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仕美人》第15章 策问

    贯白丘和礼部尚书等一干考官走进考场的时候，整个考场闹哄哄的。众考官都皱起了眉。
    “何事喧哗？”礼部尚书不怒自威，就差拿着惊堂木拍拍拍了。
    马上有手下走到他身边秉明情况：“大人，是有一个女子前来考试，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事。”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礼部尚书也是大感意外，朝场中望去。
    他目光一扫，马上就发现了那个始作俑者。只见这女子气质脱俗、淡雅若仙，全然不似寻常百姓家的女儿。礼部尚书突然想起这几天大家都在议论的武试时出现在擂台上的那位女子，据他的可靠消息她极有可能是皇宫里的那位安阳公主。这位莫非又是皇宫里或者哪个官家溜出来凑热闹的公主或闺秀？当时听说这个事情自己还笑话兵部尚书，哎呀，如今轮到自个儿了，真是报应不爽啊！
    想到这儿，礼部尚书快步走到考官席，一拍惊堂木，喝道：“安静！”
    考生们看到主考官发话马上静了下来，赶紧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肖天然起初见礼部尚书注意到了自己，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没想到这位尚书大人看了自己一眼后就当她不存在似的。倒是坐在礼部尚书旁边的那个考官好像总是在看她，于是她向那个考官看去。
    是他？那个在锦上瓦市偶遇的男子，看来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个世界也是很小的呢。肖天然发现当她的视线对上他的，他似乎有些意外，尔后把目光移了开去。肖天然于是大大方方打量起他来。与那日的装扮不同，现在的他身穿一身藏青色官袍，头戴官帽，端坐在考官席上。原来他是个当官的，年纪轻轻就能混到京城了，果然是个有为青年，这看上去与旁边的那些老学究们有些格格不入啊，虽然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肖天然的嘴角不禁溢出笑意，但她马上敛去笑意，在这么严肃的场合还是继续做淑女比较适合她。
    他应该不会认出自己吧，毕竟只有见过一面，何况当时自己还是小厮打扮呢。然后，她就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副考官身上了，因为这个副考官正在宣布考试开始。
    随后试题纸发了下来，这是一种比较有厚度的白色宣纸，用竖着的红线划满了格子。这是要写竖行小楷的节奏啊，自己是肯定没问题的，但不知道裴幻的小楷写得怎么样。肖天然不禁朝后看了一眼，裴幻明了，对她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等每个考生都拿到试题纸了，考官就宣读了考题。题目要求考生各写一篇策论，提出或探讨富国强兵之策。
    肖天然舒了一口气，原来这和原时空的古代考得差不多，这就是考策问了。
    策问，即议论，一般涉及到当时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吏治、策问管理等方面的问题，考生依据考官提出的有关问题发表见解，提出对策。
    富国强兵之策？
    作为生活在21世纪的现代人，纵有上下五千年的历朝历代作为范本，横有七大洲各大国可以借鉴，简直是信手拈来。但得做个筛选，符合子桑国的国情，还得不流于平庸，不能面面俱到，要突出中心。
    很快肖天然就构思完毕，拿起笔蘸了墨开始写。开篇引用了《淮南子》中的一句“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不过在这个世界的考官眼里可能就是原创了。
    考试已经开始了，考场一片安静，仿佛刚才的哄闹只是幻觉。贯白丘端坐在考官席上，可是内心却并不平静。当他跟在礼部尚书身后步入考场，看到那女子出现在贡院的考场中时，他胸口闷闷的老毛病又犯了。
    真是岂有此理！贯白丘愤愤地想。他很想上前教导一下这女子，难道这贡院也是女子可以随便进来的？可是尚书大人竟似默许了她参试。刚才她还那样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她究竟知不知道女子盯着男子看是很失礼的行为？盯着看也就罢了，居然还能笑起来……想到这儿他摆放在腿上的拳头不由地紧了紧，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吗？他又不由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戴，没什么问题啊！
    这时，已有考官下场巡视，贯白丘也站了起来开始巡视。不由自主地他走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原来她叫肖天然，真是人如其名。
    且看看她写了什么！于是他侧过身来向她的试题纸上看去。只见纸上的小楷隽秀飘逸，未干的墨迹晕染出一种淡淡的空灵之美，但文章开篇的内容却磅礴大气胜男儿。“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贯白丘惊呆了，这开篇居然如此不俗！她真的只是一个女子吗？
    待要再看下去，却见她拿起镇纸压在墨迹已经干了的那部分上，恰好遮去了接下去的内容。贯白丘气结，这，这，这是什么态度！哼，反正我判卷，最终还得给我看。
    他若无其事地抬头往后边踱去，走走停停看看。一圈下来，再坐回考官席，俯视全场，已对这次应试者的水平有了大致的了解。由于没有经过乡试会试的筛选，可以说是良莠不齐，但其中也不乏佼佼者。不过，让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肖天然的那个开篇……
    贯白丘向肖天然看去，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提笔写字，坞镇街头他看着她，她也是在写字，两个场景重叠在一起。
    这时贯白丘发现肖天然左边的书生在偷偷地瞥她的试题纸。大胆！贯白丘马上走下去，瞥了一眼那书生的名字，然后出言警告：“沃有史！”
    沃有史一凛，赶紧收回目光，继续去做他的试题了。
    而肖天然本在全神贯注写文章，突然一个低音炮在耳边响起，还说“我有屎”。谁这么搞笑呀？她赶紧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贯白丘一本正经的脸，我的天！又是这位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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