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孽女自寻死路,就让她去吧!谁也不用理会。”洛浩东知道洛磬染闯入难民区后无动于衷的表态,既然请她不回,那就更不用念及父女之情。此刻他早已忘记自己单方面宣布将洛磬染驱逐出大将军府,并与之脱离父女关系的事实。
洛磬染进入破屋后,刺鼻的腐臭味从屋内迎面扑来。几个难民紧闭双目,浑身的皮肤泛起脓疮,微微颤动的嘴唇告诉大家他们还活着。几个孩子饿的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枯涩着流不出泪的双眼,祈求的望着洛磬染。老人仿佛早已放弃生的希望,抬头看了眼洛磬染后再次低下头,静坐在角落不知想着什么。只有刚刚被赶进破屋的人才有些许力气求救。
“姑娘,救救我们吧!”
心口一热,眼眶忽然发酸的厉害,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即便前世见过太多人的死去,她还是被此情此景震撼。天灾的威力有多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见后又是不一样的,眼前数十条生命可能稍纵即逝。洛磬染不敢耽误,先是假意从怀中拿出一些水和吃的交给孩子和难民,让他们分给那些已经动不了的人们,自己则快速拿出丹药给那些严重病患服下,不停的为他们鼓劲道:“这是医治鼠疫的丹药,你们都有救,千万不能放弃希望。”
一个服用丹药和食物的难民逐渐恢复了点力气,畏畏缩缩的问道:“真的吗?我们还能活下去?”
“是,我能救你们,你们一个也不会死。”洛磬染用坚定的眼神向大家传递着活下去的信念。
“谢天谢地。”有人低声哭泣,向天感恩。
洛磬染低着头,任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倔强的不愿被人发现。
“你还在等什么?赶快吸收他们体内的鼠气。”瑾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一套生涩的口诀印在洛磬染的脑海中。
抓住一名病患的手,洛磬染体内的灵气飞快运转,口诀随灵气而动。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一股未知的气夹在灵气中,随灵气一起在身体经脉中游走。
“这是什么?”
“这是阴暗的鼠气,你的灵气能将它们化为己用,无须担心。”
洛磬染点点头,继续吸收患者体内的鼠气。灵气运行了一个周天,患者体内的鼠气全部被吸收完毕。
“现在打坐将鼠气炼化,之后你才可以继续吸收。”
洛磬染发现,随着灵气运转,青灰色的鼠气的颜色越来越淡,直至被同化。熟练以后,洛磬染的吸收速度更快了,刚刚染上鼠疫的人体内并没有多少鼠气,只有那些最早染上鼠疫的人,鼠气多的让洛磬染的灵气运行了几个周天才吸收完。
这些没有鼠气的人在吃了食物后,纷纷跪在地上拜谢。
“姑娘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洛磬染已将所有鼠气炼化,灵气确如瑾瑜所说,浓郁了不少,连感知力都有明显的提升。她有点欲罢不能了,没想到提升的这么快,恨不得再多来几个人让她吸收才好。将那些难民扶起,洛磬染摇头笑道:“你们现在以安然无恙,可以离开此地。京城并非你们想象的美好,如果有机会,还是离开吧!”
众人面面相觑,一老者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离开这,我们还能去哪?”
洛磬染虽然想帮他们,可惜无能为力,土地都是皇上的,如果自己真的收留他们,即便是些落弱病残,朝廷也未必能容得下自己。
“一切只能随缘,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洛磬染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率先离开此地。
四个丫鬟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此刻看到小姐平安的出来,心中的巨石才算放下。
一个士兵在门口拦住洛磬染,不放心她是否感染鼠疫。当身后那些病患走过来时,看着那虽然脏兮兮但没有脓疮的脸,由不得他们不信。有人飞快的朝皇宫跑去,出现能医治鼠疫的人,这件大事一定要尽快让皇上知道。
“让开!”洛磬染不耐烦的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禁卫军,这群欺善怕恶的无耻之辈,她一直都不存在好感。
禁卫军的头领来到洛磬染面前,恭敬的邀请:“洛二小姐,皇上有请。”
来时就被皇上耳提面命,一定要对洛磬染有礼相待,这可是唯一一个能救京城的人。
“小姐!”春竹担忧的询问,小姐此番行动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入宫有益也有害,风险未知。
“你们先回去,皇宫并非龙潭虎穴,我去去就回。”洛磬染跟着禁卫军朝着皇宫走去。
皇宫内,皇上守在三皇子身旁,早已等不急的质问:“怎么还不来?再去请。”
话音刚落,太监就带着洛磬染进入外殿:“皇上,洛小姐到了。”
一身明黄的龙袍映入眼帘,洛磬染不必多看,连忙下跪请安:“民女拜见皇上。”
皇上打量着洛磬染,对于她与洛浩东之间闹得不愉快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如此离经叛道的女子居然长了一副柔弱之相。
“你为何自称民女,你父亲是大将军,难道不是朕的臣下?”
“皇上息怒,民女并非故意为之,而是因为大将军早已将民女逐出家门,并于民女断绝父女关系,民女实在无颜自称。”
“你还知道无颜以对,可知我朝以孝治天下?”
“如若对大将军孝顺,则是对早亡的先母不孝。皇上,还有句话您可能忘了,长辈不慈何谈孝?”
皇上阴沉着脸,旁边的太监看的胆战心惊,没想到洛磬染如此大胆,居然敢质问皇上所言。忽然一阵笑声传来:“哈哈哈!好,胆识过人,起来吧!”
“谢皇上”洛磬染站起身,依旧低垂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
“你能医治鼠疫的事,朕已经知道了,宣你来是为了救治真的三儿,你可有把握。”
“皇上放心,只要是鼠疫,民女必定医好三殿下。”
“好,医好后朕会好好的赏赐你。”
“多谢皇上,不知民女现在可否看看三殿下?”
皇上对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将洛磬染带入内室,房中燃着熏香,浓重的香气遮住周铭彦身上的腥臭。洛磬染皱着眉头指着香炉说:“去,把这东西撤下,将房内窗户打开。”
太监望了眼身后跟来的皇上,皇上点点头说:“按她说的办。”
周铭彦身上果然也冒出脓疮,洛磬染将丹药喂他服下,用手飞快的搓着他手上和背上的穴位,其实只是为了不再皇上面前露出马脚,体内的灵气风速转动。一炷香的时间,周铭彦体内的鼠气即被洛磬染吸完,可他依然昏睡,毫无醒来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洛磬染疑惑不解,之前对待难民,只要自己吸收完鼠气,他们体内的丹药就会发挥最大药效,修复身体。为何周铭彦的身体是修复了,可就是不醒?
皇上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询问道:“怎么回事?”
洛磬染脑海中闪过刚刚那个香炉,心中划过一个想法,将灵气侵入周铭彦的体内,果然一团黑漆漆的物体漂浮在血液中,将其中一点驱赶到指尖。她飞快的拔下头上的银簪扎了下去。
“你敢!”皇上暴怒,可一眨眼的功夫,洛磬染的银簪上却变成了黑色,皇上精明的眼睛沉了下来,望着银簪若有所思。
洛磬染将银簪交给身旁的太监后对着皇上说道:“皇上,你也看到了,鼠疫已除,只是三皇子中毒颇深,这才无法醒来。”
“你可有办法医治?”
“恕小女才疏学浅,并不会解毒之术,相信太医院的太医们必定有办法为三皇子驱毒。”
皇上看了看洛磬染,吩咐人请太医,随后和她一起离开内室。
“你此次立了大功,不仅救了朕的三儿,还解除了京城的为难,你想要何奖赏?”皇上难得露出笑容来询问,要知道自从京城聚集难民后,皇上的脸一天比一天难看,到后来别说是笑容,只要身边人稍犯一点错事,便被施以重刑。
“我想……”
“报,大将军有急事求见。”小太监十万火急的在门口禀报,打断洛磬染的话。
“让他进来。”
洛浩东很快走进外殿,瞟了洛磬染一眼后向皇上请安。
“爱卿此时过来有何要事?”
“回皇上,臣本想为皇上推荐臣的女儿为三皇子医病,现在看小女已来,臣便知三皇子的身体无恙。”
“哦?你对你女儿还挺有信心的。”皇上突然来了兴致,跟洛浩东调侃起来。
洛浩东一脸自豪的说道:“臣的女儿臣了解,她有这个能力。”
洛磬染低着头嘲讽的笑了笑,洛浩东又朝她责备的说道:“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大将军此言差矣,您的大将军府可没有小女的容身之处,何况您早已将我赶出府,我又怎么没脸没皮的回去呢?”洛磬染讽刺道,看洛浩东扭曲的脸,心中快意。
“那都是为父一时气愤所言,当不得真。”洛浩东气的胃疼,每次见这孽女就没有不生气的时候。
皇上挑眉一笑:“爱卿此言差矣,如果一时气话都传的满城皆知,那可见爱卿的办事能力也……”
“皇上,臣……”洛浩东语塞,皇上摆明帮洛磬染说话,自己说什么错什么,不如不说。
皇上摇摇手阻拦他继续说下去,反而对着洛磬染和蔼的问道:“洛丫头,你这次的功劳大了,不如我赏赐你万两黄金如何,可让你在京城活的逍遥自在。”
皇上此话一出,洛浩东脸彻底白了,这不是承认洛磬染不是他大将军府的人嘛!
“皇上,民女……”
“父皇,儿臣没有来迟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洛磬染眼中寒光一闪,没想到来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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