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妆》270 讽刺故事

    即使柳家老太爷打着“这是为了将来帮彩虹儿巩固地位”的旗号,铁烧云也依然不会支持他去朝廷中拉帮结派。
    柳家老太爷觉得自己很重要,自己能帮助彩虹儿。然而铁烧云却并不这么觉得。
    在铁家人的眼里,天下已经变成了铁家的天下,只要百姓们安居乐业,文武百官们各司其职,铁家的江山就稳固。同时,铁家的继承人有铁家自己护着就行,不需要什么外祖家的人来插手。因为插手的人越多,就越容易走向勾心斗角的方向。铁家人不畏惧勾心斗角,但是他们希望自家人之间不要被外人挑唆得斗起来。
    柳家老太爷把自己当成了彩虹儿的自己人,但是铁家人却把他当外人,于是就演变成了有点尴尬的局面。
    ——
    柳家书房中。
    柳观雪和柳观棋因为说错话正被罚跪。与之对比的是——老太爷看完柳观云写的文章后,满意地夸赞道:“嗯,可圈可点,有前途!”
    被庶出的弟弟比得抬不起头来,柳观雪和柳观棋的脸色越来越黑。本来他们今天不一定如此倒霉,偏偏大夫人和二夫人逼着他们俩来对老太爷说:“祖父,我们也想当官儿。”然后,老太爷就直接让他们俩跪下,一直没叫他们起来。
    被罚跪的两人都觉得自己挺冤的。听亲娘的话难道是错的吗?习惯了对亲娘言听计从的他们并不会产生这种怀疑,他们把问题归结为老太爷脾气古怪,而且柳观云那个小鬼落井下石,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他们罚跪的时候送文章去给老太爷点评,就是故意的。
    柳观云很喜欢老太爷,被夸赞之后,他鼓起勇气问道:“祖父今天叹了十多次气,是不是有烦心事?”
    “嗯!”老太爷叹气地回答:“老夫在朝廷中有些不受欢迎。”
    他胸有成竹地出山,没想到迎来的不是成功,而是挫败。
    柳观云感到困惑,因为他觉得老太爷很厉害。他又想了想,道:“是别人嫉妒祖父吗?”
    因为嫉妒而产生排挤的事,这是他在学堂里见识过的。
    “呵呵!”老太爷笑起来,皱纹如游动的鱼尾,更显得脸色红润、神情慈祥了,声音浑厚地道:“可能是因为老夫以前当官的局势和现在不一样。”
    他当摄政大臣时的那个皇帝早就在老百姓如海潮般的“狗皇帝、卖国贼”呼声下被砍头了,他不得不承认,如今当权的铁夜光比那个皇帝强了上百倍。
    “祖父肯定可以随机应变。”柳观云说得很有信心。
    “呵呵!”老太爷再次笑起来,摸摸柳观云的头顶,语重心长地道:“你才十一岁,朝廷局势要比你想象的情况复杂得多,你还不懂。”
    柳观云坚决地道:“我跟着祖父学!”他发自内心地崇拜祖父。
    柳观雪和柳观棋不约而同地斜睨柳观云,心道:“马屁精!虚伪!小人!”
    ——
    “这年头,皇亲国戚不管用啰!”
    几个官员正在一边干杯,一边说笑。
    其中一人用筷子夹起花生米,笑道:“柳公益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年,可能要好一些。如今是不得不服老!”
    另一人夹起鲍鱼,摇头道:“非也!就算再年轻三十年也没用!”他偏偏要卖个关子,不接着往下说了。
    “为何?”其他人纷纷追问。
    “因为国父不喜欢他!这一个理由就够了!”
    ——
    柳妆收到柳观云寄来的信,她没想到柳观云居然会找她给祖父帮忙。
    柳妆露出笑容,无可奈何地对着信纸轻轻摇头,然后提起笔写回信。
    她婉拒了柳观云的请求,然后在信中好奇地问柳观云自己是否有帮助老太爷的办法。
    “娘亲!”彩虹儿忽然从柳妆的腰侧撞过来,导致柳妆写字的时候多画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幸好那是最后一个字。柳妆一边折信纸,一边低头看向彩虹儿,眼神有点嫌弃小家伙。
    “娘亲!”彩虹儿看得懂柳妆的眼神,有些不乐意,顿时喊得更大声了。
    柳妆心想:干嘛扯着嗓门喊?我还没聋呢!
    “怎么了?”柳妆问道:“刚才跑这么急做什么?”
    彩虹儿抱住柳妆的腿,仰头道:“娘亲,我们去街上玩!”
    柳妆笑道:“你给祖母和祖父画几张画,我就带你上街!”
    “不喜欢画画!”彩虹儿嘟起了脸。
    小家伙现在知道爱干净了,不愿意再用手掌和脚掌去按黑乎乎的墨水印了,而且柳妆对他画画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这让他感觉到了难度,因此不肯画了。
    “那就写几个字吧!”柳妆笑道:“娘亲握着你的手写,怎么样?写完就去玩!”
    柳妆最近是想方设法跟小家伙谈条件。
    以前她只期望彩虹儿健康、快乐,现在开始要求他学写字、学画画,学会自己穿衣、穿鞋、叠被……
    反正有一大串的事情是彩虹儿以前不用干、现在却被反复要求亲手做到的。
    彩虹儿嘟起嘴,皱起小眉头,觉得娘亲没有以前那么可爱了!
    柳妆一见他摆出这种表情,就觉得好笑,于是主动低下头去,和他撞一下额头,用撒娇的语气道:“彩虹儿,就写几个字而已,一点也不多!”
    “好吧!”彩虹儿撇嘴,勉为其难地答应。
    柳妆怕把他的兴趣都吓跑,所以时刻注意自己的分寸,一见他答应,就立马在他的小脸上亲一下,露出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彩虹儿的表情有点蒙圈,因为一看到娘亲笑得这样灿烂,他的心里就忍不住有点犯嘀咕,觉得自己是上当了。
    最后,等到天黑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果然是上当了!因为直到天黑,他还在写字,还没出去玩。不过,娘亲抱着他,用温暖的大手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写,还亲他的手背,一边写还一边给他讲故事,这就导致他被迷惑了半天,直到看见外面那夜色,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吃晚餐的时候,铁烧云发现彩虹儿一直嘟着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铁烧云给小家伙夹一块鱼肉,又帮他剔掉刺,但是彩虹儿还是没有露出一点笑容。
    铁烧云挑起一侧的长眉,不免疑惑起来。
    柳妆伸出筷子,作势要去抢彩虹儿碗里的鱼肉吃,彩虹儿立马用双手盖住碗,嘟起嘴,不让柳妆抢。
    如果换做平时,彩虹儿肯定笑呵呵地看柳妆吃他碗里的菜,不仅不阻止,反而还高兴,觉得娘亲是喜欢他才吃他碗里的东西。
    抢不着,柳妆有点囧。其实她只是想逗他玩一下而已,没想到小家伙今天的心情超级不好。
    铁烧云又剔除一块鱼的刺,把鱼肉放进柳妆碗里,同时看向彩虹儿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彩虹儿对柳妆有了提防之心。
    这在铁烧云的眼里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夜里,等彩虹儿睡得像小猪一样了,柳妆还在辗转反侧。
    “怎么了?还在想彩虹儿今天反常的举动吗?”铁烧云收紧手臂,把柳妆锁进怀里,免得她动来动去时弄得被窝进风。
    “反常吗?”柳妆凝眉思索,然而哭笑不得地对铁烧云承认了自己下午骗彩虹儿写字的事,接着又道:“我睡不着,是因为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就让彩虹儿一个人睡小床,但是看他今天心情不好,我不敢逼他了。”
    彩虹儿现在已经不算小娃娃了,柳妆在他面前跟铁烧云亲热的时候会忍不住提心吊胆,并且脸红,生怕他会好奇地模仿。
    铁烧云用手心揉一揉柳妆的后背,低沉地笑道:“幸好他现在记性不好,到了明天,他就忘了今天那些不高兴的事了。”
    柳妆咬住嘴唇,偷着乐,道:“那好吧!谁叫小家伙记性不好呢?我明天对他不用手下留情了。”
    彩虹儿继续呼呼大睡,丝毫没有发现他枕边的两人正在算计他。
    ——
    “娘亲!看什么呢?”铁蓝蓝以为铁母又在看什么生辰八字或者未婚公子的名单。
    选驸马的事情一直没停过,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选出来。这不是因为别人对铁蓝蓝这个公主避之唯恐不及,而是因为铁家人的要求太高了。
    铁母笑道:“彩虹儿会写字了。”
    铁蓝蓝一听,立马松了一口气,也凑过来看。“哈哈!彩虹儿这字快要赶上我的水平了!”
    其实铁蓝蓝和铁母都看出来了,这肯定不是彩虹儿单独写的字,而是柳妆握着彩虹儿的手写的。不过只要想到这些字有彩虹儿参与的成分,铁母就忍不住看得津津有味,内心变得格外柔软,仿佛那些字散发的不是墨水味,而是小娃娃的奶香气。
    “二嫂没有顺便给我写信吗?”铁蓝蓝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点失落。
    铁母道:“你的信在匣子里,自己拿。”
    铁蓝蓝顿时很惊喜,看完柳妆专门写给她的信之后,乐陶陶地道:“二嫂成天逗彩虹儿玩,彩虹儿现在已经会反抗了。”
    “喔?我看看!”铁母迫不及待地去看铁蓝蓝的信。
    铁蓝蓝连忙把信纸往背后一藏,道:“娘亲,那是二嫂给我写的秘密,不能给别人看!”
    铁母露出不以为然的眼神,道:“那你给我念一念写到彩虹儿的那部分就行!”
    铁蓝蓝小心翼翼地把信上的其它内容遮住,然后像防贼一样防止铁母偷看,谨慎地给铁母念一部分。
    铁母用看幼稚孩童的眼神注视着铁蓝蓝,笑意藏都藏不住。
    母女俩分享柳妆的信之后,铁母道:“妆儿说她五月才回来,隔那么久,我等不了,不如让你爹亲自跑一趟,去把彩虹儿接回来玩一个月,然后再送回去。”
    “娘!千万别!”铁蓝蓝劝道:“你让二嫂安心养病,别打扰她。等她把病养好了,给你多生几个孙子、孙女,难道不好吗?到时候二嫂自己精力有限,无法同时照顾好几个孩子,肯定主动把其中几个孩子交给你照顾,你们就不用互相抢孩子了。”
    铁蓝蓝虽然还没成亲,但是她心眼明亮,已经看清了铁母和柳妆的婆媳关系本质。
    “你啊!小聪明不少!可就是不肯用在你自己身上!”铁母似笑非笑地睨着铁蓝蓝,道:“让你选个人,你选了好几个月还没选好!”
    “娘亲!”铁蓝蓝抱住铁母的肩膀使劲撒娇,意图把那个话题掩盖过去。
    铁母无奈。
    在选驸马的问题上,她当然不愿意逼着女儿随便将就。即使铁蓝蓝再拖拖拉拉,她也会纵容铁蓝蓝。
    在想念彩虹儿的问题上,如果铁夜光不是国父,她就不需要帮他管着宫里的事物,那样一来,她肯定早就亲自赶路去看望彩虹儿了,可惜她现在分身乏术。
    铁母不禁羡慕起柳妆来,她觉得柳妆过得比她顺心多了,而且有彩虹儿整天陪在身边逗趣,什么烦恼都被化解了。
    ——
    柳妆正和彩虹儿眼瞪眼,柳妆不肯妥协,彩虹儿也不肯妥协,两人其实就是为了一张床的事。
    柳妆明确地告诉彩虹儿,房间里的新床是给他准备的,从今天开始他不许睡大床了,然后彩虹儿就把杯子里的茶水泼到了小床上,还去院子里捡泥巴回来,往小床上扔,还自欺欺人地道:“娘亲,小床脏,睡不得!”
    丫鬟们一边收拾床,一边偷笑。
    柳妆眼睁睁地看着彩虹儿玩幼稚的把戏,她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沮丧得漏气了,她不由得怀疑自己生的孩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他就算要弄脏小床,也该背着她偷偷地使坏呀!这样当着她的面使坏,是为了啥?当她是瞎子吗?
    于是,柳妆把生出来的气都漏掉了,把彩虹儿抱起来,耐心地给他讲一个讽刺小故事——掩耳盗铃。
    讲完故事之后,柳妆问:“故事里的这个人像不像刚才扔泥巴的彩虹儿呢?”
    彩虹儿忽然抬起小手,在柳妆的头顶上拍打一下,哭着喊道:“娘亲坏蛋!彩虹儿不像笨蛋!不像笨蛋!”
    柳妆叹气。
    好吧!这孩子的脑子还挺好使的,他听一遍故事就听出来这是在讽刺笨蛋。
    不过,这孩子动手的时候没轻没重,还真是把她的脑袋给拍得麻木了一下。
    彩虹儿继续撒泼,又抬起小手,还想去柳妆的头上打第二下。
    一个人生气的时候就想骂人、打人,这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小孩子就是大部分时候活在本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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