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情》第六章 女人苦

    命这种东西特别玄乎，林家自此林曾祖父那代，各种倒霉事层出不穷，林祖父迷上赌博把本就不多的家产给输个精光；林父呢，是个短命的，在去田里浇水的时候不小心跌进田井里给淹死了。林秀才呢，孝顺寡母、奋发读书、照顾弱妹，妥妥的三好青年啊。
    可是，他在县城读书的时候被老师的女儿看上，这好像是好事。本来老师书香门第、师妹年方二八、貌美如花、自己又仕途有望，怎么看都是天上掉馅饼，林家要时来运转，无人不羡慕的时候啊。
    可是呢，偏偏师妹是个披着人皮，面甜心苦的蛇蝎美人啊！在成亲之前呢，对林秀才母亲那是一个好啊，嘴巴那个甜啊，把林母哄得那个晕头转向啊，让林母都直接当她是闺女了，所以催促林秀才赶紧娶回来啊。古人说修身齐家平天下，林秀才也觉得先成家再立业好，再说他也是个孝顺的孩子，母亲既然开口他也遵从。
    但是，这一娶，啧啧，新娘子在第二天敬茶就提出要分家，理由既然是林母和病弱的林妹会影响林秀才读书。我去个呵呵，人家林秀才这么多年都没影响，你怎么不说你来了才影响他呢！当时林母三人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笑语晏晏的温柔女子话语却比眼镜蛇还毒啊。然而儿子还要依靠儿媳家的扶持，再加上林母不愿意家宅不宁和林家就依靠林秀才重振，所以忍下心头血劝儿子同意，林秀才不愿，林母以死相逼，最后老人家和女儿到林家以前给长工休息的草屋去住。
    黑心儿媳担心老不死会坏自己名声，还演出一副是老人自己要分家自己拼命挽留的样子，让大家知道自己是个贤惠的。嘿，你真以为乡下的农民是个蠢的吗？看小话本看太多了吧亲！还有难道你不知道隔壁家王奶奶平时最清闲所以专听别人墙角收集八卦吗？
    永远不要小看农民，也别以为他们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一个劲地跟风骂人不分是非。只是有时候威胁到他们生存的时候，绝境下他们才会去寻找一条生路。农民长期在底层爬滚，对人情世事往往看得是最清、最透彻的。也别看农民平时憨憨的好像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其实农民才是狗仔队中的精英啊，间谍中的VIP啊！没听说过“朝阳群众”吗？啊！
    所以林家那点事基本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只是好心的人不想林母这个做姑凉时辛苦，做媳妇时不幸，做婆婆时悲惨的可怜人难做，所以平时就假装不知和能帮就尽量帮一把；当然，也有那些之前嫉妒现在幸灾乐祸的黑心肝的去林母面前挤兑的。
    别小看村妇，她们雅俗齐飞啊，俗的时候，可以脏话一溜串不带逗号和停顿的，口水四溅，把你骂得不想再待在地球了，比如“死父噗娘蛤蟆臭鸡鸟称全家绵绵…”太阔怕了！雅的时候，那技术，可不比甄嬛差哦！那反语手法用得比鲁迅还溜。比如吧，她们不会直接挤兑林母被赶走，而是会面带善意微笑、手敲兰花指说“哎呀，你儿媳真孝顺啊”、“你真是个好婆婆啊”或“你儿子不知道你在这住吧，不然哪还读得下书啊”、“你女儿身体好了吧”。啧啧，儿媳黑心、婆婆没用、儿子不孝、女儿病歪歪，那可是一家都问候了个遍啊！
    “人说家和才能万事兴，嗨，如今，好不容易林家盼来了个希望，谁人知道出个黑心媳妇，林伯母这一世人，嗨。”顾母一脸无奈叹息地与顾伯母说。
    顾伯母也摇摇头，“就是啊，阿香（林妹）也是个可怜个，不知将来要怎么办。”
    “别说将来，只现在就难过啊！”
    “之后看看，能帮就帮，吃饭吧。”顾父虽同情林母，但是害怕自己嫂子和妻子再说下去饭都吃不下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人，他当然更加关心。
    “你们这写男人都不是什么东西！”顾母直接啐了顾父一句。
    “……”关我什么事情，无辜含冤的顾父一脸懵逼无语，他很方好吧！但他也不敢回嘴，因为自家知书达理的嫂嫂也一脸不赞同看向自己，顾父觉得他比“女魃”还冤啊，明明是担心自己的“父亲”，却被犼转化成僵尸“旱魃”最后不仅被灭了还背负永世骂名！
    顾瑞同情的扫了一眼顾父，他不懂她懂啊，林家的悲剧归根结底还是男人的错，不说先人，就说林秀才吧，他要是硬气一点，自己母亲和妹妹也不用去不挡风不耐寒的草屋住了。
    当女人无奈又心酸啊，为丈夫、为孩子、为家族就是没为自己打算过，可惜还常常没落个好下场。这不让同为女人的顾家两媳妇悲伤吗？这时候偏偏顾父开口，那不得被迁怒吗？那不是作死吗？
    顾瑞也心有所感，她很庆幸两世的妈妈都能遇见爸爸，所以妈妈虽然不能像很多女人穿金戴银、名牌名车和整天美容沙龙。爸爸从来就是个有责任的，虽然有时他有点傻，但他从来就是亏了自己也绝不会亏了妈妈和孩子。自己呢？也能遇上把自己摆在第一位的人吗？
    从前自己不敢谈恋爱，因为看太多身边学生的恋爱了，一个感觉就是——心好累啊！今天在食堂吃饭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你侬我侬，那黏性502都甘拜下风啊；明天你怎么能忘记我生日，你到底眼里有没有我啊？后天，敢情都是我付出，你呢？我累了，分手！
    一星期后，前女友带着现男友与前男友带着现女友一起唱k！这速度，都赶上日本换首相了！还有分手了，还是好朋友，这心胸，英国和欧盟也能这样，那卡梅伦就不用辞职了，英镑就不会贬值了，也不会有那么多学生改志愿去英国留学了，最后，幕后最大boss——中介机构笑翻了好吗！当然也不能一棍打死所有人，顾瑞还是相信有许多情侣是有为他们的未来负责的。
    顾瑞转头看向阿遇，他会不会永远这么宠自己呢？阿遇似感觉到顾瑞的眼神和不安，转眸，从来如同蒙上雾让人无法触摸深处的黑眸第一次似云开阳光洒下，温暖又炫目，虽只是一瞬，但顾瑞却似明白什么，以致她这张比所城城墙还厚的脸皮微微一红，低头扒饭。低头的顾瑞错过了阿遇十多年来第一次微扬嘴角和眸光深沉的宠溺。
    一顿饭就在顾家儿媳感慨、顾父中枪、顾瑞害羞中度过，至于顾凌顾铠，呵呵，大人的世界他们不懂，还是吃多点才是正事啊。
    吃完饭，阿遇带顾瑞回了他们住的“南三所”，顾母虽然把顾瑞拎出阿遇的房间但担心她害怕就把她的房间安置在阿遇的旁边。每次阿遇都会先帮顾瑞整理好房间才回去，顾瑞第一次仔细观看自己这世的房间，果然……非常少女风啊！粉色帘子、粉色床幔、粉色被子……顾瑞脑疼，自己小时候口味那么独特？似乎好像不是这样啊，自己记得小时候看《神雕侠侣》，特别喜欢白衣飘飘的小龙女啊，所以自己以后衣服几乎两个颜色：白色和黑色，差点让母亲以为自己得了忧郁或孤僻症呢。
    翻翻自己脑海里的记忆，嘴角一抽，她差点忘了在农村，白色和黑色是忌讳的颜色，不能随便使用的，自己要是敢把房间布置成黑白相间八成得被顾母吊打一顿。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守护甜心风啊，她每次进房间，小心肝都要被冲击一下，会不会最后高举魔法棒来句“诺雅尔收集起来”咳……搞错了，这是魔女的考验！
    顾瑞觉得自己神经有些衰弱了，她转眸，眼神闪闪，“阿遇，能不能把房间换个颜色啊？只要不是粉色都行啊。”
    阿遇摸摸她的头，顾家人的头发又密又黑又直又柔，让人爱不释手。然阿遇却摇摇头，这房间的装饰不只是顾母选的还是顾伯母挑的，就顾伯母在家里的地位，阿瑞是别想反抗的，谁让妇女的爱好之一——打扮女儿呢。阿瑞以前并不是特别在意房间摆设，原因那时她还小对颜色的选择不很敏感也因房间是伯母布置的，一向敬重伯母的她也觉得伯母的眼光肯宁没错。可惜那时的她不知道妇女在打扮女儿的时候就没靠谱多少，尤其对象还是心理曾是22岁的顾瑞，虽然她现在已经彻底融入这10岁的身体中，做事和思想都按孩子的角度来，但让她接受小时候都嫌弃的粉色还是不行啊。
    “呜呜～”阿瑞哀怨地看了一眼阿遇，两只小胖手遮住眼睛，辣眼啊！
    阿遇眼里柔光闪闪，微蹲身，将阿瑞抱起，额头蹭蹭她的，似安慰。
    当那微微粗糙的感觉从额头传来，阿瑞心里点点酸软，伸出小手抱住阿遇的脖子，撒娇，“阿遇，我受伤了，我要吃你煮的肉碎粉。”吃永远是疗伤的最好办法，至于体重，额……吃了以后再说吧！
    阿遇手在她后背柔柔拍了拍，答应了。
    “还要放鸡蛋。”顾瑞不知足再次提要求。
    阿遇将她放在床上，点点她的鼻子，同意了，然后就拿起她的专用小脸盆到厨房给她打热水洗脸擦手。顾瑞明亮杏眸笑意点点，她真的很幸运。
    只是当阿遇给她拿出粉色的绣花小棉衣裙时，阿瑞心又塞了，果然，连衣服也不放过，妈咪，阿姆你们是多粉色控啊！阿瑞闭眼，破罐子破摔，任由阿遇帮她换上，然后倒头睡觉，她要静静！
    阿遇看着蒙头的阿瑞，嘴角又似一扬，最近几天阿瑞有些奇怪，似乎长大懂事不少，但他知道阿瑞就是阿瑞，是他亲手养大的那个小女孩。只是活泼了不少，难道小姑凉长大都这样？不得不说，阿遇被顾瑞带偏了认知，至于以后这后果谁担着，呵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