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情》第三章 顾家

    “阿遇,你来黄连干什么?”她当然不会觉得阿遇会把黄连熬给自己喝,因为这次不着急,阿遇走得很稳,和记忆中一样舒适,顾瑞也不要求下来。她和原主小时候都喜欢被人抱着走,现在有机会重新感受,她才不会因为什么自己心理年龄大就矫情说不要呢!
    阿遇摇摇头,拿着药包的手指了指自己和她。顾瑞更不解了,歪着头“咱家要黄连干吗呀?”阿遇再次摇头,也不多表示,顾瑞看此也不多问。顾瑞虽然易冲动肠子直,但她还有一优点就是比较识相,好奇心也不高。
    在快到店门口时,阿遇就放下顾瑞,改为牵着她的手进去。一踏进门槛,“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如同海鸥嘹亮又好听的声音传来,同时头绾妇人髻、带着蓝色头巾,身着灰色上衣、粉色布裤、腰系围裙、脚踩黑色布鞋的与顾瑞眉眼相似的妇人走来,妇人一双比顾瑞多了一丝沉稳和妩媚的杏眸先是淡扫两人一眼,看见顾瑞是走着的,才满意地看向顾瑞,让她回答刚才的问题。
    妇人正是刚去山里回来的顾瑞母亲顾氏吴枫,显然作为母亲是十分了解自己女儿的懒性的,都10岁了还喜欢别人抱着走,像什么样嘛?要是阿遇没提前放下顾瑞,估计她今天又得挨训了。
    顾母虽生了一女两男,然她从没因为女儿唯一或男孩珍贵而去偏疼哪一个,谁犯错了她都抽,毫不含糊。所以从小备受宠爱的顾瑞没少在自己娘亲身上吃巴掌,可惜她也是个皮实的,对母亲的一些话根本就无视,比如这个被抱着走的习惯。
    “娘,只剩下一些腰脊肉而已。”腰脊肉不够嫩,直接煮口感不佳,精细制作又耽误时间,所以一般价格比较低,只有贫穷的人家到了下午价格更低的时候才会去买。
    “那你们怎么没收回来?”顾母眉头微皱,不满,就算不值钱也不能随便放着不管吧。
    “额…我忘了!”顾瑞低头,对手指,没理由编了。
    “你……”顾母刚想批顾瑞,阿遇就站到她面前,冷淡地眼眸看向顾母时多了一丝对母亲的儒幕,他指了指自己,表示是自己的错。
    “阿遇,你别老是惯着她。”顾母以为又是自家未来女婿为自己女儿开脱呢。所以到底谁是亲生的啊?还有顾瑞你的信誉度到底多低啊?
    阿遇摇头,把手里的药包拿给顾母,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顾母半信半疑地接过药包,一打开,看见是黄连,她慈祥地看了阿遇一眼,赞赏,“最近天气干燥,大家都有点上火,早上我去山上采了一些草药,再加些黄连就可以熬些凉水降降火了。”
    阿遇点点头,表示他们是因为为了拿药才忘了收猪肉了。顾母也不再去批顾瑞,只是依旧说了她一句,“下次别忘了。”所以她绝不是亲生的,是从番薯田沟里抱回来的,为啥错的总是她捏?还有原来黄连还可以清火呀,她肿么不知道呢?
    阿遇在店里帮顾母整理好她一大早去山里捆回来的柴火和清洗刀具砧板摊桌等工具。顾瑞则是大人样地从她灰色“工作服”的衣袋中掏出今天卖完肉后的所有铜板细细数了起来,她要确定今天家里的盈亏。
    忙完后,阿遇就带着顾瑞先回去位于横仔街的顾家住宅,刚走出店门,在顾母看不见的安全距离时,顾瑞伸手,求抱抱,阿遇眼里闪过一丝微弱到无法发现的宠溺,蹲下,抱起她,脚步稳稳地回家。
    说起顾家啊,明朝时期,倭寇侵扰东南沿海一带,百户侯顾家阿实被派到与福建接壤的东界,这里本是荒无人烟的林地,因近海、地势够高,顾实在这里建立了大哨所所城,并和其部下终身在这里落护、抵御倭寇。经过300多年的发展,所城也囊括了附近的几个村庄扩展成为一个镇。顾家在所城拥有很高的声望,所城镇的镇长也世代由顾家人当任,顾家人也不负期望,所城虽说不算富裕,但也安定平稳。
    而现在的镇长正是顾瑞的伯父顾繁,顾家世代子嗣不丰,一直都是一脉单传,这代顾奶奶生了两儿子,可把顾爷爷高兴坏了,为她遣散一房妾室独宠椒房,且给两孩子取名顾繁、顾荣,寓意他们能为所城带来繁荣也为顾家带来繁荣。
    顾繁倒是继承了老父的遗志,然顾瑞的父亲顾荣,说来话长啊。他曾经县学的生员,俗称秀才,在两次乡试落选后,他理直气壮地宣布,“事不过三,老子不考了,老子决定杀猪。”到现在顾瑞还想不明白落选和杀猪有什么函数关系吗?为啥就映射上了呢?还有你考不上,还那么骄傲干啥?大人的世界真复杂,作为三头身的小猪妹不懂!
    作为所城几百年世家的后代去杀猪,这下可把顾伯父给气得直爆粗口,可惜顾爷爷和顾奶奶早已去世,顾繁又是从小宠弟弟的,顾繁来个一求二跪三流氓,顾繁也只能由着他去。反正自己有能力养这个弟弟,就随他去吧。
    然为了预防这熊弟弟杀猪杀得把学问也给“杀”了,顾伯父要求他去城里的私塾教学生书法,所以每天早上,顾父杀完猪、把摊子摆到小市场后,让阿遇看摊子,自己就得回店里换个衣服,将杀猪的伙计换成笔墨纸砚,再赶去私塾。至于顾瑞,那是太没事所以自称跑去帮阿遇做生意。
    这才有顾瑞一大早坐在猪肉摊前掐自己的情景,顾瑞作为顾家几百年来第一个女孩子,从小就十分受长辈的宠爱,顾爷爷在世时,不顾“重男轻女”、“女子无才便是德”和“女孩长大是别人的”这些世俗的看法,手把手教她识字念书,而且耐性还不是一般的好。
    顾奶奶更不用说,天天把顾瑞带在身边,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总是第一个紧着她。这待遇,连顾家长孙、顾繁的唯一儿子顾楠都没有的,虽他也是顾爷爷亲自教导,但他要是一犯错,迎来的就是顾爷爷的雷霆手段啊。还好顾楠从小就性格就和顾伯父一样温和稳重又十分有大哥哥的模样才不至于长歪,不然这一对比,顾楠不得长成个叛逆的小孩。
    所以当顾爷爷和顾奶奶过世的时候,小顾瑞晚晚陷入梦魇、食不下咽,把好好一个胖球儿折磨成一菜脯。后来还是阿遇天天陪她睡觉和给她做各种各样的粥与番薯饼,毕竟顾瑞当年还小,还不是很懂生离死别的含义,这才让她重新长成胖墩。
    “额?”顾瑞被阿遇放下的动作打断了自己的回忆,眼里的怀念和伤感隐去,转头,看见顾父和顾凌、顾铠一起下课回来。三人走在一起特别有喜感,都是同样长发扎辫、相似容貌、棕色毛衣外罩一件蓝色外衣、灰色布裤,简直是额…吉祥三宝。
    “阿瑞,我看见了,我要告诉娘。”顾凌一脸得意洋洋,和看你怎么被抽的幸灾乐祸样。
    顾瑞撇了他一眼,习惯了,跟一个小萝卜头计较个屁,略过他,“爹爹,阿铠,你们回来了。”
    “饿了吗?”顾父,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文质彬彬,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文雅得应该对月吟诗或提笔作画的男子怎么拿着杀猪刀去宰猪的,真是幻灭啊!此时他走过来抱起阿瑞,揉揉她的头,温柔地问道。顾父对这唯一女儿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里,从不曾对她黑过一次脸,所以比起顾母,顾瑞跟父亲更亲,这也验证了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之说。
    小吃货顾铠此时啪嗒啪嗒地跑过来,望着顾瑞,糯糯地道:“姐,今天有买花生酥吗?”
    “额……”呀,今天因为提早被阿遇带走了,还没遇到来沿街叫卖的酥糖小贩,所以没买到。
    就在顾瑞怎么应对吃不到糖可能会皱着一张萌萌哒小包脸可怜极了的时候,只见阿遇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顾铠。
    顾凯高兴了,圆圆的大眼睛闪瞎了顾瑞的眼,拿起纸包也不管谁就跑进去了。至于顾凌因为顾瑞不理她,一直睁着同样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她,再看见父亲抱着她时,两道粗黑的眉毛更是皱成一个倒八,看起来像是要个顾瑞干一架的感觉。
    但他敢吗?借他两猪胆他也不敢啊,不说家里从自家伯父到堂哥、阿遇不会放过自己,就算一向公正的母亲也会因为自己先动手抽自己啊。但顾凌会承认他怂吗?开玩笑,他顾小爷是什么人,抗倭英雄顾实的后代啊,那胆子是大大的啊。之所以不动手,那是秉承好男不跟女斗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至于现在他也没心思打架了,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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