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之鸿蒙归一》劫后后

    麻中直的铠甲破破烂烂,慕思平出手的瞬间他就受到竹叶阵的袭击,锋利的竹叶不断划破火犀甲的表层,留下道道痕迹。他下意识地挥斧,却砍了个空,原本坐着贝清莪的地面上只有一条小蛇,青色的蛇吐着信子,随着他挥斧的动作咬断了他的手腕。
    麻中直的右臂转瞬失去了直觉,他来不及多想,转身想要逃走,站在竹林之外的贝清莪神色清冷,墨绿色的头发和苍白的皮肤无不显示着疾病缠身的征兆,但少女恍无所觉,她望着笼中鸟雀一般的麻中直,食指交叉,将一个简单的字缓缓道出:“合。”
    瞬间竹叶四合,无数对翠绿色的竹剑反反复复地飞驰,麻中直应接不暇,火犀望月甲被反复刮蹭着,裂~口越来越大,竹林渐渐向当中靠拢,内里的情况也渐渐模糊。
    贝清莪仰头望天,烈阳令她眯着眼,她不再关注竹林中的情况,现下绿得有些幽深的瞳孔中飘过一抹云气,呈现淡淡的紫色。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手臂维持着原有的姿势,仿佛朝圣。
    她在心里默数着数,数到六十的时候,她停下脚步,也恰好走到一片收拢的竹子边。
    此时排排竹林已经收拢到两丈方圆,当她停下的时候,竹子又向两旁飞速散开。里圈的竹叶上斑斑点点,沾染了殷红的血迹。
    地面上空无一物,麻中直不见踪影,一支暗huag色的毛笔掉落在地上,笔锋通红。
    贝清莪呆呆地看着那支笔,直到一双手捡起它。
    慕思平拿着那支笔在手里端详着,不小心触到了笔尖,红色的血水掉落到手上。
    “道者的战争,就是这么残忍,你死我活。”贝清莪望着天空,眼神空洞。
    “这次是我下的决断,你大可不必自责。”慕思平望向她,“留着这些人,也是祸害苍生。”
    “以前,你也...有这样经历?”少女似是不忍心直言。
    “嗯,没有杀过人,羊蛇孽是第一次,微生九是第二个,现下是第三次。”慕思平不在意沾惹的鲜血,随口回应。
    “哦...”贝清莪理理鬓发,“我以前杀了不少人,有魔徒、有道者、还有妖怪,每一次..我都会感到生命消逝时大地的哭泣,有些胜者战胜后的迷茫,败者的彷徨无计.....尽管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彼此争斗、伤害,可当我亲身参与的时候,我还是感到生命的脆弱与造物的残忍。”
    慕思平扔下笔:“所以你厌恶争斗,而选择来到..嗯,红尘?”
    “不,那不只是逃避。”贝清莪看了他一眼,霎时间有些犹豫,可语调却变得轻松欢快,“所以,这就当是给你上的第一课,道者,面对敌人时,不要有太多怜悯。”贝清莪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扎起了头发。
    慕思平明显感到她心境的变化,眼前的少女很少对他吐露实情,对于鲜血、对于未来,他在o索中猜测,并不打算询问旁人。
    于是,慕思平转移了话题,“斑毒还有五处,这东西不该留下,我们去找找吧。”
    贝清莪扭头看看他,摇头道:“现在差不多爆发出来了,这种东西很难致人死命,还是按原定路线,去玉京!”
    “为什么要去玉京?”慕思平首次对这座道者王城提出疑问。
    “它是道者世界的中心,斗廷的所在,是中立的城市。只有那里,你我这些出生草根的道者才不会被同类嫌弃。而且...”贝清莪用手指点着下颔,眼睛转着弯。
    慕思平没有去猜她的心思,“而且什么?”
    “你得有支笔,还有...唔,飞剑,你会飞的,对吧?”
    “嗯,但不能高过地面六十丈。”慕思平听着她介绍。
    “能飞就好,”贝清莪挥挥手,直接略过这一段,上下打量着他“羽衣,有元气罩,不需要;符法,进去后再教;元气,不差;窍~穴,啊,糟糕,把这个给忘了!!”贝清莪猛然像孵蛋的母鸡一样看着他,有瞟了眼北方,嘀咕道:“嗯,就这样好了...”
    慕思平第一次被当成货物打量,他望着贝清莪,退了两步,不悦道:“你到底在看什么,神神叨叨地。”
    “看你!”贝清莪回过神,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养个孩子真不容易。”
    !?!
    “所以,你究竟在想什么?”慕思平收起表情。
    “走吧,走吧。”贝清莪当头先走。
    “等等。”
    ?“你又怎么?”贝清莪顺手清理了战斗痕迹。
    “你....一直在骗我!”慕思平左手指向她,神色笃定。
    贝清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左右挪转身体用眼瞅了瞅,毫无异状,她生气地看着对方“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除了现在脸色有点不对之外,你各处都很正常,一路上干嘛要我背着?”慕思平盯着她,寻找她变化的表情。
    “我那是...唉,说了你也不明白,刚出山都森林那会可不是装的。”
    “之后呢?骗我的原因何在?”慕思平不依不饶。
    “后来自然是渐渐恢复的。”说到这里,贝清莪正面看向他,绿得有些幽深的眸子看向他“这一点上,我绝对没有骗你,你信不信?”
    她的长辫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自然甩到脑后,慕思平望着那不再是碧绿的双眼和仿佛过了一个四季的有些海藻色的头发,还是点了点头。
    慕思平没有责怪的意思,他一路上都想着怎么让她多交待一点真相,多了解一点她的安排,但到此时,他又放弃了。
    算了,不愿说我也不强求了。慕思平对自己说着,眼前的少女很明显比在红尘时憔悴得多,也开朗的多,尽管感到有诸多事上隐瞒着自己,那又如何呢?慕思平不了解朋友的含义,甚至没有对情感抱有任何的期盼,也因此,孤独一直Rao着他;贝清莪是他第一个找到的同病相怜的人,他旅途上的孤独因此驱散,他对少女也一直宽忍而体谅。
    思想活动结束后,慕思平的双眼重新聚焦,他平静地抬头,脸部的线条因为刻意做出的表情而变得柔和,他不会做出友善式的笑容,但是他刻意地协调着脸部的肌ròu和眼神,任何人都能读出他内心的温和。
    贝清莪看到他这幅奇怪的样子,先是一瞬间瞳孔微微放大,而后右手向上像是要捂住zui~ba,在想笑刹那忍住了,她看向眼前的不善言辞的男孩,露出了平淡的、温馨、却又浅淡的微笑,像是微风刮进窗台,吹动了干净的宣纸,她双臂微张开,像是觊觎着树上松果的松鼠般清晰地说着:“那,再背我一程吧。在到达玉京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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