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朝倾城色》第二十六章 遭罪

    “这是谁弄的，遭贼了？”走进东厢房卧室，柳明看到满地狼藉，不由得大叫。见桌面上的纸，便念道：“若是将账簿上交，次日，皇上就知道姬卿尘死于你手。”
    老五摸了摸茶壶，看向宁澈：“还是烫手的。”
    “柳明、老五你们去找。”宁澈摸了摸字迹，指尖蹭上不少墨迹，“六子收拾一下房间，顺便别让这府里的人知晓。”
    “是。”
    宁澈怎么也想不通，消息是谁透露出去的。六子从外回来之后，他皱着眉问：“六子，这件事难道有没有可能——姬卿尘假意如此？”
    听明白了他的话，六子琢磨了一下，发现除了姬卿尘，没谁有这可能知道，只是说：“除了我们，只有王妃知道此事。”
    “也有不对劲的地方。”宁澈看着劫走姬青禾的人留下的字条，想不出怪异之处，“先看看老五跟柳明能不能找着人。”
    诸山素裹，遍野银衣；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百姓苦衷，如是而已。
    宋县最大的粮商姓姚，独有一个女儿，这在大户人家可是极罕见的。姚家小姐姚倩芳龄十七，配得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粥棚边就有人在编排。“姚家小姐乐善好施，嫁郎，中意的是体恤百姓的为善之人，这不，居然看上了本县的宋县令。”
    “哎哟，宋县令正堂都身怀六甲了，就算嫁过去，能有啥好果子吃。”小声的谈论无处不在。
    “宋县令人是好，两袖清风，可是……”一个乞丐压低声音，“他住梧桐街呢，那房子据说还是他妻子的，姚家小姐没吃过苦头，不懂这些。”
    这次说话的是个女人：“这算啥，嫁过去做平妻还好，要是做妾，哎哟哟，那不都得看人脸色活了。”
    “你们啊，什么也不了解。”另有一个人道，“宋大人压根就看上她吧。”
    “……”
    姚倩自然是听不到这些话，此时她正在西街的粮铺里头。店里的伙计不知道自家大小姐哪里来的心思到粮店里头来。
    “宋县令，价格真的不能再低了。”粮店里头的伙计很是无奈，对宋明镜说道。
    “这样吧，本官打欠条，等这次雪灾过后，一定如数还上。”宋明镜说道。伙计听了，心想，这宋县令还真是没完没了。
    “宋县令，您若是要几斗米，直说，本店就是折本也卖给您，可是这数量……”伙计面露难色。
    姚倩听到声音，便从里间走出来，说道：“宋县令也是为了我们宋县的百姓，小赵，你就给宋县令降个价吧。”姚倩行了一个礼，宋明镜见到眼前女子面相亲和，娉婷秀雅，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顿时心生好感。
    “姑娘谬赞，本官只是尽责而已。”宋明镜道。
    “小姐，您这……”
    “还不快给宋县令称上。”姚倩催促。
    “是是是。”伙计心在滴血，这价格，与过往几年不缺粮时一模一样。老爷这么费劲屯粮，就是想大赚一笔呀。
    姬青禾醒过来的时候，听到水流的声音，睁开眼，周围居然是一处山洞。她靠在石壁上一夜，浑身酸痛，手脚冰凉。因胳膊被卸下，她甚至难以解开身上的绳子。
    假宁澈，也就是李越，撤去了他的伪装。看到姬青禾醒了，立即露出戏谑的表情：“本以为一个残花败柳，入不了宁王爷眼，谁知居然片刻不分离。这么仔细一看，不愧是让皇上枉顾伦理的绝色美人。”
    姬青禾还能说什么。“多谢夸奖。”
    看姬青禾不慌不忙的样子，李越也有些心痒难耐，声音逐渐变调：“反正这荒郊野岭的，不如……”说着动手要去解开绳子。
    姬青禾惋惜地说：“小哥，我看你命犯女祸，怎么还不醒悟。”
    “什么意思？”
    “六岁时候，可因为女人失去亲人？”
    “你怎么知道。”李越想起继母逼死自己哥哥的事——除了他与他继母，已经早去地府的哥哥，这事根本没人知道！
    见到鱼儿上钩了，姬青禾再接再厉：“十一岁的时候，也是因为女人，失去钱财？”
    十一岁？李越想起继母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她自己的女儿做了嫁妆，然后母女俩卷了钱跑了，说起来他还牙痒痒。
    “十九岁的时候，也是女人让你身体受损？”姬青禾说完把目光投向他缺失的两枚手指上。再细微的，也算不出来了。
    “对对对。那臭婊子！”李越一想起自己入赌场的事就后悔，当初就是为了给个窑姐儿赎身，落得这个地步。
    “还有二十五岁……”
    “你究竟是什么人？”李越开始恐慌。
    “大丈夫却屡屡犯女祸，这时候还不知悔。”姬青禾特意压低声音，使之听起来特别飘渺，“当心这次丢得，可是小命了。”
    李越猛地站起来，眼前的仿佛不是绝世佳人，而是洪荒猛兽。
    姬青禾念了会儿口诀，山洞中的气温诡异地升高。李越越想越觉得不对，看着姬青禾似笑非笑地眼神，恍然大悟。
    “你……你就是个妖精！”
    古代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迷信，姬青禾心想，虽然她现在也被逼如此。
    李越一幅明了的样子，“难怪皇帝、宁王都会会被你迷惑。”立即跑出山洞，姬青禾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抱来一些木柴，取出火折子，想要点燃。“我要烧死你。”
    奈何雪下得太大，木柴都不干燥，反而弄了一山洞的烟。
    李越被烟呛了两口，又冷静下来。寻思着哪里不对。考虑到万一这姬卿尘只是相命本领比较高超，故意吓唬自己呢，而且现在也不能杀了她。李越把柴火扑灭，冷哼着说：“暂且饶你一命，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吧。”
    等李越走后，姬青禾努力往洞口挪了挪，想不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洞口有一条比较宽阔的溪流，宋县附近的山不少，凭借这个特征也看不出来。
    若是师兄在，怕没多久便能用玄术找到自己。姬青禾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石壁，脑海里浮现王怀素一袭道袍如雪，骑马离去的背影，半年之久，本该清晰地画面，渐渐蒙上薄雾。
    “青姑娘？”只听洞穴深处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姬青禾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白色的团子从洞穴深处的挤出来。
    “你是……”姬青禾看到毛茸茸的狐狸，有些惊讶，但是又想不出来这是谁。
    “我是问情，苏问情。”
    问情？姬青禾突然想到了那个披着人皮的狐狸，虽然已经不会有当初瘆得慌的感觉。“你怎会在这儿？”
    “这里是容山，当年月神得道的地方，除了此地，我还能去哪？。”
    容山。姬青禾看着这个恍若相识的地方，对了，她来过容山，王怀素跟她说，容山月牙湖传言是月神登仙的地方。姬青禾有一个疑惑一直没有解开——月神跟苏妲己究竟什么关系。她这次索性问：“月神与商朝那个……苏妲己是什么关系？他叫什么？”
    问情用一种异样眼光看了一眼姬青禾，好像在说这不是三岁小孩都知道嘛，“月神的真名是苏浅致，他与妲己娘娘不是同一辈的，妲己娘娘成妖之时，月神早已成仙了，至中古年间，获得神位。”
    姬青禾一听，原来神和仙不是一个意思。
    “你能出容山吗？”
    “化形之前，白珞仙君不准我踏出容山半步，还设下结界。”问情这么一说，姬青禾不知道让他救自己有没有戏。毕竟，“成精”和“成妖”是两个不同概念，只有成妖才能化为人形。
    “这绳子能不能帮我……咬开？”
    “太脏了。”问情嫌弃道。
    “……”这样的话，姬青禾还能说什么。
    问情发出嗤笑，咬开绑着她的绳子，看到她无力下垂的胳膊，问：“你这是怎么了？”姬青禾只好告诉他自己悲惨的遭遇。
    “你师兄呢？”问情突然冒出来一句，“他想找到你不是轻而易举，省得你遭这份罪。”
    姬青禾咬了咬下唇，小声说：“他回故乡了。”
    “我看到了芳儿的坟碑，立在容山脚下。雪下得大了，慢慢也就看不见了，洞中修炼得久了，差不多也忘了那副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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