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珠恨不得找两根针将老三和老四的嘴巴都给封起来,哼了两声,扭头就跟着青予姑姑进了门,规规矩矩的给萧妧请了安。
萧妧冲着九珠招了招手,“好孩子,怎么脸伤成了这样?”
九珠站起身,走到萧妧跟前摇了摇头,“太医说抹了药过两日就好了,已经不疼了。”
“女儿家脸上要是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往后可不许这样冒失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倔强着性子实在犯不上,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萧妧的声音很温柔,九珠听着就不自觉的和萧妧亲近了,九珠听了这话,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娘娘的意思是那日我不该发脾气,应该认清局势,红安韩不吃眼前亏,先渡过了眼前的劫难才是,对不对?”
“这是当然了,韩信能容忍胯下之辱,你又何必顶着性子吃亏呢。”萧妧伸手打理九珠的秀发,做梦都想有一个女儿,偏偏老天没给萧妧这个机会,见了九珠,莫名觉得很亲切。
九珠大概知道赵承珏为什么生气了,不是因为给赵承珏添了麻烦,而是没有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受伤了,万一那日荀老夫人没有及时赶来,九珠说不准真的就被丢入河中了。
这么一想,九珠的心情又好了点。
“是,娘娘的话九珠记住了。”
九珠一来,老三和老四就往跟前凑,别提多高兴了,平时要留两个人在坤和宫用膳,两个人跑的连影子都没了,今儿撵都撵不走,萧妧看见孩子们这么和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傍晚的时候,慈宁宫那边来人了,只说赵太后的旧疾又犯了,病势来的凶猛,多少个太医被召集到了慈宁宫,赵太后年纪并不大,还不到六十,只是身子虚弱的厉害,这些年一直病的反反复复没有根治,所以很少露面。
萧妧得知后立即更衣和北缙帝一起去了慈宁宫,连偏殿的九珠也惊醒了,九珠揉了揉脑袋,迷糊的撑着身子,“这是怎么了?”
“回姑娘话,是慈宁宫的太后娘娘病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刚去了慈宁宫,姑娘还是早点休息吧。”
九珠点了点头,九珠来坤和宫两次了,还没见过赵太后呢,实在是撑不住身子便倒在了塌上继续睡。
次日,九珠睁开了眼睛去了正殿,就听见萧妧叹息一脸愁容。
一不会沈清澜来了,“清澜拜见娘娘。”
“清澜不必多礼,是不是慈宁宫那边有什么事?”萧妧坐直了身子,担忧着问。
沈清漪摇摇头,“回娘娘话,太后已经醒了,今儿早上天不亮闵小王爷带着一位大夫进宫,给太后把了脉施了针,不过片刻太后就醒了,太后特意让清澜过来报个信,省的娘娘惦记着。”
萧妧一听松了口气,“闵小王爷的朋友倒是不少,这几年倒是没有白游走,也算是功德一件,那位大夫怎么说?”
“回娘娘话,那位大夫开了一副很奇怪的方子,不过太医瞧了都说很好,若是能医治,或许能缓解太后的病情,能有几分痊愈的机会。”沈清澜斟酌着话,将那位大夫的说说了一遍。
萧妧笑了笑,“这位大夫倒是好大的口气,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一会本宫去瞧瞧。”
“娘娘,那位大夫脾气古怪的很,不喜与人接触,此次来给太后瞧病也是闵小王爷求了许久才松了口,说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名讳,等治好了太后便离开宫里,不想引起喧哗。”
这是那位大夫的意思,也是赵太后的意思,沈清澜低着头又道,“如今太后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太后的意思是不必为了慈宁宫耽搁了给太子殿下选妃,只让娘娘依旧如常的操办着,若是有合适的便带去慈宁宫请个安。”
萧妧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眼青予,“你亲自去一趟慈宁宫,就说清澜帮着本宫处理些事儿,晚些时候回去,顺便再告诉母后,选妃的事不必让她老人家记挂了,只管安安心心养病。”
青予应了。
沈清澜低着头,小脸微红。
九珠听的明白,兮儿果然没有说错,沈清澜的确就是给赵承珏准备的太子妃,就算不是正妃,一个侧妃肯定跑不了。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坤和宫就来了好几个姑娘,个个都是妙龄女子举止优雅大方,朝慬公主也跟了来,脸上隐愁容。
“这是怎么了?”萧妧端着茶见朝慬公主面带忧愁,又将茶杯放下。
朝慬公主摇了摇头,“莘儿许是一时半会还没有想明白,杜玉兰若是过的好,莘儿或许还能放开,杜玉兰一出事莘儿便自责,本宫劝也劝了,这几日连人影都没了。”
“莘儿不是个糊涂人,你这个做母亲的也该为莘儿考虑考虑了,正巧今儿来了不少姑娘,瞧瞧有没有中意的。”
“魏大哥已经知道杜姐姐和离的事了么?”九珠忽然问。
朝慬公主点了点头,“这几日不见踪影八成就是去寻了。”
九珠恍然。
“既是如此,你还急什么。”萧妧复又将茶杯端了起来,抿了小口,朝慬公主闻言又道,“倒不是着急,若是能带回来也是好的,大不了养着便是。”
萧妧笑了笑,“你都已经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可愁的。”
朝慬公主不语,没过一会赵承珏和魏莘都来了,魏莘神色坦然没有了纠结,朝慬公主迎了上前。
“人呢?”
“杜姑娘有自己的选择,我劝不住,也不想再打搅她们母子的生活。”魏莘的确是追到了杜玉兰,杜玉兰一席话让魏莘茅塞顿开,解开了心里的纠结。
杜玉兰没有了家族的束缚,天大地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过着自己向往的生活,也不错,只能说两个人没有缘分。
朝慬公主一听这话狠狠的松了口气,都忍不住差点哭了,拍了拍魏莘的肩,魏莘一脸惭愧,“是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就交给母亲了。”
朝慬公主很是欣慰,“你放心,母亲一定会给你挑选一个好的,你若不点头,母亲绝对不会勉强你。”
萧妧听了这两人的话,斜了眼赵承珏,赵承珏和魏莘是刚从慈宁宫过来的,赵承珏佯装没有看懂萧妧的神色,低着头看向别处,眉梢一掠而过,瞥见了那个小小的人儿。
九珠本来见了赵承珏是很高兴的,可是赵承珏对自己却十分的冷漠,九珠的心一下就凉了。
难道殿下真的不喜欢自己了么。
紧接着好几个姑娘来给萧妧请安,个个都是大家闺秀,模样也好,举止更是没得挑,都是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
“臣女莫紫燕拜见皇后娘娘,殿下,公主,世子。”
“臣女柳絮儿拜见皇后娘娘,殿下,公主,世子。”
“臣女……”
……
九珠扒拉着手指头开始数,屋子里足足站着十五个姑娘,小嘴儿翘的老高,低着头有些闷闷不乐。
赵承珏斜了眼九珠,很快收回了视线,又见身边莺莺燕燕不少,眉头微皱,对着魏莘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很快找了个借口离开。
朝慬公主这会脸上的笑容遮掩不住,和刚来时完全就是两个样子,目光紧盯着一个叫万映雪的女子。
万映雪身穿浅绿色长裙,打扮的并不出挑,低着头目不斜视,却是在几个姑娘中很出挑,模样瞧着就很大气,杏眼桃腮,眉宇间还有一抹英气,不似旁的姑娘那么纤弱,朝慬公主只瞧了眼就入眼了。
“旁人我也不跟你抢,我只要那位万姑娘。”朝慬公主冲着上首的萧妧低声说。
萧妧顺着视线看去,没好气斜了眼朝慬公主,“你倒是好眼光。”
九珠也看过去,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忽然想起来万映雪就是之前郑国公夫人向朝慬公主介绍的那位姑娘,长的极美,皮肤白皙眼眸如画,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也自带一股优雅从容的气质。
难怪郑国公夫人对万映雪赞不绝口了,九珠不禁脑子里想象着万映雪和魏莘在一起的画面,男俊俏女英气,应该很登对。
陆陆续续的姑娘来的有点多,萧妧便提议去院子里,又让宫女备上了点心和茶水,诺大的院子里,几十个姑娘站在院子里就不会拥挤了,萧妧和朝慬公主一边喝着茶,一边说说笑笑。
姑娘们或是扑蝶赏花,或是吟诗作对,倒是没有几个刻意的讨好,随意的很。
“这才是大户人家该有的气派。”朝慬公主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一上来就是巴结讨好,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萧妧点头,算是认同了朝慬公主的话,忽然扭头看向了九珠,“九珠,你瞧着哪一位姑娘好?”
九珠趴在桌子上有些恹恹的,萧妧只当九珠那日受了惊吓还没恢复,并未多想,九珠的目光环视一圈,“这里的姐姐个个都很漂亮,九珠挑花了眼,也不知殿下喜欢什么样的,若要九珠选,清澜姐姐就很好。”
朝慬公主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沈清澜,笑了笑,“清澜性子不错,若是做个侧妃尚可,若是嫡妃,将来会辛苦些。”
“你和本宫想到一块去了,昨儿个问珏儿,珏儿的意思倒没什么想法,清澜的性子若成了嫡妃,只怕压不住人。”
沈清澜是赵太后一手带大的,赵太后当初就是西越皇后,性子绵软过的实在太辛苦了,沈清澜的性子多多少少受了些赵太后的影响,做个侧妃,将来位列四妃,还能轻松些。
赵太后让沈清澜过来传话,存的也是这个意思,这么多年了,萧妧对沈清澜的印象还算不错,是预备给沈清澜留个位置的。
“太子府上的人不必多,有几个乖巧懂事的就足够了,这也是珏儿自己的意思,按照祖制一嫡妃三个侧妃就够了。”
萧妧也不想将来后宫闹的乌烟瘴气的,有几个可人的就行了。
一旁的九珠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这竟然是赵承珏的意思,难怪赵承珏会突然生气,也不理自己了,果然是要有自己妻子,过两年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么。
不一会萧妧挑了几个人选,又让宫女去寻赵承珏,赵承珏低着头看了眼九珠,九珠却是没有看赵承珏。
“先纳了做侧妃,嫡妃暂时不着急。”
前朝逼的紧,赵承珏这个太子压力大的很,实在拖不过去了,萧妧倒是有些惊讶,却是误解了赵承珏的意思。
“也好,入府后再瞧瞧性子,诞下了长子再立做太子妃也不迟。”
赵承珏听了这话却是没有解释,只含糊的应了。
九珠眼眶憋红了,紧紧的抿着小嘴儿没有抬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难受的很,趁人不注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院子,也不知走到了何处,远远的看见了一个身影。
九珠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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