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齿轮》第二百五十一章 心死

    其实吧，秋黎她倒不是因为怕对方下毒才没有立刻喝下那杯茶的。她只是，觉得这位楼兰公主实在奇怪，明明不是却似曾相识......她望着这位摆明了态度想结交她这位朋友的女子，有一句话卡在了喉咙口想问却终究没问。这样吞吞吐吐本不该是她的风格，可她小心翼翼也怕会失去什么东西。
    面对这个样子的秋黎，芊芊也轻轻一笑，道：“我虽然住在遥远的楼兰国，与秋黎大师之前也没有认识过。可秋黎大师你自己想必也知道你名声打的有多响，但凡是提到仙族，没什么人会不知道秋黎大师的。我也不想白跑一趟，而这个面子我想秋黎大师应该不会不给吧。”先不管她是以何种语气来说这些话的，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这话里没有恶意。即便十七岁之前的记忆依旧是空白一片，她也确信在生命的第一个是七年里她与她的交集并不深，甚至于可以说没有任何交集。
    “十岁生日那一天我摔了一跤，从那之后我昏迷了一段时间。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失去了十年前所有的记忆，得到的却是楼兰唯一的公主这个身份以及哥哥他们的关爱。他们以各种各样不同的身份关心爱护着我，奇怪的是其中没有一个人在真正意义上能算得上是我的朋友。”不管是对芊芊公主而言还是对沐云茜而言，生命中的第一个朋友都该是秋黎。如果不是，那么沐云茜早就死了，芊芊也不会再有重生的机会。
    有些人生命中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算得上是朋友的人，所以一旦有了那么一两个，甚至就能不顾一切地去在乎。被爱情、被亲情伤的伤横累累又如何？至少，她还是得到了一个值得她无条件地去信任的朋友。至少，她再次见到了她最想要见到的人。
    这样似曾相识的目光实在让秋黎觉得眼熟，只是脑海中未曾有过这张脸，只是......这张脸太过于陌生。熟悉的，却是灵魂的主人。
    秋黎无言，也没有表情，唯一有的不过是手上举起茶杯往口中灌的行为。这就是她叶秋黎该有的样子，向来不喜欢用言语表达她的感情与心情，更多的是实际行为。
    望着面前的秋黎，芊芊禁不住鼻子一酸，好在泪水没有流淌下来。或许仙族变了太多，或许......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曾经的挚友一直在这里。|
    仙族大牢里头，已经关押了楼家所有人。而端木将军的死，所有人自然而然全将罪过强加在左相身上，不会再有什么人愿意去管它是不是左相自己的意思，而本身，朝堂之中想上任左相职位的人就太多了。得知楼家将被满门抄斩的一刻，春桃的心是崩溃的。直到她想起来想要去阻止这场无法阻止的悲剧之时，一切就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毁掉楼家的人，也不介意乘此毁了她。
    当双眼再次睁开之时，春桃感觉到的却是乏力，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倒在地上，吃力地想要爬起身来，一只手撑着地托起整个身子，费力地抬头才足以勉强望见那个人的模样。那个人不是别人，那个人是她付出了十年真情的男人。那身影依旧，那张脸依旧，那笑容依旧。
    她坐在冰冷透骨的地上，缓缓h.出僵硬嫩白的右手，没有触摸到他，只悬在半空中。
    她没有顾及凌乱的发，没有顾及楚楚动人的小脸上附上了一层灰尘。
    她不哭也不闹，只是死死地咬了下乌白的唇，露出她最幸福的时候才会有的笑容，傻的和十岁那年得到枯霖这个玩伴时候的她一个样。
    “枯霖，你再告诉我一遍，你喜欢我吗？”
    她狼狈的像个傻子，像个傻子一样露出最天真的笑。这一次，枯霖只是笑着并没有说出半个字。浑浊的空气一片宁静，比死亡还可怕的宁静足以令人窒息。笑容渐渐僵在那张天真的脸上。她最怕这样的沉默，最怕有一天他会连这样的假话都不愿对她说，最怕他连敷衍都觉得枯燥。
    可是，这一天，终于还是会到的，该来的总是会来，逝去的永远挽回不了。更何况从一开始一切都是假的。
    他上前托起她的下巴，望着那双可怜的眼睛，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楼金桃，你真的没有必要再如此作贱你自己了。”
    “......”她几时不知道自己在作贱自己，到了现在，家没了，她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可是只要见到他，她最在乎的居然还是那卑微至极的一个问题。实际上她早就有了答案，从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开始，她就有了答案......只不过，只不过她还是想再听一遍谎话，只不过还想再听一遍他耐心对她说的谎话罢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对待我？枯霖，我不怪你，即便你之前做了那么多心狠手辣的事......我不怪你，真的，我没有想过要去怪你......因为从开始的开始，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自作自受，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这么多年，你陪了我这么久，哪怕你从来没在意过，哪怕......我心痛的是，为什么把我捧上天堂和打入地狱的竟然都是你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呢？枯霖，我多么希望能够回到从前，不管这一切是真是假，不管一切再怎么残酷，至少我能不像现在这样绝望......”她有多卑微有多可怜有多狼狈又有几个人知道？她已经不再在乎自己的自我折磨，她爱的这个男人更是不会顾她的死活。
    他的笑容仍挂在那张俊朗的脸上，依旧那么迷.人，多年来未曾变过，多年来一直牵动着她的心，她无药可救地贪恋着他的笑，哪怕是讽刺的笑都让她无比留恋。就算是作践自己又如何？就算是没了尊严又如何？反正，已经是蓬头垢面的她早就不介意再被他轻视一遍了。
    “枯霖，你其实，并非没有感情对不对？枯霖，你......还是爱了，还是爱上了那个叫岚婷的女子对不对？”从她记下了他那个眼神时候就已经有了觉悟，她早就该认清这个事实，只不过她一直都太极端，极端地认为没有什么比十年年的陪伴来得更长情更真实了。他并非没有感情，他并非真的没有心，只不过是她没有得到罢了，只不过是她没有机会得到罢了。当她将“岚婷”这两个字从口中说出时，枯霖的笑容却消失了。直到这时，她才更应该认清楚一个事实，能让他在乎的人几乎没有，可岚婷偏偏就是其中的一个。
    尤其是当他亲口陈述了那个残忍的事实时她的心无可避免地万念俱灰，他说：“是的，这个世界里，唯一能让我在乎的除了她之外也没别人了。虽然在一开始我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既然是事实，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去否认。就算否认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否认了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可是快十年了啊，快十年了啊......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我不明白，不明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最无用的就是泪水，没有什么比流泪更加不值钱更加廉价的了。如此卑微到了极点的女人根本不该是她。然而在开始的开始，是她自己选择的这条不归路，走错了就再也不会有回头的机会。付出感情的是她，愿意为了他从左相之女沦落为Jiv的是她，如今要承受一切痛苦的依旧是她，或许她这就是在自作自受吧，或许，她就这样子甘堕落了。
    感情本就不是能够用时间去衡量的，别说十年，就算是傻傻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换回所爱之人意思的眷顾。这个道理，她并非不明白，只是已成定局都不甘心这个悲剧角色的扮演者是她自己。那个叫岚婷的女子多幸运啊，她用了十年青春，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去爱、去放纵自己，到最后还是输了个彻彻底底，得到的仍旧是一身的伤痛。
    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有一丝怜惜她呢？怕是没有吧，从头到尾都没有呢。
    没有了任何力量支撑的身体不存在重新站起来的可能性，哪怕是亲眼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一步一步消失在视线之中，哪怕心知肚明她再也没有了可能见到这个背影，哪怕......那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的虚物，还有值得她去留恋的必要吗？也许没有，她不知道，可就算没有，她又该当如何呢？在乎的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说不在乎，。。直到另一个声音传入耳畔，她认为那简直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我本以为他没有心，可我错了，他不是没有，只是我没得到罢了，从头到尾，你和我一样，斗不过是在自我折磨。”
    是啊，的却如此，她笑，一抹惨淡留在唇角。
    蒹葭的声音那般凄凉，正如她冰冷刺骨的心一般。心已不再留有余温，那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了。除了离开，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够终结这一切痛苦。她绝望的一头撞在一旁的墙上，当鲜血彻底染红了这块地，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记得楼金桃，也不会再有人记得春桃。一朵生命之花凋谢，就可能不会再有重新开放的一天，因为没有人知道还会不会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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