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京城并未因此获得短暂的安宁。难民们因为在雨天得不到食物,饥饿难耐的他们再次顶着风雨聚集起来,沉重的撞击声从城门传向城内。
“让我们进去。”
“求求你们赏我们点食物吧!”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难道真的要看着我们饿死吗?”
咒骂声夹杂着哭泣声,用生命在演奏悲伤的乐章。这些难民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跋山涉水来到京城就是被拦在城门外。这些天他们都没有吃过东西,饥饿令他们慢慢的丧失理智,周围的树根、树枝,就连孩童都只能嚼着树叶充饥。有些人看到了老鼠等活物,曾令人作呕的生物已经变成一顿香喷喷的美食,人们疯狂的抓捕着,致使京城外三公里范围的生物几尽灭绝。
便是如此,城门内依然死一般的沉寂,无人管难民的死活。其实皇上已经从众大臣身上搜刮了大批银两,可惜购置的粮食数量有限,没有足够的粮食,再多的银两也毫无作用。况且目前难民的人数太多,他们都饿极了眼,难保大开城门的一刻不会引起骚乱,对城内居民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洛浩东身为大将军,这件事早被皇上下派给他,可他也无法保证成立的禁卫军和护卫兵能挡住难民的攻势,因此迟迟不肯打开城门。
比洛浩东更加头疼的还有同洛他一起接受此事的还有二皇子周裴勇。
朝中谁人看不出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办的好了那是为江山社稷出力,当然也能获得皇上的赞许。可如果办不好,怕是杀头的重罪。
“可恶,洛浩东那老狐狸可以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能把责任推给谁?”周裴勇恨皇上对自己无情,同样是皇子,独独自己接到这项任务,当然还有三皇子周铭彦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二皇子府的谋士分析道:“殿下,目前形势对您大为不妙。天灾前在北方置地花费太多,府中留下的银两根本不够购买粮食,而皇上给的粮食只是杯水车薪,几天之后给难民们断粮,那后果更加严峻。”
“本宫当然知道,最可恨洛浩东他拿着洛磬染的大笔嫁妆,居然到这时候还藏着掖着,一副哭穷的样子,摆明了是把本宫当冤大头。”周裴勇怒目切齿的说:“我这就去找他……”
“殿下请三思而后行,大将军手中掌控军权。”
谋士的一句话将周裴勇点醒,他差点忘了洛浩东手中的权利。看来只有找洛玉鸾,从她那打探大将军府的消息,知道洛浩东的底线后与其合作。
在洛磬染的提点下,文庄和云起山庄也开始施粥,外界聚集了大批难民,他们有能力的年轻人在庄内帮工,逐渐的融入庄内,除了还想返回家园的人们,剩下的纷纷在庄内落户安家。
然而再多的难民确实两地无法容纳的,这些难民只能又回到城门口,等待皇上大发慈悲的放他们入城。
随着雨停天晴,京城的大门终于打开,满民们蜂拥而至,不料却从中走出一群精锐的军队,手持长枪盾牌,用人盾将他们挡住。
“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
“我们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可怜可怜吧!”
难民跪地苦苦哀求,洛浩东和周裴勇走到士兵身后,周裴勇高声对难民们喊道:“大家请起,皇上仁爱,特打开城门布施粥点施恩于众。”
“谢皇上开恩!”难民们跪地叩谢隆恩。
在士兵的指引下,一个个登记后进入城内,飞快的跑到施粥点填饱肚子。可当他们兴奋的拿着碗准备盛粥时,却发现每人领取的白粥如同清水汤一般,一勺下去也没几颗米粒。
“大人,这……这米也太少了吧?”
“是呀!这些我们根本吃不饱,能不能在多给点米。”
施粥的士兵不耐烦的将人驱赶走:“爱吃不吃,赶紧走,后面的人过来。”
“你怎么能这样?”
“再嚷嚷我让你连这些都没得吃。”士兵一把上前夺过那人手中的碗威胁道。
那人连忙跪地求饶:“大人,是小民的错,求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把米粥还给我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士兵将碗扔回给那人,可惜米汤洒落大半,只有碗底一点点米汤,碗底滚动着几颗米粒,那人仰头将米汤喝下,想要重新排队领取,却被士兵拦下:“走走走,每人只能领一次。”
难民苦叹一声:“这点东西连个孩子都吃不饱,何况是大人呢?”
“有什么话去跟二皇子和大将军说,别在这里瞎唠唠。”
有人猜测是二皇子等人克扣米粮,有人抱怨皇上惺惺作态,一时人心惶惶,而周裴勇也因此大失民心。
仅仅一日,到夜晚时分,那米汤也少的可怜,难民们无奈,只得从城内抓起老鼠,砍掉枝叶以此充饥。
民众与士兵相安无事,周裴勇暗自得意,洛浩东提出的减少每餐米粮的主意确实奏效,只要熬过这段日子,自己重新受器用的时日就相差不远了。他却不知,洛浩东会从中再次剥夺一批粮食下来,真正发到难民手中的粮食寥寥无几。
这几日,周裴勇和洛浩东脸上都挂满喜色,一个完成了任务,一个填补了库银空缺,真是皆大欢喜。
可就在一日清晨,周裴勇还在睡梦中,一阵急促的喊叫声将他吵醒,不悦的质问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殿下不好了。”
“到底是何事?”周裴勇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只见一士兵慌张的跪在地上惊恐的说道:“殿下,发现鼠疫。”
“什么?鼠疫?”周裴勇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这样?”
“难民这些天都吃不饱,便开始吃城内的老鼠、树皮,没想到会得鼠疫。”士兵也有些怨恨,如果不是当官的克扣粮食,难民们至于得这种病吗?如果当初并不想救他们,让他们在城外自生自灭不就行了,为何还要让他们进城,城内的人民何其无辜,就连自己的家小也都在城内,这太令人愤慨。
周裴勇慌张的朝外走去:“马上封锁消息,将人多隔离出来,绝不能让鼠疫扩散。”
“这……”
“这什么这,还不赶紧去办。”
“殿下,昨日有禁卫军感染鼠疫,此事已经上报给皇上,所以……”
周裴勇一巴掌拍在士兵脸上怒吼道:“谁让禁卫军靠近难民的?”
“是,是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洛玉鸾。”
“她为何这么做?”
“洛大小姐怕难民心怀不轨,让禁卫军帮她施粥,怕是在那时染上了鼠疫。”
“可恶,这个蠢女人。”周裴勇暗骂道,他曾跟洛玉鸾提过,如果在此时对难民施恩,必定会被他们牢记在心,赢得好名声。
洛玉鸾已经破相,自然要在名声上苦下功夫,否则如何能配上二皇子,只怕最后连侧妃之位都与她无缘。可她本人有厌恶脏脏臭臭的难民,难道还要她亲自将食物递到他们手中不成,自然需要他人代劳,禁卫军成了最好的人选。
“去大将军府。”周裴勇沉声吩咐道,这事因谁而起,谁就该负责,自己绝不能背下这事的黑锅。
钟山寺上已经住满了难民,有些难民甚至在半山腰或者山下搭建起茅草屋,无论是亲身经历还是道听途说,他们都知道现在只有这才能吃上一口饱饭。
此刻京城难民感染鼠疫的消息传来,他们更加庆幸自己留在这里,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会这样?”洛磬染听到消息后紧皱眉头不解的反问,她记得前世并没有鼠疫的发生,难道因为自己重生,所以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这时她却忘了,前世有她娘亲文氏留下的嫁妆,她不仅留了大部分给洛浩东,还从中拿出不少贴补周裴勇,这才能令难民抵达京城后立即得到妥善安置,从而给周裴勇和洛浩东留下美名,直至她死去,都没人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她的心意。
这一世,他们不仅没有得到文氏的嫁妆,而且还被皇帝敲诈了一把,以他们的小人作为自然是从赈灾中疯狂的捞好处,补齐漏洞。
洛磬染愁眉不展的想办法,可惜她对医术一点都不了解,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丫头,想什么呢?”瑾瑜见洛磬染痛苦的揉着头,心中叹气她真是个麻烦精。
洛磬染突然眼睛一亮,瑾瑜是妖王,必定有办法解决。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望向瑾瑜道:“尊者,你可会消除鼠疫?”
“丫头,你又没得鼠疫。”
“是难民们得了,我想帮帮他们。”
瑾瑜好笑的问道:“你一个人能帮得了多少人?生死由命,该逃的祸事逃不掉的,这就是天道。”
“不,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我的重生,才会引起这些祸端。前世只发生天灾,并没有发生鼠疫。”洛磬染激动的解释,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前世造孽众多,这世她该为那些无辜的怨灵赎罪。
“方法是有的,不过……”
“不过什么?”
“你的修炼还不够。”
“……需要修炼到什么程度?”
“最基础的启灵期,可以控制普通的火种,这才能炼药。”瑾瑜的掌心跳出一团火焰,是一种高贵而又神秘的紫色火焰。
“尊者,请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已经经过易经洗髓,养心决也修炼到一定境界,只需加深对天地万物的理解,这是神识的升华。一旦顿悟,筑基成功,才正式步入启灵期。”
“天地万物?”洛磬染陷入思考中。
何为天?何为地?何为万物?因果起源,轮回天道,气象万千中的一种形态、一种规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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