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贫僧心悦你》第33章 阿绯,贫僧来看你(捉虫)

    第三十四章阿绯,贫僧来看你
    阿绯闭眼沉思,昨夜那人她不曾见过,更不要说有印象。(书^屋*小}说+网)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她有想过是不是九贤王,可他没理由这样做啊。朱翎那个人,在她面前嚣张得连坏心都懒得隐藏。
    那会是谁?
    思索间,不自觉得去摩挲手上的佛珠。恍然惊觉佛珠不在,阿绯猛然睁开眼睛,手腕翻转。直到她看到了缠在手腕上的那串檀木珠,佛珠圆润,隐隐泛着莹莹的光泽。
    阿绯将佛珠捧至心口,想起昨晚的禅机。应该是他替她缠在手腕上的。
    “馋鸡....”
    有人开门进来,阿绯将手腕收进衾被中。她这院子,鲜少有人过来,推门进来的是谁,用膝盖想也知道。
    身后传来唐万山声音,“醒了?感觉怎么样?”
    阿绯微微勾起唇角,转眼间又恢复之前的平静。她起身,对上唐万山的眼睛,果不其然,唐万山不敢正视她。
    大概是因为她长得与方津津太像。
    阿绯心中冷笑,面上却温顺得多,她微微笑着,“爹。”
    凤眼轻眨,她分明看到唐万山的身子一僵。
    有多久了,他这个女儿没有喊过他一声爹。大概是她八九岁看到他动手打了方津津一耳光那天起吧。那一耳光,不仅打没了他与方津津所有的情谊,也打没了一个女儿。
    阿绯看着他。
    唐万山竟一时失措,不知该如何去应承这一声久违的爹。也不知该如何与向来敌视自己的女儿和睦相处。
    他嘴唇翕动,“....嗯。”
    阿绯等着他再开口。
    她好不容易才肯开口叫他一声爹,唐万山小心翼翼地将这难得的和颜悦色捧起来,生怕再摔在地上。与她说话的声音,竟也降了许多,“阿绯,你....昨天是怎么回事?”
    阿绯往上拉了拉衾被,“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本想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找回以前的记忆。谁知道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爹,你把我找回来的吗?”
    唐万山老眸微转,竟看到了她腕上露出的佛珠。他点了点头,“以后想知道什么人什么事,就来找爹。不要一个人乱走。”
    “好啊。”
    一问一答,父女俩再无话,唐万山一坐便离开了。
    阿绯喝过汤药,撑着混沌的头出去晒太阳。丞相府比太师府要讲究许多,格局也大,偶尔她还能看见三两个模样俊俏的妇人,年纪都不大。
    问过了才知道,那是唐万山的几房妾室。
    阿绯意味深长的笑笑,看来董氏过的也不怎么如意吧。
    阿绯就像丞相府的看客,她负着手,一步步丈量丞相府的琉璃与石砖。不知何故,见前面的仆从婢女匆匆云集,消失在月洞之后。
    阿绯好奇地跟上去,只听见前面传来一名男子爽朗的笑声,“丞相不必多礼,请起。孤没有打招呼就冒昧前来,没有给丞相添麻烦吧?”
    “殿下说哪里话?老臣盼还盼不来呢。”
    朱震霆点头,“孤来看看唐衣,听说她病了?”
    董氏受宠若惊,唐衣日日入宫,每日都会得恩典与太子共进膳食。就此董氏就已经认为是难得了。
    她没有想到太子竟会对唐衣这么上心,亲自登门探病。董氏连忙上前,“回禀太子殿下,衣衣身体是有些不适,前几日就说不舒服,原也请大夫看了,说是没什么大碍。谁知道今日就卧床不起了。可能...是操劳过度吧。”
    董氏落了眼泪。
    太子受伤以来,唐衣主动入宫照料。也是从宫中回来之后一天比一天不舒服。董氏虽有邀功嫌疑,但说的也并非不对。
    太子面色如常,并不言语。
    唐万山低声斥责,“妇人家的,太子面前多什么嘴。”
    阿绯心道,“病了?”
    太子却只是微微一笑,“无妨,孤去看看。”
    阿绯见朱震霆往这边来,她转身便走。朱震霆的眼睛,敏锐地抓住了月洞处翻起的一片裙角。见了他转身就走?朱震霆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回。
    唐衣房中尚有丝丝药味,今日的她黛眉未画,不点胭脂,不如平常艳丽。惊闻太子突至,唐衣挣扎着起身,“快,快给我梳头上妆!”
    太子与唐衣待的时间不长,毕竟天子储君身份尊贵。肯屈尊入病室看她,已经是无上的恩宠。董氏很是高兴,“我的儿啊,快些好起来。养好身子,到了冬天就入主东宫。太子如此宠爱你,将来你再诞下一子,日后,这天底下还有哪个女人比得过你?”
    唐万山与太子入了正厅,唐霖作陪。
    一来二去,话题总也离不了朝廷之事。朱震霆却摆手笑,“孤难得出宫半日,忙里偷闲,且不谈国事。”
    唐霖道,“爹,太子难得清闲,您就别总把那些个国事拿来扰太子清净了。”
    唐万山命人奉上新茶,“是是是,太子难得清闲,老臣考虑不周。”
    朱震霆笑,“无妨,丞相为国操劳乃是国之幸事。有如此良臣,乃是我大晋之福分。”
    “不过...方才孤在来的路上,听说相府有人失踪了?”
    唐万山面色不改,“劳烦殿下惦记,这简直是无中生有。是唐翡,说是出去走走,对盛都不熟悉,回来路上一时没寻到家门。”
    朱震霆点头,“这样啊....”
    就在这时,厅外忽然传来争执声。
    唐霖连忙出来,“在外面吵什么?不知太子殿下在府内吗?”
    外面的小婢忽然跪下,手上哆哆嗦嗦捧着一张画纸,举过头顶,“大公子,奴婢..奴婢是来....四小姐她...”
    那被举过头顶的画纸上,一对男女相依。男的为僧,垂眸看向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目光温柔;女的修眉微蹙,哀容胜捧心西子,轻轻地靠在和尚肩头。
    寥寥几笔,神态尽显。
    上面画的是谁,一目了然。
    “唐绯?”
    唐霖一把将画纸抄过,低声,“哪来的?”
    小婢之前是唐衣院中的丫头,阿绯回来,唐万山便将她指派过去伺候阿绯。仆婢最会趋利避害,大小姐是夫人所出,又是将来的太子妃,跟着大小姐有机会出头。小婢内心不愿意调去四小姐那边,但丞相的话不敢不听。
    就在方才,她收拾四小姐闺房的时候,忽然在妆奁下发现压着的这张画纸。闺中小姐与和尚暗通款曲,还留下这么不要脸的画像。大小姐与四小姐不和,若是她将这个把柄交给大小姐,大小姐一定会给她记上一功。届时大小姐入宫,说不定还会记她的好,把她带进宫里去也说不定。
    唐衣病中,院中不放人进去。她就想交给大公子。
    谁知道门口守卫拦着不让她进。
    唐霖看着画中两人,真是想笑:唐绯啊唐绯,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勾引和尚,真乃唐府奇闻!
    手中画纸忽然被人抽走。
    唐霖皱眉,却见是太子。
    “殿下?”
    朱震霆摆手,“...这是,府上四小姐?”
    唐万山也看见了,上面的人分明是唐绯和禅机。
    朱震霆扫过画上的两人,有一瞬间的神情莫测。唐霖与唐万山对视,摸不清太子在想什么。
    朱震霆忽然莞尔,将手中画纸交给唐万山,“贵府千金私会僧人,丞相果真是需要分散两分精力在儿女身上了。”
    唐万山看着眼前的一僧一女,脸色有些僵,“老臣,教女无方。”
    管家匆匆跑来,先叩首太子,再起身回话,“老爷,太师府岳大公子请见四小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昨日一事,盛都中流言已经沸沸扬扬,想不到这和尚今日竟还上门。
    闺阁女子私会和尚,在下九流的勾栏中常被写成/淫/词艳/曲搬上戏台,供人取乐。
    丞相府的小姐,绝丢不起这人!
    他唐万山乃是将来的国丈,更是丢不起这个脸。
    “如此败坏名声!”
    朱震霆唇角微勾,“既然丞相有家事要处理,孤便不做久留了。”
    “回宫。”
    禅机着实是要来见一见阿绯的,昨日她被带回丞相府时尚未清醒。一整夜,他都不得安眠,总要见过她平安无事才安心。
    只是没想到,在丞相府门口遇见了太子。
    禅机行一个佛礼,“贫僧见过太子。”
    太子负着手,回以浅笑,“大师这是?”
    “阿弥陀佛,探望故人。”
    太子眸色深沉,“大师的故人指的是唐翡?”
    禅机迎上太子的目光,一派磊落,“正是。”
    朱震霆忽然想起在太师府那一幕,九贤王的爱妾向和尚索吻,听说九贤王回府之后便将爱妾赐死。太子负手离开,经过禅机身边时轻言,“大师的慈悲心,可真是博大。”
    禅机不明此意。
    “恭送太子殿下——”
    目送朱震霆离开,唐万山脸色渐渐变了。
    他将手上那张画纸扔到禅机脚下,“大公子将老夫的女儿寻回,老夫甚是感激。可大公子乃是佛门弟子,小女亦是云英未嫁。外面的风言风语,恐怕大公子听说了吧?大公子上门虽为好心,但老夫觉得,大家还是各自避嫌的好。”
    禅机皱眉,将脚边的画像捡起。上面画的,分明是那日他与阿绯在小院中的场景。薄唇微珉,“丞相如何得此画?”
    “如何得此画?大师难道不清楚?老夫以为,大师与小女,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好走,不送!”
    “嘭——”
    相府大门被关上,禅机手握那张双人画像立在门外。
    画上的阿绯,正低眉靠在他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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