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大陆之妖族归来》第四十七章 人性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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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之后，长墙之战爆发，雪暴岭上，当顾希夷再次见到故友休怀，看清他脸上那“死而复活”之后再也不用掩藏的仇恨与愤怒，以及那满是不顾一切的决绝的眼神，他终于想起来，原来从许久之前的雪地城，这一场不可避免的战火便已经埋下了导火的引线。自己早该知道，这一天迟早将会到来的。
    在顾希夷的回忆中，那年雪地城的那场暴乱平息得迅疾而无声无息，就像世间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但是，亲眼见证过那场被官方迅速镇压并定性为暴乱的反抗的他们，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所见到的一切。那一天，那满地殷红刺目的鲜血，刺痛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成了他们终生难以抹灭的罪责与愧疚。
    因为，他们竟然眼睁睁看着那样的惨剧在眼前发生，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他们毕竟还是人。他们天生的立场，在那一刻不允许他们站到弱者的那一方。而就是他们稍许的犹豫，转眼之间，反抗者惨死眼前，血流满地。而无论顾希夷，楚瑶瑶，还是颜如雪，姜术，都因为自己当时的袖手旁观，不知不觉中早已站到了身旁友人的对立面。那一天，四人都清楚地看见了休怀因为杀气充盈而变成血红的双目，紧握成拳的双手青经暴跳，咯咯作响，仿佛连骨头都快要因那无法压抑的，可怕的愤怒而被捏碎了。若不是四人强行阻拦着他，不让他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否则，现在想来，那时的休怀一定会将那些镇压者全部杀死吧。
    是啊，那时的休怀已经不仅仅是同情那些反抗的蛮族人了，自己怎么会没有看出来呢。那种程度的愤怒，已经不是简单的感同身受了。自己早该看出来的。也许，颜如雪和姜术也早就从那时起便隐约察觉到休怀与他们的不同了，所以才一直暗暗地提防和戒备着他。现在想起来，他们也曾经几次三番暗示和提醒自己，但自己总想，休怀是朋友，无论他有着什么身份，朋友就是朋友。朋友之间，便应该无条件的信任。
    然而，真的是自己太天真了吗？自己真的从来没有察觉到休怀的身份吗？
    雪暴岭上，顾希夷看着对面的故友，面上扬起一丝微不可查的自嘲笑意。其实，从一开始，也许自己就已经感觉到休怀的身份了。所以才会在成为朋友的第一刻，便说出互相保守对方的秘密这种话。
    只是，他终究没有想到，或者说是他从来不愿意想，和好友刀枪相对成为敌人的这一天，终于还是难以避免的来临了。
    而如果，雪地城的那一日，他们四人做出不同的选择，今天的结果会不会又不同呢？可惜，时光无法倒流，曾经做出的选择无论如何错误，多么后悔，都已经成为命运的一部分，无法更改，成为今日。
    而顾希夷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直希望这一日的到来迟一些，慢一些。再迟一些，再慢一些。
    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直活在回忆中的那些日子，活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不可阻挡的改变之前。他宁愿，他们永远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美好背后的真相。如果可以回到当日，他宁愿自己没有答应瑶瑶，宁愿他们从来没有走进雪庐。
    就是那一天，雪庐中，他，瑶瑶，颜如雪，姜术，亲眼看见了人性可以丑陋到什么地步。
    雪庐。
    “那几位先坐，酒菜很快上来。”
    当伙计去后，几人方一落座，便听到了一声惨叫。五人循声抬眼望去，原来是里桌有一桌客人正在品尝伙计口中那所谓的蛮奴女体宴。原来所谓的蛮奴女体宴，竟是以一名蛮族少女的胴体为盛器，在身上各处隐私要处直接放上各式菜肴，让客人在品尝美味的同时还可以尽情欣赏异族少女一丝不掩的身体。
    而此时，作为盛器的蛮族少女显然是第一次面对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凄惨境地，蜷曲于桌上的胴体正因恐惧与羞辱而忍不住瑟瑟发抖，不小心便将身上隐**放的菜肴抖落在地上。而不满的客人竟直接用手中勺里的热油淋在蛮族少女的身上。
    “贱奴，你敢这样招待本大爷，本大爷告诉你，你抖落哪个地方，本大爷便用这滚烫的油淋你哪个地方。”
    “客官息怒，这个女奴还是第一次，招待不周，请客官多多包涵。况且，客官用热油淋坏了这么美好的胴体，岂不是暴殄天物吗？”雪庐老板从后面上来，一脸堆笑极力圆场道。
    “什么天物，不过就是低贱种族的低贱奴隶。你以为本大爷不知道，你是怕淋坏了，不能再用她低贱的身子赚更多的钱。”客人满脸不屑，言语中仿佛能让这个蛮族少女能够作为盛器招待自己已经是自己看得起这些贱奴了。
    “客官这是说的哪里话。”老板打哈哈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像这样的贱奴你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每年你们花低价从私奴人那里大批进购这些贱奴，再用这样的方式赚取暴利。淋坏一个有什么要紧的。若我去官府告发你们，虽不致于让你们关门，但官家那些吸血虫介入，恐怕你们荷包里的油水就要被抽走不少吧。”客人冷哼道。
    老板见这位客人显然是懂这暗场走私生意的，怕真得罪对方，不敢再说什么，忙迎笑道：“大爷说的是，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大爷玩得高兴就成。”
    “砰！”休怀一拍桌子，一脸怒容站起来，对着正得意洋洋的客人道，“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休怀……”顾希夷看着怒意满面的休怀，虽然他心中也有所不忍，但他也知道，这件事牵连甚广，不是他一人之力所能为的。
    “本大爷想说就说，你小子又是哪里跑来的外乡人，敢对老子大呼小叫。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客人显然没想到竟有不知趣的人胆敢在这时候挑衅自己。
    “你刚刚说他们是什么，那两个字你敢再说一遍吗！”休怀眼中泛起杀机。
    “贱种！怎么啦，他们本来就是蛮族贱种！我说他们是贱种，和你小子有什么关系，你……”
    没有人看到休怀是怎么动的，只听轰然一声，客人的话音未落，便已经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飞出去，整个人先撞在食庄的墙上，再落在地上。而休怀人随声至，脚踩在对方的脖颈上，微微用力，便清晰可闻骨头的声音。
    “你再说一遍，谁是贱种！”休怀俯视着脚下的人，目光冰寒。
    “休怀，不可以！”顾希夷想说点什么阻止友人，可终究想不出任何理由。而他看到休怀递过来的目光时，更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与恨意。那目光里，充满了愤怒，还有对作为好友的自己的失望。那个眼神，瞬间压得顾希夷心头无比发紧，沉重。想来，是从那时候，休怀便已经彻底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