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2.无相族的小小孩

    太空舱爆炸时只有光芒与烧灼，然后是黑暗与宁静。我唯一的感觉是，把我紧紧搂在怀里的泉消失不见了。
    全部剩下的，只有寂寞。
    忽然想到：人在特别无助的时候，会给自己寻找各种借口做难为的事。那个昏迷中听到的声音，是真的么？是我的负罪感产生的幻觉？无论怎样，我丢了泉，丢了最重要的人。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害怕。
    没有了泉，我为什么还存在？
    白色的光芒，我飘忽的心有些安定，却仍然不能肯定那个身影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
    只是那人说“灵，你可以选择新生命的起点。”
    我仔细的想，对那人说，“请你让我与泉是同样的生命体，生在可以互相遇见的世界。”
    “你会后悔的。”
    “只要能遇到他，我不后悔。”
    “泉不会再记得你，相同的起点可以，但不能决定你们相遇。作为对你的答谢，会让他记得他的名字叫左泉，但我的能力仅止于如此。”
    “嗯，谢谢。”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不奢求恩赐，但会努力争取我想要的。
    混沌的状态，意识开始模糊，隐约间我听见那人对我说，投胎的时候，灵魂和肉体的结合力量会消除前世的记忆，但由于白核的能量，我的记忆无法消除。这也算是一种惩罚，这个世界最纯洁快乐的，就是没有记忆重新开始的生命。而我，丧失了这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不自觉的笑，因为我更愿意相信，命运如此安排是为了让我遇到泉，找到他，爱他，实现我们永远不分离的誓言。
    对于新鲜的世界我还是满怀期待的，当我睁开眼，我的脸上还维持着微笑的状态，我听见的是一片抽气声。眼睛还不能适应这个世界，一片雾蒙蒙，莫非因为出生必须哭的？希望有一个良好的开幕式，轻轻振了嗓子，我使足了劲“哇”的一声，接着我听见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人们匆匆离开的声音，门被关上的声音，剩我一个，带着模糊的视野留在房间里。我闻到了血腥气，那是我生命来临的味道。一个人被放在空荡的房间，忽然觉得太安静。泉，你在哪里？你是不是也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了你的陪伴，我一个人有些孤单呢。
    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有半天的时间，视野逐渐开始清晰，我举起手看看，白白嫩嫩的小手，庆幸我还是人的身体，想来泉应该也是。至少不是个单细胞动物，不然要多久才能找到他。活动一下，还不太灵活，低头去看，却发现了原本没有的身体部分。我居然是个男孩……前世身体训练的时候，几次想过我若是一个男子会有多好，如今却有点手足无措了。泉会是个女子么，若是个男子，那，他可会有别扭？
    独自在房间里待了很久，我已经适应了这个身体，天渐渐暗了下来，却没有人理会我。试着喊了几声，稚嫩的嗓音传出来，哭，也没有什么反应。隐约能听见外面有些人走过，却没有人进来。为什么这样对待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我不明白。只感到有些冷，有些饿。是我的出生有什么问题么？
    夜晚降临的时候，空气变得更冷。我想揪紧身边的被褥，却没有任何结果。就在我觉得自己开始哆嗦的时候，门开了，进来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她抱起我，嘴里嘀咕了几句什么，我高兴自己终于得到了温暖。记住了那几个发音。后来明白，奶娘说得是：“可怜的孩子。”
    三年后
    我在自己的小房间，擦擦嘴巴和手，对奶娘笑了笑。
    “灵，吃饱了么？”
    “嗯，吃饱了。”我把自己的碗筷收拾好，放到食盒里。
    “你长得真像小姐，那时候她也没有了娘，可是老爷那么的疼她，她要的，老爷怎么都想办法弄来，如今，你连去厅上吃饭都……”这话已经听了很多遍，但很高兴她把我当亲人对待。我走过去，她将我搂在怀里，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掺白的黑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灰色的眼睛闪着慈善的光，很喜欢这种被人疼爱的感觉。
    我抬头看她，兴许因为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和我的生日，她还在回忆：“小姐年轻的时候每年回来一次，每次她回来，府里就会有好多人来，那些男孩子为了她做了多少傻事，呵呵，……可是，小姐怎么就偏偏喜欢那个人呢？怎么会忽然就……”她开始擦眼泪。
    我伸过手去，抚过她的脸颊，“嬷嬷不哭。”
    “唔……你是这么听话，可小姐都没有见过你……虽然你的眼睛……若是老爷在世，也不会让你像现在孤苦伶仃。”
    坐了一会，她就着屋里的水盆洗了脸，拿了食盒出去。为了继续在府里照顾我，她没有按父亲的提议出府养老，而是在府里负责些洗扫工作。
    秋天午后的太阳正好，我搬了个凳子出去，晒太阳。
    其实我在府里的处境比我开始打算的要好得多。被抛弃在产房里那么久，阵阵的血腥气让我怀疑是不是会被杀掉。
    还好，我活了下来，虽然生活的有点辛苦。
    我的“父亲”是无相族的族长，我的母亲是他的第三位正妻，奶娘说，母亲是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子，但是，她生下我之后就死去了。我对母亲并没有什么感情，对我的记忆来说，她只是一个比我还要年轻，没有见过面，却给了我身躯的女子。可是她留给我一个非常巨大的难题：我居然长着一双黑色的眼睛。这说明，我并不是纯血统的无相族，我不是父亲的儿子。
    外祖父傅天明原是族里的长老之一，在与巨阙族的战斗中牺牲了。他的故事大部分是花房的李伯讲给我听的，他说那场战斗无比惨烈，就在所有族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外祖父用无相神技借用了火融族巨大火锋攻入了巨阙族那无法突破的铜盔铁甲，他用最后的火焰刺穿了巨阙族长，同时，心脏也被那无坚不摧的手剑刺入了心脏。
    李伯说：“灵，傅长老是族里最尽职的人。可是……”他想说得是，可是外祖父唯一的血脉，我的母亲却做了族里的背叛者。
    那时候，外祖父的去世并没有造成母亲的地位难堪，还让父亲觉得亏欠于她。但母亲对父亲越来的越疏离，她半夜偷偷的出门，她生产的日子早于推算，她临终前奇怪的求夫君善待这个孩子。直到我出生，父亲才明白我并不是他的骨肉。这些事，是慢慢知道的。那些丫鬟对年幼的我并不避讳，母亲的离经叛道很自然成为话题，直到最近这几年才不经常听人提起了。
    那时候，我睁开了我的眼睛，所有人都呆住了，父亲摔门而出，因为这个儿子的眼睛不是纯血统所应该的灰色。
    母亲曾经喜欢过一个异族的男子。我的眼睛说明母亲不只背叛了父亲，甚至背叛了族群。
    我半倚在院中树下，一片落叶缓缓飞了下来，跳着属于自己的舞蹈，其实什么出身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要紧的是能安稳的长大，找到舞台上最重要的那个人。阳光有些耀眼，光芒是生命的源泉，可以放弃依靠的爱情必定如飞蛾扑火，惨烈，却是心甘情愿，化灰幸福。想起我的母亲，我有一点伤心，但并不遗憾并不痛。这三年，除了不能出大门，我过得很好。
    忽然，很多脚步声，我站起来，走到院门口。只见那些丫鬟争相跑着，几声低语传来：“快，二夫人要生了。”
    二夫人？这么快要生了么？那次，奶娘正带着我颤巍巍的学走路，她进的院来，细眉桃花眼，灰色的眼眸很有神采。我第一次见穿着如此富贵的人，有些不适应。她看了我一眼，只道了一句：“这么早就学走路了。”转身出门去了。她的眼睛里，有敌意，我不喜欢。
    我有些好奇，跟着丫鬟往那边去。到了人最多的院里，只见好多人在门里门外伺候着。在院里花园的角落停下，只是来看看，不想惹人注意。二娘在房间里叫喊的声音传来，父亲在门外，虽然并不失常，但眉目中的焦急任谁也看得出来。父亲是无相族这一代的依靠，他做事决断，与其他几个氏族的冲突也处理得很好。我与他见面的机会不多，他偶尔经过的时候会来看我，只是看而已，多是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虽然父亲答应了要善待我，也让我继续住在母亲院子中的一个小房间。但所有的下人都明白我是个身分难堪的四少爷，吃饭不能在厅里，平时不能外出，仆人杂役也不必对我拘礼。我并不怪父亲，毕竟对于他来说，我是一个背叛，更是他的一个耻辱，把我放在身边已经算是仁慈。
    父亲第一次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快1岁了。奶娘对他说：“族长，给这个孩子取个名字吧。”我看着他，嘴里不断的念叨：“灵，灵……”，话说得还不全，大部分的发音知道什么意思了。
    他说：“就叫莫灵吧。”于是，我跟他姓了莫。
    他第二次来的时候，我已经会说话，我叫他：“爹爹。”他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答话，就走了，然后好久都没再来看我。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二娘的孩子出生了，接着又一声啼哭，里面乱了一阵，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只听房门吱扭一声开了，稳婆笑着出来道：“恭喜族长，龙凤胎，母子平安。”
    爹爹进的门去，丫鬟们也欣喜的紧，府里所有人都有不少的赏钱了。我一个人转身离开。也想看看那新出生的孩子，但我的身分，还是不要引起尴尬的好。
    父亲又添了两个孩子，加上我，已经有六个儿女了。
    见到我的弟弟妹妹，已经是1个月后了。府里办酒席庆贺，所有的人都喜庆着，除了饿的头晕眼花的我。奶娘被叫到厅里帮忙，没人来给我送饭，从正午等到月上柳梢都没见人来，想去厨房，几次路上见了来的宾客，又撤回来。父亲不想让我的样子惹人非议，我也不想惹是非。正饿的紧，却见大娘身边的小兰姐姐进了院子。
    “灵？大夫人说让你去厅上吃饭呢。”
    去厅上？我赶紧起了身，换了干净衣服，由着小兰姐姐拉着我的手，向外走去。
    说是去厅上，其实大人坐在正厅，我们几个孩子只是在偏厅安了饭桌椅子。我到的时候，只有一只椅子空着，想是我的。有些高，我跳着坐了上去。对面的是十岁的二姐莫云，左边是十二岁的大哥莫青，他们都是大娘的儿女，右边是比我大一岁的三哥莫恒，二娘的孩子。桌上菜不少，比我平日吃的两样菜蔬丰富的多，但我胳膊短，远处的碰不到，三哥身后跟着丫鬟，给他取了爱吃的菜。我只照着眼前的一盘竹笋肉丝下饭。那莫恒，似是见了我吃得急，嚷着让小梅给他夹我眼前的菜吃。我才不管他，端起那菜碟子全倒进自己饭碗里，由着他目瞪口呆。大哥见了，似是觉得有些好笑，从桌那边夹了只鹅掌给我，道：“灵，慢些吃，要吃还有的。”
    “唔……嗯。”我努力咀嚼嘴里的饭食，饿了一天，谁能讲究的起来。正吃得带劲，忽然连着正厅的门开了。
    进来的先是父亲，身后是大娘，二娘，二娘身后还有两个丫鬟抱着新生的孩子。站得远，看不真切，只能清楚看见两个襁褓中的小婴儿有着清晰的灰色眼瞳。莫恒蹭得站了起来，跑过去到二娘身边叫着：“娘……我要抱抱弟弟。”二娘道了一句：“别闹。”却温柔的将他拉到身边，接着进来五六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是族里的长老。
    一人走到我身边，慈善的笑笑：“你叫什么？”
    “我叫莫灵。”努力让自己咽下最后一口饭食。
    他摸摸我的头，对我说：“愿意跟爷爷离开么？”
    “爷爷，爹爹待莫灵很好，我离开几天就回来好么？”明白他的意思，但我如今才三岁，这府里的生活当真安稳的很，我不觉得离开这里就能有更好的处境。
    “嗯，你是个好孩子。”
    他们出去了，那三个又坐下继续吃着。又吃了一阵，我对着大哥道声饱了，转身离开这个偏厅。这个府里，行动还是自由的，安全的。对于如今的我来说，还是不要有太多的变化好，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护自己。
    果然，路上稍稍滞留了一会，又拐了个弯，听到几个人与父亲说话：“这孩子也算懂事，还是留下吧。”我转身走了。这是要把我送出府，还是送出境？总算以后可以在这里安稳的长大。要带我回家的白胡子长老也再也没有提起这事。我也可以继续在院里晒晒太阳，吃着奶娘送来的还算不错的饭食，慢慢的拉韧带，活动关节，身体强度锻炼还是晚一些好。
    5岁的时候
    一早，在地上划了格子练习弹跳，奶娘推开院门进来。
    这几年，明显见她老了，她也是有儿女养老的，却不舍得我。她笑着看我在院子里跳来跳去，道：“灵，吃饭了。”
    “嗯，我来了。”
    她布好碗筷，我洗了手，坐下开始吃早饭。
    “嬷嬷，我可以去书房么？”我已经5岁多了，也该读些书了，对这个世界，还是有太多的不了解。奶娘给我讲过一些事，但她本身也不经常离开府里，讲得不甚明白。至于泉，府里的人都问过了，我只说作了个梦，想找这么个人，那些人不知有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我问的次数多了，他们也就当真去问问，但没有人听说附近的孩子叫左泉的，那人曾经说过，不能决定你们相遇，那我只有出外去寻了。
    “你想去书房么？”奶娘似是觉得为难，停了一会才说“可是，族长没有请人教你识字呢，花房的李伯倒是识字不少的。”
    按说过了5岁爹爹就请人教孩子启蒙了，我却没有。倒不在意，对于如何掌握异族的语言和记忆推理方法有过专门的学习，多看看，有部字典也就行了。
    “嬷嬷，我只是去看看，不用担心的，下次小娥姐姐去打扫书房我跟着去帮忙就好了。”
    “好，我帮你跟她说说，下次去的时候叫着你。”
    “嗯，嬷嬷最好了。”吃饱，摆开一个笑容。
    娘亲的房间里有一面大镜子，自己去照过。前世的样貌已经没有踪迹了，黑黑的头发，大眼睛，薄唇，高鼻梁，笑起来甜甜的，很讨人喜欢的可爱样子。奶娘说，我这样子像我的母亲，只可惜了眼睛。或许是源于过去的审美观，总觉得对于无相族的灰眸来说，如我一般黑色的眼睛才更好看些，看起来黑白分明，有神又有灵气。比较起前世平淡的相貌，这样子好看多了。曾经看过母亲房里的画像，那个女子，与我有几分相像，黑色的发散在身后，灰色的眼睛，从容的笑，真的是个美人呢。
    府里的丫环仆役多是喜欢我的。一人在房里无事，就帮她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提个水，打扫一下屋角院落，也知道讨好的叫几句“伯伯”“姐姐”，长的漂亮也是有好处的。他们看见我多是笑呵呵的，有时候还给我带些糕点。原本就喜欢吃甜食，府里的糕点做的好吃的很呢。
    唯一不喜欢我的，应该就是二娘和那个莫恒了。
    一个月前，差点被撵出去。
    那日荷花池边，见莫恒过来，叫了一声“三哥。”他一把把我推倒，气势汹汹的说“叫三少爷。”
    我爬起来，很本分的叫“三少爷。”
    他还不算完，过来捏我的脸，到我肿了疼了还不够，不过仗着比我高些，一双脏手狠狠过来拍我的头，我怒，不惹你不代表我好欺负。
    我装作向后躲去，他一个扑空，稳稳站住，我却喊了一声“三少爷救我”就拽着他的衣带摔进了荷花池，他不会游泳，我却是带着前世训练所必备的水中平衡感，按着他的脑袋，装作几番挣扎。那池水并不深，周遭也有仆役常过，等我们都被从池水涝出来，父亲叫来二娘把吓傻的他抱走，只留我给奶娘去擦净。春天的池水还是有些冷的，我回房在床上暖和了好久，再出去的时候听丫鬟说，三少爷发烧了。
    那夜，二娘叫我去，我很小心的叫她“二夫人”，她打了我一个耳光，让我离她的儿子远些。我抬头看那躺在床上的孩子，脸红红的，皱着眉头，真的在发烧呢，哪里知道他这么不经折腾，以后不再惹他就是了。后来听说那天二娘让爹爹把我送走，却不了了之了，二娘贴身的小梅姐姐对我说：“其实二夫人也不是坏的，只是当初和三夫人有些不合，也特别心疼莫恒，所以才对你有些偏见了。”
    无论怎样，还是应该离他们远一些。
    在书房帮了几天忙，小娥姐姐就让我自己去打扫了。开始读书还是有些费劲的，后来慢慢上了正轨。时间久了，就有点放肆了，嘴里叼着李伯给我的豆沙糕，一人搬了小凳，到墙角背光处一坐就是半天。爹爹白天多是四处忙族里的事物，晚上才会到书房来一会。我赶在太阳落山前走掉就不会碰上他。读着读着，有些大部头的杂记想晚上带回去读，趁着没有人来，带回去了，这么过了三个月，根本没有人发觉。
    那天在书房发现了一本地理图志，喜欢的不得了，读的有些晚了，等到要走了，已经过了申时。我抱着那本大书，刚刚出了书房门口，父亲迎面走来。
    小声地叫一声：“爹爹……”低头不敢说话。
    他接过我手上的大书，翻了几页，道：“能看懂么？”
    “嗯，可以看图。”不敢对他讲读的很喜欢。他忽然专注的看了一页，把书给了我，道：“书架三层上面有字书，不会的去查查，实在不懂得可以来问我。”书又递还给我。
    “早日送回来。”他走过去，回头又对我嘱咐。
    “好”我抱着那大书，快步走回房去。呼……这算是默许了。爹爹看的哪页？我翻开，原来前几页有个地方还作了小小的标记，学着用他们的文字写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上午读到群山志，忽然想起了古诗，就写上去了……多亏没有惹什么祸。
    爹爹默许了，就不用再偷偷摸摸，那书房里各类杂记历史都很多，慢慢就读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自然环境与地球还是相似的，山川河流交相分布，日月星辰轮流更替，耕作纺织发展兴起，科技却并不发达，想来有些类似与公元十世纪宋代的情况。但最大的区别是人类进化中身体发展了特殊的能力，形成不同的氏族，这些氏族虽然使用统一的文字和语言，却坚守着各自的地域，有的结盟，有的敌对，有点适者生存的意味。而之所以对血统如此在意，因为纯血统的种族可以继承他们祖先的特殊技能，这些技能是保存族群、资源和地界的根本。
    比如巨阙族的技能就是可以将身体化为无坚不摧的利器以及坚硬的盔甲，所以在战斗中，是可怕的一族。但是万物皆有克化，所有的种族都有天敌，巨阙族的盔甲不惧世间的兵器，在身体火焰的烧灼下却会融化。面对火融族，他们从来不会正面引起攻击，因为火融族的技能可以将身体部分化为火焰。
    无相族是目前乱世最大的种族之一，因为无相神技可以将身体异化为接触过的人，刚刚读到的时候我奇怪异化有什么用，后来战争记录告诉我，这技能很可怕，因为所有的种族都有天敌，能够将自己化为对方的天敌，那就是伤亡最小的胜利。
    无相神技导致的结果很多：担心自己族群的秘技被偷，所有的种族都尽量避免无相族人的接触；异化只能在接触一天一夜后才可以使用一次，所以巨阙族在火融族销声匿迹10年后才敢与我族挑衅；接触异化只能在非我族人间使用，所以14岁发育完成之后，那些纯血统的孩子就要四处远游，想办法去结交那些或可用到异族……有些感慨，若是我也是纯血统的孩子，总是可以借着远游去寻找泉，不知泉会不会生于某一个能力奇怪的族群，也许他不会记得我，但希望他会重新爱我，如同前世一般义无反顾。
    加注: 无相族___可以把自己异化为接触过的人,包括技能和长相,(可以选择是否改变自己的长相).但一日夜只能用一次,只有在成年后才可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