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和之姻缘乱》第十九章 靠山吃山

    回家的路上,楚仪的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和以往那面具一样的笑容不同,她这时的笑是真的开心。
    而楚广平夫妇则怪异地看着肿了半边脸,一副踩到了屎的表情的楚雁北,虽然他坚持说是自己不小心磕到了柱子,但是楚广平怎么看都觉得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而楚夫人,看着楚仪高兴,不免就有些不待见,故意道:“仪儿在笑什么?你哥哥磕到了脸,你反倒很开心的样子。”
    楚仪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笑道:“我是心里担心,脸上不显罢了。就像哥哥那日踹我一脚,他心里也心疼一样。”
    她这话太过尖锐,让楚广平夫妇闻言均是一愣。楚夫人当即心中警钟大作,打量着她的神色笑道:“听听听听,这孩子可是记恨上了,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啊!”
    楚仪曼声细语地说道:“母亲何出此言啊?我如何记恨了?难道哥哥踹我的时候,心里不心疼么?”不等楚雁北回答,她已自问自答道,“既然哥哥心疼,我又有什么好记恨的,我自然是和哥哥一心的。”
    楚夫人闻言,尴尬地笑笑,心中却不免疑心起楚雁北来,难道这个孩子果真是和楚仪演戏给自己看,为了麻痹自己?
    楚雁北听楚仪三言两语便挑拨了自己和楚夫人的关系,眉头一皱便想要解释,可是楚仪却一脸关切道:“哥哥快好好坐着吧,不要不小心,再‘磕到了柱子’,那时我才真该心疼了。”话里是他们两个人才听得懂的威胁
    楚广平见状,只当他们兄妹感情依旧,遂笑道:“雁北,你看妹妹对你多好,她心里从来都是关心你的。”
    楚雁北阴沉着脸笑道:“那是自然,妹妹不但关心我,更是冰雪聪明,我甘拜下风。”
    回到家中,楚仪向父母行了礼,自顾自回了自己的小院。一进去,就见湘儿和霜儿正在贴窗花,见她进来,湘儿先跑过来笑道:“小姐回来了,快进屋暖暖。”
    楚仪点点头,见霜儿站得高,嘱咐道:“上面的贴不到就不要贴了,仔细别摔着。”
    进了屋,暖阳正就着阳光铺着布料裁衣服,见了她,没忍住抱怨道:“小姐回来了?您看看,今年的料子又是这样素的,大过年的,总叫人穿的像个……”她到底忍住了没往下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楚仪凑过去,见是浅金暗花的料子,笑道:“素点好。”
    暖阳咕哝道:“小姐穿金红色最是漂亮了。”
    “漂亮也是给人看的,家里拢共也就这些人,穿给谁看。”她说着,坐到一旁,自己倒了热茶喝。
    暖阳见她神色轻松,语气也轻快,不由纳罕:“小姐心情很好。”
    “嗯。”楚仪喝着茶,双眼氤氲在茶的雾气中,看着湿润又温柔。
    “可是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人?”暖阳好奇。
    “嗯,半仙,你再猜猜?”楚仪笑嘻嘻地买官司。
    暖阳却有点没头绪,小姐这么开心,很明显不会是因为楚雁北,但是除了楚雁北,她还能在书院碰到谁呢。琢磨了一下,试探问道:“原将军?”
    楚仪瞪眼,暖阳可真是个半仙了!
    “不是,你笨死了。”楚仪摆摆手,“不和你说了,我去看书了。”
    闲闲过了几日,这天楚仪睡得不好,早早便起了。暖阳一边给她梳洗,一边问道:“小姐,夫人前几日在问过年的绣样。”
    楚仪淡淡道:“我去和母亲说吧。”她叹了口气,用讥讽的语气道,“我脑袋受了伤,看东西会头晕。”
    正说着,李妈妈在霜儿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请安道:“小姐,尚府送来了帖子,尚夫人请您过府一叙。”
    “哦?”楚仪沉吟道,“母亲怎么说?”
    李妈妈笑道:“夫人自然是要您好好准备一番的。”
    楚广平与尚家是一次租铺子结识的。尚将军年少习武,没什么官气,尚夫人人又和蔼,故而楚广平夫妇费了许多心力去维持与尚家的关系。
    尚夫人尚刘氏早年是大户人家的绣娘,据说一副绣品可卖千金,只可惜积年累月绣下来,眼睛已经是坏了,故而她如今虽然母凭子贵做了五品容光夫人,却没别的爱好,就爱绣作。瀚澜城里能入了她的法眼的,屈指可数,楚仪的绣作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现如今,她既然送来了帖子指名要楚仪去府上座客,楚夫人自然也没有拦着的道理。
    楚仪既然要去拜会尚夫人,脸上便多添了些胭脂,让容颜看起来不那么苍白。暖阳需要随身伺候着,也跟着坐上了马车。她第一次去这样的大户人家,少不得有些激动:“小姐,我听闻尚将军为人和善,最是好说话,你说,尚夫人是不是有意……”
    楚仪怪道:“你听谁说的?”
    暖阳一愣,想了想:“都这样说。”
    楚仪忍不住笑着点她额头:“你这丫头,天天总是打听这些,罢了,看来是留你不住了。”
    暖阳笑道:“我是为了小姐好,我不打听,万一夫人给您塞个纨绔泼皮,那不就惨了。”
    她说到这里,楚仪又想到楚雁北想要将自己塞给别人做妾的事,脸色便有些清冷:“她就是真把我塞给一个纨绔泼皮,我难道还有拒绝的余地么?”
    暖阳看她神色黯然,忍不住心疼道:“小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楚仪一怔,随即一阵发笑:“你怎么保护我?你自己一阵风就吹倒了。好了,我闭目歇一会儿,你没出来过,自己看看外面玩吧。”
    楚仪果真闭着眼睛小憩了,暖阳望着她沉静的容颜,却不由想到了往事。
    她初进楚家服侍楚仪时只有十四岁,年纪虽小,但已经转了好几个宅门,自有一双看透炎凉的眼。楚仪却是个特例——不爱说话,事又少,虽然不亲近、看不透,好在也不难伺候。她怕的反而是楚家的二公子楚玉书,那是家里的一个霸王。他好色、霸道、无耻,什么词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他的眼睛,总是在自己身上打转。
    想到这里,暖阳心中不禁一酸,当时小姐就是因为护着她,才被二少爷记恨上,才有了后来被二少爷的马踢伤的事故。她那时心里真的很震撼,很愧疚,很感动。小姐常常说自己自身难保,可是自身难保的她,却肯这样保护自己的一个下人。
    事后她伏在床畔痛哭,伤重的小姐却淡淡说:“这事和你无关,他本就看我不顺眼的。”
    她的青丝衬在如雪的脸侧,那模样与此时闭目休息的她重叠在了一起,看着柔弱又坚强。
    暖阳在那一刻深切地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从那之后,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楚仪。她乖巧伶俐,和楚家的下人打成一片,为楚仪换来了热腾腾的饭菜,没有黑烟的新碳,还算崭新的布料……可是,她知道,这还不够,这远远不够,真正会左右楚仪人生的,是她的婚姻。
    她虽只是个婢子,但是她看过了那么多大户人家,知道一个一起度过后半生的人有多么重要。她巧妙又细致地搜集着城内未婚公子的消息,甚至于在楚广平四处打听霍家情况的时候,她便已知道了霍家的那个长子其实是个智力受损的人。
    小姐啊小姐,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即便要付出我自己的性命。
    她这样想着,远远的尚府两个字已经引入眼中。她急忙推推楚仪:“小姐,快到了。”
    “哦,”楚仪有些迷蒙地睁开眼,拍拍脸清醒了一下,“这么快。”
    她们在下人的带领下进了尚府,层层向里而去,尚夫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过尚夫人。”虽然知道这些大周的新贵对于礼数并不十分在意,但谨慎如她,依旧礼数周全。
    “别多礼了,”尚夫人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快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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