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作清暖》第四十二章 故人相见（一更 ）

    顾南颐一眼就认出站在那里的人是谁，他转身就想出去，这时房门却从外面轻轻地关上了。
    “顾南颐，好久不见。”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那人看着站在门前的顾南颐，语带笑意地说道。
    顾南颐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有点懊恼地在心底低叹一声，然后换上一张风流公子的笑脸，转过身对那人躬身行礼道：“草民见过皇上。”
    那人听了顾南颐的话剑眉微皱一瞬，却也没有阻拦他正正经经的行礼，等顾南颐重新抬起头来，他才问道：“没想到朕会亲自在这里等你吧？”
    顾南颐笑了一声，听不出是嘲是讽，他嘴角带着平日里最常见的笑容，答道：“是，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来这种荒废之地见我这种闲人，这日头大，地方也偏僻，皇上应该多为安全考虑。”
    年轻的皇帝缓缓朝顾南颐的方向走来，站在了距离他两米远的位置，他今日褪下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做的也是寻常男子的打扮，也没有在朝堂之上的威严之气。
    仿佛好友一般，皇上自然地看着顾南颐说道：“你还没是怎么变，像以前一样，一大段话就能噎得人哑口无言。”
    以前？顾南颐心头冷笑，是多久以前？
    他从容不迫地看着这位受万民跪拜的当朝天子，道：“皇上叫我来这里是为何事？堂堂天子待在这荒郊野岭到底不太稳妥，还请皇上有话直说。”
    顾南颐的不耐烦表现地愈发明显，皇上却依旧语气随和道：“你这次成功从和风山庄拿回了赈灾的钱，为朝廷立下了一件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奖赏？”
    顾南颐听他这样说，终于扬起一个不带讽刺的笑，“皇上要给我赏银的话，直接让人送去尚书府就好了，至于数量多少，皇上看着给就好，就不用来问我了。”
    “那好”，皇上对他的不客气似乎也是习以为然，“朕明日就命人将赏银送到尚书府。”
    “既然已经说好了，草民就先走了一步了。”
    顾南颐对他又行了一礼，转身欲要拉开房门出去。
    “顾南颐。”这是顾南颐进来以后皇上第二次叫他的名字，也是多年来的第二次。
    顾南颐面无表情，没有回头，只是停住脚步冷淡地问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朕还有一事想要你去做。”
    顾南颐这次终于冷笑出声，他转过头来，嘲讽的望着面前的人，眼底一片冷意，“恕我实在不解皇上的意思，”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人，“我一介平民，皇上为何需要我来做什么事？满朝文武，或者皇宫里皇上的亲信，抑或是皇上直接放榜招纳闲士也好，都好过我这游手好闲之人。”
    “因为朕信任你”，皇上也神色自若地迎接着顾南颐讥讽的目光，说道：“你从前的理想和抱负，朕都还记忆犹新。”
    他一句话说完，顾南颐彻底冷下脸，眸色深沉如望不见底的深渊，声音低沉道：“不要和我说什么从前，这不是从前，你作为当朝皇帝，应该最清楚。”
    什么从前，他早就把从前抛下了，在他这里，从前就连回忆都不能算，不管好的还是坏的，他都不在乎。现在是永和十二年，年号都已经改了十二年了，何必来跟他说什么从前呢。
    皇上神色不改地看着他，继续说道：“时间在变，可你还是顾南颐。”
    他语气从容而肯定，却换来顾南颐的扬声大笑，顾南颐止住笑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皇上，是咱们太久没见，所以你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吗？也不对啊，我记得去年我们还见过，看来皇上是选择性地记忆。”
    顾南颐又低笑一声：“不过我要感谢皇上了，居然是记着我当初年幼时说过的大话，还当了真。”
    “不是大话，那是你当初的志向和梦想，不止我当真，还有两位皇兄，我们都知道这是你对江山社稷的抱负，也是我们我们所有人的。”皇上说道。
    他说完，顾南颐反而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来，问道：“我说皇上，您是不了解我吗？那总该听说过吧，我家老头没跟你抱怨过他儿子有多不成器吗？”
    “那不是你。”短短的四个字，他就否决了几年来耳边听到的关于顾南颐放浪风流的传闻。
    顾南颐也不想再和他争辩了，有人非要把自己想成一个青年俊才有什么不好，虽然这个人自己不太待见就是了。
    “那好，您随意，您的想法您自己做主。”顾南颐语气轻松地说道：“只要别再让我做什么就成，淮河水患也好，敌国攻城也罢，都与我无关。”
    “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皇上脸色冷了几分，语气冷硬地问道。
    顾南颐不以为意地回道：“也不能这么说，我对美食和美人还是有追求的。”
    皇上一双剑眉终于皱起来，他低沉道：“顾南颐，你真像你表现出的那么不在乎吗？不是的，你就是因为太在乎了，才会逃避过去，逃避现在。”
    “你闭嘴。”顾南颐嗓音很低，终于没了假装出来的对她虚伪的恭敬。
    然而对面的人不为所动，依旧一字一句的清晰道：“你若是真的不在乎，也不会这么不愿见到朕。”
    “我叫你别说了……”
    “你若是真的不在乎，也不会时时去那怡红楼，去找楚湘！”
    啪！空气里似乎有一根紧绷许久的弦一瞬间断裂了。
    “赵宜瑄！”顾南颐狠狠地吐出三个字。
    当今皇上的名字——赵宜瑄。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仿佛透过阳光飘落而下的浮尘也静止在了半空中，两个人剑拨弩张地沉默着。
    良久后，顾南颐肩部松懈下来，他对自己的怒气感到些许苦恼，何必呢？
    他声音重新平静下来，也没了一直以来的讽刺意味，只是认真地警告道：“你不要动她。”
    赵宜瑄也恢复了冷静，不过嗓音还是有点僵硬：“当然，我现在也不想把她卷进来。”
    “朕要你作为徽州刺史前去徽州救灾。”他接着说道，露出了独属于皇上的威严。
    顾南颐挑眉：“你威胁我？”
    “不，我现在只是提前告知你，明日圣旨会和赏银一起到尚书府。”
    “哦，那就是用皇上的身份命令我了”，顾南颐讥诮道：“那你今天带我来这里不就是多次一举吗？”
    皇上再次重申道：“我说了。我是因为信任你。”
    顾南颐觉得自己是犯蠢才会跟着谌光来这里，是更蠢才会和赵宜瑄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他就应该在怡红楼待到深夜才出来。
    顾南颐不再停留，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皇上看着顾南颐离开的背影，也没有再做挽留，他站在这一室荒凉的寂静里，方才顾南颐怒气十足的“赵宜瑄”三个字又回响在耳边，他并未动怒，反而有些怀念。有多久没人这样叫自己的名字了？从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起，再也没人敢这样称呼他的，他是皇上，是天子，是九五之尊，也是将真实姓名完全包裹起来的一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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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饭今天的答案：《武林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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