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到了中午,饥肠辘辘。
刘威和陆伟找了个小吃店解决午饭,陆伟问:“你刚才找的是谁啊?”
“杜莎莎,天河展览老板杜奇峰的女儿,天河展览是东洸展览协会的会长单位。”刘威若无其事地道。
“你居然跟她搭上线了?”陆伟非常吃惊,脱口问道。
他当然知道天河展览在东洸会展圈的地位,那是武林盟主啊。
而天河车展正在东洸跟威牛车展打擂台。
从刘威刚才说话的语气不难判断出,这两人的关系不太一般。
刘威笑笑,轻描淡写道:“上次参加协会的晚宴,就认识了。”
他不愿告诉陆伟太多详情,这毕竟涉及到两人的隐私,就算他在公司内部调整冯芝芝来东洸的时间,给出的理由也是避其锋芒,跟天河展览错位竞争。
饭快吃完的时候,杜莎莎回了个电话给刘威,说禅佛协会这边联系上了,是秘书长,等下把电话和姓名用短信发给他。
刘威道谢。
没过多久短信发来,刘威打开来看,禅佛展览协会的秘书长叫陈序明。
刘威马上拨通了电话,陈序明的态度挺客气,听完刘威眼下面临的困境,彬彬有礼地道:
“刘总,在跟你通话之前我专门问过李总这事,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但表示愿意跟你见个面,喝个茶,我想这事还是你们面对面解决比较好,旁人很难插手。”
说的也是,那就会会李不群吧……刘威问:“他说什么时候见面?”
“下午两点。”
刘威抬腕看表,现在是一点过五分,来得及。
“陈秘书长,地点呢?”
……
半个小时后,刘威和陆伟坐在李不群约定的见面之处,是个中等大小的茶楼,位置不算太偏。
刘威坐下之后才突然想到,这里是李不群的地头,如果他带几个人来硬的,自己该怎么应对?
转念一想,光天化日之下,两边的协会都知道这事,李不群除非准备亡命天涯,否则为50万的利益铤而走险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两人坐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从外面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身形瘦小,面色暗沉,下巴尖削,眉宇间攒着一团桀骜不驯之气,很有江湖味。
刘威拿眼神锁定了他。
那人进门几步,站定,拿出手机打电话,刘威的手机骤然响起,来电显示李不群,那人顺势看了过来,跟刘威的眼神一碰,就带着手下走了过来。
四人坐定,李不群面带阴恻恻的笑:“怎么样,肯低头了?钱呢?”
“李老板,咱们都是同行,做的是正经生意,玩这一手不太好吧?如果你以后去东洸市办展,有人也这样对你呢?”
刘威用平静的语气道。
他打算尽快解决问题,不想激怒对方。
“随便,你有本事大可以这样弄,就看谁怕谁了,怕的那个就给钱,或者选择滚蛋。”
李不群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刘威强忍住心中的不快,耐着性子道:“那好,我们不谈以后,就谈眼前,除了钱,我们之间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比如,以后咱们可以合作?”
“别整那些虚的东西,我只要钱。”李不群笑笑道,一副猫捉老鼠的得意,“我早就说过,只要你来禅佛市办展,都要给我交钱,不然我让你办不成。”
“李老板,你这样太霸道了吧,你就算在街头开了超市,就不允许别人在街尾开?”陆伟在旁边道。
“我就是一个霸道的人,你讲得没错。”
李不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刘威在心里判断,跟李不群这种人讲大道理恐怕没什么效果,那就谈钱吧。
如果能花小钱过这一关,让这次车展顺利结束,以后慢慢找人收拾他。
想到这,刘威决定策略性地后退一步。
“李老板,你开价太高了,如果5万,我可以考虑,就当请你吃个饭,交个朋友。”
李不群摇摇头:“你不了解我啊,我是个不讲价的人,讲价丢面子,五十万,一分不能少。”
“真没得少?”刘威皱眉,他忍耐的底线快要被突破了。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你要再讨价还价,我马上涨到六十万,你试试?”
李不群瞪圆小眼睛,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刘威忽然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拿起茶杯,一口喝完,然后平静地对陆伟道:“那就谈不下去了,我们走。”
陆伟吃惊地看看刘威,又看看李不群,站起身跟刘威往外走。
身后传来李不群的讥讽:“小靓仔,你还可以想一天,过了明天,你就等着参展商找你赔钱吧,哈哈。”
走到外面,两人上了车,向体育馆驶去。
陆伟问:“刘总,你有什么打算?”
“老陆,来的时候我一度想求和,但是刚才看了李不群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展览圈也是江湖,不能服软,你得让别人怕你,不然以后寸步难行。”
“你想硬碰硬?”陆伟有点心惊,他是个文化人,刘威的话让他本能地不安。
“对。其实体育馆的保安队长手底下就有一群保安,只是无利不起早,我准备给他一笔丰厚的钱,让他出面收拾李不群。”
“应该是可以的,毕竟这事发生在他们的地头上,属于他们的职责范围,只是我们私下里多给他钱罢了。”
两人议论一番,心情转好。
……
到了体育馆,两人打电话把保安队长游胜志叫出来,把意思跟他一说。
游胜志眨眨眼睛,一副纯真的样子:“这不好吧,我们只是维持公共秩序的保安,怎么能跟人打架?”
“游队长,事成之后,我给你十万。”
“刘老板,这不是钱的问题…….”
“二十万。”
游胜志摇摇头。
“三十万?”
游胜志收敛纯真,严肃起来,“刘老板,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做完展会拍拍屁股就回东洸了,我还要在这里生活,你懂的。”
在这里生活,就意味着每天妻儿老小上下班、上下学、到市场买个菜、到公园遛个弯。
如果跟当地的地头蛇交恶,不知有多少麻烦,这还真不是可以见钱就拿的事。
刘威点点头,虽然略显失望,但他能理解游胜志的苦衷。
游胜志见他这么通情达理,反而有点过意不去,忍不住给了个建议。
“刘老板,你好歹是我们的客户,我就多一句嘴吧,我有这个顾虑,不等于别人就有顾虑啊,比如那些不在禅佛工作生活的人……”
灵光乍现!刘威明白了,心里一片透亮。
是啊,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个?
看来是太急了,心有点乱,失了章法。
他微笑道:“游队长,谢谢啊,改天请你吃饭!”
游胜志摆摆手,低声道:“从现在开始,你自己处理这事,什么都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两点要记住,别在这里弄,走远点,别弄出人命。”
两人交换个眼神,游胜志把手往后一背,摇头晃脑地就走了。
陆伟问:“刘威,你在东洸认识这类朋友么?”
刘威摇摇头。
“这种事千万不能找自己认识的人,因为很容易把自己扯进去,必须找职业的,纯粹地拿钱办事,有什么后果他们自己担,我们只负责给钱。”
刘威认真地向自己的合作伙伴进行分析和解释。
“我是这样想的,这种事不会只有一次,以后少不了,我们得给自己准备一双白手套,把事情办了,却不弄脏手。”
白手套?
陆伟听过这个词,也明白它的含义,但那是经济上的,现在刘威把它用在了这个地方,陆伟需要琢磨一下。
嗯……反正就是搬开挡道的东西却不会弄脏手的工具。
“你准备从哪里找白手套?”
“报纸上应该有。”
“报纸上?”
刘威打开车门,从一捆东洸都市报中抽出一份。
这上面有威牛展览的新闻,上次他专门买了一捆,准备随时给客户看,以此宣传公司的实力,没想到这时用上了。
他打开报纸,看向中缝的位置,那里有不少分类广告,上面家政、财务代理、房地产、律师事务所、私人侦探、安保公司……
刘威往安保公司那一指,对陆伟道:“我就找他们。”
打广告的安保公司共有三家,另外两家没听过,其中一家叫东洸市兵王安保,刘威上辈子有印象,这说明它的实力不错,能存活到后面。
刘威拨通报纸上的电话。
响了几声,有人接听,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声音中气很足。
刘威也不遮掩,把眼下面临的困局告诉了对方。
最后道:“我就两点要求,一是帮我在今天之内解决问题。二是,不管你们选择怎么做,都是你们自己的行为,与我无关。就这两个条件,你们开个价吧。”
对方默默听完,说公司内部先商量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刘威和陆伟坐在车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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