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情》第十章 阿遇，你笑了

    辞旧迎新，新春来临之前，每家每户都非常忙碌，腊月二十九，换新对联。除夕早上，拜天公，这天是一整年最为重要的仪式之一，祭品要用到整只鸡、一条鱼、一圈猪肉、一个蒸果、一盘糖果、一双桔子，还要鸣炮。
    中午收拾好房子，换上新衣，顾瑞的新衣是阿遇特意给她做的红色绣裙，外搭一件对襟毛袄，别上小珠串，喜气又不失美丽。顾瑞爱不释手，直接就给阿遇来个熊抱。阿遇的新衣则因顾瑞不会绣花，只是帮忙选了布料，一件蓝色长衫衣摆绣上竹叶，将阿遇的清冷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看直了顾瑞。其实顾瑞经常想象阿遇脸上无伤疤的模样，大概就像《诗经》里面描写的“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晅兮，终不可谖兮”吧。
    “阿瑞，该到宗祠祭拜阿公了。”顾楠换上天蓝色新衣，头绑同色丝带，真真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一左一右牵的顾凌顾凯和顾瑞一样大红衣，金色小毛袄，头戴织帽，简直萌翻一群人啊。
    顾瑞点点头，为顾家的高颜值骄傲啊！看，美男美女都是隐世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啊。只是；
    “阿瑞，你真丑！”顾凌每年过年不是和阿瑞说“新年好”而是丑。
    顾瑞磨牙，姐姐哪里丑了，不管从哪个角度，姐都是一萌萝莉好伐？长大绝对一美人，妥妥的。走过去，揪住顾凌的耳朵，“臭小子，你不叫姐姐就算，还说丑，说谁呢？”
    顾凌也不怕，直接一手就把顾瑞的手拍下。清澈的大眼一瞪，嘴巴一鼓，“当然说你啊，你不知道你全家最不好看的吗？”
    顾瑞小樱唇一弯，小手一伸，夹住顾凌的两腮，扯，顾凌包子脸瞬间变大饼脸。顾凌哪里肯被她扯啊，伸手就要扯她的，可惜还没碰到就被人挡下了。顾凌眉毛一竖，眼睛狠狠瞪过去，不过瞪的是顾瑞，不用想，拦住他的一定是阿遇。顾凌在家里最听话的是顾楠，最不敢惹的是阿遇。所以他不敢瞪阿遇就瞪顾瑞。
    “阿为（瑞），旱走（放手）。”
    “哼，就不放，有本事打我啊！”顾瑞洋洋得意，看着顾凌吃瘪。
    旁边的顾楠看了一会儿，无奈地笑笑，看顾凌实在可怜，不过这小子嘴巴还真欠啊，但，“阿瑞，婶婶待会过来了。”
    顾瑞这才放开顾凌，要是娘过来看见自己在欺负顾凌估计得被说，为自己安全，就不和这臭小子计较了。
    可惜，没眼色的顾凌，“我要告诉娘你唔……”没说完就被顾楠拖走，这皮痒的孩子。
    顾铠看看这边，再看看哥哥作死，走到顾瑞面前，抬起他萌萌哒的小脸，糯糯地说：“阿姐，你很好看。”
    顾瑞瞬间笑弯了眼，摸摸阿铠的小帽子，把早上阿遇送自己的软糖拿出来，全给了阿铠，糯糯的童声带上甜甜的女音，“阿铠，真乖。”
    “嗯嗯。”顾铠点点头，帽子上的小球一摆一摆的，美丽的大眼亮晶晶，长长睫毛扑闪扑闪，可爱极了。
    顾瑞忍不住又摸摸他的小脸，滑滑嫩嫩像果冻一样。可惜还没摸够，就被阿遇一把抱起来，顾瑞也不在意，调整好姿势，向顾铠摇摇手，“阿铠，我们去宗祠吧。”
    “好的。”顾铠歪歪头，虽然有些不解阿姐这么大了，为什么老是让阿遇哥抱，他都不用娘抱了。不过顾铠不是个好奇宝宝，况且和顾凌一样有些怕只有在阿姐面前才温温和和的阿遇。他记得小时候，自己摔倒，想让阿遇哥抱，可阿遇哥就看着，不抱自己，自己当时可讨厌阿遇哥了。后来爹爹说，男子汉要学会自己站起来，以后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姑娘，自己才觉得有些对不起阿遇哥。
    顾铠啪嗒啪嗒追上顾楠，顾楠也停下等他，看他到身边才牵起他的手，看一眼后面，有点想扶额。就算自己再疼阿瑞，但现在他已经不会抱阿瑞了，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可是阿遇哥呢，就算两人有婚约，但终究没成亲，过新年阿瑞也十一岁了，老这样抱着真的好吗？算了，随他们高兴，要是谁敢多嘴，呵呵！
    顾楠虽年轻，但是他心机手段一点也不弱，要是有更好资源，相信顾楠能走得更远，其实以他的资质，是可以去省城书院的，但他和顾伯父一样放不下所城，所以情愿一辈子就困在这里。他们并非重权之人，对现在平稳和安定的生活都非常满意，外面空间大但是非也多，他们只求家人一生平安，不愿给他们带来一丝不安稳。
    顾家宗祠在顾宅的后面，供奉了顾家六位先祖及其妻子。一样四方建筑，只是大门外面摆放两座石狮，石阶上面摆放的鸣冤石鼓，寓意顾家是世代官家，进门，有接地的红木屏，三边雕刻祥云瑞兽，中间刻有顾家历史。过天井，到供奉正厅，内设8个龛，龛中置一个柜，内藏祖宗牌位，每龛前各设一矮长桌，用以摆放祭品。
    顾瑞仔细打量自家的宗祠，发现每一处雕花都是祥云额……凤凰？又比凤凰小一些，尾巴短一些，没见过的神兽，刚想问顾楠。顾伯母和顾母挑着祭品进来了，顾瑞也放下疑惑去帮忙摆桌了。下面，上香、跪拜、鸣炮、烧香告、收桌一系列下来，顾瑞已经忘记自己要问的事情了。
    除夕吃饺子，但在所城，是吃一道芹菜、葱、蒜煮的鱼汤，寓意消灾祛病。吃完团圆饭，大家一起坐在客厅聊天守岁，然后然后，顾瑞头昏了，因为不仅顾父喜欢讲故事开炮，顾伯父那是有过之无不及啊！而且啊，顾伯父最喜欢的是某某大人物的风流韵事，你能想到一个身长八尺，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贵公子像街头大婶八卦别人相好的样子吗？简直挑战神经啊。
    现在“话说我们皇上康熙帝，他呢，有两个皇后都是表妹，嫡妻仁孝皇后和孝懿皇后，听说两个表妹都是他老人家的青梅竹马，那当年康熙爷为什么娶了赫舍里氏为后，而不是表妹佟佳氏呢？这就说来话长了，孝懿皇后从小就被太后接进宫里，和皇上那是朝夕相处啊，日久……腻味了，所以他在便衣出访的时候遇见了美丽娇俏的仁孝皇后，那是情窦初开，干柴烈火啊……”
    顾瑞望天，这故事好像前世看的一部电视剧叫什么来着——《怀玉公主》。不过显然后世的编剧脑洞比较大，人家那是少年皇帝爱上前朝公主，多唯美多浪漫！看来大伯还要去修炼修炼啊。
    前世，十岁生日的时候，伯父送了她一本《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著作，又加上爸爸从小要求她背中国五千年的朝代名，所以她从小十分喜欢历史。其中非常喜欢武则天和清朝的历史，自己专门找清代的史书去翻阅。因此对千古一帝康熙大帝和他的后宫有一定的了解。So，顾伯父说的都是——胡说八道！
    她记得人家赫舍里皇后那是孝庄皇太后选的好吗？而且当时康熙行动受鳌拜牵制，微服出访个屁啊！还有，伯父，您仗着天高皇帝远，在这大肆胡说编排帝王，真的好吗？对顾伯父的胆子，鼓掌。
    伯母和娘信以为然就算了，爹爹，你这堂堂秀才一脸津津乐道个什么鬼啊！您当年上学到底在干什么了啊？难道您偷看话本的技术已经登峰造极了吗？私塾先生都是近视眼？再看看楠哥，依旧温润，只是嘴角似乎抽个不停，顾瑞瞬间舒坦了，还好有人也一样崩溃。
    和顾楠对视一眼，两人瞬间有握手痛哭的冲动。你说编故事就算了，可你偏偏不编虚幻的，像吴承恩编个《西游记》多好，还要编些只要认真读书的人都能知道的史实。简直哭瞎。
    屋里最镇定的当属顾凌顾铠和阿遇，顾凌顾铠在玩弹珠，对顾伯父说什么完全不care。阿遇，那才是真正风雨不动安如山啊，面无表情、眸光无波，似乎顾伯父的魔音他完全没听到，这才是人物啊，顾瑞赞叹。
    终于沙漏漏完，“嘭嘭”烟花炸响，新年到来，顾伯父和顾父才不再乱开炮而到门外点鞭炮了。
    在鞭炮声过后，与家人互道祝福后阿遇就带顾瑞回去睡觉了。
    看阿遇在为自己铺床，顾瑞走过去抓住阿遇的手，杏眸如水，波光粼粼，满含真挚，“阿遇，新年快乐！”
    阿遇心里微窒，眸光颤颤，低下身，抱住这个为他关闭的人生打开一扇门的孩子，嘴唇微动，无声祝福。
    “阿遇，会永远陪着我吗？”在这世的第一个新年，顾瑞突然想要一个承诺。
    阿遇眼眸微晃，一直认为她是自己心灵的守护者，而自己只是她生活中一个习惯的人。如今看着她认真有些紧张的目光，他心里忽然酸痛、感激和化不开的温暖揉和成对她深深的执念。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放开了。
    点点她的鼻子，嘴角勾起，第一次在她面前笑出来。顾瑞呆了，说实在，阿遇笑的时候不好看还有些可怖，但顾瑞觉得这是她新年最好的礼物了。顾瑞忽然眼睛十分酸涩，抱住他的脖子，埋进他暖暖的怀里，略带鼻音地说：“阿遇，以后多笑笑好不好？”
    阿遇亲亲她的发顶，他怎么会拒绝她的要求呢？顾瑞腾，脸红了，咳咳，平时再如何与阿遇搂抱，可是经常让自己觉得阿遇就是在抱孩子而已。这还是第一次顾瑞不是把自己看成孩子，而是额……
    “噗”顾瑞脸要爆炸了，话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没经验啊，害羞糊涂的顾瑞找不到重点了。
    阿遇看着小未婚妻脸红如霞，呆呆愣愣，可爱可口，阿遇忍不住低头，吻吻她的脸颊，眸中一片晴朗，一片温柔。
    “咔擦嘣”这一吻可把顾瑞的理智的弦都给吻断了，完全木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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