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遨游战国之出云之鹿》第二节 手足

    白鹿城中。
    “你辛苦了。”我向刚刚归来的齐六点点头，示意他站起身来，然后才道，“那么就把你此次外出带回的情报详细汇报给我听吧。”
    “是的，大人。”齐六站起身，说道，“如大人所料，美浓的织田信长在得到一个叫做明智光秀的人出谋划策之后，正式宣布了统一东海地区的计划，并委派明智光秀和柴田胜家为统帅，分别进攻被本原寺控制的长岛城及北田家控制的安浓津城。”
    “那么结果呢？”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毕竟现在和我所知道的历史有了些微的偏差。
    “攻略相当顺利，明智与柴田军都以势如破竹的速度攻陷了敌方的城池。北田具教在丢失安浓津城之后向织田家派出了请求从属的使者，并收织田信长的次子信雄为自己的养子。但是……”齐六认真地将我熟知的历史一一道来，突然语调低沉地道，“负责攻略长岛城的明智光秀……”
    “光秀出什么事了吗？”本来就要睡着的我，在听到光秀可能遭遇意外之后，立刻大声问道。
    “明智光秀没有事。”齐六很奇怪我的反应，但还是继续说道，“但他在攻陷长岛城之后，竟、竟下令士兵将城内的僧兵全部斩首，并让每一个士兵用枪尖挑上一个僧兵的首级，然后游街示众。”
    “是吗？”我将身体稍微向后仰了一下。日本素来是个重视佛教的国家，和尚在老百姓心中有着重要的地位，数百名僧人同时被杀也难怪齐六都觉得受不了。但我想真正下这个指示的应该是织田信长本人才对，只有这家伙才会想出如此凶残的办法来做到杀一儆百，至于光秀，我想他当时心里应该也不好受，毕竟我所知道的明智是一个温和的人，而且和他的那次见面也证实了这一点。
    “辛苦了，你下去吧。”见齐六汇报完毕，我向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是，大人！”齐六行了一礼，但走到门边又突然走回来道，“大人，属下在回来的途中还听到一个没有经过证实的消息。”
    “哦，说说看。”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对于任何消息都是有兴趣的。
    “听说毛利家的毛利隆元，似乎前往月山富田城的样子。”齐六由于了一下，还是把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站了起来，“这个消息是在什么情况下得到的？”
    也不能怪我如此激动，吉川元春与毛利隆元不和我早有耳闻，虽然后来在毛利元就的主持下三兄弟立下了同心协力的誓言，但我不认为一个誓言就能约束住元春那勃勃的野心，假如给他一个足够的诱惑，我想他会义无返顾地独立的。
    元就大概也是看出了他的野心，才会在战事紧张的时刻把远在小仓城的毛利隆元调至备中，接替在军中威望越来越高的吉川元春；而现在毛利隆元竟会前往由他这个弟弟一手控制的月山富田城，这之中的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如果消息确切的话，那我想毛利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就在我猜测毛利家究竟出了什么事的同时，吉川元春正在居城内会见自己的亲哥哥。
    “想不到您竟会亲自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未曾远迎真是失礼之至。”吉川元春端坐在桌子的一边，毕恭毕敬地向另一边的毛利隆元行礼道。
    一直在九州忙于处理与大友家关系的毛利隆元，额头似乎又多了几许白发，此刻他望着礼节周到的弟弟，竟是久久未能出声。
    “还未请问您此行的目的……”见隆元一直未开口的吉川元春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竟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对面的男人、自己的亲哥哥，此时眼中竟是噙满了泪水，正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
    “您、您这究竟是……”在见面之前曾想到过无数可能出现情况的吉川元春，面对这种情况仍是感到手足无措。
    “父亲、父亲大人他……去世了……”丧父之痛让毛利隆元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在说出这句话之后，眼泪如泉涌般得流了下来。
    吉川元春望着眼前哭得象个泪人一样的兄长，心中竟奇怪的没有一丝忧伤，那个在儿子小时侯就将他们送走的父亲，那个以智谋将毛利家旗帜插遍西国的男人现在终于死了，他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良久。
    “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吗？”吉川元春望着渐渐控制住情绪的兄长，冷静地问道。
    “父亲曾这么评价过我们三兄弟，”毛利隆元并没有回答吉川元春的问题，而是就象陷入回忆一样，自言自语地道，“我的人品足以在家中服重，但要想让毛利家在这个乱世称霸，则一定要借助你的力量和小早川的智谋。”
    他停了一下，又自嘲般地笑道：“其实我早就明白，什么以德服众，在这个乱世是根本行不通的，真正能够让别人信服的，只有力量，压倒一切的力量。而你，元春，你恰恰有这种力量。”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担任家督这件事是一直心怀不满的，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公开反对。”毛利隆元继续说道，“我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能力，论勇猛不如你，论智谋和亲和力也不如小早川，但长子的命运是一生下来就无法改变的，所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这次来的目的是让我为了你重新返回战场，对吗？”吉川元春望着自己的哥哥，一字一顿地道。
    “是，是要你重新返回战场。”毛利隆元点点头，又道，“但不是为我，而是为你自己。”
    “我自己？”吉川元春一愣。
    “因为我已经决定，将毛利家全部交托给你！”毛利隆元望着自己的弟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什么？”吉川元春难以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你说要将毛利家……”
    “正是如此。”毛利隆元点头道，“其实父亲在弥留之际最担心的就我们兄弟之间的事，要不然也不会在那种时候让我回来接替你。”
    他顿了顿，又道：“但我明白自己的能力，如果是在和平时代，我或许会是一个贤明的主君，但在这种战乱的年代，注定是无法带领毛利家走向兴盛的。”
    “你还有小早川帮你。”吉川元春冷冷地道。
    “那孩子，他还太小了。”毛利隆元用“孩子”来称呼了自己的小弟弟，“而且他想事情也太过于理想化，在这个时代那是行不通的。所以，为了毛利家的未来，万事拜托了。”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向吉川元春深深施了一礼。
    “哼，真是和那个父亲一模一样啊。”面对起身行礼的兄长，吉川元春仍是坐在地上，口中冷冷地道，“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想的却可能是另外一套。”
    “但是、但是兄长你是不同的，我感觉得出你所说的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吉川元春的语气仍旧冰冷，但已经透出了一丝哽咽，“请你继续带领毛利家，我吉川元春、我吉川元春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说到这里，他已是全身拜服在地：“我吉川元春的这条性命，今天起就交给兄长你了。”
    另一所房间内。
    一个衣着艳丽的美貌少女正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离近看的话，正张纸都在重复着一个字――“鹿”。
    城中的过道。
    “喀嚓！”一个黑衣人将被自己扭断脖子的士兵随手丢了出去，抬起头道：“上边就到城主居住的区域了吧，没想到月山富田城的防卫也不过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