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毁人不倦》73.第七十三章

    原来白玉堂提前回到开封, 便是先去太师府探了一探状况。襄阳王在庞昱离开的第三日发现盟书失窃,不欲打草惊蛇, 故而未派杀手追杀,只是飞鸽传书怒斥庞吉,让庞吉拦下庞昱。庞吉知此事后大为震怒, 便早早命人在庞昱进入东京城前劫道, 并在府中选了两名高手,欲在庞昱面前斩杀柏安安, 好让庞昱知难而退, 勿再惹事。白玉堂趁乱打晕了其中一名高手,李代桃僵, 才寻到机会救出柏安安。
    二人走在东京城的大街上,神色皆带着迷茫。
    柏安安叹了口气, 道:“盟书被毁, 庞府也容不下我,现在我又该去哪里呢。”
    她要完成任务,就必须待在庞昱身边, 可如今的状况, 庞吉见她逃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只怕要一直被追杀下去了, 怎么可能再接触到庞昱。接触不到庞昱,完成不了任务, 就要被作为错误代码抹杀掉, 柏安安觉得……心好累。
    白玉堂也叹了口气, 道:“盟书被毁,我与展昭的赌也进行不下去了,这开封算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现在我又该去哪里呢。”
    二人倒也有那么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若不是白玉堂实在心狠手辣,柏安安倒真想拉着他一起蹲在街角抱头痛哭。
    她一顿,伸手拉住白玉堂,死死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不对呀,这盟书对庞昱意义非凡,对你也是一样的,凭你的武功,你绝不可能只眼睁睁看着盟书被烧毁。”
    白玉堂嘿然一笑,轻而易举就甩开了她的手,身形已遁至七八米外。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悠然道:“你能找得到再说吧。”
    柏安安:……这戏精。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去找展昭求助。
    开封府今日有案件公开审理,府衙大门敞开,围着不少百姓驻足观看。柏安安在人群挤了半天,只依稀瞧见公堂上有张黑炭般的脸,却未能瞧见包拯的容貌。她心道可惜,又被挤出人群,便在一旁找了名衙役,告知其姓名与来意,托其通报展昭。
    未过多久,展昭便让人将她带入开封府。她将官道被劫后的所有事都同展昭说了一遍,只见展昭眉头紧皱,叹了口气道:“五贤弟也真是胡闹……”
    白玉堂护盟书有功,救柏安安有恩,柏安安也不好意思说他的坏话,只问:“展护卫可有什么法子,让他将那盟书交出来?不过,事已至此,恐怕庞昱已被太师严加看管,这盟书就算找到了对他也是无用,哎,你们自个儿玩吧。也不对,这盟书上还写着庞昱的名字哩,算啦,反正这次只能由开封府御前呈上襄阳王的罪证,只求你们在圣上面前对庞昱能美言几句,也不负他这些时日的辛苦。”
    她说着说着,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倒将那盟书的下落放在心上,却离自己的任务越行越远,不由得心灰意冷,言语间皆是沮丧。展昭素来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见她情绪低落,又不好自己干站在一旁,顿时手足无措,只觉头大。
    忽听窗户边传来一声细响,竟有一人从窗户不请自来地跳了进来。这人身材瘦小,看着也有几分病态,但也能瞧出神态中的精干。对方不慌不忙,对着展昭行了个礼,又道:“展大哥,这位……便是庞府那位柏姑娘了?”
    柏安安撇撇嘴,颇有些自嘲:“什么庞府啊,我现在是庞府追杀的那位柏姑娘了。”
    那人听了反而笑逐颜开,道:“那便更好了,还得恭喜姑娘脱离苦海,莫与小人为伍。”
    柏安安闻言,怔了一怔,摇摇头,却不禁笑了。
    她打量着来人模样,又从对方的称呼和现在的时间点推算,料想来人应当是陷空岛五鼠中排行第四的翻江鼠蒋平。蒋平排行第四,却是这五鼠中计谋最多,也是最能治住白玉堂的人。柏安安略一迟疑,转而对展昭道:“恭喜展护卫,翻江鼠蒋四爷如今也为开封府效力,想必劝下白玉堂、拿到盟书之事能更进一步了。”
    展昭一脸惊讶,蒋平更是又惊又喜,连连道:“你竟然认得我?”
    他未再无必要的话题上做过多的纠缠,又对展昭笑道:“这位姑娘说的不错,二位放心吧,不出一个时辰,盟书便会送到展兄的手上。”
    蒋平说了一个时辰,柏安安也不多想,便安安静静地在寻了个角落要坐上一个时辰。说实话,盟书对她已没什么吸引力了,她如今遭遇‘巨变’,不知任务该如何继续,加上这几日的劳夜奔波,恨不得寻个角落坐上一百来个时辰也好。她必须尽快修整好状态,再去思考应对之策。
    若按现在这情况发展下去,不出一个时辰白玉堂会将盟书送回,那么今夜之前,开封府就会向御前呈上这份盟书,也不知圣上看了这份盟书会对庞家如何判刑。如今庞贵妃得宠,庞昱年幼,庞吉却年迈,宋仁宗是出了名的仁慈,不会做太过凶残的决定,不会诛庞吉九族,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活罪更是千百种,若是一一假设,十个脑子也不够柏安安用。
    她能想得出的最严苛的活罪便是流放了。若庞昱被流放到边疆,倒也不失为是件好事。流放之路山高水远,一路艰辛,她只要稍加援手,极易得到庞家父子的信任,只要再得信任,攻略庞昱还会远吗?
    柏安安一手托腮,倚靠着桌子,看似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又是开始了无边无尽地脑补。脑补着一群囚犯被押送前往边疆,行得皆是穷山恶水处,吃不饱穿不暖,而柏安安却赶着一辆小驴车,车上吃食从糕点果脯肉包子生煎到宫保鸡丁红烧肉等一应俱全,庞昱想吃什么就定能拿得出什么,但一定要在他饿得泪眼汪汪之时拿出,这才能培养出雪中送炭的情谊来。这车上的吃食定然不能全是自己做,要每至一个小镇就要及时补充,但补充这些食物定然也需要银两……
    迷迷糊糊之间,她竟然也听见了庞昱在喊她。
    看着她脑海中冒出的那堆食物,柏安安也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抿了抿嘴,又伸手要去抓那食物。可她的手明明抓得是一个生煎包,却好像抓到了一块热乎的肉一样,她不由捏了一捏——
    这触感,也太真实了吧。
    柏安安自梦中惊醒,只见自己的手还抓着展昭,展昭面颊微红,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只道:“柏姑娘,你……”
    柏安安连忙撒手:“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展昭清了清嗓子,又一指窗外,道:“柏姑娘,安乐候来了。”
    此时,坐在一旁的蒋平忽然也是一笑,道:“正巧,五弟也该来了。”
    ***
    庞昱自开封府拿了盟书,生怕再出事端,便急急地进了宫。他虽是外男,只因庞贵妃曾抚养过他,姐弟间感情分外深厚,圣上宠爱庞贵妃,更是常常召其入宫,这宫里的太监宫女多数都识得他,平日里见着他都愿意热情为他引路。然而今日宫内的气氛却很不一般,他见着的宫女太监全都颔首低眉,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他心中疑惑,却也无心多问,只着急着面圣告御状。
    他入了书房,圣上正襟危坐,面上瞧不出半分喜怒哀乐,比平日的模样要疏远许多,沉声问:“庞昱,这般着急,所为何事?”
    庞昱心里一个劲地打鼓,却还是壮着胆子,将先前准备好的那套说辞说了出来,他隐去庞吉与襄阳王勾结一事不谈,只说自己得知襄阳王有谋反之心,恐其危及圣上,故曲意逢迎,获取襄阳王信任后,也加入了他的党羽,藏身其中,直到盟约缔结那日,见众人皆亲笔写下了自个儿的姓名,证据确凿,才拼死盗下盟书前来面圣,欲早日揭穿襄阳王的阴谋,使江山社稷不必受其危害。
    他倒没有将功劳只往自己身上揽,也提了展昭与白玉堂在其中的协助,也算不是过分小气。
    圣上接过盟书,将盟书内的字句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细看下,大有要记在脑子里的意思。良久,才缓缓道:“这么说,庞昱,你倒不是为了脱罪而来,倒还是有功之臣了?”
    庞昱闻言冷汗直流,跪倒在地,高喊:“罪民不敢,罪民也不过是一时凑巧,遇上了此时,幸得有开封府展护卫及白义士相助,否则也无能取出此盟书面圣,不敢居功,还请圣上责罚。”
    圣上微微颔首,道:“好,好一个不敢居功。依你所言,这盟书上所写的姓名皆是同襄阳王一同举事之人的名字,你与襄阳王周旋久时才伺机盗出此物。襄阳王若有谋逆之心,想必已做了不少的事儿,你与他周旋许久,可有他谋逆的确凿证据?”
    庞昱身上一僵,脸上也仿若被人打了一拳,肌肉抖动,面色诡异,半晌,才颤声道:“罪民无能,罪民虽有御赐的爵位,到底也并无功名,调查不了朝廷命官,故而,故而没有证据。罪民只是得了这一消息,只恐他日后再有异动,故而便急急前来,并非要状告襄阳王,只是,只是……”
    圣上冷笑:“只是给朕提个醒,是吗?”
    庞昱实在想不明白,平日宽厚的皇姐夫,为何今日对他格外地严厉。就如平日疼爱他的父亲,今日更是对他拳脚相向,让他好不伤心。他身边的一切好像自他去了襄阳以后就变了,可这到底又是为什么?
    他复又拜倒在地上,道:“罪民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无凭无据便敢指证朝廷命官、皇亲国戚,襄阳王乃朕的亲叔父,你若稍有证据,朕也不至于怪罪于你,而今日你却拿着份不知真假、随意便可伪造的盟书闯进皇宫,就为了捕风捉影的传闻,是朕平日太放纵你了吗!”圣上面有怒色,又点了几本奏折,往地上一扔,道:“你没有证据,朕有。你好好看看,这些折子上写得一桩桩一件件,是不是你们庞家父子做下的好事!”
    庞昱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微微抬起头,已是面无血色。几本奏折扔在地上,就扔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但他是没胆子去碰,只敢远远的看。那折子恰好被摔开了一角,露出其中只言片语,只看了几句话,庞昱整个人便如坠冰窖。
    原来是如此,襄阳王发现盟书被盗后一点也不慌张,只因他早抓住了庞家的死穴。庞昱尚未归京,襄阳王就已将参奏的折子八百里加急地送往殿前。庞昱手中并没有襄阳王造反的实证,襄阳王手中却有庞家不法的罪证,如此一来,庞昱面圣告御状,不仅无用,甚至还会让圣上误以为庞昱是在倒打一耙。
    圣上道:“庞昱,你平日里无法无天也就罢了,污蔑皇亲国戚,还有你与你父亲犯下的罪行,你说,朕当如何罚你?”
    庞昱惨笑一声,道:“圣上,一切皆是罪民所为,参奏罪民父亲的折子上写的,实际上都是罪民冒父亲名讳所为,罪民的父亲已经年迈,还望圣上放他一骂,所有罪责,罪民一力承当。”
    龙椅上那人叹了口气,像是惋惜,又像是无奈。他点了点头,就要发谕。
    只是他刚要开口,屋外又走近了一名神色慌张的小太监,与他身边的大太监耳语几句,那大太监又急忙地向圣上小声传达消息。
    庞昱心中没由来地生出希冀,想着是否是长姐出面来救他。
    却见圣上霍然起身,面上惊疑又哀痛,喃喃道:“太师……太师他竟……”
    庞昱一愣,脸上也生出迷茫的神色。
    圣上怜悯地看着他,又不忍地移开视线,揉了揉眉头,叹道:“庞昱,你且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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