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读书成圣》第八章燎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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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渐渐熄灭。
    夜色中出现了黎明前的灰暗，暗红色的血迹被重新染红，多数秦军已经停止了攻击，他们的目光留在了魏子牧的身上。
    魏子牧的躯体并不算高大，也没有一般猛士的强悍，若是农家人在此，绝对不会想到此刻站于诸多秦军尸体上的会是魏子牧。
    知道魏子牧的人不多，但所有知道的，也都知道那是一位书生，嗜书如命。
    现在，书生举起了长戈，所爆发出的战力令所有人震撼！
    六指黑侠后退了两步，因为已经没有秦国士兵攻击他了，甚至于攻击魏子牧的士兵也在缓慢减少，仿佛都在等待着魏子牧自己倒下。
    所有人都能够看出，魏子牧必然会倒下，而在他倒下的那一刻起，濮阳城无需继续攻击，便已经破了！
    不知在何时，六指黑侠望向了高空，两架巨大的机关朱雀正在盘旋，长长的浮梯落到了城楼上。
    而在城门内，也不知在何时，聚集了大批濮阳城的军民，他们全都听到了那一声声【我在，濮阳城在】的悲壮宣言，他们也看到了城门前堆积如山的秦军尸体，自然也看到了那一道略显文弱的持戈少年！
    “他不行了。”远处乾杀等一众罗网杀手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魏子牧，见到魏子牧的状态下滑，乾杀低声自语了一句。
    战场对罗网杀手来说还是太陌生了些，他们更擅长的是在暗中行动。
    魏子牧此刻的坚持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
    秦军腹地，蒙骜缓缓上前，在周围，大批秦军同时移动，护卫他的安全。
    “让强弩做好准备，若是有人上浮梯，直接万箭齐射！今日绝不能放走一人。”蒙骜冷声吩咐道，在机关朱雀出现的那一刻，他便注意到了，也知道这是墨家的手段。
    魏子牧停下了。
    因为秦军率先停止攻击。
    “待会跟我上浮梯，我护你离开。”六指黑侠在魏子牧身后低声说道。
    原本，他来濮阳是为了带走荆轲和公孙丽，而现在，魏子牧成了他要带走的第一目标。
    魏子牧没有说话，他目光淡漠的望向正在缓缓靠近的蒙骜。
    在他脚下，秦尸遍地，他的青衣染血，寒月长戈上似乎有着流不尽的鲜血。
    “值得吗？”在靠近城门约五十米处，蒙骜停下脚步，再次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魏子牧望向他，道：“你觉着呢？”
    蒙骜道：“你本不必来，更无需如此！”
    魏子牧道：“但是我来了。”
    蒙骜道：“所以你会死，只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通？你在这种情况下死守濮阳城，说明看懂了当今局势。
    既然你能看懂天下大势，应该也明白你今日所行之事不可为。何不留有用之身，如你叔父信陵君那般，待时而动？”
    这是困扰蒙骜的一个疑问，他从魏子牧身上看到了大才大勇，甚至感觉这人若是活着，会是一位比信陵君还要可怕的对手。
    他不明白，今日对方为何一心求死？！
    六指黑侠等人也都望向魏子牧的背影，墨家众人并不是很懂蒙骜所说天下大势，即便是六指黑侠也有些不明所以。
    但他们同样很好奇，这位魏国公子，为何会在此心存死志？！
    虽很豪迈，但豪迈似乎从来不属于权贵。
    魏子牧道：“濮阳城隶属魏国，而我是魏国的公子。”
    蒙骜皱眉，问：“就因为这个原因？”
    魏子牧反问：“难道这还不够吗？身为魏国的公子，守护魏国国土和臣民，需要理由吗？”
    “可你会死！”蒙骜声音大了些许。
    魏子牧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自古以来，谁人不死？守城而死，无憾！”
    “匹夫之勇！”蒙骜冷冷地道，他也不知为何，知道魏子牧守城的原因后，心中泛起了一股烦躁。
    “无论是公子还是匹夫，今日我与濮阳共存亡！”魏子牧重新握紧了寒月长戈，目光淡淡，无喜无悲，更无恐惧，甚至连斗志都没了。
    在他的眸子中，全是死寂。
    蒙骜眸中闪过一抹寒意：“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
    蒙骜手中利剑刚刚举起，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与濮阳，共存亡！”
    紧接着，这道声音仿佛能够传染一般，由濮阳城门开始蔓延：
    “与濮阳，共存亡！”
    “与濮阳，共存亡！”
    “与濮阳，共存亡！”
    “与濮阳，共存亡！”
    “……”
    山呼海啸，整座濮阳城活了起来。
    守军在前，涌出濮阳城，在后方诸多百姓手持农用钝器，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六指黑侠望着满城的军民，隐在黑袍里的面孔露出了疑惑，他曾帮助弱国守城，自然也见过将领为守城而死，可却从未见过今日这种景象。
    “他们怎么了？”盗跖很不解。
    荆轲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他们和我们一样。”
    随后他站了起来，目光望向站在最前方的魏子牧。
    墨家弟子纷纷站了起来，他们身上已经没有多少余力了，而且一些人伤的很重，但此刻他们全都站到了城前，站到了魏子牧的身后。
    “与濮阳，共存亡！”
    整齐如一的呼声，令所有秦军动容。
    魏子牧听到身后呼声如海，面容上缓缓露出柔和之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他便是点燃荒原的那第一缕火光。
    “你早就预料到了？”蒙骜面色铁青，濮阳城的居民自然不可能强过秦军，但此刻他们所爆发出的斗志，却触目惊心，令蒙骜无法忽视。
    魏子牧淡淡地道：“我大魏子民，向来宁死不屈，此等之事何须预料？”
    蒙骜冷道：“你以为这样便能战胜我大秦五万精兵？”
    “五万？”魏子牧扫了眼黑压压的秦军，道，“你确定还是五万秦军？”
    “给我杀，但凡手持兵刃者，杀无赦！”蒙骜阴沉着脸，今夜即便屠戮整个濮阳城，也难以掩饰秦军的损耗，尤其是后方的战马和战车全都损耗殆尽，而秦军伤亡亦是不计其数。
    自此番出兵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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