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第四十九章 花自飘零水自流

    代缡下了马车，看着面前这久违的代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父亲一大早便派人传了信来要她回府，说有要事相商，也不知是有什么事。
    寒阙扶着她进了府，代老爷早已在大堂等候，一见她，咧嘴笑道：“代缡回来了，快坐。”
    代缡依言坐下，开门见山：“父亲说有事与我相商，不知是何事？”
    “……”代老爷不知该如何开口，本来还想着先跟她寒暄一下的，想了想，只得硬着头皮道：“缡儿啊，你也不小了，也是时候嫁人了。为父替你应了一门亲事，你……”
    “是谁？”
    代老爷暗叹口气：“璟王卫琰。”
    代缡敛了眉，看向他。
    对上她的眼，他有些心虚，连忙解释：“是璟王亲自带人来提的亲。为父知道你最不喜与王亲贵胄打交道，也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我们只是普通人家，拗不过他们的。缡儿，代家好歹对你有恩，若是不答应，惹上他们，只怕……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代家上下几十口都因此丧命罢。”
    “若是我死活不嫁呢？”
    “代缡！”代老爷的耐心似乎已经用尽，怒道：“我已经答应了王爷，过几日赐婚的圣旨一到，你就要嫁入王府。这亲，你说什么都要结！你……”
    “父亲不必说了。”他还要再说，却被代缡打断，“我嫁就是了。诚如父亲所言，代家对我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
    “你想明白就好了，我看那璟王也不错，能攀上这样的夫婿，也算是你的福分。”
    “呵，”代缡轻轻挑唇，“是么？”
    后花园里，代缡坐看着假山嶙峋，发着呆。
    她本打算走的，可父亲定要留她用膳，她想了想便也留了下来，好好吃一顿饭也好，只怕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据说璟王提亲那日，父亲曾想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可他说什么都只要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上了那位王爷，还非她不可了。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齐璟的面容，代缡叹了口气。她，终究是给不了他什么。
    “哟，这不是我那孤傲清高的妹妹吗？”
    代缡蹙了眉，有些不耐。耳根子想清静怎么就这么难？
    她冷冷地瞥向一前一后走来的两个女子——代可、代心，代老爷的两个掌上明珠，却一点都不“可心”。
    代心看着她那样子，嗤道：“啧，大姐你看她，果然是攀上了高枝儿，越发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代缡站起，懒懒道：“这话说的略有不妥，我代缡眼中素来是能容人的。只不过在这里，”她看看左右，“有什么需要我放在眼里的‘人’么？”
    “你！贱蹄子，真不知道璟王那般英俊帅气怎么会看上你！”代心说着，有些懊恼，“他提亲那日，我还去偷偷瞧过他，还以为是要来娶我的……哼，都怪你这没人要的野丫头，偏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惯会迷惑人！”
    代缡满脸的不耐烦：“你说够了没有？！”
    代可笑笑，道：“不愧是要嫁给璟王的人，我都要刮目相看了。不过，代缡，璟王的风流在齐国无人不晓，我看他对你不过是玩玩而已，等他玩腻了，看你还能如何嚣张！”
    代缡转过身，语气里满是厌烦：“有本事，就让他也娶了你。到时候，再来跟我说这些话。”
    用过膳，迈出代府大门的那一刻，代缡不禁想起那个飘着雪花的冬季。父亲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以后这里便是她的家，以后她就叫——代缡。
    抬起头，眼角有温润的液体溢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代家究竟算什么，如今也不必知道了。也许，她本就不该奢望自己会拥有所谓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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