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珩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 紧蹙着眉头, 语气有些不耐道:“你又想做什么?”
少女对他的反应有些诧异, 歪着头疑惑不解道:“什么我想做什么?你怎么一觉醒来就神神叨叨的?”
说完抬手附在他的额头上,嘟囔道:“也没发烧啊……”
莫珩眉头拧得更紧了, 当他眼神不经意撇过身旁的情景时, 瞳孔剧烈收缩起来, 眼前的场景并不是他所处的高级灵洞, 他们正在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下——
也许是正值春季, 身下的青草青葱翠绿, 樱花也开得灿烂不已, 一阵春风刮过, 花瓣如雨一般倾泻下来迷蒙了双眼,莫珩微微眯起眼睛,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少女,也就是临琳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关切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莫珩敛起眼里的异色,决定在没弄清楚状况前先按兵不动,他面上平淡地摇摇头, 挣扎地爬起身。
临琳也没有伸手阻拦他的意思,只是偏着头看着他的动作,眼里带着一丝不解。
莫珩没有错过她眼里细微的变化, 抬手掩住嘴轻咳一声掩饰地开口道:“回去吧, 风吹得头有些疼。”
临琳眼里有些担忧, 她站起身然后微微弯下身子向还坐在草坪上的莫珩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
莫珩顺着那只手抬头朝她看去, 她触及那个复杂的视线宛然一笑,轻快道:“起来吧,还傻坐着干嘛?”
莫珩沉默了半秒钟,抬手握住半空中那只柔软温暖的手,顺着她的动作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坐在草坪上时沾上的碎叶。
临琳则十分自然的牵起他的左手,动作熟稔得仿佛往日做过了许多次,莫珩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左手下意识地一扯。
感受到他挣扎的动作,临琳狐疑地回头看他,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有些怪不对劲的?”
莫珩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显现,他勾唇露出一抹微笑:“没有,大概是刚刚吹风后头有些晕。”
临琳眼里狐疑的神色未减分毫,上下打量他一眼,没有发现丝毫破绽,也只好顺着他的话点点头,牵着他的左手朝一个方向走去。
莫珩再也不敢挣扎,深怕被眼前的人发觉出不对,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在空旷的草坪上一前一后地走着。
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草坪,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两人踏上森林中的幽深小径,不知藏在何处的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声,伴随着树叶沙沙做响声,让莫珩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好似他真的走过这条林中曲径无数次,而且每一次都是两人如此亲昵地手牵着手,就算不言不语,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馨也会在两人之间打转。
一炷香之后,眼前的场景渐渐明朗起来,一座精巧的木屋出现在二人面前,宛若隐士高人的住所一般伫立在森林的深处,与世隔绝。
木屋前飘着一团突兀的白雾,白雾中露出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模糊不清的轮廓让人看不清长相,莫珩只能模糊地辨出那是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
牵着他的手的临琳眼前一亮,语气轻快道:“……哥哥。”
“哥哥”前的两个字轻飘飘地消散在空气中,莫珩连尾巴都没有抓住,他看着眼前的人影,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恨意,仿佛那是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他下意识就抬手摸上腰间,想要抽出时常盘在腰间的黑刃,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别着黑刃的位置空空如也。
这时,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因为临琳的呼唤转过身来,慢悠悠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一步两步,绣工精致的靴子踏出白雾,紧接着是用金丝绣着白鹤飞天图的白色衣摆。
就当那人的面目即将出现在他的眼前之时,眼前骤然一黑,所有的场景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下一秒黑色的幻境开始剧烈地震动,碎石跌落的巨大声响仿佛就近在身前,他却什么都看不见。
紧接着周身的空气突然滚烫起来,皮肉像是被灼烧着,刺入骨髓的痛楚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眼前的幻境也伴随着“咔擦——”一声轻响碎裂了。
而莫珩终于清醒地看清了自己的现状——他正浑身浸泡在灼热的岩浆之中!
让时间倒转到一个时辰前。
临琳抱着耸拉着耳朵无精打采一脸备受揉塌之状的云祁仰望着坐在台子上正在认真修炼的男子许久,直到感到脖子酸痛发僵才收回视线,嘴里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叹——真他妈的无聊啊!
距离她上次从元婴中阶升级到化神初阶才过去了一个月,别说化神的瓶颈了,她现在连升级到化神中阶的界线都摸不着。
所以,虽然这个高级灵洞灵力十分充沛,但是对于她却半点用处都没有。
临琳想想自己之前历经的千辛万苦,再想想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后背,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倒霉催这个词的完美范例。
她无聊地砸吧着嘴,偏着头看向这片宽阔的圆形灵洞另一个路口,脑海里灵光一闪,然后嘴角一弯粲然一笑,脑子里浮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
她再一次抬头望了望聚精会神的莫珩,然后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对着云祁做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蹑手蹑脚地朝沿着岩浆池的边缘朝那个路口走去。
她走进路口并往里走了大约几十米的距离,然后回头警惕地看了半晌,确认没有人跟上才松了一口气,收起之前小心翼翼的动作,步履轻快地在洞穴里走着。
很快就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前,她看着三个一模一样的路口有些诧异地眨眨眼睛——因为在原作中男主被人追杀坠入悬崖巧遇高级灵洞奇遇之后,他就待在灵洞里整整一个月,在养伤的同时随便进行修炼了,但是在他突破瓶颈升级之后,追杀他的人也恰巧寻来。
在一番苦战之后男主最终铩羽而归,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受了不轻的伤,为了避免再次遇上其他寻来的仇家,男主没有多余的时间打探这个洞穴就匆匆离去了。
所以说临琳现在面对的这个三岔路就是全新的领域,一个连原作者都不知道,由这个世界自动补全的剧情线。
她苦恼地看着三个路口,犹豫不决了许久,终于打败了心里不断叫嚣着的选择恐惧症,盲选了中间的路口走了进去。
这条路与之前走过的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乱石嶙峋,只是越往深处走越发狭窄起来。
先是两人并肩走都可能有些宽裕的体积变成了只能堪堪走过一人的大小,最后变成了临琳要侧着身才能走过的地步。
临琳只好将抱在怀里的云祁放了下来,道:“自己过去。”
云祁斜睨了她一眼,但想到自己被强迫吃下的毒/药,最终还是收敛起想要趁机逃跑的欲望,老老实实地从岩壁里蹿过很快就没了身影。
临琳不担心它会偷跑,她侧过身子贴着岩壁堪堪划过,两面岩壁挤在一起的狭小体积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是好奇心作祟怕是早已放弃选择回头。
她硬着头皮继续深入着,当她快要选择放弃的时候,眼前的路终于再一次宽敞起来,临琳总算是松了口气,原本想要退却的心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没待她多走几步就发现眼前没有可以前进的道路,目所能及之处是一堵岩壁——死路。
“唉。”临琳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奇遇都是属于主角的。”
心里却没有感到多少沮丧,虽然之前她满怀期待出来探索,但也没有觉得自己真能寻到个意外惊喜,一切的结果都在她的料想之中,只是不禁感到有些惋惜罢了。
毕竟是男主,原作者怎么会让自家儿子错过一个重要的奇遇呢,这种事情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会发生。
云祁则盘坐在岩壁前,慵懒的抬起后爪抓痒,语气随意道:“这里啥都没有,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临琳瞥了它一眼,蹲下身抬手使劲揉搓了一下它毛茸茸的头顶,愣是扑棱下来满地的毛发,云祁气得浑身炸毛恨不得挠她一爪。
临琳把心里的怨气散了个痛快才放过倒霉的云祁,站起身道:“走累了,休息一会。”
这般说着,她懒懒地斜靠在岩壁上,看来是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会再回去探寻其他两个路口,没想到这一靠就出了事。
只见临琳背上不小心触碰到的一块凸起的石头竟然随着她压下的动作陷了进去。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逼之际,岩壁里发出“咔擦咔擦”细微琐碎的阵阵声响,紧接着原本一整块完整的石壁随着声响,正中间露出一条缝隙。
而石壁上的石灰也因为震动不停地掉落着,露出了石壁原本真正的面貌——那是一扇雕刻着繁复的雕花的青铜大门。
青铜大门随着机关的响动慢慢地向两边一点一点地打开,逐渐露出了掩藏在门后的景象,让临琳意想不到的是,青铜大门后面不是她想象中的巨大宝藏房而是一个面积小的可怜的密室。
密室的空间最多只有四平方米的大小,一眼看去一目了然,就算想要在这里藏上些东西都不行,而正中间是一个与精致的青铜门不同的简陋小石桌。
小石桌的面积大概只有一尺之宽,桌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边角上分别摆放着青龙、白虎、朱雀以及玄武,而桌子的正中间是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箱。
木箱是由红木制成的,表面镀上一层光滑的黑漆,上边由精细的手艺雕刻着万妖与众神来朝拜的壮观景象,表情细腻栩栩如生。
看得临琳心里一咯噔,但在好奇心驱使下她最终慢慢地抬起右手伸向箱子。
箱子由一个锁扣扣着却没有上锁,临琳心里的古怪感更明显了,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将锁扣向上打开,锁扣与箱面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在安静得只剩呼吸声的狭小密室里格外的明显,让人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临琳手上的动作滞了一下,稍微定一下心神才动作缓慢地将箱盖掀开露出里面的样子——除了一本灰扑扑又轻薄的书籍以外别无他物。
她心里一动:莫不是捡到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终极功法?
抱着这般幻想以及几乎快要雀跃的心情,她放下了所有的顾忌,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书籍拿到自己眼前。
书籍的封面上没有名字,她皱着眉翻开,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七个让人恨不得砸书的四个大字——伪装魔气。
临琳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地想要骂娘的冲动。
怪不得她如此好运先是从三岔路口中选中了中路,又在垂头丧气之际碰到了开门的机关,原本以为是自己好运来了,没想到其实是男主的运气buff加成。
从头到尾,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那个欠揍的男人做嫁妆。
她忍住了心里的怒火,稍微定了一下心神继续往下翻,越翻越想惊呼一声——真不愧是亲儿子。
原先男主应该在临府遇袭时遇上魔女的时候降服魔女得到将魔气伪装起来的功法,但是男主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将其一剑刺死了,导致了男主没有得到该扮猪吃老虎的一大利器。
而现在世界却将这个大bug补齐了,男主该得的一个都没有落下。
临琳忍住了摔书甩手走人的冲动,最终还是将功法书放入空间里——毕竟这本书铁定能从莫珩那得到不小的好处,如果能够缓解一下他们之间目前剑拔弩张的紧张关系那边更好了。
她的脑子里在不停地胡思乱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桌子上的异常——原本空空如也的木箱里突然凸起一个精巧的结构,细微繁琐的摆动之后,四个方位的神兽位置都发生了变化。
东西南北方位全部错乱,机关制动的轻微声响宛如催命符一般,突然引发了一阵剧烈的震动,临琳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晃得身影不稳往前一扑。
在她的额头即将要磕到石桌锋利的边角的一瞬间,脚下一个倾斜又把她往前扑的姿势往后一甩,然后她脚下退了几步堪堪稳住了身形,总算躲过了以头抢地头破血流的凄惨下场。
刚站稳身子,她一手捞起云祁毫不犹豫地运起灵气回头朝来时的方向飞掠而去,虽然大地还在不停地震动着,但是好在头顶的岩石暂时没有掉下来的可能。
临琳飞快地在石道里前进的,很快就来到了狭窄得只能侧身而过的路口前,这次云祁无需她多言就自觉地从她的怀里跳出来,钻进缝隙里一溜烟地窜走了。
临琳看着一下子就不见踪影的云祁,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是情况紧急她也没做多想就侧过身体直接挤了进去。
因为贴近岩壁的关系,她能感受到震动越来越剧烈了,她立刻加快了脚上的步程,心里隐隐约约有种预感——如果再不出去可能真的会再也出不去了。
在她拼命的加速下,终于从缝隙中爬了出来,云祁早就在缝隙外急得直在原地打转——担忧自己解药和临琳一起被压在石块下。
见到临琳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它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惊喜,那条狭窄的缝隙里开始掉落碎石,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之内,那条缝隙就被碎石填了个满满当当。
临琳看着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缝隙,瞳孔不住剧烈收缩着,背后后知后觉地浮起一程冷汗——再晚一步,她真的会被乱石压死在里面!
还不容她后怕,大地的震动更加剧烈了,就连他们所在的位置都开始有碎石从头上掉落,临琳抱起云祁就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事情——莫珩还在石台上修炼。
临琳心底不自觉地涌起一股悲怆,看着头顶掉落越来越大的石块,总觉得钻石大腿已经跌落岩浆命丧黄泉。
事实上,还真的被她说对了一半——掉入岩浆池没有死,但是离死亡这个边缘已经不远了。
灵洞里。
莫珩的身体不自觉的沉入岩浆池里,好在虽然他现在正在经脉错乱,魔气和灵气也在互相冲撞着,但是也不是全然使不出灵气只能束手无策的被动状态。
他咬紧下唇血丝顺着他要出的小伤口渗出,但是对于全身灼热般的疼痛以及体内经脉絮乱的痛苦来说,这一点小伤可以忽略不计,他咬着牙拼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附上了一层护体,脆弱似乎一触即碎。
护体将岩浆与他的身体隔离开来,虽然剑修的身体强韧程度异于常人,但是也扛不住与岩浆的直接接触。
只见他与岩浆直接接触过的皮肤红得触目惊心,上面浮现一层密集的小水泡,是灼伤后引起的后续反应,最先接触岩浆也是烫伤最严重的部位——脚掌上的皮肤已经红得发黑。
他整个人用尽全力之后就失去了意识,身子不受控制地在岩浆池里越沉越深……
如果岩浆里还有另一个人,一定会看见一个奇异的景象,岩浆里突然疯狂涌出赤红的灵气,丝丝缕缕若有若无,但是胜在数量庞大得惊人。
所有的灵气都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不约而同地掠过岩浆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奔而去,最终的目的地是在岩浆池里护体突兀地散着莹白亮光的莫珩。
灵气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在经脉的表层上附上一层赤红的光膜,保护住原本就十分脆弱的经脉,以免再受到二次冲击的伤害,其余的灵气则是与体内原先的白色灵气融合在一起,将胡冲乱撞的魔气死死地压回丹田。
灵气还在不停地涌入着,多余的灵气开始在他的皮肉里穿梭着,被岩浆烫伤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狰狞密集的水泡飞快瘪掉平复在皮肤表层上。
他紧蹙着的眉头也稍稍松懈了一些,脸上痛苦的神色也舒缓了,牙关松开下唇原本的小伤口竟被他咬崩了,鲜血疯狂地涌出着,划过护体流入岩浆,下一瞬间“滋啦——”一声轻微的声响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红岩山上。
一身素黑,脸上带着金丝绘制的狐面具的男子懒懒地倚靠在一处悬崖峭壁旁的巨石上,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精明锐利的双眼正紧闭着,好似正在小歇。
而他的身旁两米开外处正整齐地跪着一排同样身着着素黑衣衫的黑衣人,他们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安静地等待眼前的上位者下达命令,无论是死是活他们都无法置喙。
令人窒息的死寂悬浮在每个人的头上。
过了半晌,狐面人才仿佛刚刚睡醒一般,掀开眼帘露出一双毫无困倦之意的眼瞳,他懒洋洋地升了懒腰,然后才低下头打量了他们一会,眼神冰冷得仿佛在看一堆死物一般毫无波动。
许久,他发出一声轻笑,语气讥讽道:“你们是说你们十几个人找不到两个跳崖后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的踪影?”
跪在正中间的黑衣人闻言浑身一颤,抬手抱拳低哑着声音道:“是。”
狐面人得到答案也不恼,白皙修长的食指在粗糙的石面上有节奏般的轻敲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笑着开口道:“他是怎么容忍你们这些废物活到现在的?”
语气不重,但是里面嗜血的味道让所有人浑身一凛,之前回答问题的黑衣人抖了抖,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就突然地动山摇了起来。
狐面人收回放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三两步就走到悬崖边缘低头一看——原本被石堆和树丛遮掩起来的洞口在惊人的震动下逐渐显露出来。
他眼睛眯起饶有兴味,愉悦道:“看来知道他们在何处了……”
……
地动山摇般剧烈的震动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临琳神色难测地看着眼前没了柱子空荡荡的岩浆地,心里“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她的大腿没了!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云祁就抬嘴扯住她的衣襟,焦急道:“愣着干什么,小主人还没死,你快去救他!”
临琳有点傻傻地看着云祁,似乎它在说着什么天书,云祁则误以为她不想救人,想也不想就大声怒吼道:“死女人我告诉你,刚刚动静闹得这么大,那些人铁定发现我们的踪迹了,如果小主人死了你也活不下来!”
临琳被它的怒吼唤回了神,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它,狐疑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之前不是还想着把莫珩推出去顶死吗?”
云祁眼神闪躲地躲开她的注视,支支吾吾道:“……你管我,你再磨磨蹭蹭不下去小主人真的要不行了!”
好吧,眼下这般紧急的情况下她确实没有心情探究它的用意,一把将它扔在地上。
然后不顾它的怒吼,运起丹田里的灵气将其形成一个蛋壳把她包裹起来,然后猛地倒吸一口,一跃跳入岩浆池里。
虽然护体将岩浆与她隔离开了,但是由于她的修为并不够高,无法阻挡不断渗入的灼热气息,呼吸都开始有些不顺畅,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在这种状态下被煮熟。
岩浆的面积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深度倒是有些夸张,她足足往下潜了五米才到了头,而且由于岩浆并不是透明的液体,是流动的高温岩石,远处的能见度几乎为零。
临琳宛如瞎子一般挥动着四肢四处摸索的,希望能够侥幸寻到自己的目标,也不知是她的运气太好,还是主角的buff加成,就这么摸索了几分钟,愣是被她摸到了一只节骨分明的手。
她抓着那只手下意识地一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她家大腿的“青葱玉指”。
如果莫珩还清醒着并且能听到她脑海里的神比喻,绝对会把她的头给锤爆。
临琳脑子里的比喻是雷人了点,但是她想要救人的心却是真切的,她满怀热情地将那个又一次处于昏迷状态的“脆弱”男人揽入怀中,一时间竟觉得自己的身姿异常伟岸。
莫珩双眼紧闭着,薄唇苍白褪去所有的血色,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笔挺的鼻子,英俊的五官,让衣衫被烧的狼狈不整的宛如一个沉睡中的睡美人,高傲不可侵犯。
好在护体无法隔绝的热气烧醒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还在一个穿越之前见到都会尖叫的岩浆池里。
临琳收起自己发散的思绪,将怀里的人搂得更近了,却突然发现她现在这个姿势无法动弹,她皱起眉头苦思冥想了一下,突然脑里灵光一闪,直接一个打转将莫珩打横抱抱了起来。
然后下一秒因为双手间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她差点重心不稳往前扑倒,好在她猛地往后一仰阻止了一个惨剧的发生。
定住心神她运起灵气就往上走,上去的时候气压更强,压得临琳快喘不过气,她只能屏住呼吸,咬紧牙关往外冲。
在一阵胡冲乱撞之中,莫珩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感受到自己的头正靠在一个柔软的物体上,他微微抬眼就看见了一个纤细的脖颈和熟悉的面孔。
眼神一暗,立刻就反应过来刚刚的触感是什么,他微微挣动一下偏过头错开那个令人尴尬的部位,然后压住心里古怪又难以言喻的情绪。
恰在这时,他们二人也双双冲出岩浆,临琳一脚踏在结实的地面上,低头一看发现他醒了,然后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抖,手一松差点把莫珩直接摔在地上。
为什么说是差点呢?因为莫珩见她脸色一变就意识到不对,在她松手的瞬间就运起灵气往旁一闪,最后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眼神凉凉地瞧着满脸干笑的临琳。
临琳摸了摸后脑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四处打量,发现云祁并没有趁机逃走,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解药还没给出去它又能跑到哪去?
她其实对于莫珩会坠入岩浆池还是有着满心的疑惑,毕竟虽然当时他正在修炼,可是能让石台子震断的威力不可能会不让他警醒,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地坠入了,最重要的是他直接沉入了岩浆底部。
难道,他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让他顾及不到?难不成是他走火入魔了?
临琳虽然满心疑问,但是一想到这个意外是自己造成的她就讪讪得一句话都问不出口,连用救了他一命这个事情讨个好处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正当两人相望无言的时候,一个熟悉又十分轻佻的男声突然在二人背后响起:“哎呀,二位是在做什么呢?这动静可真够大的,让人想装作不发现都不成。”
莫珩闻言脸色一沉,“倏——”地一下回头,发现果然是阴魂不散的狐面人和他的黑衣人手下们,他收敛起脸上的神色,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道:“哦?”
狐面人上下打量了他一样,语气有些意外又夹杂着些许惊喜:“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有意思。”
最后那三个字是盯着躲在莫珩身后的临琳说的,尾音上勾意味深长,随后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场景,原本顶上的天然聚灵阵早已四分五裂,周边岩壁上的灵石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他的语气有些惋惜道:“居然是个高级灵洞,真是可惜了,刚刚的震动毁了大半。”
莫珩对他的话没有往深处探寻的兴趣,他运起魔气准备应敌,突然诧异地发现自己体内原本混乱不堪的灵气与魔气碰撞的情况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他也只是那一秒露出一丝异样,脸上的神情却丝毫不变,当他发觉自己体内的魔气比以前更甚时,他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挑:“不可惜,无尽其所罢了。”
说罢,就抽出别在腰间的黑刃运起魔气镀在剑身上,脚上微动一个健步冲了过去,黑刃往前狐面人的方向一刺。
狐面人的瞳孔剧烈收缩着,他猛地抬起手中的飞镖,两者相触发出“叮——”的一声刺耳的声响,下一秒飞镖上的魔气直接烟消云散,然后被瞬间砍成两半,而握着飞镖的狐面人则是早早就松手往后急退了好几步。
莫珩没有趁胜追击,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碎成两半的飞镖,然后目光一凛,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的狐面人,脸上的笑意越深,道:“你不是之前那个人了吧?”
狐面人闻言浑身一凛,沉默了半秒,透过面具发出一声轻笑:“你在胡说什么?”
莫珩对他的嘲笑也毫不在意,而是好脾气地笑笑,接着道:“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不清楚吗?你以为把右手藏在衣袖里就无法让人看出不是金属臂了?”
狐面人目光一凛,突然捧腹哈哈大笑,透过面具显得刺耳有粗哑,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笑了好一会才堪堪停了下来,十分随意地撩起右手衣摆,露出一段修长的手臂。
他笑吟吟道:“没错,我确实不是之前那个狐面人了,但是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我的身份只需要是一个——杀你的人。”
莫珩一挑眉,倒也不动怒,而是轻飘飘地放下一句话:“阁下话不要说得太满,当心闪了舌头。”
下一秒,电光火石之间莫珩已经再一次冲了过去,这一次对方也没有留手,而是运起了自身的魔气汇在手掌上,毫不退缩地抗下他威力不小的一击。
狐面男轻蔑地轻巧一声,道:“不要太掉以轻心了,你以为我的实力只有那么一点吗?”
莫珩宛然一笑,一字一句道:“当然不会。”
话音刚落,一个细不可闻的咔擦声突然想起,狐面男一惊拉开了他与莫珩的距离,抬起左手按住脸上的面具,语气满是怒意:“你耍阴?”
莫珩抖了抖手里的黑刃,语气满是愉悦,偏过头瞥了他一眼,笑眯眯道:“我都能修魔了,为什么不能耍阴?”
狐面人冷哼一声,眼里的恶意宛如毒蛇的蛇信子,阴险狠毒又夹杂了别的复杂情绪,他按着裂开的狐面具最后往后退了几步,隐入黑衣人群中,语气凉凉道:“有点意思,那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便带着一帮黑衣人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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