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情》第五章 遇上你是我的缘

    阿遇是当年顾父瞒着家人和他从小一起玩耍的伙伴跟着渔船出海“长见识”的时候在海上救起的，听说那时只有四岁左右的阿遇浑身泡白深可见骨的伤疤，让人以为是个已经遭遇不测的可怜孩子了。然在大家打算带他回去好好安葬的时候，他奇迹的有了一丝动静，为了不耽误救治的时间，顾父在海边找了个渔家帮忙。
    而在那里顾父遇见了他一生的冤家——当时沿边渔家最漂亮的渔女现在的顾母吴枫。听说初见的时候两人都不待见对方，吴枫以为阿遇是顾父的孩子，所以对于他这个做父亲的把孩子弄成这样，吴姑凉深深地不屑和讨厌。而顾父顾荣对这个唧唧歪歪的渔女也十分不耐烦，话说你整天在我面前说什么为父母的大道理，我一个单身狗很蒙圈好不好。所以两人经常南辕北辙地吵架，偏偏话题差个十万八千里话语却诡异地对上了。
    后来被顾爷爷教训一顿后顾父被派去照顾那个孩子，因为顾爷爷觉得他不简单，担心发生什么事情殃及全镇。顾父一来二去与吴家人混得十分融洽，可是和吴枫一遇上，一瞪眼一冷眼，那场面，硝烟滚滚啊。让本来看好顾荣想撮合两人的吴母也歇了心思，不然做不成亲家还得成冤家啊。
    终于阿遇在十几天之后醒来，那时顾荣与吴枫又斗上嘴了，让来报告好消息的吴外婆欢喜的表情瞬间木然，又吵上了！吴外婆揉揉自己的脸，“阿荣，阿枫，那孩子醒了！”
    “啥？”两人动作、表情、语速、话语一致相同，反应过后都直冲屋内。那速度，也是惊人的一致啊！由此可见的不是两人的默契多好，而是顾荣你得多废啊，跑步连女孩子都比不过啊，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吴外婆嘴角直抽地看着两人的背影，默默一会儿，默默地跟上去了。
    抬起帘子，看见顾荣和吴枫正一脸温柔地看着躺在铺着棉布的木床上，睁着眼，无神地看着房梁的小孩子。
    顾荣知道这孩子可能受了很大的打击还没有缓和过来，他不敢露出任何怜悯的表情，怕刺激到这孩子，所以竟可能放柔放轻声音，“孩子，没事了！”
    吴枫看着这孩子空洞的眼神，心里一片酸涩，眼角发酸，但她不敢表现出来，虽然她看着大大咧咧的姑凉，但她关键时比谁都细心，也柔和地说，“饿了吗？姐姐给你做了粥，这就给你端来。”
    真正地关心一个人，在她/他遇难后，不是询问事情的经过，而是告诉她/他没事了，关心他饿了没，还疼不疼。或许这很微不足道，但在受打击的人来却是一滴水，滋润那干涸的心。
    或许是那孩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也或许是他的心已经接近枯死，在接下来几天内，他除了配合大人的治疗、喂饭、擦身，都没半点反应，就连眼神还是那么空洞。
    顾荣和吴枫也不逼他，只是天天会来陪他说会儿话，给他说说这边的一切，顾荣为害怕他听不懂潮汕话，还特意讲汉语；而吴枫整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鱼粥肉粥菜粥，这才让厨艺半残的吴枫练就一手好粥啊，最后便宜了顾瑞他们这几只吃货。
    不过在这过程中吴枫才知道自己一直误会了，当时她差点就把碗给砸了，一脸懵逼和尴尬，顾荣在陪孩子说话没发现，那孩子看见了也没反应。后来，她也是个敢作敢当的好姑凉，当下知道误会了顾荣的吴姑凉在私下就找他道歉。单身汪的顾荣才知道自己被瞪眼的原因，他也是不记仇的，再说人家姑凉都能找自己道歉，自己一男人还扭捏个啥玩意啊。
    两人就此缓解了关系，因为阿遇身体还不稳定，还在吴家休养，所以顾荣也一直往吴家跑，又加上两人一直一起陪着那个孩子，也经常在一起讨论怎么治疗好那孩子的身体和心理，所以他与吴枫的关系日渐亲密也日渐暧昧。后来他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对于感情，该出手时就出手，难道等着被人截胡才认清，那个男的简直就是失败中的战斗鸡啊。
    他直接找顾爷爷来为他提亲，顾爷爷派人打听后，身世清白又不会压着大嫂、能干又漂亮，他对吴姑凉也十分满意，也不含糊，直接让顾奶奶和媒婆就过去了。当时吴外婆惊呆了，这这这……两人虽然最近没再冷言冷语但这关系进展也太快了吧？
    吴外婆瞬间脑补了一段可能是顾荣看吴枫不爽所以要娶她回去好好折磨她的虐恋豪门大戏《禁情》，要是吴外婆知道现在有种东西叫“网文”、有个网站叫“潇湘书院”，她就可以去注册发文了。
    顾奶奶看着变幻莫测、一脸惊悚发呆的吴外婆，她也很傻眼，提亲不是一件喜事吗？怎么一副悲惨世界的模样啊？
    最后吴外婆僵硬地委婉地说要跟吴枫他爹商量，之后再回复，毕竟顾家在所城镇也是一大家族，不是他们这渔家可以随便得罪的。之前想撮合顾荣和吴枫，一来她们对于自家女儿的优秀十分有信心，二来顾荣是次子，不会继承族长之位，妻子身份不需太高。但，这两人一见面，就像吕后对上戚夫人啊，那是一个硝烟弥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啊。
    顾奶奶回去后那是掐着顾荣的耳朵问他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让人家那一脸不是结亲是结仇的样子。顾荣心里苦啊，他想说啊，但他don''tknow啊，whoknow？助けて（救救我）！
    这边顾荣苦逼的同时，吴外婆也是十分心累啊，他把事情告诉吴外公，但吴外公开心啊，他一直觉得顾荣和吴枫是欢喜冤家啊，两人吵吵闹闹感情也很好啊。所以吴外公您老心到底有多大啊，才会认为之前两个脸红脖子粗，就差说句，“呆，你这泼猴，还不束手就擒”，两人来场二郎神大战齐天大圣的场面看成是调情的画面呀。那不是调情啊，那是搞基啊大爷。
    咳，扯远了，在看看这边，因为两人之前的作，所以两人的婚事一直没个着落，顾瑞着急啊，最后，他决定亲自——请刚从娘家做客回来的嫂子陈如上阵，男人自己去求婚，于吴枫名声不好，而嫂子在县城长大又是个知识青年，她应该找出症结、对症下药吧！？
    陈如确实是个心细的人，她细细地问顾荣和吴枫相识的经过，顾荣虽奇怪平时文静的大嫂居然也八卦的同时也不隐瞒，脸红地将两人的乌龙、不对付、和好这些事桩桩件件都告诉了陈如。
    陈如听完后，抿嘴直笑，把顾瑞笑得个一头雾水，“你回去吧，明天我找母亲一起去。”
    隔天，顾奶奶被大儿媳说服，带着礼物，坐上牛车就往吴枫家赶。
    真相大白后的吴外婆那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啊，她老人家表示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她不懂！不过同时也卸下她心头的大石头，本就对顾荣满意的她在第二天就跑到顾家商量婚事了。
    之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顾家和吴家那办的个风风火火啊！就这样顾荣心想事成地娶上了美娇娘。而顾荣救下的孩子，因为一直是两人亲手照料，早就把他当自己亲生的了，而且顾家的物资充足，有利于孩子后期的调养，再加上顾爷爷一直认为这孩子不简单，所以在商量之后就把他接到顾家住下了。
    而顾荣问道这孩子的姓名时他只是摇摇头，他们都觉得他是不愿提起，所以顾父就提议他是在海上遇见他的，就叫…阿遇、顾遇吧！所以说顾荣的思维常人是不能理解的，正常来说，在海上相遇不是应该叫“阿海”吗？
    来到顾家的阿遇，依然不愿意说话，但是在他身体能动的时候就自己整理自己的一切了，在身体好了之后也会经常帮顾家干一些活计。让顾家人对这个可怜又乖巧的孩子是心疼到心眼里去了。
    在吴枫嫁给顾荣的第二年，就艰险地诞下一女婴，女婴因为出生时因为顾母身体有些伤着了，顾父又要照顾顾母；顾伯母要照顾一家子，顾奶奶身体又不是很好；阿遇虽然在小婴儿出生之后，眼睛有了一丝色彩，所以平时很喜欢和小婴儿待在一起，但他毕竟不懂照顾，以至于疏忽小女婴，差点让一场小感冒夺走了她的小生命。顾家人因此十分自责，对这个本就稀罕的女娃娃从此一宠到底啊，顾爷爷更为了她取名顾瑞，意为她是一家的福瑞。
    而阿遇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更是从此栓身上了，不仅学着怎么帮她穿衣、换尿布、喂饭、逗她开心，还专门跑去请教老中医孟大夫一些关于婴儿的医学知识。至于两人一眯眼发神一不说话怎么交流的，这是所城不解之谜之一。
    因为有了顾瑞的存在，阿遇变得有了人气，这是顾家人都喜闻乐见的，所以对于他照顾顾瑞的热情所有人都由着他。所以说顾家人又一属性，心大啊，一个孩子带着一婴儿，他们还能如此放心，不得不说还是“迷之自信”啊！
    不过阿遇确实也是个合格的“奶哥”，把顾瑞养得那是一个白白胖胖啊，顾瑞也从小最和阿遇亲，什么事只要阿遇一出马，顾瑞马上就会变身乖宝宝。然而，阿遇可以说疼爱顾瑞到骨子，只要不关系到她的健康，不管她做什么，阿遇就只会在后面帮她擦屁股。
    所以看到这一切的不靠谱顾爹就直接大手一挥，给两人定了个娃娃亲，顾爹想啊，谁以后能如此照顾闺女啊，舍阿遇其谁啊。这让打算收阿遇做义子又害怕阿遇拒绝迟迟没有决定的顾母那个牙疼脚痒啊，结果当晚的顾爹光荣地睡地板了，那是一个风苍苍地板凉，壮士一睡兮感冒还！顾爹心酸地用掉了家里用于茅房的一大捆纸，以至于最后他可以直接cospy猪八戒不用化妆了。
    其实不只顾母，全家都想一脚飞了这个奇葩的熊货，人家本来打算让他们来场亲亲爱爱的兄妹情，结果你给整成恩恩爱爱的夫妻恋，这是要上演清朝版吸血鬼骑士吗？全家最淡定的当属阿遇和顾瑞了，阿遇之前听人说，顾瑞长大了就要被别人“抢”走了，这对一个把她看成希望的人来说那是多么痛彻的打击。因为这些话，阿遇自己私下不知想了多少套方案来应对，估计连孙子兵法、武穆遗书、十六字真诀都得用上。现在好了，阿瑞永远是自己的了，阿遇觉得顾爹简直是神助攻啊。至于顾瑞吧，她一个刚学会爬的小baby懂个啥，只要阿遇给她多准备好吃的粥糊，一切都noproblem。
    至于之前说阿遇脸毁了，顾瑞会不会长大后嫌弃呢？这时候另一位神助攻登场，那就是我们的顾凌小朋友。顾凌呢，从小就特别特别皮，他婴儿时期有一爱好就是——哭！婴儿都爱哭，这不是正常的吗？呵呵，你们真是太天真了。谁见过，喝粥糊，要准备两碗，一碗吃完，接不上就哭的？一碗明明饱，但是一定就要另一碗再来一勺，不然就哭的？开心的时候哭，不开心的时候还是哭，反正整天他除了睡觉吃饭都是在哭啊！
    哭到最后，顾爹决定在全村举办一个“谁哭的时间最长”比赛，并第一个为顾凌报名。顾爹这思想可以说领先当时人类300多年啊，你看现在某些国家地区不是有个叫什么发呆比赛啊、挤奶水比赛等等奇葩比赛吗？所以顾爹不愧是“先人”啊！
    顾凌还有一个特别皮，就是嘴巴特别没把门，天天“阿瑞，阿瑞”的叫，还不只，他也不知什么审美观，每天总会来一句“阿瑞，你丑死了。”
    开始阿瑞还会反驳，到了后来，她就开始自我怀疑了，到最后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丑。本来他就喜欢阿遇，而且习惯成自然她也不觉得阿遇长得有什么不好，现在她对阿遇又更加亲近一分了，她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
    “娘，吃哇。”顾瑞站在那对顾母摇摇手，她已经对桌上的饭菜流口水了，急啊。
    “贪吃鬼。”顾母嗔了顾瑞一眼，在顾伯母坐下后，和顾父也跟着坐下。
    顾瑞看着桌上的香菇鸡、清蒸鱼、炒包菜、卤腿肉和紫菜蚝汤额…这个忽略，唾液分泌加快，可以开动了，也不废话，小手拿着筷子，舞得虎虎生风啊，那速度，那准确率，可以号称“神筷手”了。阿遇看着吃得忘我的小未婚妻，摇摇头，眼里划过笑意，给她拿上顾伯母下蚝前舀起的一碗汤，顾瑞从七岁起就特别讨厌蚝，甚至就是味她也受不了。
    原因还是她自己造成的，在所城呢，有个习俗，正月十七那晚，庵堂社的人都要喝蚝仔粥。作为吃货的小阿瑞那是也是非常喜欢啊，可是呢，什么东西都要节制不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娃喝了两个和她脑袋大小碗的蚝仔粥能受得了吗？一吃完还没半刻钟顾瑞那是吐得一点也不剩啊。
    因为暴饮暴食，顾瑞成功地喝上了有黄连成分的中药，还不能抱怨那种，典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自此，她对蚝彻底恐惧上了，每次一看到蚝就相当看到黄连，那心理阴影，别说多大了！
    在农村饭桌上，没有食不言一说，家人平时都很忙，所以吃饭时间成了一个唠嗑了解“时事”的好节点。比如此时，顾母就和顾伯母边吃饭边报告她收集的所城“头条”。最近啊，所城出了一个非常让人很鄙夷的时事。
    北门有个秀才姓林，他家曾是所城大地主之一，然而呢到了他曾祖父一代，爱上了文学，他觉得应该给自己家镀上一层金，从粗俗的地主过渡到书香，连娶个老婆都要在文化程度更发达的县城找。然而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读着读着把自己老婆给读没了。原来他老婆呢，不只是县城货，还是外省货来着，还是个做了无数次新娘的“怡红院姑娘”！
    这女人也是个人才，听说她以前是穷人家孩子被卖给别人傻儿子当童养媳，但是这年代被卖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好下场，她不仅被婆婆虐待还被自己无良公爹强暴。她也是个思想“先进”的，不仅不寻死还反向思维勾引公爹干掉婆婆，假怀孕哄得他前公爹现在情夫把自己傻儿子丢掉，最后拐了家里的财物就跑路。
    一个从没出过门又长相清秀的女子独身在外有什么好下场，不久她就被人贩子给抓了打算卖了。这女子也识时务，不仅不反抗还很乖巧，要说之前她在那家无人性的人家学到最多的是什么，那绝对是伺候人，很快她就爬上人贩子头头的床，不仅没被卖掉还十分受宠。可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这波人贩子很快被官府盯上，这女人很会分析情况啊，她表面乖乖巧巧实际当了一回间谍啊，主动给官府告密，把自己塑造得多悲催有多悲催，一方面这女人也是个成功人士，对自己狠啊，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却不伤到经骨，一方面颜值足够啊，所以一开始还真没人怀疑她。然后趁着官府逮捕人贩的时候，趁乱收拾东西就开溜，等官兵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
    在人贩子身边几年，女子又学会一项技能，包装自己，所以她一路走一路忽悠，害怕身份暴露从不敢在哪个地方停留。所以说真的，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成过几次亲，甚至有几任丈夫有过几个孩子啊！估计大概都能组一支多姓氏多民族的和谐号足球队了！而倒霉的林曾祖父就是就是队员之一。
    唯一比较特殊的是他不比之前的男人因为面子问题不敢声张，所以说这女人要是放在现代，那妥妥一女强人啊，居然还懂心理学。林曾祖父在知道自己被骗之后，遵循“圣贤书”的教导，虽然不知他在哪本“圣贤书”看到的，把事情告到了顾曾祖父，当时的所城镇长那。顾曾祖父派人去寻找，然而音讯全无，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明显是老手啊。他上报给县城，毕竟这女子自称是县城人，县令一查，不得了，根本没这人，因为当时朝廷正是各方不稳定时，县令不敢用脑袋保证没有牵扯更大的事件，所以他就上报给知府。这一层一层查出来的真相真是让人眼镜大跌啊，这女人要浸猪笼就得跟潮汕人喝茶一样一泡再泡啊，要烧就得像烧烤一样一串接一串啊，根本停不下来啊！
    最后，这女子还是…逃了，出海了啊！潮汕地区近海啊，有什么比从海上逃更让人追不上的，看，国父不也从海上逃脱了围剿吗？而且她八成去了岛国，在阿瑞前世才有那丰富多彩的岛国片，嘿，说不定岛国这事业她还是鼻祖呢！
    都说人要是倒霉喝水也塞牙缝，林曾祖父就是这么个倒霉催的，不仅老婆带家产跑了自己成了全省的笑话，隔年还是台风多发年，收成十分不好，要是以前家里还能拿出东西来填补，可惜林曾祖父现在只能卖田抵债，一个大地主家就此衰败下去。到了林秀才这一代就只剩下家徒四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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