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
四爷收起花扇,在手中轻搭几下道:“只须你们放了这位姑娘。”赵成山沉吟半响,难色道:“这样我们却难向县大人交代。”四爷笑道:“只要你们放了这姑娘,我们三人愿随你们到县衙走一趟,这样你们既可向县大人交差,亦可避免大动干戈。”
赵成山暗讨道:“看来我们今天要抓这女子是不大可能了,既然这三人愿随自随我们去县衙,那何不让他们进了先衙后,再给他们一点苦头尝尝。让他们知道多管闲事的后果。”于是道:“既然这样,我们倒也可放了这姑娘。”“师父,不能放她,我还打算……”“住口,你懂什么,我自有主张。”赵成山打断张宝的话,又转向那绿衣女子道:“姑娘,你可以走了。”张宝动了动嘴,却不敢言语。
那女子怔了怔,拾起地上长剑,一跌一跌走到四爷面前,做揖道:“多谢三位再次相救,小女子感恩万分。”声音凄柔。四爷伸手扶住她,关切道:“姑娘伤势可好。”那女子轻轻挣脱开来,摇了摇头:“我无大碍,小女子还有事在身,就此告辞。”说罢就欲转身离去。
“姑娘等一等。”四爷忙叫住那女子,“吴汉,取二十两银子来。”吴汉从包袱里取出二十两银子。四爷接过手道:“姑娘孤身在外,少了盘缠却万万不行,现在腿臂又受了伤,当去治疗治疗,这点银子请务推却。”绿衣女子忙推手拒绝:“我们萍水相逢,怎能让公子破费。”
吴汉道:“姑娘何必客气,此乃我们公子一片心意。姑娘就收下吧!”四爷把银两塞到绿衣女子手中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姑娘若是不收,那就是不愿交我这个朋友。”绿衣女子没再推辞,收起银两,朝四爷三人再次作揖道:“多蒙三位多次相助,小女子告辞。”
四爷也作揖笑道:“姑娘多保重,望我们山水再有相逢之日。”绿衣女子朝四爷一笑,便转身径投西去。待绿衣女子走远,吴汉打趣道:“原来她也会笑,我还以为她不会笑呢?四爷,我看她好像对你有几分好感!”四爷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三位可以跟我走了吧!”赵成山道。四爷点头道:“好,请前面带路。”于是一行人便向城北县衙而去。
第三回 群指疑凶
且说一行人向城北县衙门走去,不到一盏茶时,便能见县衙大门,只见衙门前站着不少百姓,里面微有聒噪声。看来正在开堂审案。玉面道人道:“定是大人在审理昨晚城南那宗血案。”
众人走到衙门口,只见堂中昂首站着一男子,男子旁边跪着一五十开外老者,身子微微颤抖。公堂正中,挂着一块大匾,匾上“公正严明”四金色大字光彩夺目。大匾下面坐着一个面圆耳大,豆眼塌鼻的中年男子。他头顶乌纱,身着官袍,一看便知是江城县令张有途。他旁边则站着个身瘦须长的师爷。再看公堂两边,各站着十来个公差,个个手持差棍,端庄威严。
两护门公差见是赵成山等人,却不阻拦。四爷三人也就跟着他们一同进了公堂。张宝一进公堂,便焦躁道:“爹,这三个家伙捣乱,给那美人儿跑了。你快……。”“好,好,好,有什么事过一会再说,爹会为你作主的。我现在正在开堂审案,你先站到一边去。”张有途打断张宝的话道。张宝努了努嘴,很不情愿地站到了一旁。
只见张有途右手拿起惊堂木,在公堂桌上拍了一拍道:“秦贤克,你见了本官何不下跪?”堂下那年轻男子瞪了张有途一眼,轻哼一声,便侧过头来,不再正视张有途。仔细打量这男子,但见他眉浓眼亮,鼻正口方,眉宇间透露这一股逼人的英气。他七尺有余身长,上身穿着一领皂绸衫,手脚则给两条铁链铐着。
张有途见秦贤克对他不屑一顾,神色微显尴尬:“你胆子倒是不小,给我把他打跪下。”两名公差手持差棍,走到秦贤克后侧,厉声道:“你跪是不跪?”秦贤克翘首正色道:“我秦某这双腿跪天跪地跪父母,却绝不会给狗官下跪。”张有途给气得七窍生烟,猝嗟道:“你敢骂本官是……是……,给我打。”
两公差立马紧握差棍,向秦贤克腿弯处打去,发出“噗、噗”声响。秦贤克两腿颤了颤,却仍没跪下。公差见秦贤克仍不跪,又是一阵重打。秦贤克紧咬牙关,额上青筋暴跳,全身冷汗直流,却仍无下跪之意。两名公差停下手来,看了看张有途。张有途正欲说话,却有一公差进来躬身禀报道:“大人,外面有人捣乱。”张有途一惊:“是何人敢来捣乱?”
“哈哈哈,老夫是来看看尔等是怎般招乎我徒儿的。”声到人来,一六十有余的老者飞身进入公堂。站在秦贤克右边。打量此人,乃是浓眉入鬓,白须盈天,七尺有余身躯,身着蓝色长袍,足踏履麻鞋。
张有途一脸惊愕,怔了怔道:“你是何人,敢到公堂上来撒野,还不赶快退下。”赵成山轻笑道:“原来是‘洞庭君’张飞云张大侠,可不知张大侠到此有何贵干。”
这话可让众人大吃一惊,要说在场的除了四爷三人外。其他人都知道这“洞庭君”张飞云的名号,张飞云年轻时曾当过少林寺两年的俗家弟子,练习过少林罗汉十八手和伏魔剑法,武功好是厉害。他曾赤手空拳打败过湖南衡山寨四大土寨王,名声在两湖地带浩及一时,在两湖一带名号恐就逊与天下第一大帮龙头帮帮主龙天雄和龙头帮四大长老了。可能赵成山,玉面道人和独臂神力三人联手也非他敌手。
张飞云讥言道:“不知我徒儿所犯何事,须劳你们抓起来这般招待。”
张有途看了看旁边师爷,轻诺道:“刘师爷,你来说。”刘师爷道:“令徒昨晚杀了‘城南府’十多口人,这难道不该抓吗?”
“满口胡言,我徒儿怎会杀人。更别说‘城南府’的人。他们都快成一家了。”张飞云脸色突变,怒容顿现。
刘师爷慢条斯理道:“张大侠,这可是事实。昨晚亥时左右,县衙里有人报案,说是秦公子和柳家产生矛盾,以致出手杀人。当几名捕头赶到城南府时,却见地上到处是死尸,而秦公子则手拿一柄带血长剑,正在柳万堂尸体旁翻看着一包袱,包袱里全是金银珠宝。几名捕头见状当即将他抓回县衙。试问张大侠,这杀人不该抓吗?”
张飞云微皱眉头,目光转向秦贤克道:“贤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贤克侧头面向张飞云道:“徒儿不孝,让师父你老人家操心了。我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戌时左右,我正欲上床休息,突见窗外一黑影晃动。开始我还道是师父你,可后感觉有些不对,便出去看看,那黑影却一见我就跑。我哪肯罢休,便追了去。他轻功不错,我始终追他不上,他也甩我不掉,就这般追赶了小半个时辰,一直追到县城里来。在转过一巷道后,他却不见了踪影,我寻他不着,就不再去理会。我本打算回去,可那里离‘城南府’已不远,于是便去那看青儿。我走到‘城南府’门口,见门微开着,里面静得出奇。我当即觉得有些不对,赶忙进了去,可一进府里,却见地上躺着多具死尸。我见正堂里有微弱灯光,忙冲了进去,堂里情景更是让我瞠目结舌,也是死尸乱躺,连柳伯父,柳伯母的遗体也在其内。我忙在府上转了两圈,查看了各具尸具,幸无青儿,高管家也不在其中。我复回正堂,见柳伯父身旁有一包袱,我不及多想,便过去打开查看,里面则全是金银珠宝,我正欲收起,此时却突冲进四公差。四人见我就动手。我和四人打斗了一阵,却因技艺低微败下阵来,后给他们抓进了县衙。我问他们因何抓我,他们却说‘城南府’十七条人命为我所害,要我招供。可事情即非我为,我怎招?他们见我不招,便对我鞭刑相待。今日审堂,我见高管家也到了公堂之上,就忙问他青儿下落,他却不予回答,反也说我是杀害柳家上下的凶手。也不知现在青儿到底身在何处,有无出事。”秦贤克脸色显得极度不安。
张飞云点了点头,轻诺道:“原来是这般回事。”沉吟半晌又大声道:“狗官,你有何证据证明这城南府之人乃我徒儿所害。”
张有途搔了搔肥头,侧头看看刘师爷。刘师爷立马道:“现在是人证物证皆在。”说完便叫一公差去带物证上来。少时,那公差即从后堂取出一柄二尺来长的褐色剑和一个灰色包袱,放到公堂桌上。刘师爷大声道:“这柄长剑即是秦公子昨晚杀人所用凶器,而这包袱则是秦公子欲从柳家抢走的财物。”刘师爷说罢即命公差拔出那柄长剑。公差拔出长剑来,只见上面血迹斑斑。刘师爷厉声道:“秦公子,你可认得此剑。”
秦贤克道:“此剑确为我所有,只是这剑上的血迹先前却没有。定是你们欲诬陷我,事后弄上去的。”
“胡说,这血迹明明是抓你之前就有,抓你后,我们对此剑纹丝未动,怎会是我们弄上去的。”刘师爷说完又命公差打开那灰色包袱。公差将其打开,只见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光彩夺目。众人不约而同发出“啊”的惊叹声。
张飞云冷笑道:“这又能证明什么,剑上血迹可以事后弄上去。而这包金银珠宝更不能证明什么,我徒儿刚才不是说过,他赶到时府上的人都已被害,他乃是为查看凶手留下的线索才去翻看这包袱的,而正巧此时那几个捕头便赶到了,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巧合。”
刘师爷轻笑道:“哪有这么巧。那高管家所见之事又如何解释?难道他会诬蔑秦公子不成?高管家,你把昨晚你亲眼所见事情经过给大人讲来,要是你敢信口雌黄,大人可不饶你。”张有途拿起惊堂木,拍了两下道:“对,你快把你昨晚所见经过一五一十讲来,否则我不会饶你。”
堂下那跪着的中年男子胆战心惊,话语发抖:“是,是,小人决不敢对大人有所欺骗隐瞒。回大人话,昨日下午,老爷叫我到武昌城去办点事,我一直到天很晚才回府。我刚一进府,就给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地上乱躺着好几具死尸。我听正堂有吵闹声传来,便强压心中恐慌,轻手轻脚来到正堂侧边窗户。我从窗户细缝悄悄往里看,看到的情景更是让我吃惊,只见这畜生。”他手指秦贤克,激动道:“他……他一剑刺死一个家丁,又剑指老爷,恶狠狠道:‘柳万堂,你这个不仁不义的狗东西,现在见我爹去世了,秦家衰落了,就欲取消我和青儿的亲事。我今日要血洗你城南府,再奸杀你女儿。让你知道背信弃义的下场。’我一听这话,心中更惊。忙悄然出府,直奔县衙报案。可却还是晚了一步,老爷夫人终没逃出这孽畜的毒手。”高管家话到伤心处,竟是索然泪下。
“高伯伯,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却为何血口喷人,捏造事实。”秦贤克满面怒容。高管家转过头来,满面仇恨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枉费平日老爷把你视为亲子一般对待,更枉费小姐对你真情一片,没想到你,到头来却……。却恩将仇报,我恨不得把你剥皮锉骨。”
“高伯伯,你是不是昨晚天黑看错了人。我把福甘游咨铮郧喽且煌樯睿趸嶙龀稣庵种砉凡蝗缰吕础!鼻叵涂怂档蒙跏浅嗾怼?“高管家,你认清楚,要是冤枉了好老夫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张飞云厉声道。
“高管家,你可得睁大眼睛认清人,要是凶手真是秦公子,大人不会放过他的。”刘师爷道。
高管家又看了看秦贤克,斩钉截铁道:“是他,我昨晚看见的凶手绝对是他。”高管家说完竟“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头,恳求道:“大人,你可要为我家老爷抱仇呀,不然他们死也不会瞑目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公子,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刘司爷厉声道。张有途拿起惊堂木拍了派拍道:“叵涂耍衷谑虑榫衙鳎慊共豢煺小!?
“招什么招,这全都是子虚乌有,一定是这高管家收了他人贿赂或受他人威胁,与人合伙来诬陷我徒儿。”张飞云双眉倒剔,虎目圆瞪:“狗官,你要是在此诬陷好人,小心我一掌劈死你。”
“你……你敢。”张有途显得有些忐忑不安。赵成山奚落道:“素闻‘洞庭君’张大侠是一个侠义正直,嫉恶如仇的英豪,可今日一见却非如此,你徒儿明明是杀人真凶,此乃高管家和我们昨晚抓他的四人亲眼所见,你却徇私庇护,还为其强辩,这恐怕有损张大侠你的威名吧!”
“我呸,老夫怎么做还要你管?我说我徒儿是给人陷害那他就是给人陷害的。”张飞云横道。
又有公差来报:“大人,门外龙头帮长老王则天求见。”张有途犯疑道:“王则天,这是何许人也?”赵成山忙躬身禀道:“大人,这王则天乃是龙头帮四大长老中最为年轻的一个,此人在这一带名号不小。”张有途转向刘师爷道:“那我是见他还是不见呢?”刘师爷轻点了点了头。于是张有途向公差道:“传王长老进来!”
少时,一身材细高的男子昂首走进公堂。只见他眉清目和,神色泰然,三十四五年岁,八尺左右躯长,身着白色长袍,脚踏灰色长靴。他一进公堂就向张有途揖手道:“张大人,在下听说这里在审理昨晚城南府的那庄血案,我是特到此来作证的。”
此人便是龙头帮四大长老之一的王则天,他虽在龙头帮四大长老中最为年轻,可武功却甚是了得,他以一套凌厉威猛的鹰爪手威震江湖,死在他这套爪功之下的邪魔妖道不计其数。不久前,黄河一带的百虎帮为争夺这天下第一大帮而来挑战龙头帮,正是他连败百虎帮五大堂主,使百虎帮知难而退,避免了一场血斗。
张有途听罢,脸带喜色道:“你莫非知道关于昨晚城南府那杀人案的什么线索,你快快讲来,若是情况属实,本官重重有赏。”王则天道:“奖赏倒也不必,我只是凭良心据实为证,以助大人找出真凶,却不让那凶手逍遥法外。”
“既然王长老知道此案的线索,还请王长老照实说来。”刘师爷道。
王则天沉思片刻道:“昨晚,我路经城南府,听到府内有呼救声传出。于是我便冲了进去,却见府内处处死尸。我听呼救声是从正堂传来,便赶了过去。却见一年青男子正用长剑指着柳万堂的女儿柳青,只听柳姑娘泪如雨下道:‘秦大哥,真是你杀了我爹娘吗?’又听那男子恶狠狠道:‘是的,你们柳家这般不仁不义,他们都该杀。’柳姑娘又道:‘我不信,我不信你回这般残忍。’男子又道:‘我残忍?这可是你们柳家先背信弃义,你爹不仅要取消我俩的亲事,更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家无分文,根本配不上你。哼,你们柳家对我无情,我亦对你们柳家不义,我今日不仅杀了他们,更要将你先奸后杀。’说着他就步步逼向柳姑娘,柳姑娘步步后退,脸上充满恐惧,颤声道:‘你……你别过……’说着就昏了过去。我见此情景,哪能憋得住心中满腔怒火。我冲进正堂,当在柳姑娘前面,那男子见有人进来,做贼心虚,便与我斗了起来。十几招后,他就落了下风,我怕久斗误事,便抱着已给吓昏的柳姑娘离开了那危险之地。那男子见我武功在他之上,不敢追来,我才得救柳姑娘。”
“这么说来,青儿现在还好。王长老,不知柳姑娘现在身在何处,她可受伤。”秦贤克好是激动。王则天侧目瞪了秦贤克一眼,眼中似含怨恨,却没回答秦贤克话语。
刘师爷道:“王长老,你当时可看清那男子面目,现在能否认出他来。”王则天大声道:“当然认得。”然后转向秦贤克,指着他,厉声道:“那凶手就是此人。”
秦贤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钻进了他人精心设下的陷阱里,唉,只要青儿没事就好。”
第四回 转机突现
张有途拍了拍惊堂木,正色道:“秦贤克,你现在该招了吧。”“招你个头,我看你们全都是串通一气的。我徒儿和柳青姑娘从小青梅竹马,不久即要成亲。他怎么会有害他未来岳父岳母之心?这完全是一派胡言。”张飞云哪肯罢休。
刘师爷沉吟片刻道:“张大侠可是问秦公子的杀人动机?据我推测,动机有二,其一是因为柳万堂见秦公子父母已逝,秦家现在一无所有,于是便有取消柳姑娘与秦公子从小订下的亲事的打算,还把秦公子痛骂了一顿。秦公子便因此对柳家上下怀恨在心,以致起了杀人歹念,刚才高管家和王长老的证词都说明了这一点。其二就是秦公子见柳家万贯家财,鬼迷住了心窍,动了杀人劫财之心,这包金银珠宝就是证据。”
“真是老爷,夫人看走了眼呀!畜生,要是你还存半点良知,就快点招了吧!”高管家悲愤道。秦贤克道:“我没杀人,你们叫我招什么?自古道:‘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何愁月影移。我没做亏心事,任你们怎么污陷我也无济于世。”
公差又来禀报道:“大人,外面有一自称是柳万堂女儿的姑娘求见。”“是青儿,是青儿来了。”秦贤克满面欢悦。
“大人,快让柳姑娘进来吧!”王则天说道,“她可以指出真凶是谁。”刘师爷也道:“大人,快传柳姑娘进堂吧!”张有途忙道:“快传柳姑娘。”片刻,快步走进一个年轻女子来,但见她蛾眉笼翠,秀目生泪,云鬓散披,虽非倾国倾城容,却是令人神醉貌。
秦贤克见确是柳青,忙过去抱住柳青,满面喜色道:“青儿,你可好?”柳青一下扑进秦贤克怀里,凄声痛哭起来,双肩抽动不停:“秦大哥,我没事。只是爹娘他们都给……”秦贤克下腭瞌在柳青额头,紧紧抱住她,心中无限怜惜。
王则天铁青着脸道:“柳姑娘,他可是杀你父母的仇人,你怎么还……”
柳青正起身,擦了擦满是泪水的脸庞,强笑一下道:“这位就是王长老吧!多谢王长老你不记前嫌,昨晚仗义相救,小女子才得以逃脱虎口。王长老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永生难忘,那日家父拒绝王长老提亲之事,还请你能多见谅,实因我和秦大哥从小已订下亲事之故。不过我相信那凶手决非是秦大哥,而是另有其人冒冲秦大哥以陷害他的。”
“那事我早不放在心上了。”王则天面色微显尴尬。
秦贤克如释重负,对柳青欣然道:“青儿,多谢你相信我,我敢对天发誓,伯父父母绝非我害。”柳青玉手轻轻在秦贤克脸上抚摸了两下,泪眼含情道:“我当然相信你,秦大哥,这两天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秦贤克驰然道:“没什么,只要你能相信我,我就心满意足了。”秦贤克说罢,又转向王则天道:“王长老,多谢你对青儿的救命之恩,在下永生不忘。”
“哼!”王则天负着双手,愤忿道:“真是毒蛇口中吞莲花,秦贤克,你又何必在此虚情假意?柳姑娘,你可千万别听他巧言蜜语。你难道忘了昨晚他要侮辱你时的情景?这可是你我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是啊!小姐,你可要看清这恶人的真面目呀!我昨晚亲眼看见他杀了老爷和夫人!”高管家真切道。
“不,不,真凶绝非秦大哥,而是另有其人。”柳青泪水淌流。
“大人,你就叫柳姑娘把昨晚她所见事情的经过讲出来吧!”刘师爷提醒道。张有途拍了拍惊堂木道:“柳青姑娘,你快把昨晚你所见之事原原本本讲出来,不得任何欺瞒。”
柳青跪下身来,饮泣道:“回大人话,昨日下午,我和丫寰菊儿去城西城皇庙烧香,回去时已是很晚了,刚一进门,我就看见几个家丁在地上躺着,旁边还有滩滩鲜血,我和菊儿都给吓坏了,飞快跑向正堂,又见父母已遭奸人杀害,而秦大哥则持剑站在正中。我正欲过去,他却手握长剑直刺向菊儿。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菊儿就已惨死在他的剑下了。然后他又转向我……。”柳青说道这里,话语有些咽哽。秦贤克忙蹲下身来,右手轻轻拍了拍柳青后背。
“我当时肝肠寸断,问他为何要这般残忍。他却说什么我爹要取消我和他的亲事。我听他声音有变,再加上我爹从来就没有取消我俩亲事的想法,心中顿生疑惑。他此时却是一步步向我逼来,更要侮辱我。我心中更恐,顿是吓得晕了过去。一直到刚才才醒了过来,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一问才知是王长老昨晚仗义救了小女子,又得知王长老来指证凶手了,小女子才冒昧前来。望大人明查,那真凶确非秦大哥。”
“你…你…有何证据证明这真凶非是秦贤克。”张有途神色不安道。“柳姑娘,现在人证物证皆在,你怎么竟帮起你杀父杀母的仇人说起话来,这恐非为孝之道吧?”刘师爷道。
“回大人话,小女子并非是帮我秦大哥说话,而是事实如此。在那凶手靠近我时,我细看了他颌下,根本就没有一颗痣。而秦大哥颌下却有一颗痣,还有他声音和动作较秦大哥都有很大差别,再加上我爹根本没有取消我俩亲事的打算。这一点王长老可以做证,他上个月叫人到我家向我提亲时,我爹正是因为我和秦大哥已订亲之故才拒绝了他。这只能说明是另有他人冒充秦大哥来行凶的。”
王则天面色极为尴尬道:“不错,那日我叫人到你柳家提亲时,你爹的确是这么说的。可要知人心不是水长流,也许你爹后来改变想法?”“就算是吧!可秦大哥颌下的痣却是不争的事实。”柳青侧向秦贤克道:“秦大哥,你抬起头来给大人看一看,你颌下是否有颗痣。”秦贤克抬起头来,果见他颌下有一颗豌豆般大小的痣,若正着脸,却是很难看得见。
“这…这…”张有途不知所措,侧头看了看刘师爷。刘师爷道:“柳姑娘,你那根本不能证明秦公子非是真凶。声音和动作有差别难道不可以伪装吗?颌下的痣也可以用东西遮住,更有可能是柳姑娘你当时心谎,没看清楚?”“对,对,现在是铁证如山,不容你半分狡辩,你若再是不招,本官可要用刑逼供了。”张有途大声道。
“狗官,你用刑吧!打死我我也一样清白。”秦贤克站起身来,轻扶起柳青。
刘师爷道:“看来这也只有动刑了。”张有途怒喝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给我用刑,打到他招为止。”
四公差手拿差棍走到秦贤克四面。柳青却挡在秦贤克前面,凄声道:“你们要打就先打我吧!反正我现在也是无依无靠了,活在世上也没了意思!”秦贤克轻扶起柳青,泰然道:“青儿,我这么大一身皮肉,他们打也没事。”
“柳姑娘,这人面兽心的恶人可真是你杀父杀母的仇人,你又何毕这般固执?”王则天面色阴沉道。高管家也转身来跪在柳青面前道:“小姐,你可不能作不孝之子呀!他可是你大仇人呀!”
张有途拍了两下惊堂木,大声道:“给我打。”四公差正欲动手,却听一声叱咤:“谁敢都我徒儿一根寒毛,我非杀他全家不可。”声音夹杂着内力,振得檐上尘灰仆仆直往下掉。四公差愣在那里,面面相觑,没了主意。张有途忙道:“你……你敢,敢扰乱公堂,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你试试,看是你头硬还是我掌硬。”张飞云威胁道。
“哈,哈,哈,真没想到,名震江湖的‘洞庭君’竟是个这般不讲道理的无赖之徒。”王则天负手奚落道。张飞云反讥道:“好你个王则天,你今天好象存心与我徒儿为难。除了强说我徒儿是真凶外,我看你看他的眼神也似充满仇怨。难道你与他有什么血海深仇,非要致他于死地不可。”王则天脸色微变,却又马上平静下来:“真是笑话,我和秦公子此前素不相识,怎么会有仇怨。”
“哼,恐怕没这般简单,我看是你此前到柳家提亲未果以致对我徒儿怀恨在心。搞不好有的人来了个一箭多雕,既杀了柳万堂以解拒亲之恨,又栽赃嫁祸陷害了我徒儿,还成了柳姑娘的救命恩人。”
王则天脸色瞬间泛满黑色,怒指张飞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贤克忙道:“我师父只是随口说说,王长老不必当真,王长老对青儿的救命之恩在下永生难报。”说完又转向张飞云道:“师父,王长老也是想找出真凶罢了,若非他,恐怕现在青儿就……”
“常言道‘海水难量,人心难测’,谁又敢保证他不是和真凶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事先串通好了的。”张飞云道。“你敢这般诬蔑我,我看你是没把我们龙头帮放在眼里,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王则天怒火燃烧。
“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今日我就先拿你开刀,看招。”张飞云一声怒喝,飞身攻向了王则天,好一场龙虎相争。
但见王则天气惯手指,双爪顿如铁钩,他身子半侧,一招“‘飞鹰亮爪”向迎面而来的张飞云胸部扫去。张飞云一拳落空,见王则天右手钢爪到来,大意不得,急后压身子,右脚一个“伏身后扫”,狂风般扫向王则天下盘,扫起阵阵尘土。王则天飞身跃起,左手抓向张飞云大腿。众人暗叫一声好,皆叹两人攻守之快,有如禽兽相斗。
张飞云却不收腿,一招“缠手截腕”拔开王则天来爪,左脚又扫将过去,王则天不得不退身夺闪。张飞云不待王则天反击,又是一招“腾身二起”扫去,王则天惟有再度后退。本来张飞云练习的只是少林寺基本手发,可他苦练多年,招式很是精孰,威力当然不小,而王则天毕竟较张飞云年轻许多,内力和经练上吃了不少亏,当然落了劣势。
却说一旁的赵成山见王则天落了下风,环视四周,恶念顿生。“两位有话好说,何必大动干戈。”赵成山走了过来道。边说边斜视旁边的秦贤克和柳青两人,他见秦贤克注意力尽数集中在张飞云和王则天打斗上,却没注意到自己,于是便一招“鹰爪封喉”向旁边的柳青攻去。柳青不会武功,哪能躲闪。待秦贤克反应过来,赵成山已是锁住了柳青喉咙。只听他一声大喝:“张飞云,你再不住手,我就让她命丧黄泉。”
张飞云和王则天立马停下手来。秦贤克和王则天同时惊呼道:“你干什么,快放了她。”王则天一出口才知自己失态,忙又道:“我是说,柳姑娘本是受害者,这又干她何事。”秦贤克如芒刺背,峭急愤恨道:“要是你敢伤她一根毫毛,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赵成山一阵狞笑:“她的命在你手中,而非我手中,只要你在罪状上画押,我决不伤害她一分半毫。”
秦贤克看着眼含泪水,面带惊色的柳青,一脸肃清道:“我画押便是。”赵成山忙道:“快拿罪状来。”一公差忙取来印泥和罪状,摆在秦贤克面前。秦贤克半蹲下身,右手食指在印泥上沾了沾,就要画衙。
要知一字入公堂,九拔不动。柳青心中万分焦急。“秦大哥,你不能画押,要是你死了,我也不用活了。”柳青泪盈盈道。秦贤克看了看柳青,眼眶也泛起了泪光,却是尽无言语。
“大哥,小心。”玉面道人大呼道。只听“呼”一道风响,赵成山急侧头。一白物正好从他面前划过。说时迟,那时快,张飞云见赵成山分神,双掌闪电般击向赵成山。此时却听“铛”一声响,原来是一颗碎银打在对面木柱上。碎银一半已陷入木柱。待赵成山反映过来,却已躲闪不及,本能地松下锁住柳青的右手来,双掌和张飞云来掌相对。其实他也别无选择,要知如他不以掌相迎,而是让张飞云双掌击中胸口,那以张飞云的内力,他非魂归神府不可。
可赵成山内力哪及张飞云,又是仓促出手,只听“砰”一声大响,赵成山像一断线的风筝飞出一丈开外。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看来是已受内伤。秦贤克忙扶住惊魂未定的柳青道:“青儿,你伤到没有。”柳青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第五回 郯王翻案
张有途吓得屁滚尿流,话语作颤道:“快…快把…把他们抓起来。”两边手持差棍的公差离马把张飞云、秦贤克等人团团围住。只是都惧威不敢动手。而张飞云环顾四周,走到四爷面前,感激道:“多谢这位英侠出手相助。”四爷笑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四爷说罢,转向张有途道:“张大人,我倒觉得这案子很是蹊跷。”
“你是什么东西?”张有途边说边打量四爷。“爹,就是这人捣乱,才让那打伤我的女子给跑了,你不要放过他们。”张宝忙抢道。“原来也是来捣乱的。给我把他们也抓起来。”张有途指着四爷道。“你敢,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陈彪怎耐寂寞。
刘师爷见形势紧张,忙缓和道:“敢问这位公子觉得此案有何蹊跷,说出来我们听听。若是有何疑点,我们大人定会秉公执法,把此案查的水落石出的。”
四爷正色道:“刚才这位姑娘已经说过,昨晚哪行凶之人不管是声音还是动作都较秦公子有很大差别。而最重要的是那真凶颌下根本没有痣。可刚才这位师爷的话却有些不通,要是秦公子他真有意伪装,只需用黑布蒙住脸面便是,别人就会认不出他来。又何需去故意改变他声音和动作?更没必要去遮住他颌下那颗痣。而当时柳姑娘是特别注意了凶手颌下是否有痣,是绝不可能因心慌而看错人。这唯一讲得通的便是另有他人冒充秦公子行凶。师爷,你说是与不是。”
“这…这…”刘师爷一时给怔住了,却不知如何作答。
只听四爷又道:“这案子我也听出了个大慨,不如让我给大家讲讲我的臆断。首先,是一个人冒充秦公子到城南府行凶作恶。高管家、柳姑娘和王长老所见的凶人就是那假冒之人,才误认为是秦公子。而秦公子则是在柳家遇害后给一黑衣人故意引到城南府,当秦公子为查看凶手留下的线索而去翻看那包袱时,正巧给几个公差碰见。秦公子才给抓进了县衙。要真是这样,那真凶定与秦公子有很大仇怨,这样他不仅盗取了诚南府大量钱财,更是达到了栽脏嫁祸的目的,而据高管家他们描述,那真凶跟秦公子容貌几乎一样,这恐非天生长得相像。而是那人易过容,敢问各位,江湖中是否有什么易容术极为高强之人。”
“‘百变脸’马庭良。”张飞云和秦贤克齐声道。“‘百变脸’马庭良,那却是个什么人物。”陈彪忙问道。
张飞云答道:“看来三位对江湖中事了解甚少,这‘百变脸’马庭良在江湖上亦算声名远扬了。在七八年前,江湖中有两个江洋大盗,人称‘江洋双怪’。一名叫周程顺,此人有着一身万里独行的绝世轻功,江湖人称‘追风客’,以形容他轻功了得。而另一个就是‘百变脸’马庭良,此人易容术极为高超,常以不同面孔出现在江湖,以致没有几人知道此人真面目。这两人年轻时曾是结义兄弟,共同行盗,可行径却是大相径庭。‘追风客’周程顺乃一劫富济贫、抑强助弱的侠盗,而‘百变脸’马庭良却是一个贪得无厌、滥杀无辜的恶贼。正因两人一善一恶,后来才分道扬镳。这事我却也想通了,定是这马庭良易容成我徒儿的面容,到城南府去行了凶,然后再由他的同伙把我徒儿引到城南府,以嫁祸于他。对,一定是这样的。”张飞云说着又转向四爷抱拳道:“多谢英侠,若不是你的真知灼见,我还想不通这其中原委。”
“简直是一派胡言,那马庭良在江湖中已有好多年没了踪迹,怎会是真凶。我看你们本就是一伙的,和尚当然要帮秃驴说话。”王则天切齿附心道。四爷轻笑道:“既是没了踪迹,又不是已不在人世。那就有随时出现的可能。王长老,我看你自始至终针对这秦公子,恐非只是为了找出真凶这么简单吧!”“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王则天面如死灰。
四爷不再理会王则天,转向张有途道:“张大人,我能否和你借一步说话,相信会对此案大有帮助。”张有途转头看了看刘师爷,自己却不知如何是好。
刘师爷心道:“现在场面给着几个人闹得这般僵,却也不好收场。也不知这三人是何来头,倒不如让这人和大人私下去谈谈,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猎艳 ./21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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