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从没有再吃过一次冰激凌,肖雪就说她太矫情。其实那不是矫情,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法学上有一种伤害叫做重复伤害,是指让受害人在刑讯法庭乃至别的时候一直不停的重复回忆自己受伤害的经过,残忍的重复。
对我来说,伤害只有那么一瞬间,可是甜蜜却更加残忍。
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听过周杰伦的歌,看过火影,好久没有去学校对面那家冷饮店喝冷饮,好久没有去学校外面那个山上爬山,好久没有在ktv唱起beyond和陈奕迅的歌……有很多很多事情已经很久都没做过,不愿不想也不敢。
一次恋爱,我觉得自己身上发掘出了强烈的文人气质,伤春悲秋酸溜溜的跟白菜似的。可是事实证明,我绝对还是一个现实主义者。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那个啥啥啥。
为了一个好的工作前程,为了讨好上司,我就从箱底拿出了这些东西当人情。
这个世界的确是太龌龊了,我没那个清高做白板反光。
把东西放进包里,我还不忘讨好的跟宋子言发了个短信:“总经理,cd找好了,都是我压箱底的心爱之物,祝您听得愉快听得顺心。”想想自己应该把自己的要求很含蓄的表达一下,于是我含蓄的打上一个一个的字:“记得明天把我分到好的部门!!”
如此含蓄的发完之后,我瞪着眼睛等回答。
很快地,宋子言的短信就发了回来,简简单单一个字:“好。”
潜规则之惊吓
到底这个好有多好呢,我心向往之。
第二天我春风得意地到了公司,先是去人事处听分配。田经理念完了名单之后嘱咐我们:“你们都先去部门经理那报到,秦卿,你先留下。”
那几个人带着怀疑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都沉默的鱼贯而出。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田经理看我的眼神很古怪:“秦卿,你的情况总经理都跟我说了。”
宋子言办事效率不错嘛,我很哈皮的猛点头:“嗯嗯。”
他继续古古怪怪地看我:“你的部门是总经理特别为你预留的,你要好好干,不要辜负总经理和我对你的期望。”
你期望个屁!原来把我当枪使,不过我脸上还是很恭维的露着四颗牙微笑:“一定一定。”
他还在古古怪怪地看我:“那你先去孙经理那报到吧。”
我赶紧一溜烟地出了门,对着这么一张伪善的老脸,他就是再看我我也提不起把他喝掉的兴趣,只会有一种想痛扁他的冲动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
人事部在六层,我所在的市场部在五层,下了电梯拐个弯就到了经理室的门口。我清了清嗓子,对着玻璃整了整仪容,端上微笑就敲门。
“进来。”很熟悉的女声。
我收起下巴,眼睛看着地面进去之后,还轻轻地关上了门。
屋子里已经有三个和我一起进来公司的人,在办公桌前排排站着挡住了视线,我走过去笑得很甜:“孙经理,我是今天新来报到的秦卿。”
黑色皮椅缓缓转过来,一个眼含微笑的人侧着头看着我:“我们真是有缘,秦小姐。”
是是是是是她!那个二十岁的年龄,四十岁外貌的那个女人?!
五雷轰顶不能代表我现在的心情,我的头发根根直立,声音都在发抖:“好……好……好巧。”
她颔了颔首:“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我按了按不断发颤的褪,努力维持常态:“当然,当然愉快。”
她缓缓站起来,慢慢从我们面前走过,高跟鞋嗒嗒嗒地响:“既然你们到了我的部门,就该遵守我的规矩。你们是新人,还在摸索学习的阶段,因此我并不要求你们有很亮眼的成绩,但是我交代下来的事情你们必须完成的像这样。否则……”在经过我面前的时候她停了停:“不要找其他的借口,或者什么人来压我,所有的人在我眼中都一视同仁。”
官腔啊官腔,典型的官腔。
她的确是一视同仁,不单单对我,对任何一个不能完成任务的人都横眉冷对。可是这个由她交代下来的事情差别是不是太大了点、看了看我刚刚从她办公室抱出来的文件,再瞄一瞄那三个人的文件,我怒,这根本就是公报私仇!
我一个人的比他们三个人的都高!
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太好过,我陷入了哀思。正默哀着呢,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半人高的文件后传来:“把你的东西挪一挪,不要挡光。”
办公室里,团结友爱是关键,我连忙愚公移山,可惜动作大了点急了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花花的文件往对面倒去,扑扑通通几声一个人就被砸在了下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过去收拾,忙不迭的道歉。
“这么笨手笨脚的,你吃卫生巾长大的啊?!”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声从纸张中传来。
这个声音也有点熟,心里浮起不祥的预感,我表情僵硬地低了低头,就看到一张让我没齿难忘的脸,昨天那个卫生巾姐姐!
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狠狠地看着我,我一边道歉一边收拾地上散乱的文件。
“算了算了。”估计是看我可怜,她摆了摆手:“以后注意点。”
我楞楞地点头。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已经被我收拾起来的一叠子文件,怕我又重犯,于是自己在我们公用的桌子上凌空一道三八线:“以后咱们俩以此为界,行吗?”
她划分的很公平,于是我点了点头。
“那好。”她边说边拉开抽屉,若无其事地从里面拿出一护垫,快速地贴了上去,嘱咐我:“就以这个为标记。”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红木桌子上那片白白的护垫,默默地点头,点头,再点头。
今天上班之前,我的职场生存手册上有上万字,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字。
忍。
对我有私仇的顶头上司,我要忍。
对我心灵不停造成伤害的同事,我要忍。
对这堆积小山一这样的文件,我也要忍。
可是这文件光靠忍也是不够的,还得拼。公司的事情其实并不太多,八点半上班,到十点半的时候几个做完事情的同事就已经凑在一起磨牙喝咖啡了。只有我一个人满眼通红杀气腾腾咬着文件在电脑前哗啦啦的打字。
到十二点多一点时间,等我攻克了小山的时候,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手已经瘫软成了鸡爪子,对着电脑太久,再看周遭,眼睛都有些发晕。就这么摇摇晃晃到了员工餐厅,我才发现我最需要忍耐的一件事。
那就是排挤。
如果是正经八百的关系户,比如说我是宋子言他妹妹他侄女啥的,估计人人都来巴结我。可是我这妾身未明,在其他人眼中关系暧昧的存在就有些尴尬了。女的嫉妒,男的怕惹事。因此我一进食堂,那气氛都不一这样了。
我打了饭端着盘子走到哪哪的人迅速用完餐作鸟兽散,溶进革命集体的愿望正式破灭。碰了一鼻子灰之后,我讪讪地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来。
周围又开始人声鼎沸,只有我形单影双。
好生凄凉。
正吃着,忽然感觉有一道黑影笼罩,我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大男生端着盘子站在我面前。我很少见长得这么顺溜的小孩,帅气的很,十八九岁的小男孩少有的帅气,坏坏的痞痞的这样子,只是那一头熨帖柔软的头发又特招人心疼。
他冲我笑,这么帅气一小正太我也冲他笑回去。
他放下盘子坐到我对面,眼睛眯眯看着我,说:“今晚上来我家吧。”
“噗!”我一口饭喷了出来,大惊:“是你啊。”
“你认出我了吧。”他得意的说,又拉了拉自己的黑头发:“你说你不喜欢黄头发,我已经染回来了,今天去我家吧。”
我抚额无语,这孩子到底是对带女生回家有多大的执念口牙。
他嘟起了嘴:“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虽然你嘟嘴很可爱,但是姐姐的心是金刚的,我问“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我是说我不喜欢黄头发,可是我有说你黑头发我就要跟你那个啥吗?”
他眨眨眼:“那个啥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很无辜的这样子,我也对自己一向秉承的信念有了动摇,我凑过去低声问:“你让我跟你回家是想干什么?”
他说:“看恐怖片啊,我一个人看超害怕。”
这小屁孩,我白了他一眼:“那为什么偏要晚上去呢?”
“晚上看才有气氛哪。”他也白回来。
靠,这才是标准答案?!虽说社会上职场中色狼处处,可是我也有点太草木皆兵了,我摇摇头喃喃:“原来不是419啊。”
没想到这么小的声音他也听到了,他笑嘻嘻的看着我:“啊,原来你想跟我419啊。”
“谁说的!”我争辩:“是你说话有歧义,有人刚见面就邀请一妙龄少女晚上去他家的吗?”
他奇异地看着我:“你能不能别用脚趾想事情,我会随便邀请人去419吗?再说了,就算我真邀请人,也不会邀请你啊。”
他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把我给气到了,我怒,拍案而起:“我怎么了?你凭什么不跟我419?!”
餐厅霎时肃穆地跟灵堂似的,我一脚正踏在凳子上,环视了一周,所有人都下巴脱臼似的看着我,几个人嘴里的白米还一粒粒的往下掉。
我默默地收起腿,双手慢慢捂住脸,然后撒丫子狂奔,耳后传来那小鬼无良的笑声。
饭没吃成,我抱着干瘪的肚子回了办公室。
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我如滚滚一般被众人围观了一阵子,还不忘上上天涯看看有没有人八我这只极品女。等到两点上班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完全瘪了,咕噜咕噜地响。
“啪!”脑袋上一痛,原来是对面扔过来一小盒饼干。
看着对面依旧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脑屏幕的卫生巾姐姐,我心下感激,一个人无论有什么怪癖,也不能否定她心灵的美好。一如我,虽然我丢了不少的人,但是也不能否认我个人形象的光辉。
把饼干放到抽屉里,我趁着人不注意才一块块地捻着吃,雪中送炭格外地甜。
靠着这一点的热量忍到了下班,看了眼自己带的小镜子,我已经是面色褐黄奄奄一息了。拖着行尸走肉一这样的□出了公司门口,有人拍我的肩膀,那个昨日黄毛笑嘻嘻地看着我。
“手拿开。”我有气无力地说。
他收起了手,递给我一包:“你东西拉餐厅了。”
“谢了。”我接过包拖着丧尸一这样的身体往前走。
他跟在我后面:“就一个谢字啊?”
“谢谢。”我又送了他两个,脚步不停。
“走这么快干什么啊?”
“赶公车,你再浪费我时间待会就替我打的。”怕他理解错误,我又补充:“你付账。”
他说:“干吗打的呢,我开车送你回去好了。”
一听这话,我连忙变脸,声音温柔如水滴滴:“呀,小弟弟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跟姐姐我说、”
他皱眉:“我不是什么小弟弟,我叫展杨。”
我从善如流地点头,继续恶心地笑:“展杨是吧,有什么事情找姐姐啊?”
他又皱眉,对我这个姐姐显然很不尊重,不过也没有纠正什么,只是闷闷地说:“也没什么事。”
“呵呵呵,没什么事啊……”我笑得跟朵狗尾巴花似的,下一秒就拉着他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拖:“既然没什么事就快送我回去吧。”
他显然对我的变脸绝技不能适应,一路被我拖到了停车场,乖乖地找到了自己的车。我一看乐了,这不是宋子言昨开的那个吗?我正想拆穿他呢,没想到他居然轻车熟路地把门给车门给开了。
算了,管他是偷是抢呢,现在能把累得像条狗似的我迅速运回学校挺尸才是紧要。
坐上了车,报上了地址,我就昏昏欲睡。偏偏这昨日黄毛嘴里还一直喋喋不休,我板起了脸孔:“开车的时候要专心,不要聊天!”
在他委屈的小脸嘟起的小嘴模糊的画面中,我闭上了眼睛。
“天青色等烟雨~~”铃声又大作,我瘫软着接起来放在耳边:“谁啊?”
“秦卿,你好这样的。”宋子言冷得掉渣的声音马上让我激灵的坐得笔直(成条件反射了。)虽然她看不见,我的表情还是做到了谄媚到不能再谄媚:“总经理好,请问总经理有什么指示?”正在开车的昨日黄毛斜睨了我一眼。
“我要的盘呢?”他说。
“我带来了,可是今天没看到你,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要不我明再给你?”
他清冷的声音一个字的传过来:“公司规章第一条,今日事今日毕。”
我疑惑:“公司第一条规章什么时候成剽窃格言了?”昨天我还看了那小本本呢。
“我今天新加的,有问题?”
“没,没,当然没。”我狗腿的回答:“不过今天我都已经回去了,就明天再给吧,反正你也不差这一天听。”
“我现在等着听呢。”他蛮不讲理地说:“你现在在哪呢?”
“在回去的车上呢,走到第三医院前面了。”
他干脆下了命令:“你下车,在原地等我。”说完就收了线。
对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我无语,并且感到自己公司的岌岌可危,遇到这么一个任性的总经理,一定会在金融危机的大潮下灰飞烟灭的。
不过慑于yin威,我还是扭头对昨日黄毛说:“你在前面停一下,我得下车。”
他嘴角紧抿,脸颊鼓鼓的像是生气。
伺候boss,难道我还得伺候你个小鬼?我提高了音量:“我要下车!”
车子停在了路边,我下了车。他从车窗里看我,眼睛里水汪汪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我觉着心软了,对于自己强行剥夺了人家为我服务的机会,我弯腰趴在车窗上安慰他:“没事,今天不能送我,以后机会多的是,把你手机号给我吧,以后我回去就给你打电话。”
他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脚一踩油门,刷的飞走了老远。
我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在地上,真是不可爱的小屁孩。
站直身我整了整仪容,今天遭受的惊吓真多,孙经理,卫生巾姐姐,还有这个小屁孩。可是我知道接下来面对的这个人才是硬仗,必须要步步为营艰苦奋斗。不然很有可能,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是我身后的这家精神病医院。
说到医院,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跑到医院对面的药店里买了两瓶强效救心丸,以后上班前吃一颗省得噩运发生。
出了药店就看到宋子言正站在医院门前来回的张望。
潜规则之相亲
我赶快缩回店里跟店员要了瓶水,吃了一片药,再出来的时候就是典型的狗腿表情。
“在公司怎么这样?”这是宋子言见到我时问的第一句话。
我牙恨得痒痒的,还得很无辜地问:“嘿嘿,总经理,关于我的分配问题……是不是田经理在传达上出了什么错误?”
不敢直接质疑总经理,我拉田经理当炮灰。
他一个眼风扫过来:“怎么?不满意?”
“怎么会呢?!”我梗着脖子:“满意,太满意了,满意了不能再满意了!”
他微笑:“怎么个满意法?说来听听。”
我郑重地赞同:“首先,工作内容很充实。(孙经理交代下来那么多东西,连上厕所都得小跑,能不充实么?!)其次,工作伙伴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点头表示同意:“难得你来了短短一天就体会到了公司的软实力,不过还是有一点需要注意。”
“怎么会?这么十全十美有凝聚力的公司还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我瞪大眼睛表示不敢置信。
“作风,作风问题。”他瞥了我一眼:“尤其是在餐厅这种公共场合的作风问题。”
奶奶的!拐弯抹角还是拐到我身上来。丫什么都知道,就看我出糗呢,估计把我安排在有宿仇的孙经理那也是刻意的!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狗眼相信他了啊,报应啊报应!(狗眼……女儿,你已经神经错乱了吧。)
幸好我刚刚吃了颗救心丸,就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嗯,是有这个迫切性。”
他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我视之为黑暗前的黎明,不敢丝毫放松继续严阵以待。
说着话的时候,车子已经行驶了好远,我来回都是坐公交并不认识路,可是我也能肯定是走错地方了。理由很简单,从市里往学校走规律就是楼越来越底人越来越少车越来越破树越来越多,可这车越走越繁华。
我往四周看了看:“总经理,咱是不是迷路了啊?”
= =
他说:“你不是给我带了盘吗?”
我这才想起来,连忙从包里把盘拿了出来,双手奉上。
他接着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都帮我带了盘了,我总得请你吃顿饭表示表示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连摆手,跟着你吃饭,就算前面是满汉全席那也是味同嚼蜡啊。味道还是其次,最怕的是影响身体健康,消化不良是肯定的,被噎死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没事他还以陷害我为乐呢,何况还主动给我拜年?!(你已经由狗变为鸡了,十二生肖还差十个,加油。)
还是那句老话,珍爱生命,远离妖孽。
可惜此妖孽道行甚高,一句轻飘飘的:“你这么处心积虑要你总经理欠你人情,是何居心?”就把我给打发了。
车子停在一个装潢很不错的地方,我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跟着他进了饭店。
饭店里有悠扬的小提琴协奏曲,如水的室内喷泉汩汩的流,一派幽静的自然景象。景象深处站着一个穿着白裙子,林间仙子一这样的女人,四十五度角看地面,只留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往宋子言身上瞄。
又是一个被皮相蒙蔽了双眼的人啊!
收到电波的宋子言,脚一抬居然也朝那个方向走去了,可见男人也都是被皮相吸引的动物,我也只能屁颠屁颠的跟过去。到了桌边,宋子言微点头:“李小姐好。”
仙女娇羞的笑笑,她身边一个把她衬托的更仙女的胖女人朝我们点了点头:“你就是王阿姨嘴里的宋先生吧。”
宋子言点头,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大家落座。
我认认真真听了几句,凭着我的聪明才智一下子就猜出来这是相亲。怪不得宋子言这么好心请我吃饭,敢情又要我当人肉盾牌来者,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假扮女朋友比起宋子言令人发指的其他行为还是比较轻松的。于是我就专心的低头看桌子上自己的黑乎乎的倒影,嘴边也带了一抹同这样娇羞的微笑。
那个衬托仙女的胖女人不善的看着我:“宋先生,这位是?”
我正等着他回答完,小鸟依人地靠过去,就听到宋子言清冷的声音:“哦,这个是我远方一侄女,脑子不太好使,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就带过来了。”
那个仙女开口说了她第一句话:“宋先生真是细心。”又低下了她那颗娇羞的头颅。
我那“不好使”的脑袋很快的抬了起来,难道我猜错了,这次不是来挡箭的是来给宋金龟加分的?看了眼对面的仙女,我为她默哀,这辈子被宋子言看上,您上辈子肯定是希特勒那级别的人物。
正想着呢,服务员手拿着菜单簿走了过来:“几位想要吃些什么?”
宋子言说:“不用麻烦,我们自己点就行。”
服务员把手上的菜单放了下来,宋子言一把枪了过来,注意,他真的是“抢”了过来,连让都不让,那两个女人的脸黑了一黑,都抿了抿嘴没说话。
宋子言慢条斯理地翻了翻菜谱,五分钟后手指在菜谱上指了指:“我们就要这些。”
菜谱被他们挡着,他点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一天只吃了一小袋饼干,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的。既然宋子言定了我侄女的身份,我就也不用娇羞了,掰了根筷子在那边搓边等。
在宋子言与仙女继续见招拆招相互套话的时候,菜终于上来了。
桌子上两个盘,一个是绿油油的油菜,一个是白花花的豆腐,很绿色很健康。等着后面的大餐,我漫不经心的夹了几口,他们表示矜持也只是象征性的动动筷子。一切看起来都非常美好,可是……可是……这上菜是不是太慢了点?
我举手叫来服务员:“你能不能催催厨房,让他们上菜快点?”
服务员奇怪地看了宋子言一眼,回答:“这位先生就点了这两这样。”
那小眼神里有些鄙视,是对宋子言的小气,还有些不解,是对宋子言的衣冠楚楚。
我也很不解,不过不敢质疑,只是失望地“啊”了一声,放下了筷子。仙女以及仙女的陪同脸上表情也变了变,都放下了筷子。
宋子言看了看我们,很无辜的疑惑:“不够吃啊?”
我用眼神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他为难的思考了一会儿,又对服务员说:“那我们再点两个吧。”
在我们的瞩目中他终于又点了两个菜——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
仙女的脸明显僵硬了起来,不过碍着他的长相还是端端正正地坐着。
气氛比刚才有些冷,不过菜上得更快了,不过如果给我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当时吃完了冷盘马上回学校泡方便面,也不愿看到下面的发展。
在菜端上来的一瞬间,宋子言以几乎能突破人类极限的速度站了起来,快速的端起盘子以一个完美的九十度转身,将盘子里一半的菜拨到了我的碗里。这只手刚刚放下盘子,另一只手又迅速拿起另一只盘子,以同这样机械的动作将里面的菜放到我的碗里……
在座其余三个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连串不停歇的表演。
他放下盘子后,摸了摸我的头,宠溺地说:“在家不是总嫌吃不到肉吗?今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看了看饭碗里明显有我三个胃大体积的食物,咽了口口水,忽然就觉得饱了。他摸着我头的手力气明显加大,皮笑肉不笑地看我:“别作假,好好的吃。”
我打了一个寒战,连忙低头奋斗。
餐桌上一片寂静,只有我牛嚼的声响。我生平第一次觉得吃饭是人类最大的酷刑,这种认识比在学校食堂啃馒头时一下子啃的满嘴血的时候都没有出现。每每我要停下来,就感到宋子言放在我头上的大手在微微加力。
等到我要吐的时候,那个仙女终于突破了宋子言的面皮给她带来的魔障,虚弱地笑了笑:“宋先生,我们今天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宋子言挽留:“再待会吧,我侄女还没吃饱呢。”
我一听,不顾脑袋被他按在碗上,连忙双手乱抓传达我吃饱了的讯息。
仙女果然善解人意:“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有急事。”
宋子言沉吟了片刻,略带遗憾:“那就算了。”招手:“服务员!”
一脸恭敬依然藏不住鄙视的服务员来了:“一共是六十六块五。”
大家等了半晌,宋子言也没有动作,只是验证正看着仙女。
等了半晌还是没人动作,宋子言终于开了口:“aa制,我们一人一半,李小姐,您一共是三十三块二毛五,四舍五入后是三十五。”
人家两个人加起来还没我吃的四分之一多呢,你也好意思说aa制?!还四舍五入?!我抚额了,我这是什么总经理啊,车子要借,相个亲相成这这样……
那仙女两人脸都绿了,那陪同讽刺地说:“还四舍五入,你干脆三十五进成四十得了!”
宋子言“啊”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眼睛里散发出“我怎么早没想到”的讯息。那仙女估计觉得太丢人了,极快的从钱包里拿出来一百块钱塞给服务员:“我自己付吧!”然后气势汹汹地走了。
宋子言还在后面喊:“李小姐,下次我们再联系!”
李小姐的步子更快了,跟刘翔有一拼。
等他们两个人背影都看不见了,宋子言才回过头,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吧。”
我坐着没动——实在是撑得站不起来了。
他居然还问:“还坐着干什么?”
我没好气地答:“叔叔,我在等服务员找钱回家买肉吃。”
他抿嘴一笑:“不用那么麻烦,桌子上不是还有呢吗?”
他这一说我才看见桌子上剩下的菜,那油哄哄的味道攒进鼻子,我胃口一阵翻腾,差点就吐了,我连忙站起来就往外走。
走到饭店外,呼吸到新鲜空气,才好受了一点,但是走路已经是腆着肚子了。
宋子言看了看我明显凸起的肚子,摸着下巴问:“真这么饱?”
我一手平放在喉咙处:“已经到这了。”
他面带怀疑地戳了戳我喉咙,我一个饱嗝把他熏了回去。
虽然很丢人,但是看着他吃瘪的这样子,我还是很暗爽的。
他往后退了两步,说:“我送你回学校吧。”
我摸了摸肚皮摇了摇手:“算了,我这这样是坐不了车了,还是先走走消化消化吧。”想到待会没了公交还得打的回去,我心滋滋地疼,仰脸问他:“总经理,我这算不算工伤啊?”
他很严肃:“不算,这是私人问题。”
我被撑得胆大,居然敢反驳:“凭什么啊,这明明是你的私人问题!你不想相亲什么办法不能使,至于这么拿我当枪使吗?”
他一眼风扫过:“公司规章第二条,为老板解忧是每个员工的分内事!”
不用说,又是他自己刚加的。
我一还没入党的人民群众,无组织无纲领,注定斗不过他这个万恶的资本家,我懒得理他,一个人慢悠悠地沿着公路往前走。
没想到居然一路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广场上,距离我刚刚吃饭的地方足有五六百米的距离。一些人在那里健身,大都是老人和孩子。一个和她丈夫正在悠闲散步的孕妇看到我停下了脚步,口气是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呀,你几个月了啊?”
我差点没跌倒,想了想还是觉得说自己撑得太丢人了,于是胡乱就说:“啊,刚三个月。”
她惊奇地说:“呀,三个月肚子就这么大,去医院看过了没?是双胞胎吧?”
一听这话,我都恨不得刚刚自己跌倒了。不过到了这时候,我也就敷衍的点头:“嗯,据说是龙凤胎。”
她惊呼了一声:“真好,一双儿女。”又回头跟她老公说:“将来我得再要个女儿。”
她老公宠溺地点点头。
夕阳下,满脸红晕的孕妇和一脸宠溺的丈夫,加上他们与世无争的感觉,怎么看都觉得美。我真是羡慕,同时又有些酸,不禁有些失神。
那孕妇问:“你怎么了?”
我笑:“很羡慕你啊,有老公陪着散步。”
她奇怪地说:“羡慕什么啊,你老公不也在后面呢吗?”
咦咦咦,我老公?!我哪来的老公?!
一回头,就看到宋子言站在我身后三米冲我笑。
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他怎么跟在我后面?
那孕妇一脸了然地冲我眨眼:“是小两口吵架了吧,怀孕了就是脾气不好。我看你也别跟他怄气了,你看他一直跟着你多用心啊,而且长得又帅。”
我扯了扯抽搐的嘴角算是回答。
告别了孕妇,我站在原地气鼓鼓看宋子言。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是忍不住的好笑:“三个月,龙凤胎,秦卿你够能耐的啊,跟圣母玛利亚有一比。”
“不行啊?”我指了指左边肚皮:“这个是男的,叫宫保鸡丁。”右边:“这个是女的,叫鱼香肉丝。”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他们爸爸就叫宋子言!”
他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就笑开了:“行啊,他们只要生下来我就养,别说他们,就是你我也顺便给养了。”
跟他说话我从来就没占过上风,这次果然也不例外。
潜规则之剧本
再说下去徒增心领压力,虽说我吃了定心药了,可是鉴于现在假冒伪劣产品比比皆是,我决定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他爱跟着跟着,爱嘲笑嘲笑,我一盖不理,就把他当一汽车尾气。
我继续挺着肚子往前走,一路上夕阳晚照,行人匆匆微风徐徐,街上的霓虹灯一盏盏渐次地亮起。我心里的气渐渐消散,更多的是一种黄昏中决裂的凄凉感。虽然没回头,可是却知道宋子言在后面跟着,不远不近,刚刚好三米的距离。我停他也停,我走他也走,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一直这么不紧不慢不离不弃的跟着,在这茫茫匆匆的大街上,这么一想,顿时一种异这样的感觉猛然浮上心头。
……忽然觉得我像是被他遛的狗……
左右瞅了瞅,我干脆到广场旁边的花坛边吃力地坐下,的确是吃力,感觉整个人一缩,那食物就往嘴里面冒,我双腿伸开,身体后仰,几乎是半躺着。眼睛往四处瞄了瞄,这次宋子言没跟来。顾不上庆幸,我赶快掏出钱包数了数票子。现在公交车是没有了,只有狠狠心打的了,学校离市区比较远,等我给出租车那师傅开了工资,估计以后就只能吃馒头就白开水了。
一阵小风恰巧应景的吹过,两片落叶冷冷清清飘落眼前,我倍觉凄凉。
正凄凉着呢,脑袋上一痛,有东西砸我!地上滚着的是药瓶子,上面三个大字:消食片!
我一抬头,就看到再次阴魂不散的宋子言。
初中那会儿特迷还珠格格,但是有一点我特不明白。就是口条张皇阿玛打了小燕子之后,不过给她送了点据说是珍贵的金疮药,说了几句也算不上好听的话,小燕子就哭得唏哩哗啦的。我一直觉得这是一大败笔,你现在来安慰还不如原来不打呢,你现在感动怎么不记得刚刚挨打时的害怕啊。对于这个问题我曾经在宿舍夜谈中舌战群雄,最终光荣取胜。
给你一棒子再给你一糖的策略对我是不管用的,更何况这还不是什么糖呢!
最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人就是让我不得不倾家荡产的元凶!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只要跟钱搭上关系,我一定是只母刺猬。
于是我打破了宋子言在我印象中的yin威,鼻孔朝天看了看地上的药,哼了一声就扭过头去。
宋子言像是没看到我不屑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在我身边坐下,还喃喃自语:“我今天晚上是很忙的。”
切,你忙关我鸟事……
“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累死你个祸害……
“你原来是我学生,现在又是我下属。”
那你还这么害我?!
“天色又这么黑了。”
拜你所赐!
“本来我是想抽空送你回学校的,可是你既然这么不领情……”他遗憾的摇摇头,站了起来抬脚就走。
领你的情将来一定死的很惨!
诶?等等等等,送我回去?!我一个鲤鱼翻身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赶上去,笑得像是蜜蜂见了蜜苍蝇见了shi:“总经理,总经理!”
他回头,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有事?”
我马上跑过去捡起来还在原地稍稍打转的药瓶,极为珍惜地在衣服上擦了擦上面的浮土,眼泪汪汪地双手捧着:“我只是对总经理日理万机还对员工的身体健康这么关心,感动得无以复加五体投地!”
他微皱眉头:“可是刚刚有些人不是这么想的。”
“会有这种人?!”我恬不知耻的横眉怒对:“世界上会有这么不知好歹没心没肺的人?!”
“不知好歹,没心没肺?”他玩味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嘴角勾起笑痕:“说的好。”
我用力点头:“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不过显然还远远不够,不如总经理待会到车上再慢慢地教育我?”
他看了我半晌,看得我嘴角都笑麻了,才慢慢转身往回走。我站在原地忐忑,这到底还送不送我啊?我到底应不应该追过去啊?
刚想了两遍,他的声音就从前面传了过来:“难道还要我开车来接你?”
我立刻得令,朝宋子言飞奔过去……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又喊了楼下的阿姨开门才进去。一脚踢开宿舍的门我已经是连刷牙洗脸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载到了床上,累身又累心啊!
她们几个还没睡,都正对着电脑奋战呢,肖雪漫不经心地说:“秦卿,下个星期准备准备剧本。”
我眼睛都没睁开:“什么剧本啊?”
“五一特别节目,一个班要出一个节目,咱们班排话剧,咱们( kao!被潜了 ./32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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