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不尽乱世烽火》第六章 捕蛇者1

    第二年春,山上开满了海棠,各种品种,各种颜色,形成一片绚丽的花海。雨水润泽后的花瓣分外娇艳婀娜,累累团团,密密匝匝,如绯红的珍珠,仙姿灵骨。我自小最喜欢海棠花,我住在闽都的那处院子里,就种着几颗海棠树。每当花期,院子里清香环绕,一簇一簇的白色清雅高洁。我与大师兄自那次梅林定情后便往来得很频繁,情谊日深。我在风月之事上很没有经验,唯一的感悟也来自于那些戏文。往往戏文上的男女很少能有好结局的,故此我更是感慨世间情缘多是孽缘。二哥一度认为我很有觉悟却过分悲观了。
    可当我成了戏文里的男女后,便感觉不太一样。至少在这芸芸众生中遇到一个自己欢喜的,对方又欢喜自己的已经不易,结局如何并不太重要,珍惜当下才最逍遥。
    我躺在海棠树下,看着眼前满目的海棠花,阳光穿过缝隙落到我身上。清风徐来,我伸手接过树上飘落下的片片花瓣说:“我从未见过如此美的海棠花,这出云山四季美景变换,各有千秋,闻名不如见面,着实是座仙山。”
    我身边躺着孙寻,嘴角有着笑意。他温柔的看着我,半眯起的眼睛,显示一股子深情:“景色再美,都不及某人。你这双眼睛呐,”他顿了顿,伸手拂过我的双眼,不禁扯了嘴角:“让我沉沦。”
    我回过头去看他,听他无意地流露的心声,脸上便染上一层红晕,差不多与亭子那边盛开的夹竹桃一样的颜色,实在是无可比拟的少女所独有的色泽。像他这般会说情话的人,我还是头一次遇见。
    我坐起身,声音像涓涓的泉水似的流个没完问:“你可有这般对过别他女子?”
    他同样坐起身,黑亮的眼睛里流露着冷静和智慧,稍有棱角的嘴唇上,挂着几分严肃与认真道:“你呢?你可有钟情过什么男子?”
    我认真躇踌半天,回答:“我二哥在蜀魏国是个美男子又是个大才子,从小耳濡目染他的风姿后,确实看不上别的男子了,直到,”我怪不好意思的看向他,话讲得结结讷讷:“直到,遇见你。”
    他仿佛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轻轻把我搂进怀里,低低的声音沉在我耳边:“过去,我把男欢女爱看得极淡。因为我有比那更重要的事还没有完成,那事是一种责任,一种使命,一种抱负,我觉着我是没有资格思考这男女情的。可当我第一眼见到你,我便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我不知为何听他说这些有些心疼,刚想问他的责任是什么,他小时候有何经历的时候,天上竟下起了大雨。
    我与孙寻一路小跑回了仙云殿。我回到自己房间正打算换一身干净衣服,却见两条花蛇目露凶光,盘在我的床榻上盯着我。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两条金钱白花蛇,剧毒。
    我虽有些害怕,但对于捉蛇打蛇,可是很有经验的。小时候和大哥二哥在树林里玩耍,被竹叶青狠狠咬了一口。二哥立马帮我急救包扎,大哥取下我头上的簪子狠狠往那竹叶青飞去。二哥说打蛇,要么三寸要么七寸,都是必死无疑的。之后大哥便把这打蛇的本领交给了我。
    我静静的取下头上的两只发簪,长发整齐的散落。一举手一投足,只听见“嗖”、“嗖”的两声,这蛇被死死的钉在了床板上不得动弹。
    看来这两条蛇可以孝敬师父他老人家了。我麻利地用床单裹了两条死蛇,想出门找师傅,却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六师姐。顿时有些悟了。
    “六师姐,怎么走的这样慌张?也不进来坐坐?”我故作大声,叫住了她。
    六师姐停下脚步,一副故作镇定,不躁不萎地说:“我只是路过你门前,难不成这走廊是你家的?”
    我面无表情,如一潭清水,平静得波纹也没有,不紧不慢的走到她跟前,拍了拍手上的布包裹,抑住一股子火气问:“六师姐难道不想知道我这里装的是什么?”
    她的脸色越发难看,往后退了数步,像是感到了侮辱,脸涨得像喝了烈性酒般红:“我怎么知道你装的是什么?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把包裹假意往她怀里塞去,她不知所措的跳开,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惊悸地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轻巧的打开手里的布包,露出一截蛇身道,心中的火气“腾”地冲到了天灵盖:“师父近日辛劳,这天时不时下两场雨,蛇虫鼠蚁都开始活动起来了。这不刚才在房间里抓了两条现成的,便想把这金钱白花蛇拿给师父,让他好泡酒补补,这蛇可是难得一见的上品呢。”
    六师姐气急败坏,伸手指着我,大吼:“你,你别信口雌黄。你想说什么?想说我在你屋子里放蛇么?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也敢冤枉了?”
    “我怎么会冤枉六师姐呢?我看六师姐这满身的硫磺味,莫不是知道这屋子里闹蛇?”我一手拿着包裹一手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清湛的眼光里透露出坚决的意志斥道:“和我去见师父。”
    她奋力甩开我,急急红了眼:“哼!这蛇是我养的,我怎知它会到你的房间里?我看就是你的房间污秽。不用你拉我见师父,我自己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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