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忠不义之人,哼,把她带上来吧,想来也反省的差不多了。”
不一会儿,几个粗使婆子把人带了过来。为首的婆子说道:“给大小姐请安,这蹄子嘴硬,硬是不肯说是谁指使她的。要不奴婢再教训一下这蹄子?”说着便要朝忍冬苍白的脸上打去。
“慢!”她一眼瞥去,那婆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只见忍冬面露凄楚之色,眼眶发紫,颧骨高耸。想来她过的也不好受,她心中划过一丝不忍,一想到那日之事,眼里骤然坚定。
忍冬本是四婢中最有姿色的一个,无论身段还是容貌皆是中上。她见她还算聪颖,日常问安也带着她。
府里来的客人多,国公府的人也时不时的过来送礼。那日恰恰是韩国公夫人过来探望太主,韩昫与韩姝也一同来了。
长辈来访,她作为太主府中唯一的小辈,不去便是失礼了。
这位韩夫人她印象很深,出身名门。当年韩勋要娶她为妻,这位韩夫人亲自来找她,一身华服,婢女婆子围了满满一屋。那些婆子言语粗鄙,指手画脚。她冷冷的看着,直到场面快要控制不住时才说道:“做我的儿媳,你想好了吗。”言语之中的威慑早已是她意料之中。明明是对着她说的,眼神却不在她身上。应该是厌恶到了极致才会怕污了自己的眼睛罢。
她放慢了脚步,不知待会儿见到她要怎么面对。
“去还是不去呢?”似乎是给琥珀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琥珀一脸诧异,仿佛不相信她说的,“姑娘说什么呢,韩夫人已经到了。”
她回过神来,浅浅一笑。
“那就走吧。”
没想到韩勋也在,通身墨色锦衣,腰间系了一个秋香色双蝶戏花香囊。
那不是她嫌花样艳丽而搁置箱笼不用的香囊吗?她看了看琥珀,她亦是神色紧张,不知所措。
韩夫人目光触及香囊,神色奇怪的打量着他,太主忽然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太主,我是想着勋儿这孩子这几年在外征战,久不见他,想起从前带他来您府上的时候,还是个傻小子呢,儿子长大了,我这做娘的也老了。”韩夫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陪笑道。
太主满意的打量着最疼爱的侄孙,手指上嵌红宝石扳指轻轻扣着桌面。
“勋儿在外领兵多年,好不容易才能调回来。你一时伤感,也是人之常情。”短短五年的时间就已经将那个白嫩少年磨炼成一个铁骨铮铮的将军,太主眼里埋藏着一些期许。
“你那个香囊的绣工不错,可是哪个姑娘送你的?”太主含笑打量着那个香囊问道。
福慧大惊,指甲深深绞着帕子。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紧张的看着李沅君。那香囊是她亲手放进箱笼的,怎么会到了韩家公子的身上,这要是让韩夫人知道那是小姐的,男女私相授受,岂不是坏了小姐的名声。福慧心里瞬间乱成了一团蚂蚁。
韩勋正欲起身作答,韩夫人忽然笑道:“太主真是取笑他了,勋儿才刚回来不久,哪里有什么姑娘送他。准时自己屋里人做的。”韩家虽说是世袭的国公府,两三代下来,已有颓势隐隐预兆。外人看着国公府钟鸣鼎食,金玉其外,实则这两年府里花销庞大,说是个空壳子也不为过。旁人不明白,韩氏自己心里门儿清,勋儿本就是嫡次子,世袭能不能落到他身上还不一定呢,好在自己儿子出息,凭着一身军功在朝中能得一官半职,官位是低了些,却比那个病秧子好太多。可惜老爷偏爱那什么都不会的病秧子,几次都想将世子之位传给他。想及此处,韩氏便要在心里狠狠骂几句,她那个糊涂丈夫,都不看看那病秧子能活几年,怕是有命当,没命享!这两年那病秧子看着越来越不行了,她的勋儿可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不管是哪个狐媚子送他东西,都不能让她占了二少奶奶之位。勋儿小小年纪就如此有出息,将来必是国之栋梁,那些栋梁们都是娶郡主翁主的,岂能随便一个狐媚子就把她儿子勾搭去了。
太主呵呵笑道:“勋儿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崝儿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娶了妻了。”
韩勋面上一红,起身说道:“太主与母亲说着,勋儿先下去了。”
韩夫人佯怒道:“没规没矩的,都是我平日惯着你。”转头陪笑道:“在太主面前失礼了。”
太主摆手说道:“他走了我们正好说我们的,沅君,你去陪你表哥四处转转,尽尽地主之谊。”
她愣了一下,迅速点头答道:“好。”
两人相视一笑,她与韩勋走出了屋子。
心里琢磨着怎么问他这个香囊的事情,并没有发觉他在看她。
“勋表哥,前面便是水榭了,有许多太主喜爱的花草呢!”
水榭草木繁盛,往来的仆从少一些,正好可以问问他这件事。
韩勋笑道:“正好那里的荷花也开了,我也想去看看呢。”
穿过长廊,便是开满荷花的水榭。她悄悄遣走了婢女们,不复方才的笑脸。正色问道:“还请表哥告诉沅君这香囊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差人送来的吗?”韩昫一脸惊愕道。
“难道这香囊不是你的?”
她摇摇头,“不是。”又觉得不对,点头说道:“是我的。”
“不过,我从来没有让人送过你这东西。”
湖面上凉风习习,吹的人十分惬意。他却面上涨红,眼里带着一丝不解。
“沅妹妹你这是何意?”沙哑的语气掺杂着淡淡的怒火。她当他是什么,随意就能戏弄的吗?
她福了福身,解释道:“我不知道是谁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胡乱送东西的,害得表哥误会。是我管教下人不周,还请勋表哥不要声张此事。”
心里顿了一顿,轻声说道:“还请表哥把这香囊还给我。”
韩昫神色平静的解下香囊,秋香色的缎子衬得指尖愈发刚毅。
“误会一场,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他淡淡答道,墨色的眸子里氤氲着一团浓雾,教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她接过香囊,半晌说道:“多谢勋表哥。沅儿先回去了。”
他淡淡答道:“嗯。”便没了声音。眼神透过她不知在看些什么,她匆匆福了福身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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