“伪造”两字,柳宁月的嘴角反而露出一丝笑意。现在的她,反而非常期望这位宋律师能够拿出“证据”来!天知道这份证据到底对他有利,还是有害?
所有人都在期待那份证据……宋飞言的嘴角上扬,显示了他无比的自信!这份自信,更增添了法庭内的寂静!
“这份证据就是……”
“砰——!”
一阵猛烈的撞门声从法庭后方传来!一位面色苍白的少女,坐在一头雪白纯色的独角兽身上,气喘吁吁的在法庭内扫视。可是,当她的目光投射到“犯罪嫌疑人”的座位上时,惊讶、诧异、恐慌诸般情绪立刻跃上的她那张秀美,却稍显寂寞的脸庞……
“小雨!”
“爸……爸……?”
坐在座位上的宇文松在惊讶中站起,那望向女儿的眼神中除了无奈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兴奋!他已经有多少天没见到自己的女儿了?一个星期?十天?他没算过,也不想去算!原本他以为,只要知道这丫头还健健康康的,能够高高兴兴的上学就会满足……可随着一天天的过去,那个总是和自己?( 我的女儿之我的天使 ./17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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