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作清暖》第五十章 为何选择顾南颐

    太清殿外，侍卫丫鬟静静地立在屋檐下，长久的站立让众人在越发炎热的天气难掩燥热，一滴滴汗珠顺着脸颊滑下。
    而太清殿内，或娇俏，或爽朗的欢声笑语接连不断传出来。
    江昭仪着一袭紫色齐胸襦裙，裙摆轻盈垂地，飘逸又彰显华贵，淡紫色的对襟上衣领口处秀有栩栩如生的蝴蝶图案，仿佛要从锁骨处振翅飞出。艳丽的颜色更是衬得本就白皙的她肤如凝脂，她脚步轻挪，走到皇帝身前，微微俯身过去，拿起桌上的酒壶为皇帝斟满手上的酒樽，皇上瞧着她一张绝丽容色，心中一动，伸手一勾，揽上江昭仪不盈一握的纤腰。
    江昭仪丝毫不见惊讶，顺从地靠在皇上怀中，把酒樽递到了皇上的嘴边，瞧见她眼中的娇魅之色，皇上从善如流地就着这个姿势，头微仰，嘴唇衔上杯沿，借着江昭仪的手一饮而尽。
    杯里的酒已经没了，可皇上还是含着手中的杯子不放，江昭仪手上稍微用力，皇上就立刻松开了牙关。她清楚地看到皇上眼里的逗弄意味，羞恼地转过了头，似嗔似怒道：“皇上就会捉弄臣妾。”
    小脸被一只大手轻轻托住，只微微用了点力道，就让美人把头又转了回来，皇上抬起她的下巴，眼前的秀面白皙，脸颊绯红，朱唇微张，贝齿柔舌隐约可见，皇帝神色痴迷，慢慢朝渴求处靠近。
    “皇上。”
    旖旎的气氛被打断，江昭仪慌忙地离开他怀里，坐直了身子。
    皇上不耐地看着下面打扰自己了雅兴的内侍，又伸手揽过了江昭仪。
    内侍目不斜视，低头禀告道：“丞相大人在殿外求见。”
    皇上这才严肃了面容，他松开揽着江昭仪的手，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快请丞相进来。”
    “是。”内侍转身离开。
    “……皇上。”江昭仪有些坐立难安，犹豫道：“臣妾还是会怡华殿等皇上吧。”
    皇上拉住就要站起身的江昭仪，“你走什么？丞相是你父亲，你们父女也久未见面，这次正好，你们父女也能说上几句。”
    这时，丞相已经在内室的引导下走了进来，曹丞相拱手行礼道：“皇上，昭仪娘娘。”
    皇上赶紧让内侍给曹丞相看座，身边的江昭仪忐忑地看了一眼在右边坐下的人，又立刻收回了视线。
    曹丞相看见他二人面前的酒樽果盘，眉头微蹙，低沉地说道：“看来老臣打扰皇上雅兴了。”
    这青天白日与妃嫔饮酒作乐本就不合礼法，何况还是在这专门处理政事的太清殿，皇上看出曹丞相言下的责备之意，也觉得有些尴尬，他笑道：“唉，这淮河水灾的赈灾款总算是送过去了，朕这一时忘形，还请丞相大人不要见怪。”
    一朝天子给自己说着这种赔礼的话，曹丞相没有似寻常官员那般惶恐，他眉目间的凌厉稍褪去一些，又说道：“皇上宠幸小女，是小女乃至曹府之福，但是皇上不可过分专宠，这后宫妃嫔众多，还望皇上要懂得互相制衡才好。”
    江昭仪突然站起身来，对皇上和丞相各行了一礼：“皇上，臣妾先退下了。”
    皇上见她已经带了祈求之意，明显是对曹丞相的严厉感到害怕，也不忍心再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他只好挥袖道：“那你就先回怡华殿去吧。”
    江昭仪走后，皇上对还是一脸严肃的曹丞相笑道：“丞相大人太严苛了，江昭仪也算是你的女儿，你看她刚刚被你这父亲吓得。”
    曹丞相也没再摆脸色，他看着皇上说道：“严格来说，江昭仪只是老臣收养的义女，就连姓氏也没有更改，皇上不用因为老臣的原因，就对她另眼相待。”
    “丞相这话就不对了，如若不是你的义女，朕哪里有机会见到江昭仪”，他一面召来内侍将面前的杯盏拿走，一边对丞相说道：“江昭仪生性温和善良，性子柔顺，又容貌姣好，朕宠爱她，也不全是因为看在丞相的面子。”
    曹丞相低头饮下一口内侍斟上来的茶，眸光映在杯中，看上去意味不明，他抬头对皇上笑道：“皇上真是高看小女了，也高看老臣了。”
    皇上面露不解：“丞相这是何意？”
    丞相放下茶盏，神色恢复了平常的一派温和儒雅：“老臣年事已高，确实很多事情都无法再帮到皇上，皇上也不必抬举臣。”
    “丞相此话怎讲？”似乎有些急了，年轻的皇帝一直尊敬有加的丞相突然说出此话，他面露难色，转而似乎想到什么，试探地问道：“丞相可是对朕此次安排顾南颐前去徽州有异议？”
    曹丞相不答是或不是，只是平静地回道：“老臣不敢。”
    听他此言，皇上总算知道了曹丞相今日对自己究竟不满在何处，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笑道：“会派顾南颐去徽州，朕也是出此下策，如今朝内多名大臣被那那未抓住的刺客吓得行事如惊弓之鸟，而这次顾南颐又从和风山庄成功拿回了钱，朕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才想到了他。”
    曹丞相面色不该，回道：“皇上做主的事，臣不敢有异议。”
    皇上语气又软下许多，对丞相诚挚又颇为急切地解释道：“这次没有与大臣们商量就做了这一决定，一是朕心急与淮河水患，其实也还有另一原因。”
    曹丞相还是面带不解地望着他。
    似乎犹豫了一下，皇上停顿片刻才接着解释道：“当今朝廷……朕与丞相说句心里话，只有你和顾尚书两人朕是绝对信任的，而你为百官之首，自然不能前去，再说顾尚书的为人，丞相你和我都应该清楚。”
    曹丞相：“顾尚书一心为朝廷，为百姓，是难得的好官。”
    “顾尚书是难得的好官，但有一点，顾尚书不懂变通，行事刻板，易受拘束，”皇上神色颇为严肃地与他仔细说明着：“这次徽州不止水灾这一件事需要解决，还有一件便是清理当地那些仗着自己是两朝老臣，便成日干着尸位素餐之事的人，这次淮河水灾迟迟未能解决，当地的官员要负一半的责任，若是顾尚书前去，多半要被这些人拿捏住，但是本就无官无职，行事又不羁的顾南颐却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曹丞相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样说来，顾南颐确实是合适的人选。”却又担忧地补充道：“臣是怕大臣们对这次太过突然的决定产生异议。”
    皇上这时向他看来，像是晚辈对着一位长辈一般，笑道：“这便要有劳丞相大人了，”说着，他突然感叹道：“这十几年来，这朝堂的安稳都是多亏了丞相的一旁协助。”
    曹丞相神色惶恐，赶忙跪下行礼道：“臣愧不敢当！皇上实在是谬赞了。”
    皇上却快步走下台阶，眼中是明显的盛赞之情，他弯腰亲手将曹丞相扶了起来，说道：“这满朝文武，只有丞相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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