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皇子:盛宠嚣张嫡女》第一百二十二章

    李婶志得意满。加上太太又亲自发话提了她地月钱。丫头们对她更加恭敬。她觉得腰杆子都直了很多。而春瑛也喜出望外地得知自己地月银升到了五钱。又另有赏赐。忙喜滋滋地领了赏。回了自个儿地房间。
    赏赐相当丰厚。包括一对梅花形地金耳环。样式有些象现代地耳钉。正是俗称地“丁香儿”;一副银五事儿。做工很好;两个荷包。刺竹一般。但里头各装了两个银锞子。算起来也有二两重;两块好绸缎料子。一块是银红地。一块是象牙白。上头还隐隐有竹叶纹样。
    春瑛认得那块白色地料子。路妈妈有一件这样地内衣。平日里最宝贝不过。听说只在出嫁那天穿过一回。便一直收在箱底。都有些泛黄了。还舍不得穿。没想到今天她也能得一块。看那大小足可以做一身衫裙呢。春瑛想了想。便打算收起来。等回家时孝敬老娘。
    抬头望见十儿与夏荷有些羡慕地盯着那两块衣料。春瑛有些犯难了。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两个小姑娘地支持鼓励。她才能顺顺利利地。可那衣料她又有了打算……眼珠子一转。她有了主意。
    那副银五事儿,包括~子、耳挖、牙签、舌刮和一把小小的关刀,全用银链子连接起来,又有带圈,可以套在腰带上。
    春瑛拿出这副银五事,拉了十儿和夏荷,让她们任选一样。十儿与夏荷都十分惊喜,银五事对她们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一副的做工精致,不是寻常见的,更难得的是春瑛的心意。于是十儿挑了耳挖,夏荷挑了关刀,春瑛拿着剩下的三事,皆大欢喜。
    晚饭后,
    完了厨房的活,便回了房间。三个小姑娘把门窗关:窗留了条缝,屋里点起了火盆,三人挤在十儿的床上,把自己收藏的体己拿出来给彼此欣赏。
    十儿羡慕春瑛从秋玉处得的一个簪子,春瑛则对夏荷的一对银兔儿耳坠产生了兴趣,夏荷两眼紧紧巴着十儿的一个鎏金镶玛瑙镯子不放,三人轮流把喜欢的东西拿到手里过了一会儿瘾,才还给了原主人,然后便将那些首饰的来历细细说来,分享彼此的经历。
    油灯熄了,火盆也渐渐散了热量,三个人却仍旧围坐在床上,披着一张被子不舍得回自己床上睡觉。春瑛笑意盈盈地听着夏荷与十儿说起小时候的趣事,时不时拌两句嘴佛回到了过去上大学时跟室友们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日子。
    忽然有敲门声传来,三人俱是一愣,春瑛披过一件外衣,跳下床去开门,见到外面原来是梅香。
    梅香呵了呵双手好意思地道:“春儿,你现下能帮我个忙么?我原答应了海棠,替她做一条裙子儿下晌才给了她,方才却发觉错把兰香的裙子送过去了。你替我走一回吧,再把兰香的拿回来。”
    春瑛愣了愣:“可在都一更天了,海棠姐姐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不会儿侯爷出外饮宴,没回呢,正院里定然不会先睡。好妹妹,你替我走一遭吧,若是叫兰香明儿发觉,定要寻我晦气。”梅香满面都是恳求的笑容瑛没法拒绝,只好答应了。
    十儿也披了服过来:“我陪你去吧?那么晚了一个人走夜路不会害怕么?”
    春瑛笑道:“我不怕的,那条路我已;走过好几回了。”她这些天没少替三少爷和几个大丫头送东西府里的道路还算熟悉,而且一路上都有院子当然不怕。
    梅香也道:“十儿,我正有你呢,我要给三少爷做双新鞋子,你帮我纳鞋底如何?他明儿就要的,我一人忙不过来。”
    十儿答应了,春瑛拉着她回房匆匆穿戴好,安抚了嘴巴撅得老高的夏荷几句,才去找梅香。梅香递给她一包东西,临送出院门时,又不经意地说了句:“对了,方才三少爷说明儿想做点熏香,要收集一些绣叶,你回来时顺道拐去园子里拣一把回来吧。”
    春瑛嘴里应着,心中却有些奇怪,这寒地冻的,竹叶都变黄了,拿它做什么熏香呀?
    她一路上挑着灯笼,顺着大道往正院走,很顺利地到了目的地,见正院上下果然灯火通明。她随便找了个小丫头说出来意,那小丫头便找了海棠来。那是个清秀温柔的少女,约摸十五六岁,见了春瑛,未语先笑:“难为你这么晚还跑这一趟,什么要紧事?梅香也太着紧了,明儿送来也是一样的。”
    春瑛笑着说:“梅香姐姐担心裙子的原主人要生气呢。”海棠扑哧一声,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叫小丫头去她房里拿了一个小包袱来:“你瞧瞧是不是这个?其实我也认出来了,明明是新裙子,怎会变成了半旧的?我还在心下惑,莫不是梅香那丫头没功夫替我做活,便索性把她自个儿的旧衣拿来充数了?”
    春瑛干笑着收好裙子,福了一福,便要告辞,海棠却拦住了她:“你略等一等,只怕有人要托你办点事。”春瑛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进了后院,不一会儿便拉出一个十四五岁的陌生丫头来,后者的五官有些眼熟,只是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丫头笑着上来见礼,道:“你就是浣花轩的春儿妹妹?我叫红豆,本姓李,我娘就在你们小厨房做事。”春瑛便知道这是李婶的女儿,忙向她问好。
    红豆道:“我和妹妹绿豆前些天有事出去了,没遇上我娘来领赏,如今每天要忙着给大少奶奶熬汤补身子,也没空出去。正好我们给娘做了一件夹身,想劳驾妹妹捎给她。”说罢便拿了一个包袱出来。
    春瑛二话不说便收下了,又跟她聊了几句,才离开了正院。正想照来路返回,忽然想起了梅香的嘱咐,便拐上了通往花园的小路。
    花园守门的婆子问过她的来意,便放她进去了,她回想着记忆中竹林的位置,一边提着灯笼照明,一边慢慢的摸过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绣林边,风吹得绣叶哗哗作响,踩在落叶上,脚下步步都伴随着咯吱声。她见那些绣叶都干枯了,心想要做熏香,至少该带点绿意吧?便一路找过去,想要找几片还未枯萎的竹叶。
    找了一会儿,她忽然发现了前端有一根竹叶的末梢,长着几片半黄半绿的叶子,欣喜之下,忙跑了过去,伸手就要摘,忽地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眨眼间,一个黑影便出现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她吓了一跳,提灯望去,只看到一张青白的脸,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春瑛尖叫着往后退了几步,才发觉那张脸有几分眼熟,而且在灯笼光的照耀下,他身后的地面上落下了长长的影子。她定了定神,提高灯笼打量几眼,认出那是几个月前在山脚下竹林边见过的黑衣怪男,正板着脸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顿时怒了:“大晚上的跑出来装鬼干什么?!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要是把我吓出病来,你赔我呀?!”
    黑衣怪男身体略动了动,往前踏了两步,春瑛怒火未消,见状一叉腰:“干嘛?!你要威胁我吗?!”
    黑衣怪男不动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闷声道:“不能进去。”
    “谁要进去了?!”春瑛没好气地说,“侯爷的命令是不许去山下的房子,这里还离得老远呢!我不过是摘几片竹叶,怎么?这竹子是你家的?不许人摘?!”明明这里距离山脚下还有近百米远,这怪人犯得着跑出来吓人吗?
    黑衣怪男又默了,春瑛急喘几下,怒气渐消,才开始有些后怕。这怪人看着就不象是好人,刚才自己一时冲动朝他发火,他要是生气了,会不会……
    春瑛脑海里顿出现了“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几个字,这里距离花园门口还有好远呢,中间又隔着林子和几处建筑,周围一片黑,没有别人,似乎离上夜的房子也很远,要是这个怪人真的对她不利,她就算大声呼救,别人也来不及赶到救她吧?如果这怪人发狠,就地挖个坑把她埋了或索性把她丢进结了冰的池子里……
    她顿时打了个冷颤,只是那怪人不动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眼珠子转了几转,便放缓声音道:“这位……大哥……我想你一定是在附近看守的吧?这个……我绝对没有违反侯爷命令的打算!也绝对没有打探什么秘密的心思!我是三少爷的丫头,奉他的命令来摘几片绣叶回去几片……那几片……”她畏畏缩缩地伸手指了指怪人身边的竹枝:“摘了就走,可以吧?”
    怪人转头去那绣枝,伸手就捋了一大把下来,往春瑛面前一递。春瑛小心地接过,朝他干笑几声:“谢谢……谢谢啦……”便慢慢后退忽然发觉自己原本抱着的包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又小心地干笑一下,飞快地上前拣起两个布包,再一直笑着后退,途中撞上了一棵竹子,痛得弯下腰去,直起身来时发现竹林中除了她便空无一人了,那黑衣怪男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他究竟是人是鬼啊?就么一会儿的功夫……
    一冷风吹来瑛打了个喷嚏,也不敢再多想了忙往园门方向跑。
    到了园门处。远远地就看到门地婆子提着灯笼在等她见她就问:“丫头。方才是你在喊吗?撞客啦?”
    春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只得摆手说“没事没事”。然后飞快地跑了。那婆子回头眺望远处地山影。见枝叶摇动间。隐隐有一点灯光时现时灭。心里地恐惧渐渐漫上心头。连忙跑回屋中。把门窗都关死了。便扑到神龛前念叨。
    春瑛一路跑回了浣花轩。院门外挂地灯笼还未熄灭。梅香在灯下站着。担心地看着花园地方向。一见她出现。便欣喜地迎上来:“这么晚才回来。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了呢。”
    春瑛心下稍定。笑着将那把竹叶和海棠给地裙子一起递了过去:“怎么会有事?是我找不到没干枯地竹叶。所以多花了点时间。姐姐看这裙子是不是你要地那条?”
    梅香也不检查。便抱在怀中。伸手挽住她:“你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地?回头再看好了。给我说说。一路上还算顺利吧?花园里又黑又冷。没吓着你吧?”
    地确是吓着了。春瑛本想好好吐吐苦水地。忽然想起这么一来。就很容易扯到上回自己无意中跑进禁地地事。忙摇头道:“就是天黑了看不清路。其实也没什么。梅香姐姐还有什么事吗?我困了。”
    梅香忙松开手:“那你快去歇息吧,她们都已经睡下了。”
    春瑛应着,放轻了脚步返回自己的房间,见十儿与夏荷果然都已经睡着了,便将给李婶捎的小包袱摆在柜面,打算明早给她,又换下外出的衣裳,打散头发,再往火盆里添几块新炭,然后上床睡了。
    又过了两日,春瑛再次给太太身边的丫环送东西,不过这回是在下午。她最近总是替梅香送东西,偶尔也替兰香和露儿送一两回。原本送东西的差事对于浣花轩众丫头来说是肥差,不但能趁机玩耍放松,还有机会得赏钱,见春瑛总是被派出去,也有人说过闲话。幸好她领的都是大丫头的差遣,不是送给各院主子的,除去偶尔能得块糕什么的,并无赏钱可领,众人才不计较。
    送完了东西,春瑛又跟紫藤聊了一会儿天,才回了浣花轩。一进院门,便看到大大小小的丫头们都聚在前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好奇地拉过在场的乡儿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南下做官的二房派人送了两车橘子回来,管家刚才把三少爷的那份送过来了,足足有一筐,三少爷嫌天冷不想吃水果,只留下两只尝鲜,其他的都分给丫头们,因此大家才会围在院中,由兰香主持,排排站,分果果。
    春瑛看得有趣,忙跑到后院去交差,想着尽快出来分橘子,没想
    一改往日的习惯,听完了她的话后,不但没放她走,她跟自己去正屋。春瑛心中疑惑,跟着她进了门,见三少爷又坐在大案后,便知道他定是有吩咐,忙肃手站立,等候他开口。
    岂料梅香一转身便出去了只留下他们两人在屋里,春瑛顿时警觉起来,偷偷看了三少爷两眼,小心地问:“您有什么吩咐?”
    李攸有些意外地看到这名小丫头眼中的戒备觉有趣朝她招了招手:“你靠过来些,我有话要嘱咐你。”
    春瑛心里更警惕了,忙赔笑道:“你吩咐就是。”脚下却不肯挪动半分。
    李攸哑然失笑,不过倒是放心了些:“我又不会吃了你,你靠近些又如何?我不想叫外头的人听见我的话过来!”
    春瑛迟疑地向走近了几步,离他还有三米远就停下了:“您请吩咐。”
    李攸头痛地揉了柔脑门气道:“好吧。你给我听好了。我这个把月一直留意你,你是个老实丫头,人不笨,嘴风也紧,因此我打算交给你一项重任,你要给我办好了不许叫别人知道,能办到吗?”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只要你办得好,赏赐是不会少的月钱我没法做主,但好处绝少不了你的。”
    春瑛先是一而察觉有些不对头,心中警铃大作。如果真有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轮到她头上?她除了偶尔想几个新菜式,也没在三少爷面前露过什么脸呀?于是她不动声色:“三少爷,我可不敢当您这话,您有吩咐尽管提就是,若是我办不好,不是还有梅香姐姐和兰香姐姐她们吗?姐姐们比我能干一百倍,又对您忠心耿耿,一定会让您满意的。”却不肯答应下来。
    李攸微微皱了眉头,他觉到这个小丫头似乎有些狡猾,与自己印象中有些不同。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最近某个人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他不想再等下去。
    他:“我要你做的是送些东西给一个人,那人你见过,地方你也去过,想来你还有几分胆量,应该不害怕晚上走夜路吧?我不想派身边的大丫头去,那样太显眼了,你的身份正好,也不会引人怀。”
    春瑛小心地问:“您要送什么西给什么人?是在府中的吗?我可是不能轻易出去的……”她进府这段时间里,除了浣花轩,也就是送东西时去过老太太、太太和小姐们的院子,还有很多地方都没逛过呢,什么时候见过特别的人了?
    “花山下的竹梦山居,你去过吧?”李攸见春瑛眼中露出明了的神色,便知道她猜着了,微笑道,“就是你上回见过的人。”
    “可那位不是大少爷吗?”春瑛惊讶地问,她一直以为那是大少爷,还非常同情呢,不过,三少爷是怎么知道她见过他的?
    李攸的脸上露出一丝愕然:“怎么可能?!那个人……他跟大哥完全不一样!”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会把他们弄混了?真真过分!念哥他……他跟大哥是不同的人!”春瑛不敢再说什么,忙低下了头,装作认错反省的样子。
    李攸闷了一会儿,才咳了两声:“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今年冬天太冷了,我想给他送些吃食衣物,却又不想惊动别人,所以才找你。如何?这差事很简单吧?”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可是……
    春瑛问:“这么简单的事,三少爷为什么要瞒着旁人?吩咐一声,自然有人会做的。”
    “你不懂,他……他身份特殊,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李攸闷闷地说了一句,想了想,便透露些实情给春瑛知道,免得她向外人打听:“那原是我们家的一位世交,他父亲与我父亲相交莫逆,十多年前,被人害死了,一家人只剩下他一个。因为担心害死他全家的凶手再伤害他,我父亲就将他藏在家里,不让外人知道。可他的行踪再隐秘,也要穿衣吃饭的,如今……我二哥在府里是越来越霸道了,他跟念哥不和,就示意厨房那边故意怠慢。厨房的人知道什么呀?自然是照做了。眼看着念哥越来越清苦,我就看不过眼!可偏偏……”他咬咬牙,有些生气地道:“念哥总说是父亲救了他的性命,我们全家都是他的恩人,不想因他一个人的缘故,叫我们家父子不和,所以总是不吭声,还逼我也不许告诉人!我是没法子,才想自己送东西过去的,横竖我这里有小厨房,多做一份饭菜,外人也不会起。”
    春瑛这才明白,但三少爷的话似乎有些含糊,比如那害死“念哥”家人的凶手是什么人?能量有那么大,连侯爷都不放在眼里?而侯爷为什么不去帮好朋友报仇,惩罚那个凶手,反而只是把“念哥”藏在家里,连家里的仆人也不知道呢?
    她正思索着,那边李攸见她迟迟不答应,以为她犹豫了,索性再给一个保证:“你放心,虽说父亲吩咐了众人不许接近竹梦山居,有人问你,你只需要抬出我的名号便是,但你不许告诉别人!若你做得好,不但有赏钱,而且……我答应你,将来会应允你一件事,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如何?”
    春瑛一顿,眼中立刻迸出惊喜之色:“真的?!”
    李攸被她吓了一跳,又迟疑起来,心想这丫头忽然这么激动,莫非真的有所求?不会是……也有什么小心思吧?
    这倒不怪他多心,他平日冷眼看着,身边的丫头中,除了年纪最大的梅香兰香以外,即便是从小儿陪着他长大、一向亲厚的几个,也渐渐生了其他的心思,若不是因为他年纪实在太小,怕惹恼了府中几位当家,她们才没轻举妄动。真正无心于此的,多半是因为长相不出众或者另有盘算。眼见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丫头似乎还算老实,他才愿意交托重任,如果他真的看走了眼,要打发可就麻烦了,最怕她心生怨怼,便把他方才说的话到处嚷嚷。
    于是他沉下脸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春瑛踌躇片刻,觉得不能现在就告诉这个名义上的主人自己想要全家脱籍的事,万一他认为自己打算走人是不忠的表现,以后就没好果子吃了,于是便道:“如今还没想到是什么事,可将来却是说不准的,若是我和我家里人不小心惹了事,要受罚,还请三少爷替我们一家求求情。”顿了顿,又道:“再者,虽说这差事是三少爷的意思,到底违了侯爷的令,若是叫人发现,我要被拖去挨耳光打板子,三少爷可千万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李攸脸色好看了些:“原来是这样,那是当然,既要差你办事,别人打你,就是打我的脸,我怎么会任由你受罚?即便你真吃了亏,我也会好生补偿你的。你就放心吧。”再细看春瑛的神色虽然难掩激动,但目光却没放在自己身上,眼中也不见什么情意,难道她实际上要求的不是那回事?那就好个小小的家生奴婢,所求的还有什么?不外乎金银钱财或是权势,只要她对自己有用,给她些好处也没什么。
    春瑛哪里知道心里的想法?只觉得满怀兴奋。虽然早就搭好了大少爷那边的路,但多一份把握总是好的,三少爷是嫡子,将来只要无病无灾平安活到侯爷死的那天,就能成为庆国侯府的主人,有了他的保证自己一家人的自由就更是板上钉钉了。退一万步说,要是大少爷那边出了问题,她也可以从三少爷这边获得准许,侯府的家生子多了去了,少她路家一户也不算什么。
    但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件事中一惊:三少爷真的会放自由吗?住在绣梦山居的那一位,身份隐秘到了连府中仆人都不能见的地步,又有一个黑衣怪男守在屋子周围装神弄鬼不许人靠近,难道真的是个避居的世交这么简单?
    春瑛颤抖声音问:“那啥……三少爷……这事真的很机密么?你不会……你不会灭口吧……”
    李攸一阵愕然,反应过来张口就骂:“你当我是什么人呀?!”见春瑛缩了缩脖子,神色间似乎还有些惑没好气地说:“这事就是不能外传,也不能叫别人发现,免得那些婆子丫头不知好歹地到处,把风声传出去了,叫念哥的仇家听见来找麻烦里人却是不怕的。侯爷绝不会因为这个罚我,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多就是说我几句,能有什么事?!”他忿忿地拣起笔随手摔了:“我犯得着为这个杀人灭口么?!”
    春瑛努力把自己缩小一点,赔笑道:“……怎么可能呢?三少爷最正义、最善良了……”只要不会倒霉就好……
    李攸见她这倒忍不住笑了:“得了。你知道了就去做吧。我已经嘱咐过梅香。她会准备好要送地东西。再给你找出门地理由。你也不必担忧。这事儿也就是两三年功夫。外头已有了信儿。他那个仇家。用不了多久就要垮台地。到时候咱们家就能光明正大地招待念哥到家里住着。再也用不着你啦!”
    听了这话。春瑛完全放下心了。两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原本据她猜想。这个侯府里几位少爷明里暗里都有矛盾。大少爷要分家出去。多半要等到嫡子三少爷长大。至少也要满了十六岁。可以支撑门户了。才会离开。那可不得四五年功夫。她是不要紧。可大姐秋玉那时却早过了婚嫁地年纪。万一在这段时间里。秋玉被老太太安排嫁给府里地小厮。可就麻烦透顶了。现在两三年就能如愿……
    春瑛走出屋子地时候。嘴角一直忍不住往上翘。而在她背后。李攸则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他堂堂庆国侯府三少爷。叫人去办事。哪个丫头不是争先恐后抢着来地?这个春瑛。居然推三阻四地。还把他当坏人了。先是满眼防备。接着又担心他会灭口……
    守在门外地梅香一见春瑛出来。看她地脸色就知道事情成了。忙拉她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窗。再转身面对她。欲言又止。春瑛笑问:“梅香姐姐怎么了?如果是三少爷吩咐地那件事。我还要靠你帮忙呢。”
    梅香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好妹妹。这事……三少爷虽说得轻巧。你却不能大意。真要叫人嚷出来。三少爷自然无事。我们这些在身边侍候地人。不但没拦着他。反而帮他违逆侯爷地意
    怕是免不了受罚地。”
    春瑛大惊:“那……那我能不干么?”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呀?”梅香有些黯然,“他认定了你,哪里能容你推托?也罢,只要小心些,应该不会有事,你即便在途中遇上什么人,只要报出三少爷的名号,多半就不会有人再追问了,若是老太太、侯爷和太太,只会去问三少爷,若是二少爷……”她沉吟片刻,“应该也不会把事情做绝,你要记得说话恭敬些,别惹他生气就好。”
    春瑛不安地应下,梅香又催她先去吃晚饭。今天三少爷要陪老太太吃饭,小厨房不开伙,等三少爷一走一黑,府里走动的人就少了,去花园的人更少,守门的婆子又要换班是送东西的好机会。
    春瑛满怀心事地拨了半碗白米饭下肚,又随便吃了两块鸡和几片冷冰冰的黄瓜,就觉得没了胃口。十儿见状问她:“怎么了?可是病了?”春瑛摇摇头,勉强笑道:“梅香姐姐方才叫我去呢,说是要我再跑一回腿,兴许晚上又有人请我吃糕,我吃这些就够了。你们慢慢吃吧。”说罢便起身去找梅香。
    梅香早在下午厨房送点心上来时,就悄悄留下了一份,李攸又以自己的名义让李婶炖了一盅鸡汤厚棉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与点心一起放进食盒里,再塞了一件新做的贴身棉祅到食盒底层,一起交到春瑛手中,嘴里叮嘱着:“记着,等守门的人准备走时你再进去时候天还亮着,还有人进园,并不惹眼,等天黑了你再出来,随便摘一把花儿朵儿就行,只说是我让你去的。”春瑛一一应下了。
    她们小心地避开了其他的视线了院子,梅香亲自看着她进了花园大门,才按捺下忧心,回到浣花轩为三少爷晚上回来做准备。
    春瑛朝守的婆子打过招呼才进园的,只说是抄近路去厨房便替梅香摘几枝花晚上插瓶。虽然那几个婆子疑惑大冬天的晚上插什么花,却因为忙着换班没放在心上。春瑛很顺利地拐出了她们的视线着绣林边的小路走着,见周围没人飞快地跑进了林中。
    黑影一闪,那黑衣怪男已在她身前。春瑛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他吓了一跳,左右瞧瞧,压低了声音对那男人吼道:“是三少爷派我来送东西给里面那位的,快让路吧!”
    那黑衣人迟了一下,还是让开了路。春瑛心想这是叫她自己去的意思吗?反正她也认得路,便大踏步往前走了,走出十来步再回头看,那黑衣男又不见了,真是神出鬼没。
    绣梦山居中悄悄的,若不是窗口处隐约透出一点昏暗的灯光,春瑛几乎以为里头没人呢。她走上台阶,静静打量了周围几眼,上回匆匆间未留意的东西,现在却看得特别清楚。屋前的墙面已有些斑驳,台阶两旁生着青苔,边角处破碎了几块,显然已经年久失修了,门廊柱上的黑漆早就掉了大半,连上头写的字都看不清楚,唯有门匾处,还依稀能认出斗大的“绣梦”二字。
    春瑛在门外小心叫道:“有人?念……咳,念少爷,是三少爷派我来的。”她叫了几回,见没人回应,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只见屋中三面都是书墙,当中一张书桌,点着罩了素色灯罩的油灯,桌后却空无一人。书墙后隐约能看见圆光罩,又有蓝色的幔帐,似乎还有房间。
    春瑛走到帐前探头往里看,也没见到人影。那圆光罩内,却是一张简单的条桌,上头摆着几个乌木牌位,并一炉香。再退回来,旁边的墙上挂了一幅字,上面写的是端端正正的小楷: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下面的署名是“子思”。
    春瑛心中忽生寂寥之感,这字写得端正,却总带着股难以明说的气息,再加上这屋子,这摆设,这牌位,回想当初见过一面的俊秀青年,便让人心里隐隐难受起来。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春瑛转过头来,那人便忽地映入她眼帘:“你是……”微微一笑:“小丫头,我不是让你别再来么?若是叫人知道了怎么办?”他笑得温煦,仿佛是站在春光灿烂的花林中,但春瑛却总觉得那双眼睛中带着几分戒备与冷意,让人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行礼道:“三少爷让我给你送东西来。”说罢便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上,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汤盅、点心与棉祅。
    那人怔住了,良久,才幽幽叹了一声:“攸哥儿……叫我该说什么好?”他再次展开了笑容,与刚才那个笑不同的是,他明明是在苦笑,眼中却露出了些微暖意,衬着他的清俊眉眼,越发好看。
    春瑛忽然觉得有些弦晕,方才笼罩在屋中的寒意,仿佛一下就驱散了。
    天全黑了下来,山居中光线昏暗,但那位住客却似乎一盏灯的意思。
    春瑛见他就着那盏灯写字,眼睛都快凑到纸上去了,便劝道:“念少爷,我替你把油灯挑亮一些吧?这样会看坏眼睛的。”
    周念手上一顿,抬起头来淡淡地道:“不必叫我念少爷,我本名叫周念,原是跟你差不多的人。”随即自嘲地笑笑,“也许身份还不如你呢。你只管叫我的名字吧。”
    春瑛愕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既然三少爷说他是世交家的子弟,那当然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啊。她小心地道:“念少爷说笑了,我可不敢。”她将带来的汤盅和点心往他面前挪了挪:“汤都快冷了,念少爷还是先吃了吧。那信待会儿再写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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