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瑞满身冷汗,眼里一片惊恐,双手抓着被子直发抖。待稍稍回神,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顾瑞心如坠冰窖,眼泪不受控制,嘴里呜咽,“呜呜,阿遇~”
吖吱,门开,月光洒进屋里,一道身影快速闪进房间,抱住顾瑞。闻到熟悉味道的顾瑞抱紧来人,“呜呜,阿遇,阿遇~”
阿遇眼眸微颤,心里焦急,这是怎么了,把顾瑞连被子一起抱起来,坐在床上,轻拍她的后背。顾瑞似乎很害怕,浑身直抖,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阿遇收紧手臂,眉头深皱,正打算……
却发现顾瑞不抖了,低头一看,发现小姑娘睡着了,只是把他抱得紧紧的,似乎害怕他离开。阿遇心里一颤,眸光似闪过什么,拿起手帕把她脸上的泪珠擦掉不然明天脸该疼了。摸摸她的头,轻轻躺下,帮她调整好姿势,只是一动顾瑞马上又抖了,阿遇赶紧拍拍她的后背,顾瑞才似安心下来。阿遇一晚上都不敢睡,怕顾瑞出什么意外,直到看见顾瑞眉心不再紧蹙,才闭眼睡去。
鸡鸣声传来,或许因为昨晚噩梦的关系,顾瑞今天清醒得特别快,然她一动,一只手拍拍她的后背,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让她知道自己睡在谁的怀里。顾瑞微微抬起头,可惜现在是冬天,天亮得比较晚,又加上这个时辰是天地最黑的时刻,她什么都没看到。
顾瑞忽然不想起床了,她把头轻靠在阿遇胸前,回想昨晚的事情,微微叹气,又是这样,除了对阿遇进来,自己哭着抱住他之外什么也记不得。只是,心里沉甸甸的。前世,自己有时也会做噩梦,自己并不在意,曾听说上火或心绪不宁的时候就会做噩梦,一直以来自己也这么认为。
难道,原主也是这样,一上火就会做噩梦?自己心里之所以现在还难受,只是因为噩梦的影响?想不通呢!
突然感觉有双大手摸摸自己的额头,“阿遇~”可能是昨晚哭过的原因,顾瑞一开口,声音哑了,同时感觉喉咙一阵不舒服。
阿遇起身,帮顾瑞掖好被子,走到油灯前,拿起桌上的火种,点燃,屋里瞬间变亮。顾瑞也看清了阿遇,发现他只穿了件里衣,应该是昨晚听见顾瑞的哭声太急连外套都没套就跑过来了。顾瑞眸光微晃,心口暖暖的,但,“阿遇,你快过来,太冷了。”冬天的南方有时并不比北方好多少,主要南方房子的墙壁没有北方厚,屋里又没有壁炉,太冷的时候也只是放个火炉烤火。现在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顾瑞担心他着凉,赶紧让他回被窝里。
阿遇脚步微顿,但还是回到床上,一坐下,顾瑞立刻把被子给他盖上。阿遇抱住她,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扬嘴角,她没事就好。顾瑞以为阿遇冷了,伸出手,把他抱紧,可惜……长度不够啊,没抱住。顾瑞眼皮一跳,感觉什么温馨画面都被自己破坏殆尽了,哭瞎,硬件不给力啊。
阿遇眸光闪闪,心口暖流潺潺的同时想笑。笑,自己这张脸,阿遇眼里深处冰冷刺骨。闭上眼,算了,现在自己只想好好陪着阿瑞,那一切已经不关自己的事了。
“阿遇啊,你先在被窝里,我去帮你拿衣服。”顾瑞放开阿遇,不容拒绝道。和阿遇一样,一旦关系到阿遇的身体,顾瑞那是绝对的强势。
阿遇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点点头,似说,“Yes,sir。”可惜那清冷的眼眸却笑意融融,毫无说服力。
顾瑞嘴角一瘪,想想自己的包子脸,算了,顶着这张脸,一严肃都成肉包了,什么威力都没有。
阿遇抿嘴,面皮微抖,手指微动,太可爱了,但自己要敢捏下去,估计小丫头得真生气了。忍忍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要是顾瑞知道阿遇现在想的事,一定……还是会给他找借口,对阿遇,顾瑞已经无任何底线了,完全的365度无死角信任和依赖。
阿遇给顾瑞套上厚厚的毛衣和外套后才放她下去,顾瑞挥挥手,“阿遇,不能下来,不然我就打你哦。”
阿遇看着那毫无威力的藕断小手,粉粉的指甲在灯光映照下似乎还会发亮,可爱得让人心痒,阿遇忍住抓住她的手,点点头。
不知阿遇清冷外表下的闷骚的顾瑞满意拿着桌上的油灯转身出去,推开阿遇房间的门,熟门熟路地走到阿遇的衣柜前,把灯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打开柜子。摸摸下巴,思考阿遇今天穿什么好呢?
顾瑞鼻子一皱,额……不用选了,早上阿遇要去帮忙,也就那一套衣服,灰色窄袖衫、灰色棉布裤。顾瑞把阿遇衣服拿好,扫过衣柜里自己一半的衣服,眸光柔柔带羞,抿嘴一笑。阿遇真好!
顾瑞回到自己房间,扫过床上,看见阿遇没有离开被窝,满意点头,把衣服拿上床,在他旁边做好,伸手摸摸他的头发,“阿遇,真乖。”真滑啊,再摸摸。
阿遇拿着衣服的手微微一顿,无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这孩子!
两人整理好后就出去了,顾伯母看他们今天比较晚,担心他们身体不舒服,就询问了顾瑞。顾瑞怕大人们担心,也就没有告诉他们昨晚自己做噩梦的事情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情,只是后来,顾瑞常常会想,要是自己多留心,是否可以避免一场悲剧呢?还是这就是命,人怎么去与命与天对抗呢?
今天顾瑞特别开心,因为顾伯父和顾楠要回家了。县城到这边,以马车的速度,大概一个时辰吧,所以……自己的番薯饼就要来了,欧耶!呀,顾瑞又忘了,她上火呀,吃什么番薯饼吗?番薯都不行!
顾瑞在顾父杀完猪和人一切把猪肉抬回店里的时候就让阿遇把最大的猪蹄留下,等待会回去让母亲在店里炖好再拿回家,那时刚好伯父和楠哥应该回来了。顾父对顾瑞一向纵容,别说只是一只猪蹄,就是整只猪他也不会在意。
卖完猪肉,顾瑞拉着阿遇就直奔家里,一进家门,就看见一身青色长衫,头发高束,剑眉朗目,虽有些稚嫩但依旧翩翩风度、温润俊秀的顾楠。
“楠哥~”顾瑞跑过去,抱住顾楠的手。
顾楠在顾瑞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了,温和的眼睛揉进了丝丝温柔和宠溺,显然顾楠对顾瑞也是十分疼爱的。在她扑过来的时候,顾楠就伸手接住,微微蹲下,揉揉她的包子头。
“阿瑞,最近好吗?”虽然在父亲那知道阿瑞最近很好,但还是忍不住再问一句,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温和好听。
“嗯嗯,阿遇对我可好了,大家都很好呢。”顾瑞顺便把大家的情况报备了,还不忘提阿遇。
“阿遇哥,辛苦了。”顾楠转眸看向阿遇,微笑打招呼,顾楠和阿遇年龄相差不大,顾楠以前就常跟阿遇一起照顾顾瑞,虽然大部分是阿遇在忙,顾楠在看,但两人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阿遇也把顾楠当做弟弟,这个弟弟虽然有时会和自己抢阿瑞,但是以后他自己越来越忙,再妨碍不到他了,所以眼神温和地点点头,表示对他归来的欢迎,当然他要是能把手从顾瑞头上拿开那就更好了。显然,阿遇忽略了是顾瑞自己扑过去的事实,也是那种错在别人,顾瑞永远是对的人。
“阿瑞居然没看见我,大伯很伤心。”在顾瑞和顾楠聊天的时候,一个同样温和却多了稳重的声音传来,只是其中掺杂的可怜让顾瑞一下黑线了。
顾瑞转头,一个和顾楠眉眼相似,眼里多了沉稳和精明的俊朗男子走来,只是那一脸可怜是什么鬼,大伯,你这么崩人设,所城被你整得痛哭流涕的地主们知道吗?
“爹,你吓到阿瑞了。”顾楠温和一笑,可是说出的话完全不给顾镇长面子。
“阿楠啊,你外公回来的时候不是送了你几本大作吗?不要辜负你外公的期望啊,初二去做客的时候,就背给他老人家听,顺便把你读完的见解也写下来给他老人家批阅。”顾伯父拍拍顾楠的肩膀,一脸温和又寄予厚望。
顾楠额角一抽,眸光起起伏伏,脸上却温和不变,“爹,我记得外公说好久没看到您的画作了,今年是鼠年,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爹爹何不以鼠为题,作画为外公庆祝新春呢?”
“阿楠啊,你要知道,昨日兮昨日,昨日何其好!昨日过去了,今日徒懊恼。逝去的就逝去了,我们应该展望明年。”顾伯父谆谆教导,告诫顾楠要向前看。
“非也,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顾瑞头顶大汗地看着这两父子波涛暗涌、文字交锋,话语要多斯文有点斯文,要多文艺有多文艺,可是句句如刀,直插死穴啊。
顾瑞看看旁边还没收拾好的书籍,一本本比当年自己的红砖块《计量经济学》还厚啊,记得自己当时期末考整整背了两个星期啊,就一本,最后还只是混了个不挂科。再一看;一二三四五,五本啊,距离初二只有不到七天时间,呵呵,背完,还写读后感。她不知道顾楠行不行,只知道要是自己,让她吃了可能性比较大。
不过,顾瑞崇拜地看向顾楠,楠哥,妥妥是大伯这只老狐狸的儿子啊,这腹黑,简直了。明知道大伯琴棋书画最不会的就是画了,还让他画画去送给陈外公,这是希望陈外公把他老子揍一顿吗?还有,大伯最厌恶老鼠了,在农村,啥都缺,就是老鼠不缺啊,大伯当年为了防老鼠,在家里养了一窝猫啊。后来还是顾瑞被猫抓了一下和大姆找到了防鼠又无害的药草才把家里的猫送人了,只留一只看门。
不过顾瑞也不阻止两人,反正这两父子的相处方式从来就是这种相爱相杀的模式,所以和阿遇一起站着看戏。最后还是顾伯母出来,才阻止了两人的互相伤害,呵呵,所以,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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