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天之下》第三百四十章 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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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姑娘有事吗？”柳敬宣问道。
    诸葛清琳扫了一眼门外。柳敬宣会意，急忙将诸葛清琳让进房中，随后带好房门。
    诸葛清琳走入房中，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实际上跟自己的屋子没什么两样），然后两只秋水翦瞳闪着粼粼波光望向柳敬宣：“柳大人，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柳敬宣见诸葛清琳的面色有些凝重，轻声问道：“诸葛姑娘但说无妨。”
    诸葛清琳缓了口气，淡淡说道：“柳大人，自打你我相识以来，就一直称呼我诸葛姑娘。从今往后，能否直接叫小女子清琳。这样显得没有那么生分。”
    柳敬宣点了点头：“那就依诸葛姑娘。”
    诸葛清琳微微抬头：“柳大人你还如此说。”
    柳敬宣满面羞惭：“那就依清琳姑娘好了。那清琳姑娘以后也不要再叫我什么柳大人了，叫我敬宣好了。”
    诸葛清琳的双颊有些绯红，低垂粉梗轻声说道：“好的，敬宣。”
    一声出口，柳敬宣顿觉头皮微微有些发麻。自己说敬宣好像没有什么，但从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口中说出，柳敬宣突然觉得十分得别扭。
    柳敬宣急忙说道：“清琳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讲吗？”
    诸葛清琳的脸色恢复如初，平静地说道：“敬宣，今日你我眼见公主纯悫也赶到大理城中。相信不久官府必然派兵至此。犬牙符的秘密虽然很重要，但你已非朝廷重臣，与此事牵涉太深，恐有性命之忧。不如早些退去，明哲保身。”
    柳敬宣淡淡一笑：“清琳姑娘所言甚是。不过这犬牙符一定暗含极大的阴谋，不知多少武林同道和官府都牵连其中。如果我不能及时干预，只怕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即便不管别人，楚敬连我也不能不管。”
    诸葛清琳轻声叹了一口气，抬眸说道：“你虽然智勇双全，但很多事并非人力所能左右。楚敬连反清复明的心意坚决，相信与纯悫必定不死不休。我虽女流，但也能看得清楚。倘若敬宣你执意阻拦，必定难以全身而退，说不定还会死无全尸。”说着说着，诸葛清琳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柳敬宣眉头微微皱起，说道：“既如此，清琳姑娘何必跟着我来此蛮夷之地。你正处芳华之年，本不该搅入这是非之中。明日你我就此分别，回奔川中吧。”
    诸葛清琳两只乌黑眼眸中含满了泪水：“敬宣何出此言。难道你真得不知道我的心？”
    柳敬宣口气微和，安慰道：“我虽愚鲁，但也知姑娘心意。可大丈夫身在天地之间，岂能为一己私利而苟活。那样与畜生何异。敬宣虽不才，也看尽了人世芳华、世态炎凉。众生皆苦，亦难普度。如今清平世界，还有人不避刀枪，想要搅起一番腥风血雨。敬宣焉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纵然粉身碎骨，也要使楚敬连等迷途知返，放弃刀兵。倘若到了纷争消弭的那一日，敬宣一定前往落鸟林三媒六聘，迎娶姑娘。”
    诸葛清琳再也控制不住，两行热泪流了下来：“清琳愿意追随敬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柳敬宣心头一热，不由得抓住了诸葛清琳的双手。诸葛清琳的脸上一片绯红。
    公主纯悫等人所下榻的客店与柳敬宣等人住的客栈并不远。此时纯悫正在屋中喝茶。此时她的心绪也很不平静，如今已经来到大理城，离犬牙符秘密揭晓的时刻为期不远。究竟这背后到底何人在捣鬼，纯悫也是一无所知。当初与楚敬连相斗，自己的安排虽谈不上天衣无缝，但也不算不周密。结果兵败将亡，死伤无数。如今这幕后之人一定是搞了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待着自己，如果自己稍有不慎，恐怕再也难以返回中原。想着想着，纯悫的心中感到一阵冰寒。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身影，让她的内心感到一丝温暖。那是柳敬宣，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当初如果不是柳敬宣，楚敬连早已成了自己的阶下之囚。但如果不是那个柳敬宣，自己同样早已溺死在湘江之水，或者被达偍魔蹂躏而死。在柳敬宣的身边，纯悫的心是平静的，可以说无论什么样的危险，她都不会害怕。在柳敬宣的身边，纯悫的心是温暖的，因为柳敬宣的心是温暖的。纯悫不知何时开始想要如此依赖另外一个人，这种感觉是那般得美好。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将纯悫的心思回转。
    “什么人？”
    “是我，何文弱。”门外传来一声低低的话语。
    纯悫坐直了身子，淡然说道：“进来吧！”
    随着屋门开启，何文弱迈步走了进来。
    纯悫的眉头微皱，两眼紧盯何文弱的背后。
    何文弱的背后闪出一人，正是程浩然。只见他跪在纯悫的面前，叩头说道：“小的给主子请安。”
    纯悫微闭双眸，沉声说道：“我不是说过，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一旁的何文弱尴尬地看着纯悫，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程浩然，想说两句，但又不敢。
    程浩然直起身子，低着头说道：“小的虽然断了右手，但左手还在。小的愿意为公主殿下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纯悫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半天睁开双睛，淡淡说道：“你还能为我做什么？”
    程浩然轻声答道：“小的已经打听清楚，楚敬连已经在大理城入住。并且入住之前曾经到访过飞云楼。”
    纯悫端起桌上的一盏茶，抿了一口，说道：“飞云楼，莫不是今日我等中午用饭时，去过的飞云楼？”
    程浩然点头说道：“正是。而且小的已经查明，这飞云楼的掌柜的乃是一对夫妇。男的叫黑云东，女的叫心薇萍。”
    纯悫眼眉微蹙：“此二人有何不同吗？”
    程浩然加重了语气说道：“此二人正是江湖盛传的再来客栈的黑心夫妇。”
    纯悫的眼中光华一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