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时开始》第十四章 定计归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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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城东，一间四进的宅院，高门大户，显得规格不凡。
    这里，便是燕国太子丹在秦国的住处，作为燕国太子，虽然在秦为质，然而秦燕交好，秦国自然也不会发生什么轻辱燕国太子的事。
    只是可惜，秦国善待燕丹，却不代表燕丹就会承这份情。
    自来到秦国为质，直至如今，他的脑海之中，无时无刻想的都是回返燕国，回到家乡。
    尤其是随着嬴政继位数年，因为孝文、庄襄二朝所生出的乱象渐渐平息，朝局逐渐向着一种平稳的局面发展。燕丹心中的那股紧迫感就愈发浓郁。
    在秦为质，没有谁比他更明白这个国家的韧性以及可怕。
    秦人那种不怕流血，不怕牺牲，自商鞅变法以来，行首功制度，秦人们对战争的那种渴望更是令燕丹感觉到深深的震撼。
    虽然如今秦燕关系和睦，但燕丹却知道，这种和平只是暂时的，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他和嬴政的接触并不多，然而，即便是短暂的接触，他……也还是看出了对方那隐藏在年轻外表内的野心，以及……宏图壮志。
    如今的嬴政，看起来像是躲在他母后以及文信侯吕不韦身后的一个无知孺子……但燕丹却知道，对方绝对不会让这种形势一直持续下去的。
    就如同他一样！
    归根结底，他们的骨子里其实是一样的人。
    不屈服于现状的野心之徒！
    无形的威胁远远比那种有形的威胁更为可怕。
    燕丹等不起，燕国更是等不起，燕国不同于秦国，家大业大，哪怕一两代君主昏聩无能，对于江山社稷，也是无损，相反若是能再出一位秦昭王那等雄主，对天下的威胁，实在太大太大了。
    所以，他必须得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樊笼，在局势还未到达不可逆转的地步之前，先回到燕国，做好完全的准备，以应付那场随时可能会到来的……战争！
    天下定于一，自秦孝公时期起……到秦昭王为鼎盛时期，秦国的目的，自始至终就不是一城一地，而是整个天下。
    燕国，又岂能幸免于难？
    院落后宅一处静室之内，在进去之前，燕丹先是小心巡视了一番，以防出现纰漏，作为燕国质于秦的质子，他的身边，从来是少不了有人监视的，或是罗网，或是影密卫，亦或者是其他。
    直至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后，燕丹方才走进静室，然后小心的将门扉关好。静室之内，幻境昏暗，只有一盏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一个几与周遭昏暗幻境融为一体的人。
    “见过巨子！”
    燕丹拱手，向着人影行了一礼，普天之下，以巨子为称号的，只有墨家首领，眼前之人，赫然是当代墨家首领六指黑侠。
    六指黑侠看着态度恭谦的燕丹，未发一言，一对漆黑的眼眸，在昏暗的幻境之中，散发着灼人的光芒，无形的压力向着燕丹笼罩而来。
    燕丹恍若未觉，依旧作持礼模样。
    良久，六指黑侠才开口说道：“天志通过了，我墨家愿意全力协助太子归国。”
    “所以，这段时间，你做好准备吧！”
    燕丹闻言，不禁一怔，而后，哪怕他已臻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荣辱不惊的境地，听到六指黑侠的话，眼中还是不由闪过喜色，朝着六指黑侠拱手道：“谢巨子！”
    六指黑侠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多礼，开口道：“没什么，只不过，希望你能够勿忘初心，回到故国后莫忘记了曾经你对我说的那些话。”
    那些，胸怀社稷，心忧庶民，济世安邦的话。
    “丹，不敢忘！”
    ……
    日暮西垂，又是黄昏时分。
    在静室之内，和六指黑侠商谈了一下如何离开秦国的事宜，而后又亲自小心谨慎的将六指黑侠送离，燕丹目送着六指黑侠身影消失不见，方才转身，重新恢复成平素那幅不苟言笑的模样。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不知何时，一名身姿窈窕的靓丽女子亭亭玉立站在他的身后。
    他先是一惊，随即释然道：“绯烟，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来人身份不低，乃是阴阳家东君，细说燕丹和她的相遇，纯属一个意外，有时候，就连燕丹自己都在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意接近自己。
    但不可否认的是，年少慕艾乃是人之天性，哪怕燕丹也不可幸免，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之时，纵使是他，也如同那些俗人一般，不可幸免的沦陷其中。
    绯烟神情冷峻，没有回答燕丹的问题，看着燕丹开口道：“你要离开秦国了吗？”
    燕丹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展露笑容，对绯烟说道：“你又说笑了，没有秦王的允许，我又怎能离开秦国。”
    绯烟却没有丝毫动容，她看着燕丹极为认真的说道：“……带我，一块离开秦国！”
    ……
    秦国，函谷关。
    一路辗转多日，青阳和旷修一道，来到了这煊赫雄关之前。
    踏过函谷，就是秦国都城咸阳之所在。
    “青阳公子不必再送了！”
    转头，看着青阳，旷修笑道：“这接下来的一段路，就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吧！而且，我此番入秦，只是接受秦王的征辟而已，又不是去送死，你也毋须太替我担忧。”
    青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旷修见状，又拍了拍脑门，笑道：“倒是差点忘了。”
    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卷布帛，递与青阳道：“这东西，就交由青阳公子替我保存吧。”
    “这是？”
    “高山流水的曲谱，我接收秦王征辟，这东西放在我的身上，不大妥当。青阳公子若是不愿替我保存，日后寻一个精通乐理的乐师传下便是。毕竟是先人留下的东西，旷修也不想见到它在我的手中失传于世。”
    青阳接过布帛，开口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