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贫僧心悦你》第24章 馋鸡,你会关心我了

    第二十五章
    禅机没有想到会在皇宫门口遇见阿绯,他看见阿绯雪色的鞋面上沾了尘土,想来是一路走过来的。
    阿绯谨慎的看了左右两侧,伸手便将禅机拉去隐蔽的地方,“馋鸡,过来过来。”她的力气很大,禅机任她拉着,脚步不自觉地随她去。
    禅机不解,“发生了何事?施主怎会在此处?”
    阿绯一下子靠在石墙面上,她皱着眉,“馋鸡,我的嫁衣好像是被九贤王偷了。”
    禅机知道她的嫁衣是被君成拿走的,但是君成不知丢到了哪里。他没有明说,却皱眉问,“为什么这么认为?”
    阿绯面有困顿,“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我是一路跟踪杨功来的。九贤王似乎给了他一件什么嫁衣,让他给一个人送去。可是我跟到这附近,他就不见了。”
    禅机若有所思。
    阿绯抿着唇看他,“不过,我也不是非常确定。听墙脚的时候本事不到家,没听清楚。”
    禅机摇头,“未必。照九贤王的作为来看,他必有事瞒着施主。需要多加提防。”他迟疑了片刻,又开口,“贫僧自宫中出来,并未见什么人入宫。唯一的意外便是东宫处罚宫人....”
    阿绯面有严肃,九贤王有问题她已经察觉到了,这人不可信,却也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禅机长眉不展,他看看阿绯,心中忽然有个猜测却又无从验证。
    阿绯上前两步,“他说我是随母姓,我娘姓方,可是她叫什么?我爹呢?我爹是谁?他去了哪里?这些九贤王一定都知道。只是这王爷坏的很,硬说自己不知道。既然他想利用我做点什么,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利用他弄清楚以前的事?”
    那微挑的凤眸,稍稍扬起,阿绯的目光里有一丝丝应战的味道。像是被激起了深藏的斗性。
    或许阿绯自己没有察觉,但禅机看见了。他并不想让她变成这样,也许从前的阿绯就是这样的性子。但禅机仍旧不希望她变成这般,活在斗争里的姑娘,不会幸福。他想看到初见阿绯时,她的天真与活泼。
    会挑好看的衣裙穿,会跟在他身后喊饿,会手忙脚乱的和他道歉。
    “有贫僧在,凡事可找贫僧,施主莫要冲动。九贤王位高权重,而施主只是一个人。”话不需要说满,阿绯是聪明人。
    阿绯忽然笑了,“馋鸡,你学会关心我了。”
    禅机发现她总是见缝插针地和他攀关系,他看她一眼,“记住贫僧的话。”
    阿绯说记住了,其实她很想抱抱这个可爱的和尚。她忍了忍,脸上换了笑,“记住了,碎碎念的馋鸡。”说完,转身便要走。
    不走不行啊,馋鸡始终都在很理性地对她好。她明明知道馋鸡有一颗虔诚的向佛心,不会对她动感情,可是阿绯见了他,那份捧在心上的感情就像泛滥的江河水,那么汹涌澎湃,她根本压制不住。
    阿绯眼睛里有笑,心里却酸涩。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多看一眼都是渴慕而不得的痛苦。
    以前不识愁滋味,现在她识得了,但是不想放下。
    她转身离开。
    可是就在那一刹那,禅机忽然伸手拉住她。
    阿绯愣住,她看着禅机抓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
    禅机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妥,倏然将手抽回,眸有微闪。那张表情单一的脸上就有了些不自在。脚步亦不动声色的后退半分。
    阿绯看到了,她有些受伤。
    凤眸弯弯,却在笑,“馋鸡,你和我越来越见外了。”
    禅机摇头。
    阿绯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你就防备我啊。”
    “贫僧没有。”
    “贫僧从未防备施主。”
    阿绯明明在笑,眼底却盛满了深深的郁色,“梦里的馋鸡,会很温柔的笑,会答应带我回竹鸡山,会承若在苦吟寺旁为我搭一间小房子。”
    禅机惊讶地看着她。
    阿绯缓缓摇头,“可是现实里的馋鸡,总是要把我推出去很远很远。”
    她说这话,禅机心有不忍。他从不想看到一个这样哀怨的阿绯,不愿看到一个喜欢上自己的阿绯。
    禅机低眉,“施主是个好姑娘,是贫僧没有福分。”
    阿绯只想问一个问题,“那,如果你没有出家,会不会喜欢我?”
    如果不曾出家?
    如果不曾出家.....
    如果他不曾出家,会不会....禅机闭上眼,脑海中满是她的嗔怒、她的颜妍。她清醒时的洒脱与可爱,她醉酒时....
    她醉酒时的吻....
    阿绯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听实话。”
    良久,禅机点头,“应该...会吧...”
    她却破涕为笑,纵然难过,可是这个答案总比他什么都不说的好。
    禅机,你为什么要出家?
    如果你不出家,我就会有一个很好的情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举目无亲。
    如果你不出家,我丢了,你一定会找到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飘若浮萍。
    如果你不出家,我失忆了,你一定会找到我,帮我回忆我们之间的一点一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连想知道自己是谁,都需要花费心机。
    但是啊,世事有因果,却从没有一个如果。
    有声音由远及近,阿绯问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禅机说,“若有事,老地方见。”
    阿绯一瞬间便明白他说的老地方指的就是贤王府后墙,“嗯。好像有人过来了,我们走吧。”
    唐衣拉着唐霖,立在方才阿绯站过的地方满脸焦急,“不可能,我明明看见她过来了。人呢?”
    唐霖拧着眉头四处张望,“你看错了吧,这儿哪有人?”
    唐衣急得跺脚,“哥!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那张侧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唐衣虽有时任性,但这表情却不似作假。他忽然想起在太师府上见过的那个蒙面女人,那艳若桃花的眉眼,他越想越像唐绯。
    唐霖一时间正了脸色,“岳老头寿辰那天,我也见到一个女人,很像唐绯。”
    唐衣脸色大变,声调高扬,“你也见到了?”
    唐霖示意她小声些,“我也不确定,她是九贤王的宠妾,那日脸上覆着面纱。看不真切。”
    “九贤王?怎么可能呢?云霄太子在世时,最讨厌最反对唐绯的就是他了。”
    唐霖嘶一声,“对啊,唐绯下葬入陵,我们都亲眼所见,她怎么可能从坟里爬出来?”
    被唐霖这么一说,唐衣汗毛直竖,起了浑身的毛汗,“你瞎说什么?走了走了,可能我眼花看错了。”
    东宫太子朱震霆,他抓起眼前的金凤腾飞红嫁衣,眸有微恙。
    不久前,他的御榻上多了一个包裹。挑开,里面却是这件嫁衣。金凤展翅,遮云蔽日,分明是太子妃翟衣。
    太子妃翟衣,他真正端详过的,唯有一件。
    朱震霆面色几变,最终归于平静。
    寝宫有微响,朱震霆猛然抬头,“谁?滚出来!”
    却看见微颤的珠帘后,颤巍巍地走出一个小小的人。阿淳眼眶里噙着泪包,抿着双唇,要哭却不敢哭。他看看自己父亲手里的红色嫁衣,紫葡萄一样的眼睛里满是对嫁衣的讨厌与对父亲的畏惧。
    “父亲...是阿淳....”
    朱震霆见是阿淳,脸上的戾色褪去半分,他收起手中的衣裙,朝着阿淳走去,“为何不在南书房上课?你的教书师父呢?”
    阿淳被父亲抱起,小小的脑袋讨好地靠在朱震霆的肩上,“父亲,阿淳很努力的读书,可是,能不能换一位先生。虞大夫,阿淳不喜欢....”越说,朱震霆的脸色越不好看,阿淳声音低到石面上。
    “不行!”
    禅机送阿绯回贤王府,两人不走正门,反是去了后墙。
    “回去吧,有事便来这里寻贫僧。”
    阿绯很奇怪,“你要怎么知道我哪天有事呢?难道你还会算?”
    禅机却牵起嘴角,“山人自有妙计。”
    阿绯纳罕地瞧他一眼,“馋鸡,你一定跟着岳君成学坏了。居然学会了安插眼线。”
    越说越没有谱,禅机催促她,“快回去吧,九贤王找不到你要生怀疑。”
    阿绯攀上高墙,入府之前,她坐在墙头上往下看。禅机就站在微黄的树下,淙淙流水边。
    对上他的眉眼,阿绯想到一个词:白璧无瑕。
    她坐在墙头对他笑,落叶飘零,扫过她的鞋尖。黑发微微扬,她在高处,印在世人的眼中是那么美。
    禅机手持佛珠,“回去吧。”
    她有些不舍,“那我走了啊。”
    僧衣微动,禅机点头。
    往后的日子却是寻常,九贤王每日除了遛猫便是不务正业,看似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王孙。
    往后的日子却是寻常,九贤王每日除了遛猫便是不务正业,看似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王孙。直到太子与唐衣的大婚的前一夜,竟在其寝宫遇刺。
    刺客不敌,恨声道,“朱震霆,你只管新人笑,哪管旧人泪潸潸。”那声音三分恨意七分嘲弄。
    这声音——朱震霆骤然停手,那个名字几乎要喊出口。
    那黑衣女刺客便是趁此不备之时,拔剑相向。朱震霆看着她,一时晃神,月匈前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朱震霆一掌将其震出很远,禁卫忽然闯进来,刺客越窗逃走。
    “抓刺客——”
    “都给孤回来!”朱震霆看着刺客消失的方向,眸色深沉,月匈前衣襟却洇了大片血渍。
    “太子受伤了,叫御医!”
    朱震霆摆手,“今夜的事不准声张。”
    太子娶妃将如期进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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