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和之姻缘乱》第十七章 灵鹤太院

    头痛欲裂。
    慕云汉一夜噩梦,早晨起来便开始遭受酒后的酷刑,然而今日他还需去觐见皇上,所以虽然头疼,却不得不挣扎着下床。
    阿笙溜进来,见他正洗漱,笑道:“相爷醒了?咱们煮了些蔬菜稀粥,您喝点会舒服些。”
    慕云汉点点头,只觉得一阵恍惚,头重脚轻的,肚子里翻江倒海,说不出的难受。
    阿笙知道他难受了,急忙招招手,立刻便有两个婢女捧了粥和几碟精致的小菜走了进来。慕云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脑子里过着一会儿见皇上时要回禀的事情,眉头紧紧锁着。
    每一日,他便是如此度过。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公假的时候,他总是这样若有所思,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近者勿言”的气息。阿笙他们守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饭后他便换上了白锦碧涛的朝服,戴上黑翅冠,脸上再不见丝毫疲倦之色,入宫去了。
    在御书房,很意外的,御史和刑部尚书也已早早到了。慕云汉正欲行礼,顺民王已摆手道:“别多礼了,过来看看这个。”说着递了一个折子给他。
    慕云汉接了过来,却是安国侯陶允上书青淮儿童和少女频频失踪之事。顺民王又拣出一本来道:“还有这个。”——青淮平安县知府和三江五洲观察使抱怨近来民间的一个新兴邪教在当地屡屡闹事,联合上书刑部请求惩戒。
    慕云汉看毕,沉吟道:“陛下可是觉着这两事有所关联?”
    “不错,”顺民王道,“安国侯前四月发来的文书,里面只字未提人口拐卖一事,直到最近,才多有提及。而偏偏就这么巧,平安县和三江五洲开始闹邪教扰民一事。”
    慕云汉猛然想到此前密探探得赵文正人在南方,立刻道:“陛下是否怀疑是赵文正在五州东山又起,勾结邪教,又利用人口买卖从中牟利,招兵买马。”
    顺民王赞许地点点头道:“朕正是有此忧虑。人口失踪,有人报案,这是明面上的事,私下里多少勾当,谁又知晓?且安国侯下令严办,尚无收获,可见其背后未必只是团伙那么简单。淮南淮北,南朝的旧部不少,朕当时网开一面,是希望他们效忠大周,若是被赵文正勾结了去,早晚必成一心腹大患。何况,东边水寇势力也不容小觑……”
    一番议政后,顺民王见他脸色不大好,闲话道:“昨儿霍家的家宴如何?脸色这么差。”
    慕云汉急忙回道:“臣一向不胜酒力,昨日热闹,就贪饮了两杯。”
    “不打紧,一会儿在朕这里喝点醒酒汤。”顺民王吩咐了宫人去准备,转而又道,“上次你说了开办军学院的事儿,朕一直留心着。想了几日,觉得倒也先不要兴师动众,在瀚澜城的东西二院设两个分院试行一阵子。”话说至此,想到慕云汉被原定疆骚扰得不得安宁,笑道,“你总算也可以落得几日清闲。”
    慕云汉脸上略有笑意,垂首道:“让陛下见笑了。”
    眼前浮现出原定疆的“墨宝”,顺民王冷哼一声:“学学也好,学好了,皇后就不会日日拿着那‘原定蛋’的字嘲笑朕朝中皆是大老粗了!”
    此话一出,围侍的大臣宫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御书房内的气氛也活泼了许多。
    从宫中出来,慕云汉愈发觉得头痛。明明喝了醒酒汤,他却依旧觉得心浮气躁,难受得很。
    今日议事提到了三江五洲人口拐卖之事。
    三江五洲,那里是慕容家之所在。
    算算,自己十六岁离家,已经有十多年了。
    他正闭目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冷不防马车一颠簸,让他当即一惊。
    阿笙已经忙不迭地跑过来,告罪道:“相爷息怒,是轿夫踩了石子崴了脚。”
    “混账!”慕云汉握拳重重地怒喝了一句,当即所有人都冻在原地不敢动弹。慕相虽然平日也不苟言笑,但对下人如此疾言厉色还尚属第一次。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慕云汉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道:“走吧,叫他们小心些。”
    于是一行人这才向宰相府走去。
    阿笙跟随在轿子旁,心中觉得慕相今日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原定疆这日操练完,又打算和往常一样回家写诗,却冷不防被营长叫住。
    虎营的营长宋玉宝和尚春来沾点亲带点故,又受李老将军嘱咐要照看着原定疆些,故而平日待他十分上心。知道原定疆作为头号学员被选去军务院“改造”,他比谁都欢喜,第一时间来告诉他这个喜讯。
    原定疆却是老大不乐意的:“学啥?打仗我还用学?别的不说,六营谁是我的对手!再说,多识几个字就能打赢仗了?那让那群老头子去打好了。”
    宋玉宝知道他脑子时常不够用,耐心劝道:“老头子是打不了仗,但是李将军说他是要去代课的,运气好,慕相也会偶尔去点播一二,你想想,以你的勇猛,再加上智谋,那不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么?”
    “如虎添翼?”原定疆咧嘴大笑起来:“那……我不就成原飞虎了?!”
    “正是正是,李将军不是一直夸你打仗有灵性么?他老人家可说了你必须要去的。再说,”宋玉宝想到原定疆此前闹得满城风雨的事,祭出了楚仪的名头,“哪家小姐不爱舞文弄墨的人,那楚家小姐保不齐就此对你刮目相看了。”
    原定疆心里一动,他倒是听说楚仪有个哥哥在东边的灵鹤太院做寄宿生,于是急忙问道:“军学院在哪里?”
    “圣上只在南边的灵鹤太院和西边的白鹿书院设了两个军学院……”
    “灵鹤太院!”不等他说完,原定疆已经急急打断他,两眼喜得炯炯放光,“就这么定了!”
    “哦?哦……”宋玉宝有些莫名其妙,又怕他反悔,立刻道,“那我这就把你的军籍报上去!”能给这个瘟神送走,他手下的兄弟们一定会感激他的!
    宋玉宝走了,原定疆已经喜滋滋地吹起了小曲儿,尚春来说得对,这追求淑女就和打仗一样,得动脑子。他和楚仪的哥哥一个学院,还怕遇不到她?他已经想象到自己学业有成,楚仪看着他的诗作深情款款道:“原大哥,你真厉害,我好喜欢你。”
    想想都要笑开花了!
    很快,原定疆的学籍落了下来,果真如他所愿,去了灵鹤太院。年后便要去做新生了。
    既是年关将近,家家户户的门脸上都开始有了年味儿,瀚澜城的街道又比往日还要热闹几分。楚夫人此时想到楚雁北一人在太学,少不得要做做样子给楚广平看:“玉衡马上领了假便回来了,玉书在外玩闹,年根肯定也会来。他们两个我常能看到,就是雁北,一个人在太学,不若我们去看看他,也顺便将他接回来可好?仪儿也是想哥哥了吧?”
    楚仪正在吃饭,闻言笑笑:“几位哥哥我都甚是想念。”
    楚广平赞许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全,咱们是该去看看雁北,顺道儿和太院的老师打个招呼,叫他多关照关照。仪儿想必是又做了新棉衣给他,刚好一起送去。”
    楚仪温柔道:“有母亲照拂,哥哥想必过得很好,我便没再做什么。回头去太院见了哥哥,他若缺什么,我再做就是了。”
    楚广平点点头,也不想有它,当即命人备了马车,第二日便同楚夫人和楚仪一同去了太院。
    灵鹤太院坐落在瀚澜城东的鹤鸣山半山腰,本是文豪贺灵蕴的旧居,后才改了做太院。楚家到了山脚下时,已有几辆马车也候在那里了,想来也是接自家公子的。楚家人拾阶而上,通报了门童去告知楚雁北,很快,楚雁北便匆匆迎了出来,行礼道:“雁北来迟,叫父亲母亲久等了。”
    楚广平笑道:“不妨,咱们看看风景,倒也惬意。”
    一行人向里走去,楚雁北便引着他们去见夫子。楚广平道:“我和你母亲去见夫子,你与楚仪多日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说,你带她四处看看吧!”
    楚雁北点点头,知道他们要打点一二,顺从地领着楚仪退出来了。
    两人顺着石阶走上了山边的花园,一路无言。
    楚仪默默地打量着这里的风景,虽然冬季树木光秃秃的没什么颜色,但是碧空如洗,阳光暖人,还是非常舒适的。这山边的花园乃是重新修葺过的,光洁的大理石路面,凉亭石凳一应俱全,若是春和景明之时众学子在这里应景赋诗,当是另一幅热闹又风雅的光景。
    “你今日倒是安静。”楚雁北冷冷开了口。
    楚仪猛然回神,见他正眯着眼睛狐疑地打量着自己,便柔柔说道:“人,总是要吃一堑长一智的。”她看到楚雁北的棉衣袖口都起了毛边,笑道:“看来母亲待哥哥十分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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