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作清暖》第一章 京城相遇

    一个冬天过去，万物似乎都从春日里重新获得了活力，不论是天上展翅的鸟儿，还是街上来往的行人。
    两位小公子下了马车，其中穿着青色衣服的公子给车夫付了钱，他一转头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长长的街道两旁布满了店铺，各个年龄的人在街上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和他一起下车的蓝衣公子用手中折扇一下把他敲得回了神，“看什么呢？走了。”
    青衣男子揉着被敲痛的脑袋，皱眉委屈抱怨：“小姐，好疼啊——”
    “你叫我什么？”蓝衣公子举起手中折扇，作势又要打下。
    青衣男子连忙护住脑袋认错：“我错了！我错了！公子！”
    蓝衣公子将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富家公子的做派：“走！小颜，公子带你见识见识京城什么样。”
    说完，提步沿着长街大步往前走，小颜赶忙跟上，在他身侧小声道：“公子，咱们快些回家吧，被老爷发现就完蛋了。”
    “闭嘴。”
    小颜抿紧嘴巴，只得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两人在街上走走停停，蓝衣公子几乎每间店铺都要走进去看看，逛了一个时辰，小颜身上已经快要被挂满了，而前方的人的兴致却丝毫未减。
    “公子，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这些东西家里都不缺呀。”小颜忍不住抱怨道。
    “你懂什么？本公子买的就是一个兴致，还有这个”，他从小颜怀里抽出一幅画来，“咱俩回家能不能保命，就全靠它了。”
    两人来来回回逛了一圈，天色也暗下来，街上燃起了灯笼，两人走到了一座很气派的门前。
    门两边各站着一位漂亮姑娘，身上穿着薄纱长裙，仔细闻闻，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门前站了很多的人，一些穿着讲究的公子哥陆续走了进去，还有一部分只是站在外面伸长了脖子瞅着。
    小颜缩了缩脖子，对身旁的人说道：“小、公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蓝衣公子抬头看一眼上方的匾额，一敲手中折扇，拿定了注意：“小颜，咱们今天有眼福了。”
    说着就迈开了步子朝里走去，小颜只得抱着怀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快步跟了上去。一位年纪稍长，身材依旧曼妙的女人迎了上来，她上下大量着二人，满脸笑容地问道：“二位公子看着眼生，可是第一次来？”
    蓝衣公子撑开手中折扇，看上去风雅又潇洒，“老板，我们主仆二人的确是第一次来京，早就听说这怡红楼美女如云，就想着今日来此见识见识。”
    女人笑答道：“那二位可是来对了，今日可有怡红楼的头牌登台表演，定让公子大饱眼福。”
    蓝衣公子打量了一眼厅内布局，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交给对方，笑道：“那就有劳你给我们安排个好位子了。”
    看着手中的银票，女人眼中流露出惊喜，一双眼睛比刚刚有神了一倍，“好好好，公子随我来。”
    他们被带到了二楼靠右边的位置，女人又问现在是否需要叫姑娘来陪。
    蓝衣公子摆摆扇子说先不急。
    等到女人离开，小颜苦着一张小脸，“公子，要是被老爷知道了你来这种地方，我肯定死定了！”
    公子在她眼前竖起一根食指，“嘘，好好看着。”
    位于庭中央的舞台上，帘幕慢慢展开，一群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孩从两边翩翩而来，婀娜的身姿，飘逸的舞蹈，顿时就吸引了台下众人的目光。
    舞女在台上舞姿翩翩，台下观众皆沉醉其中。
    “真漂亮啊。”小颜也为台上的一群美人把担惊受怕抛到了九霄云外。
    蓝衣公子此刻也是嘴角含笑地欣赏着台上的众位美人，并且感叹她们柔韧的腰肢。
    突然，不知道从人群哪处发出一阵惊叹，他待要看去，房梁上高高挂起的巨大花球轰然绽放！
    漫天的彩带和各种花瓣飘落下来，瞬间迷了众人的眼睛，这时靠近舞台的人群再次发出一声整齐的惊叹，一位身穿淡紫色衣衫的窈窕身影从天而降，然后稳稳地落在舞台中间，她对着台下微微俯身，柔软的黑发顺着这微小的幅度滑落肩膀，扫过隐约可见的白嫩纤臂，也轻拂过台下男人的心，她慢慢地抬起略微低垂的眼眸，一双含情的美目缓缓扫过台下众人。
    不可遏制的，台下观众纷纷沸腾起来，对着这位美人表现出一副如此如狂的模样。
    只有楼上的看客还稍微自持些，虽然脸上也是痴迷状，却还没失了风度。
    这是他们的右方传来一声清朗的男生，那人束着玉冠，身着月白色衣裳，从他们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那人的下颌线呈现出极美的线条幅度，高挺的鼻梁仿佛精雕而成。
    那男子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的美人，赞叹道：“不愧是京城的第一美人楚湘！”
    “小姐，原来这就是楚湘！”小颜听了男子的话惊叹道。
    蓝衣公子移开视线，将扇子敲在桌沿，“小颜，你再要乱叫，回家老爷要罚你我可不管。”
    小颜又怕又委屈，却只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明明是小姐硬把她拐出来的！
    台上的楚湘双臂垂于身侧，轻轻启唇道：“感谢各位贵客今日光临，楚湘先在此谢过了。”
    接着，她缓缓转身，走到舞台一侧，坐在一把古筝前，纤纤玉手轻轻搭上了琴弦，一声悦耳的音符流出。
    众人难言心中热情，纷纷爆发掌声，流畅的乐曲从舞台传来，大家不自觉地停下掌声，纷纷陷入了音乐之中。
    京城第一美人楚湘，多少人拿着银子想要一睹她的芳容，又有多少人想要豪掷千金想要将美人占为己有，可几乎所有达官贵人都在她这里吃了闭门羹，楚湘在青楼抛投露脸卖艺，身上却不见一般青楼女子的风尘气，这种气质更是引得无数男人愿意为她折腰，可她却不愿意独属于哪一个人，拒绝了所有要为他赎身的人。
    楚湘以美貌和擅乐闻名，今日一见，确是当得这第一美人的称号。
    一曲奏罢，台下观众久久未能回神。
    这时，他们右边的公子叫了声好，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楚湘，献上了自己的掌声。
    众人也在这时回过神来，满室的掌声响起。
    蓝衣公子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鼓掌，口中小声叹道：“小颜，她真好看。”
    “是啊，太美了。”
    一曲奏罢，楚湘慢慢起身，嘴角含笑，对台下众人颔首道谢。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楚湘身上时，一个身形佝偻的，衣衫褴褛的男人突然跑到了台上！
    他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楚湘，慢慢地靠近，楚湘吓得愣在了原地。
    喧哗声传来，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将楚湘护在了身后，刚刚坐在楼上的月白色衣衫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台上。
    他一手揽在楚湘腰间，低头对楚湘温柔问道：“楚姑娘，你没事吧？”
    楚湘反应过来，急忙推开他，俯身行礼道：“谢谢公子。”
    那人嘴角一勾，看向站在对面的乞丐模样的男子，沉声道：“哪里来的乞丐，敢来惊吓楚姑娘？”
    这时怡红楼的手下也上了台来，两名手下将乞丐擒住，将他往台下拖去。
    乞丐手脚并用的挣扎，一头乱发糊了满脸，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嗓音凄厉无比。
    他奋力地挣扎，拖拽他的两人失去耐心，对着他狠狠地踢去，一声声惨叫响起，周围的人面露嫌恶，气愤这肮脏的乞丐扰了众人的兴致。
    “住手！”
    所有人往楼上一处看去，一位蓝衣公子站了起来，手中折扇指向舞台，两名手下面面相觑，楼上都是有钱有势的贵客，两人犹豫着停止了对乞丐的踢打。
    小颜在后方使劲扯着自家公子的衣服，哀求道：“小姐！你别惹事啊！”
    她家公子却一使劲将衣角从他的手里扯了了出来，然后提步就往楼下走去。
    小颜第一百零一次后悔跟着自家的公子从家里偷跑了出来，她都是就应该偷偷想老爷告密！
    蓝衣公子下了楼来，走到乞丐旁边，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俯下身问道：“你可是来看楚姑娘的？”
    乞丐脸上皮肤干裂，似乎嗓子也有问题，只是轻轻地点下头。
    蓝衣公子对楚湘道：“楚姑娘容貌无双，自然是任谁都想要见上一眼的，还请楚姑娘原谅这人冒失。”
    一直站在楚湘身边的公子嘲弄道：“你又是何人？有什么资格替这乞丐求情？”
    这公子大抵是一直爱慕着楚湘的富家少爷，见心头之人受了惊吓，于是便对这乞丐怀愤于心，不愿就此作罢。
    这时，刚刚将他们二人领上楼的女人走到台上来，欺近蓝衣公子身旁悄声说道：“公子，这位是顾尚书的公子，您还是不要惹麻烦为好。”
    原来如此，他打量着对面护着楚湘的人，刚才在楼上只能看到侧脸，此时这人站在面前，才发现这人的穿着打扮都及其地讲究，自己并不想惹麻烦，却也不想看着这乞丐任人毒打。
    心中思量一瞬，他转而向楚湘抱拳道：“楚姑娘，我与这位乞丐相识，他神志不清才会冒犯姑娘，请姑娘海涵。”
    楚姑娘从顾身后走出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乞丐，面露不忍道：“既然公子你与他相识，公子又是我的客人，那便不好再追究他什么了。”
    顾公子在一旁却突然出声道：“他若就这样走了，岂不是意味着以后这怡红楼任人闯了？”
    他一言说罢，台下围观的众人也纷纷附议道不能就此了事。
    楚湘也知面前公子的身份，不好再要说什么，为难地看着蓝衣公子，示意自己的无奈。
    不想这位尚书的公子这般较真，蓝衣公子狠狠的瞪着他，握紧双拳克制着自己的心中开始上升的怒气。
    他咬牙问道：“那公子想要如何？”
    顾公子看对面模样秀气的小公子一脸气愤，觉得很是有趣，打定主意要戏耍一番此人，于是他摆出一副无奈又悲悯的表情：“这乞丐也是可怜，不如这样吧？把交给我如何？”
    怡红楼的人自然不敢有异议，回道愿意交给公子处置。
    顾公子挑衅地看着对面的蓝衣公子，等着对方会怎么做。
    蓝衣公子看一眼周围局势，叹了口气道：“好吧”，然后又转头对乞丐说道：“你别怕，我会帮你的。”
    他眼神坚定，也不像是在唬人，乞丐看着他点了点头。
    不成想对方居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顾公子突然兴致大失。
    他对楚湘点头示意后，又对自己的手下交代道：“把人带走。”
    小颜扒着自家公子的胳膊，想要他赶紧收手，然后乖乖和自己回家。
    可是她家的这位假公子却不是说罢就罢的性格，撇开她就追了出去！
    小颜崩溃地想：小姐何时能听自己一次，她愿意吃素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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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角女扮男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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