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大陆之妖族归来》第三十二章 亡灵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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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阑泽畔。
    望着面前波光粼粼，像星光一般跳动的星阑湖面，大司教星云的内心也仿佛有一团火焰在悸动着。
    尽管作为大云国云姬家族司教所现任大司教的他可以说，已经越过之前历任大司教只负责训练云姬的职权，一手掌控了整个云家的大权。就连云氏族长云镜都对自己俯首帖耳，但在大司教星云的心里，小小的云家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想要的，是更高更远的东西，是对某个人长久以来渴慕不及渐渐化为怨恨的一种已变得畸形的情感。那就是，总有一天，他要取代那个人，超越那个人。然后站在他面前，让他亲口承认，自己比他强大。
    “师父，你看见了么，我很快就可以重新站在你面前，可是，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再等等我！啊！”星云的面容变得无比激烈，夹杂着无尽的愤怒与悲伤，还有一种绝望的不甘。星阑泽的湖面也随着大司教星云的怒吼炸起一道道水柱，水珠四溅。
    “大司教，您别太难过了。”身后，云岚凝视着哀伤欲绝的大司教，不忍道。
    水柱落下，星云转身看着身后已等待自己多时的云岚，表情渐渐平静下来，眼神也渐渐恢复沉稳，重又成为那个坚不可摧的大司教，“星月被异界的人带走了，师父什么也没做吗？”
    “大祭司只是与观星使独自谈了一夜，并没有强行阻止云逸的羽卫团将星月大人带走。看上去，似乎也是星月大人自己的选择。”云岚道。
    “自己的选择？星月的心思，我还不了解吗？要她离开师父，简直比杀了她还要痛苦，残酷。然而，我们的师父，总有让人无法拒绝他，违背他的力量。”星云眼神一利，冷冷道。
    “我知道大司教您恨当初大祭司因为您偷学星辰之祭将你逐出流月阁，可是现在大祭司都已经不在了。您……”云岚心疼地望了望眼前的大司教，跟随大司教这么多年来，这种年久日深被愤恨与倾慕两种均强烈到极端的情感交织煎熬的痛苦，她几乎都可以感同身受，却无能为力。她想帮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所以她只能像现在这样，按照他的心愿去做他交代自己的每一件事，即便她都已经知道，其实大司教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对那个人的情感，究竟是敬爱还是怨恨，他自己都无法决定。
    “住口！”大司教星云似乎对别人提及自己这一伤疤隐痛非常不快，厉声道，“我的事不是你该过问的。”
    随即，星云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云岚，毕竟云岚已经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简直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了解自己，并且绝不会背叛自己。
    “好了，我这次叫你回来，是想让你帮我看着云家，我必须亲自进亡灵之森一趟。”星云的声音平复下来，道。
    “亡灵之森？”云岚惊道，“不可以，大司教你不能涉险，还是让云岚去吧。”
    “我知道你对我的忠诚，甚至能为我去死。但有些事情是我自己引起的，只能我亲自去做。而且亡灵之森太过危险，以你的功力抵挡不了里面的毒气雾瘴，还有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不是死就能够解决的。”星云道。
    “是云姬？”云岚小心翼翼道。
    “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施在云姬身上的抹除记忆之术竟然失效了，云姬恢复了之前的记忆，逃出了司教所。现在应该是进了亡灵之森，去寻找自己的过去了。”星云道。
    “我听说长老阁……”云岚欲言又止。
    “那些老家伙，顽固不化，倚老卖老，早就该死了。我不过是趁这个绝佳的时机，踢掉这些碍事的绊脚石。”说到这次的借刀杀人之计，星云的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果然，真的是大司教杀了长老们，将罪名嫁祸给了正好发狂的云姬。”云岚心中想道。
    “你去司教所，在我回来之前，看着云镜。这个老女人，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对我也言听计从不敢反抗，但其实心思狡诈，沉府极深，你要替我密切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动，杀！”星云道。
    “是，大司教。”云岚不敢不从道，然而终究还是放不下心，“那大司教一定要小心，千万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你去吧。”星云看了一眼担忧地凝望着自己的云岚，他何尝不明白这个女子对自己的一片痴心，但宏图大志尚未实现，他又岂能耽于儿女情事。就算师父已经离开鸿蒙，但他也一定要站到师父曾经站过的那个位置，告诉全天下自己不比师父差，也让无论身在哪里的师父知道，当初将自己赶出师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亡灵之森。
    天渐渐黑了，云梦倚在一棵树下沉沉睡去，哭过的脸庞犹似梨花带雨。右脸颊的金色云纹已经变淡隐去。梦里，她仿佛看见一群群的亡魂自黑暗中扑向自己。然后，一道绿光闪过。
    “啊！”云梦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看向周围，却什么都没有，除了雾气，一片空旷。只在浓雾中隐隐有几点绿色的晶莹飘荡着。
    现在是流火与枯雨季交接之际，应该是萤火虫吧。云梦想。
    自树下起身，她继续朝森林深处走去，按照她脑中的记忆，往再深处，应该有一座云家特建的祭神殿。那里，也是她们云家姐妹进入森林开始自相残杀之前最后的温情之地。而这世间最为残忍的规则，姐妹相残，同根相煎，优胜劣汰，却是云家历代隐秘的传统。按照鸿蒙大陆的传说，云家的血脉来自于第一代女祖与创世主的交融，因而每一代云家的云姬都拥有接近半神的能力，然而这个血统的传承却有一个如同诅咒一般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每一代云家的女儿里只能有一个云姬。
    不知是哪一代的云家先祖偶然发现，当其中一个女儿打伤甚至杀死另一个女儿之后，那种来自于先天血统的神力就会变得更加强大，就好像是世间生物弱肉强食的规则一般，或者不如说，就是一种残酷的掠夺。
    发现了这一规律后的云家如获至宝，因他们终于有一种方法可以恢复云家传说中强大堪比半神的能力，使日渐衰落的云家重新回到巅峰。而大云国的王室也喜不自禁，为了获得云姬这样无可匹敌的神器，竟然同意了云家所订立的历代姐妹以训练为名互相残杀为实，最后只能一人存活成为唯一的云姬这样违背伦常残暴血腥的家族秘则。而司教所便是大云王室设立专职负责监督并训练云姬的机构，长老阁则是由云家老人组成的议会，其权力是可以制约甚至阻挠，更改作为一族最高精神领袖云姬的某些可能的错误决定，算是某种纠错机制。
    而云家历代的这些女儿从出生开始，便失去了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只能服从云家先祖就为自己定下的残酷命运，未至成年，就不得不开始这种为生存而杀戮同胞姐妹的铁血训练。亡灵之森，便是历代云家未能最终成为云姬的那些女儿埋骨之所。即便是因某些云姬于心不忍不愿下重手得以在最后的生存之战中幸存下来的云家女儿，最终却也难逃司教所的魔掌，沦为亡灵之森的冤魂。
    就像，云嫣。
    走向森林深处的云梦丝毫未注意到，自己身后那些闪烁飘荡的绿色荧光渐渐聚集成群，弥漫的浓雾中响起微弱的声音。
    “那个女孩儿身上的力量太厉害了，告诉族人，不要靠近她。看来，她应该是云家这一任的云姬。”
    “可是，万一她发现我们的存在……”另一个声音道。
    “云家的女儿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个森林了，我们小心些，应该不会暴露的。”之前的声音道。“我会跟着她的。”
    “奥南多，那你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