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谋之汉宫娇宠》第三章、春心莫共花争发(一)

    次日,鸟鸣啾啾,天气晴和,阳光透过窗户斜斜散进屋里,暖光使小尘粒腾起,一切显得安谧祥和。转眼快到晌午时分,日头升到半空竟也有些懒了,时光过得好像慢了半怕。
    班恬读了半上午的《孟子》,虽然开始觉得艰涩不通,可坚持读到最后,什么‘一日曝之,十日寒之’,居然也可以朗朗上口。那时她伸了个懒腰,正欲唤陆香进来,打发她去看看下厨房做了什么菜,却听门吱啦一声响,陆香鬼头鬼脑的钻了进来。
    “你又跑哪里胡玩去了?整上午,也瞧不见你的影子!”班恬一边放下书简,一边抬眸看向陆香。
    陆香听说,先反身掩了门,而后一面朝前,一面说道:“昨晚听了一夜猫嚎,折腾得人睡不香,今早起来梳洗过后,特意进来瞧了一回,那时看小姐您还没睁眼呢,心想平时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反是有好几日没到前头走动,就去了前院儿阿娘那里,如此一来,小姐自然看不着我了。”
    “去便去了,只是怎么去了小半天,也不见你回来呢?”班恬听了,一面收拾案几上的杂物,一面又冲着陆香发问。
    陆香立马解释道:“阿娘那人,从早到晚的,手脚最是不识闲儿,正巧我去的时候,碰到她在叨登压箱底的衣服,不见倒好,既然见了,免不得要上去搭把手。谁知才帮手叨登到一半,又听见旁边院里闹了好大的动静出来,当时我和阿娘心下好奇,隔着院门往外面偷瞧了一眼,看见旁边院里招了好多人围观,众人吵吵嚷嚷,弄得沸沸扬扬,阿娘怕有什么事,索性推开了门过去瞧瞧,我见阿娘出了门,后脚也跟着出去,瞧了一会儿热闹!”
    “你倒是会偷懒,留下一摊子活给平儿做,自己乐得清闲,走门串户拜爹见娘,还跑去前头凑了回热闹。”假装生气地说着,见陆香有些不好意思,班恬又转了话头,道:“不过话说回来,前院儿一向风平浪静,相安无事,怎么偏今个儿闹了动静出来?”
    刚问前头究竟出了何事,忽听门吱啦一声响,李平那丫头面容平静,一边举手擦汗,一边转身关门,于是班恬一手攥着手绢,一手指着李平,道:“瞧,平儿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一会儿到了中饭,你可得省点嘴,多慰劳慰劳她!”
    李平隔得老远听见了,忙抬起双手左右摇了摇,称不当紧,不当紧。
    陆香听得说话声,也跟着回头望了一眼,见李平晒得满面通红,微微带汗,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飞速的转过头来,重新拿眼对向班恬,复又抬起薄薄的嘴唇,笑着问道:“小姐可认识妩儿那丫头?”
    “咱们府,里里外外好几十个丫头,我哪里能全识得?除了日常可见的,大多只是眼熟罢了!”班恬这话,其实是说她对那妩儿一点印象也没有,另一边缓缓走来的李平见两人话兴正浓,索性刹住了脚,站在一边,专心致志的听主仆两人说闲话。
    “快别和我兜圈子啦,且说一说,那妩儿犯了什么事吧!”
    “她呀,也是太不检点!夫人看重她,才打发她去侍奉老爷的兄弟,她倒好,成日里和夫主儿眉来眼去的!偏巧昨个儿,云姐姐从夫人院里回去,正逮到她在勾搭夫主儿来着,云姐姐是个晓得分寸的人,当下见了,也没同她计较,谁知她见云姐姐好欺负,反倒猖狂起来,今个儿一早,又钻到夫主儿屋里解衣宽带,云姐姐实在忍无可忍,只好先禀明了夫人,赏她一通棍棒,后又遣人包了她的衣服,一股脑儿连人带物统统赶了出去!”
    班恬听完后,思忖了一会儿,才出口问道:“背着主母勾搭夫主儿的婢女,的确不能姑息,但这妩儿,好像不是家生子吧?”
    “自然不是,她若是,那可真给我们这些家生子脸上抹灰!”
    班恬晓得陆香素以家生子自傲,一时倒也没话说。
    “小姐可清楚这妩儿的来历?”
    班恬平常也不关心这些,自然摇了摇头。
    “我听阿娘说过,妩儿她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曾经给别人府里帮工时,也勾引过夫主儿,惹得中馈不满,直接扫地出门。他们家呀,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那妩儿如此擅长勾引男人,总有十七八岁了吧?”
    陆香一听班恬这话,先忿忿呸了一声,又道:“可不说人家手段高明吗?小姐怕不知道,那贱蹄子还未满十六岁呢!”
    班恬听至此处,稍微停顿了一下,旁边站着的李平反而顺嘴接道:“若陆姐姐说的是实话,那她才比我大了两岁!”
    班恬听李平提及她的芳龄,忽想起这小丫头正值豆蔻年华;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当下却没透露什么。
    忽忽过了亭午,班恬享过午饭,歇了个晌觉儿,囫囵一觉醒来,班恬心里密划出来一件好玩的事情,由于唯恐记性不好,先自忘了,班恬忙喊了陆香进来,细细交代一番。
    陆香虽然顽皮惹事,却是个很机灵的人,听过之后,立马晓得班恬欲做甚么,赶忙抽身去了外面,知会李平。
    而东边偏房里,刚中觉醒来的李平,正躺床上闲得无聊,无聊到抠手指玩,一听陆香站在窗外喊,说班恬有事找她,当下也没多想,忙穿衣出房,随陆香进了堂屋。
    那时,方过午时,阳光正盛。李平微微笑着走进房来,遥见班恬跪在梳妆台前,含笑不语,心里甚是纳罕,转眼走到近前,就笑嘻嘻问道:“小姐,找我有何事?”
    班恬并没正面回答李平,反而很神秘的牵起她的手,扶着她跪到了镜奁前,李平原本就不明所以,又乍然见了此景,更弄不清楚班恬的心思,不免且惊且惧道:“小姐这是做什么?”
    “别怕,你且安下心去!”班恬是这样说,可李平依旧面色慌张。
    眨眼儿的功夫,班恬安抚下李平,解下她发上系着的两条缇带,又拿手理散了她的一头乌发,然后拿着梳篦一道、一道的梳下来。李平跪在镜奁前方,打铜镜里瞧见自己面貌,又惊又喜,以前去井边打水的时候,倒也对着水面偷偷照过几回,可临水照面,终究没有铜镜照得清楚。
    一刻儿功夫里,班恬与陆香四手齐上,你编发她盘髻,她扑粉你修容,果然捯饬出了一个小美人。最后,李平临镜照妆,看见自己花容月貌,面白鼻挺,既羞且喜道:“小姐,平儿不喜欢这些,快给平儿洗掉这胭脂水粉吧!若让阿娘看见了,她又该骂我撺掇小姐胡闹了?”
    “你呀,呆在府里学了四年规矩,大毛病、小毛病几乎全都改了;如今看你,什么都好,单有一条不好,就是对你娘太俯伏听命啦!”陆香见李平很惧怕李妈妈,忍不住揭穿事实。
    一旁的班恬听了,忙使眼色让她说少些,可陆香向来心直口快,越不让他她,她反倒说得多,“我看,若明个儿,你娘把你许给一个糟老头子,你也会心甘情愿嫁过去不是?”
    李平瘪了瘪嘴,没有接话,班恬一边瞪着陆香,一边哄李平,道:“你入府这几年,日日与她在一块。你们呐,同食同寝,同坐同息,她是什么性子,你还能不清楚?她呀,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底子里原是心性纯良,可偏偏坏在这一张尖酸刻薄的嘴上!”
    李平听了,顿时一笑;陆香见李平笑了,也没趣的闭了嘴。主仆三人又说些胡话,也便解了方才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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