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遨游战国之出云之鹿》第一节 我们的春天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经过一个漫长的寒冬，农民们又重新拿起了农具，走向地头田间，开始了他们那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的劳作生涯。但朴素的乐观主义精神却还是让他们感到满足：活着，活着不就很好吗？再加上有饭吃，有衣穿，这不就是一直以来期待的幸福生活吗？
    欢声笑语又开始在田间回响，男人们在一边挥洒汗水的同时，一边唱出不合音律的乡下民谣；女人们则在家中做好晚饭，等待着自己那辛劳了一天的丈夫从外面归来；小孩子们在野外无拘无束地玩耍，和平宁静的气氛很难让人相信这里在半年前刚刚燃烧过一场惨烈的战火。
    傍晚时分到了，工作了一天的人们陆续返回家中，也有好事的人开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前往这偏僻乡村中唯一的一处酒馆内，点上一壶酒，然后坐在一起闲聊起来。
    酒馆开业的时间不长，大概是那件事情发生过后的事情了吧。回想起来那次的事情真的很可怕，数不清的士兵从山的那一边涌了过来，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鲜血，手中都握着明晃晃的武器，当时大家都以为要没命了，但想不到这支看样子刚刚吃了败仗的队伍军纪竟是那么严明，到达这里后除了向村民讨了些吃的之外，没有一丁点扰民的举动。
    再往后士兵的数量就开始减少了，有的逃回了自己在山那边的家，有的放下武器，开始在空地上盖起房子，开始了和大家一样的农夫生涯，总之大家原本悬在半空中的心都放了下来。
    至于酒馆具体是什么时候有的，大概没有几个人能记清了，反正自从有了它以来，大家在劳累了一天之后都有了一个可以休息一下的地方。
    说实话，这样的酒馆以前是没有的，想想就知道了，在这个靠近海边的小地方，既没有丰富的物产，又没有便利的交通，有谁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酒馆呢？更何况是那么漂亮的老板娘。
    说起那个老板娘，那可真是个美人儿呀，为人也好，但如果不小心惹她发火的话，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记得有个经常在这喝酒的武士，常常被她打得满头是包。
    “哈哈哈，竟然有被酒馆老板娘打得满头是包的武士，那可真是有趣啊。”一个年轻人听到这里笑了起来，他年龄不大，大概也就二十岁左右吧，齐耳的短发梳的整整齐齐，本来略显苍白的面庞在喝过酒之后现出了一层红晕。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年轻人。”被大家围在中间的老人见状，一脸神秘地道，“那个被打的武士，在这里可是大大的有名哦，据说曾经和毛利家的吉川元春交过手，被士兵们称作秋上伊之介。至于他被打的原因么……”
    说到这里老人又笑了两声，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闭口不言了。
    见老人故意卖关子，年轻人也不在意，换了个话题道：“刚刚经受过战乱的地方，竟能这么快就恢复到眼前这样的程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是很难让人相信。”
    “这都是治理这里的山中大人的功劳啊。”提到山中大人的名字时，老人的眼中露出崇敬的光芒，“山中大人不但大大减免了我们的赋税，还出资在海边建起了一大片渔场，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冒险出海捕鱼了。”
    听到这里，年轻人笑了笑说：“想不到那位山中大人还是个治理领地方面的能手啊。”
    “看你是外地来的，我就好好给你讲讲吧。”老人又打开了话匣子，“这位山中大人，那可是我们出云的名人，少年时代就曾与其兄率领尼子军多次打败前来进犯的毛利军。虽然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月山富田城陷落了，但继承晴久大人遗志的他仍然高举四目结旗，对抗着世仇毛利家。”
    “这么说他在这里威信很高了。”年轻人话里有话地道。
    “怎么说呢，”老人端起酒杯，喝下一口酒道，“我们这种老百姓，只要能给我们活路，谁来治理都是无所谓的，但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象山中大人这样的领主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看我们现在的生活了吗？以前就算是在丰收的年份也不一定能见到，我们当然还是希望被这样的人支配啊。”
    “是吗？”年轻人也喝了一口酒，心想愚蠢的农民真是好骗，只要一点点恩惠就可以让他们死心塌地。
    这时，门帘被人挑开，一黑一青两个人影走了进来，穿黑衣服的男子一进门就大声喊道：“阿春，快来两壶酒！”
    “呶，”老人看了进来的两人一眼，小声向年轻人介绍道，“刚刚进来的那个穿黑衣服的武士，就是我刚才向你提起的秋上伊之介大人，穿青色衣服的被称作横道兵库之介，据说武艺不在秋上大人之下。”
    年轻人用眼角余光扫了刚进来的两人一眼，不屑一顾的神情一闪即逝。正在这时，一个美貌女子提着酒壶从柜台后转了出来。
    年轻人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叫做阿春的老板娘，但每次看到她都忍不住将目光在她脸上停上较长的时间，似乎想在上面找出什么一样。
    “年轻人，追女人也要看人的。”老人从刚才就看出了年轻人的不寻常举止，“这位阿春姑娘，可是秋上大人的意中人啊。”
    听老人这么说，年轻人笑着摇了摇头，掏出几个铜板丢在桌子上，说了句“今天的酒钱算我的”，便起身离开了酒馆。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在他就要消失在门边的时候，正在为秋上和横道两人斟酒的阿春，斜眼向他的背影望了一眼，眼神中竟蕴藏着难以言表的含义。
    门外。
    “哼，被认出来了吗？”年轻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但随即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得等那件事情办完之后。”
    一阵风吹来，将他原本整齐的短发吹得飘了起来，露出了被覆盖在下边的斑斑白发，同时也将他那微不可闻的声音带到远方：
    “如果我还有命的话……”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