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作清暖》第十八章 顾尚书的忧虑

    京城半月以来一直没能太平，先有淮河水患多日来未解决，再是京城内的官员被人杀害，急坏了朝廷的上上下下。
    明德殿内，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在朝上探讨如何治理淮河的水患了。
    有人主张拨款，有人主张笔款无用论。
    有人主张派朝中官员亲自前去，有人反对说朝中也是人手紧缺，而且京城和地方的官员之间难保没有联系。于是没人敢自荐前去，也无人推荐别人前去。
    ……
    大臣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意见，龙椅上的皇帝多日来未曾展眉。
    曹丞相并未参与大臣间的争论，反而是在场上的争论白热化的时候出来调节，大臣们只得看在当朝丞相的面子上收起唇枪舌剑。
    今日的讨论结果依旧以无果告终，众位大臣摇头又叹气的走出殿门，经过半个月的折磨，本就不年轻的大臣们仿佛又老了好几岁。
    顾尚书一脸愁容往殿外走去，突然被人叫住，他转过头去，是曹丞相。
    “顾尚书请留步，皇上要留你我二人偏殿议事。”
    皇上的内侍这时也正好过来，他恭敬地对顾尚书和曹丞相请道道：“两位大人，请跟奴才这边请。”
    顾尚书和曹丞相一齐步入太清殿，对坐在榻上的皇上恭敬地行礼。
    皇上眉眼间透露着疲态，他随意地挥了挥手，“两位爱卿不必多礼。”
    殿内的内侍很有眼力见地马上给两人搬了凳子过去，然后躬身退出殿外。
    殿门轻轻阖上。
    皇上看着坐在两侧的二人，先是长叹一声，“两位应该知道朕将你们召来此处是为何事，入春以来，一事接着一事，朕身居高位，不能为百姓解忧，实在夜不能寐。”
    曹丞相劝慰道：“皇上爱民如子，这淮河水患乃是天灾，皇上不必苛责自己。”
    “话虽如此，但是这灾情迟迟未能解决，朕实是无颜面对天下百姓，”皇上将一份折子递给二人传阅，“这是徽州传来的消息，当地灾情半月无解，而所发的救灾款项也已经所剩无几，如今徽州百姓已是怨声载道。”
    顾尚书看着手里的折子，淮河的灾情通过具体的而触目惊心的文字描述在纸上，他恳切道：“灾情如此严重，还请皇上答应继续拨款救灾。”
    曹丞相见皇上脸上没有急色，知道皇上定是已有注意，便出言劝道：“顾大人先别急，且听听皇上怎么说。”
    “朕找你二人来此，也正是为着这事，”皇上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救灾款还得继续拨，但是无疑会引起很多大臣反对，当然也确实是因为近年来国库不足，所以只能从别处谋划。”
    顾尚书：“皇上的别处是指？”
    皇上放下手中茶盏，拇指摩挲这食指上的碧绿指环，“和风山庄。”
    顾尚书和曹丞相面面相觑，片刻后，皇上问道：“二位大人有何意见？”
    “和风山庄财力雄厚，确实可以让他们来出这笔钱。”
    顾尚书却愁眉未展，疑惑道：“不知皇上想以何名义让和风山庄出这笔钱？这救灾本事朝廷之事，如今去求助和风山庄，只怕外界百姓会有异议。”
    曹丞相却已经想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顾大人说得有道理，但若是和风山庄主动送钱给朝廷呢？这样一来，赈灾的款项还是朝廷出的，也不会有什么非议。”
    “没错”。皇上赞赏地看着这曹丞相，“朕正式这个意思。”
    顾尚书心头还是留有疑虑，却不好说出来，只能问道：“如何让和风山庄向国库交钱。”
    皇上露出几日来难得一见的笑容，“吐蕃近日进贡了一串三色石，朕决定和风庄主做笔买卖。”
    曹丞相：“和风山庄与朝廷多有往来，此番定不会拒绝。”
    “话虽如此，”皇上说道：“还是低调行事为好，二位大人可有人选？”
    顾尚书：“此事不能宣扬，就不能派朝廷大臣前去。”
    曹丞相也认同地点点头，了然道：“皇上可是有人选了？”
    “曹丞相果然懂朕，”皇上说完就看着还顾自沉思的顾尚书。
    尚书大人触及皇上的目光，不解道：“皇上？”
    曹丞相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一瞬间恍然大悟的笑道：“尚书大人，你的公子最近可在京城？”
    “皇上是想让犬子……”
    “正是此意，”皇上看着他道：“顾南颐曾为朕伴读，又是顾尚书你的儿子，朕信得过他，而且他刚好没有入朝为官。”
    顾尚书忙道：“可犬子对朝廷之事一窍不通，如何能担此重任？”
    皇上抬手制止他道：“顾尚书何必自谦，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朕相信顾南颐能办好此事。”
    顾尚书想着顾南颐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心中担忧，还要再劝皇上三思，却都被皇上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一旁的曹丞相也劝他要对自家的儿子又信心，顾尚书一时是有口难言。
    徽州的地方官此次不知贪了多少救灾款，而皇上也未有现在处置那些官员的打算，大臣们在心中犯难，半月来，只愿出对策，却没有愿意自荐去徽州解决的。因为不仅朝中关系复杂，朝中与地方的关系也是千丝万缕，错综复杂，这时候有人出头插手了徽州的事，谁知道给自己树了朝中的哪个敌人。
    顾尚书忧心忡忡的回到府上，管家见他脸色难看，待要询问，顾尚书却吩咐他将顾南颐找来。
    既然已经没有退路，便只能让顾南颐尽力完成此事，但是一想到顾南颐平日里的行事作风，顾尚书额角就抽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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