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砂凝梦》5.第四章

    “还杵在那干嘛，进来啊。”李元吉将我带到了一间大屋前，推门进了屋，转身又看向了还在屋外踟蹰不前的我。
    若是我没猜错，这便是他的卧房了。一个传说中品性不良的公子，要带一个丫环进他的卧房，这其中又会有什么好事。
    “四公子，我……”我暗想了半天，可始终找不到可以脱身借口。
    的确，我是他的丫环，是他买来的，在这个等级制度还算森严的时代，一个丫环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主人的要求。
    李元吉依然站在门边看着我，脸色已经越发阴沉了。
    ……好吧，也许事情没有我想得那么糟糕，他毕竟还是个小孩……若是他真的想对我怎么样的话，我也可以用跆拳道对付他。
    这般自我安慰着，我最终还是徐步走入了李元吉的卧房中。
    “关上门。”李元吉已坐到了厅房中央的桌子旁，对着刚进屋的我又发了道命令。
    我有些迟疑，但还是反身关上了房门。
    “坐到这来。”李元吉指了指他身旁的红木凳子。
    “奴婢不敢。”我僵硬的低下了脑袋，心里惶惶不安的猜测着李元吉的意图。
    “我命令你坐过来。”李元吉的身音中充满了霸道的气息。
    我迫于无奈，只能走了过去，坐到了李元吉身旁的红木凳上，可脑袋依然低埋着不曾抬起。
    没料到李元吉居然伸出了右手，轻轻托起了我的下巴，“我想听你唱曲，但不要听你前几次唱过的那支。”
    “四公子……”我急忙撇过了头去。
    第一次被异性这般对待，即便是晟亚也没如此亲密接触过我，我的双颊已经不自觉的烫了许些。
    “可是我只能唱全那首……”该死，我在想些什么，对方可是李元吉，臭名远昭不说，而他现在也只是个十五岁般大的小孩而已。
    我整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绪，可脸上的炽热依然久久退却不下去。
    “无妨，你唱便是了。”李元吉似乎也察觉到了我脸上的红霞，神色得意的放下了托住我下巴的手，拾起了桌子上的折扇便扇了起来。
    “是。”我再次埋下了头，思量了半天，也只想起了带些古韵的歌曲中，周杰伦的《发如雪》自己还算熟识，到是可以背出几句歌词来。
    决定好曲目后，我便润了润嗓子，唱了起来，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是谁打翻前世柜 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唱完了，四公子。”我见许久也没动静，便抬头看向了李元吉。
    却见李元吉也正盯着我，那神色竟十分的专注。我顿时感觉到两颊刚退下的炽热感突然又浮现了起来。
    我对自己的异常表现感到十分气恼，有些自怨的正想避开李元吉似乎很深情的目光，却发觉自己的下巴又被李元吉伸手托住了，刚恍过神来，便发现一张俊美的脸蛋已逐渐朝自己逼近了过来。
    “不要！”我毫不犹豫的就狠狠的推开了身前的李元吉，力度之大，以至于李元吉居然被推得从凳上跌了下去。
    这下糟了，这算是以下犯上了吗……
    李元吉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果然不出意料的难看至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奴……奴婢该死。”我急忙俯身跪在了地上。
    “……若是别的丫环，我定让她轻则关入柴房饿上几日，重则毒打一顿赶出府去。”李元吉顿了下，阴冷的脸色居然缓和了一点，目光中带着一丝困惑，“你为何不愿意，这府中的丫环都会求之不得，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个爬上枝头的好机会吗？”
    “奴婢只想当个安分守己的丫环。”我唯唯诺诺的回答道。
    “你若是想安分守纪，为何又要卖身于人。”李元吉冰冷的语气，让我的禁不住也有些颤抖了起来。
    “我……奴婢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李元吉的微挑起浓眉，“你是说我不及你喜欢的人，你不喜欢我？”
    不错，比起晟亚来，你的确是不及分毫……
    可表面上我只能急忙摇了摇头，“四公子当然是人中龙凤，那人又岂能和四公子相提并论……只是，我自小就和他定下了娃娃亲，现在以后都是他的妻子，必须遵守已为人妻的妇道。”
    “娃娃亲？那算什么，何况你若是想呆在我这服侍我，我叫人送些银子给与你那未来夫君，想必他一定不会再纠缠你的。”李元吉露出了许些不屑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可以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笑，他以为感情是什么，感情能是钱买得到的东西吗？为何这人如此无知，他定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也无法了解我对晟亚那么深的爱，那么另我痛苦的爱……
    “公子认为爱情是什么？”我忍不住心中的激狂，抬起头直视着李元吉，“满足，自豪，炫耀，还是欲望？”
    李元吉似乎没料到我会反问他，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或许对于你们这些公子来说，爱情不过于此，或者说你们从来就不懂爱情，甚至可以不需要爱情。”的确，像他这般荒淫无度的公子哥，又岂会将真情放在眼里。
    “爱情不是为了炫耀，也不是为了欲望，而是为了对方的幸福……若是自己真正爱着的人，即便牺牲自己成全他也可以，一心想着只要他幸福就已足够……”
    呵，好像在自吹自擂了……可晟亚，你知道不知道，我真的想要你幸福，只要你幸福就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哈哈哈……”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贴上了我的面，抚摸到了我额心的绯印处，“你这番话到是有趣的很……莫非你是欲擒故纵来引诱本公子？”
    “四公子请自重。”我撇过了脸，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李元吉的手，“奴婢句句属实，并非公子想的那般。”
    李元吉的手还腾在空中，脸色非常难看。
    可片刻之后，他却又转颜为笑，“你下去吧。”
    “是。”我有些不敢相信，但不再多想，立即迫不及待的就往房门那走了去。
    “妤茜。”身后居然又传来了李元吉的声音，语气全是嚣张跋扈的气息。
    “四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我只好又转过了身去……莫非他又反悔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本少爷喜欢你这欲擒故纵的手段，若是你哪天想明白了，不想玩了，晚上可以随时到这来找本少爷。”
    “……”这人真的是十五岁吗？为何这般年纪就已经有了如此污秽的思想……或许一直以来都是我太掉以轻心了。
    “奴婢告退。”我急忙转身去拉开了房门，瞬间便跨了出去，又关上了房门，丝毫不留给李元吉再能叫住我的间隙。
    总算是有惊无险……我抬头望着空中的艳阳，心里却阴郁无比，日后李元吉发现我并不领他的情，说不定就会将我送给了李建成……到了李建成那里，就等于更无法见天日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到时我再逃出这李府好了。
    “妤茜妹妹！”回到自己的房内没多久，便听到小怜在门外叫唤。
    我过去开了房门，眼看着小怜端了一碗浓汤走了进来。
    “妤茜妹妹，趁热喝了吧。”小怜将汤碗放在了桌子上，回头笑盈盈的看着我。
    “这汤是？”我被小怜盯得全身发毛，对那碗汤更是疑心不已。
    “是避胎药……”小怜脸上突然浮起了丝丝红晕，“你刚才和四公子他……”
    ……避胎药！看样子，小怜应该是误会了。
    “我们什么事都没做……四公子只吩咐了我几句话便放我出来了。”我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看样子，小怜对李元吉的这些事到是挺为了解，莫非她也……
    “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小怜的脸上居然明显的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
    “真的，我为何要骗你……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问四公子好了。”
    小怜听了我的话，神色却突然又黯然了起来，“妤茜妹妹，你果然是特别一些……不似了我们。”
    “小怜姐，来不成四公子对你们……”我内心莫名的感到一阵慌闷。
    小怜点了点头，又将笑容摆在了脸上，“我来了两年后，四公子就要了我，那时他才十三岁，说起来我应当是他的第一个……后来，小香和小惜也陆续进了府，她们都是在进了府没多久，就被四公子要了，我原本以为你也会……”
    十三岁？十三岁！这究竟算是什么概念！
    “其实，我也不算是小怜姐你想的那种特例，只是我拒绝了四公子……因为我早已定了亲。”我对小怜露出了个苦涩的笑容，内心依然没从刚才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原来是这样。”小怜听罢居然笑得舒心了起来，“……瞧我苯的，我还是把这碗药端去倒掉好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小怜走出了我的屋子。
    关上了房门后，我却忍不住摇头叹息了起来……小怜，她那般表现，莫非是因为喜欢上了李元吉？可李元吉是如此□□之人，小怜要是喜欢他，岂不是会吃上许多苦头。
    也罢，爱情不就是这么奇怪，爱折磨人心吗。就如同我明知晟亚他不喜欢我，却还忍不住死死的深爱着他，小怜大概也像了我一般吧。何况作为旁观者的我，自身都难保住，也只能在心中为她祈祷了……